第五百八十七章 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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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问正心鉴从赌局中吸取了怎样的宝贵经验？他一定会告诉提问者，要相信人心中的第一直觉。
自他离开聚宝阁后，如灰头土脸的老鼠般飞速逃到了深夜的繁华大道之上，漫步散心。
点点灯火，照得漫天繁星黯淡。
孤身穿梭在人群中，正心鉴只觉得格外孤单。
旁人，此夜都有亲朋好友陪伴。
「唉，赚钱可真不容易啊。」
人来人往的潮流间，他也瞥见了街道两侧许多流动的摊位。好奇驱使着他的脚步，在观察了片刻后，他发觉除了小吃摊子外，其余的多少沾了些赌博的属性。
「来！瞧一瞧看一看咯！」
「买大买小？！买定离手！」
「哎哎哎，这位客人一看就是富贵相，来玩一把？」
距离赌场近的地方，自然充斥着许多独特的骗局，以及蹩脚的千术。
而站在看客中的正心鉴，略有所悟。
他不光用肉眼看穿了许多出千的门道，也看到了无论哪个智慧种族都存在的弊病。
赌博，害人不浅。
但他，自以为不会再沉迷其中。
「都说旁观者清，要是在那一局收手，或许我还能保住八十枚金币呢。」
深夜的摊位逐渐散去，除了闹事的兽族赌客和摊位老板大打出手，依旧被闻风而来的捕快们控制在原处，听候发落。
属于夜晚的辉煌与无序，也在太阳露头的过程中逐渐褪去。
迎着发亮的天空，散步的正心鉴喃喃自语。
他一眼看到了建筑群中堪称雄伟的聚宝阁，心里的小算盘又一次被拨动。
想办法凑出新的十枚金币，才是重中之重！
随着清晨来访的赌客们步入大厅，眼尖的大汉立刻收敛了笑容，指向那缩在旁人身后的正心鉴。
「等等！你！」
见正心鉴装聋作哑，面带微笑的他举止优雅地避开了其他熟客，直接堵在了棕毛小鬼的面前。
「你小子，听说昨晚把钱都输干净了？怎么，今天还敢进来找打？」
「行啊，给钱随便打。」
大汉不客气地捏着正心鉴的耳朵，直接带他穿过不算密集的各族人群，来到了无人的空地。
他警惕地看着周围，小声说道。
「刚才人多，我也是装装样子，见谅啊小兄弟。」
「没事。」
正心鉴嘀咕着碰了碰对方的手背，大汉才憨笑着收回了捏住耳朵的动作，挠头说道。
「看你这倔强的样子，是不是在外面背了债？天天挨打，可赚不到大钱……」
「你尽管放心，黑白两道，都和我没有瓜葛。」
「原来如此。你小子蛮缺钱，这总不是假的吧？我这儿也没几个辛苦钱天天白送给你，不过兄弟知道一条赚钱的小路，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呐？」
在提到‘小路，的时候，大汉有意无意地扫视着周围，生怕叫人听去。
正心鉴则是狐疑地问道。
「既然赚钱，你自己为啥不去？」
「喏喏喏，怀疑兄弟了不是？咱可没你这般变态的体质，硬抗了我这么多拳头，居然还不倒？我说的那个赚钱门路啊，实在是太危险，不过你天赋异禀，绝对是个好苗子！」
仔细一想，大汉说的也没错。
正心鉴微微晃悠着挪动脚步，距离对方更远一些。对于陌生人，他不会靠得太近。
「怎么赚？细说。」
「城里的有钱人，那都是有钱又任性的角儿，就算有数不完的酒色陪在身边，他们也会慢慢觉得腻味。所以在我们聚宝阁的地下，有一座刺激的打斗场所，想着法儿来骗他们花钱。」
大汉故意卖了个关子，他挺直腰板结束了私下的闲聊，准备返回他的岗位。
临别之前，正心鉴的手中多出了一张画得歪歪扭扭的小地图。
「小子，午时三刻，画圈的地方见。」
地下的打斗场所？
徘徊在地图所示地点的附近，正心鉴反复琢磨着大汉的每一个句话、每一个字。
莫非，是和当初在山海关岩斗选拔时一样的混战？
他坐在街边，看着人族与兽族的孩童嬉戏玩耍消磨时间。
直到约定的人大声呼喊，他才远远看到了身穿黑色布衣、挥手示意的大汉。
黑色的短发、短胡须，爽朗的笑容。
这是黝黑皮肤，且带着图腾刺青的大汉给人的第一印象。
再加上守时这一条，正心鉴对他还算有那么一点好感。
「抱歉，因为换衣服磨蹭了一会儿，让你久等了。饿了吗？我们找个地方说话？」
大汉带着正心鉴七拐八拐，来到了一处卖饺子的人族饭馆，随意找了个角落坐下。
「小子，你吃点啥？这顿我请你！」
店内墙壁上挂着不同品种的牌子，选择困难的正心鉴左看右看，才敲定了其中的一种。
如果是宁然包饺子的话，从来都不会问他吃什么。
来者不拒。
「嗯……三两芹菜饺子吧。」
大汉嘿嘿一笑，转身望着正在忙活的店家，举手说道。
「杨老板！两斤羊肉！三两芹菜！」
「得嘞。」
