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章 忽隐忽现的遗落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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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陵留下的绵延山脉，大致分为了三段。一段是临海的北部山脉，如今已成为了海蜥族的地盘，在山脉以北的背阳处，依旧是他们繁衍后代时才会回归的地方。
其中的某处港湾，也是守护着山海大陆的诸多半神时常距离之处。
而西部的山脉，如今依旧保留着伏陵的巢穴，其中充斥着许多蠢蠢欲动的火山岩浆，成为了周边国家的安全隐患。
尤其是靠近西部山脉的蜥行之国。
好在他们的邻居浮岛之中，拥有海量的火修。每隔一个月，他们便会派出部分修行火焰之人前往火山口，在平息火山愤怒的过程中锤炼自身。
而南部的伏陵山脉则生长了许多郁郁葱葱的植被，也保留了山海城南迁时遗留下来的巨大豁口。
远远望去，就像被下凡的天神一斧劈开一般，被百姓们称作了‘断山之谷，。
星月降临，天色渐暗。
距离断山谷往西二十里处的某个崖洞中，再度迎来了它的主人。
「阿回，好好练习，我稍后就来。」
天无常踏入自己开凿出的崖洞，将巨阙神剑插在了契合的深坑中，开启了又一轮的修炼。
身为鹿族的阿回已经生出了更为粗大的鹿角，背着一张银边弯弓的他抖了抖恰到好处的健硕肌肉，朝着师父鞠了一躬。
「是。」
带着更为亮眼的花瓣状斑点，阿回进入了巨阙创造出的另一片世界，以磨炼自身的金之意志。
目送阿回消失的天无常独自来到悬崖边，他将短罩袍下的碎剑们轻轻放在一旁，望着天边挂起的一轮明月。
自他跌入这片山海大陆起，每一夜望见皎洁的圆月时，都会下意识地思念起家乡。
这个世界的月亮总是又圆又大，而属于他的世界中，则会阴晴月缺。
月，还是故乡明。
「走，我们散散心。」
天无常用他唯一的右手按住地面，突然跳下了悬崖。他在夜间的山风中坠落，像是一张断了线的风筝。
神剑连成了一道长线，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银色的光芒，追逐那飞速下落的小主人。
一人脚踏着闪烁的繁星，他跨过了重重的山脉，飞向了山海城遗址的方向。
多年前，他就是从某处空间大门中摔落，才被送到了他乡。
「怎么了，心事重重？」
凭空出现的白色渡鸦忽然开口说话，天无常倒是习以为常。
他慢步在碎剑铺出的细长道路上，道。
「愁，思乡之愁。」
「你小子，可比以前通透多了。有啥事情不要藏着掖着，说出来多好。」
渡鸦的灵体在空中翻转，最终变化成了正心鉴的模样，纯白一片。
它漫步于天无常的身边，扩散出安抚灵魂的波动。
「好。」
二者并肩飞了许久，正心鉴的灵体才开口