作为饺子店的常客，老板连头都没怎么抬，直接吩咐自家的徒弟去后面忙活。
而趁着午饭时间偷偷溜出来的大汉，则显得格外放松。
「吃多少点多少，这家便宜量又大，千万别和我客气。咱们聊聊地下的比赛吧，你也知道，暴力和血腥，是许多有钱人爱看的玩意儿，就算是聚宝阁的地下世界，也绝对少不了这些。而作为这一季的重头戏，只要你有参与到底的实力，金币？多到晃眼睛。」
大汉伸着脖子低声介绍着，同时给坐在对面的正心鉴倒了一碟混合了辣椒油的陈醋。
从大汉的口中，正心鉴听出了合作的意思。
「要怎么参加？」
「很简单，只需背后有个合格的担保人，像是有些大家族和大富商，他们会主动替一些参赛者做担保，最后分了他们夺来的奖金。不过按照地下的规矩，我身为聚宝阁的内部人，是绝对没办法替你做担保的。」
「那我怎么办？」
「别急，有几个家族的人确实对你感兴趣。还记得你挨打的那个时候么？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正心鉴拉过热气腾腾的一盘饺子，当下的他确实需要赚钱，可他与大汉只有数面之交，不敢轻信。
「先讲讲比赛的规则，和我们各自能分到的钱吧。」
大汉接过了满满一小盆热乎的羊肉水饺，他用一根长筷子仔细串了好几只饺子，放在嘴边胡乱吹了吹气。
像是在吃烤串儿。
正心鉴的嘴角微微有些抽搐，毕竟他是首次见到有人会端着醋碟一饮而尽，然后将串在筷子上的饺子一股脑地滑进口中。
大汉得意地眨眨眼，咀嚼那面皮略有些厚实的羊肉饺子。
他朝着店家打了个手势，继续说道。
「听好了，比赛除了开局需要抢夺名额之外，剩下的，是三大项所谓的游艺。每一轮的游艺都会随着抽签变换，且毫无规律，不过我已经打探到了内部的小道消息，这一次的内容，分别是‘骑竹马，，‘踢石球，，以及‘赛龙舟，。」
作为饺子店的熟客，杨老板心领神会，立刻叫徒弟上了碗饺子汤。
原汤化原食。
「等等，这些不都是民间常见的……游戏？」
正心鉴用筷子破开了醋碟中的饺子，看着点缀了碧绿的芹菜肉馅，浸泡在深色的醋水中。
心中的疑虑，与刺鼻的酸醋味混杂不清。
大汉又囫囵吞下了五个饺子，他顿了顿，捏着筷子轻声说道。
「话是这么说，但绝不能被它们的名字给诱惑了。我曾经观看过骑竹马的比斗，满地都是毒虫和魂兽，掉下去的人，死得那叫一个惨烈……哼哼，就算你是不死之身，也未必能从中讨到太多好处！两百多年前，某个家族就带着不死之人比赛，可他失败之后，那家族一气之下把他活活埋在了宅子里，生不如死。据说啊，他还活着呢！」
正心鉴慢慢吃完了三两饺子，对他来说，吞下一头象也不会有饱腹感。
二人沉默了片刻。
「在生死间徘徊的胆子，我确实没有，而且需要支付的门票钱、给担保人的钱，乱七八糟的加起来也不少，最起码要从比赛的最低奖金中扣出一大半。总之，报名还有不到五天。」
大汉抹了抹嘴，他大口咽下了左边腮帮子下存着的三个饺子，从口袋中掏出一小袋沉重的金币，将其稳稳放在桌边。
五十枚整。
「算我请你吃饭，收下吧。在这之后，如果你有参赛的想法，咱们老地方见。」
大汉匆匆离去，留下了品尝饺子汤的正心鉴。
他对着钱袋发呆，不知大汉意欲何为。
三天的时光从指缝间流逝，上头的正心鉴把外面的地摊赌局全部逛了一圈，顺利输掉了所有的金币。
坐在桥边，内心挣扎了两个时辰的他，终于出现在了聚宝阁的门前。
只要踏进去一步，就代表了拿命去赌。
「小子，来啦？」
午后的赌客们较少，大汉一眼看见了慢吞吞走进视野内的正心鉴，脸上笑开了花。
他果然没有看错人。
「眼线们全都告诉我了，你小子轻轻松松把钱都输出去的事情，真牛啊。不是哥哥劝你，像咱们这样的猛人，还是拳拳到肉的比赛来的更加刺激。」
他干咳一声，从口袋里取出了一卷反复折叠了的契约。
想必在等待正心鉴的过程中，他拿出来的次数不少。
「要是拿头奖，奖金有多少？怎么分？」
「我啊，看好你！来看契约，这上面已经按了我和担保人的手印，喏，在这里。这一条写了，赛后无论赢多少，你拿大头四成，我和担保的家族各拿三成，而每项需要额外花钱的地方，我们三家平摊，平分不了，我来出大头。」
大汉就差把契约塞到正心鉴的眼里，让他知晓自己的诚意。
看着仔细阅读契约各项条款的正心鉴，他咽了口口水，急忙补充道。
「小子，这契约是官府认证了的，一式三份，不信我带你去查。而且你按了手印之后，会有一份保管在你这儿，绝对可靠！」
他从怀中掏出了另外的两份，确实一字不差。
正心鉴深深吸气，他环视着隐隐透出喧闹声的赌场，点头说道。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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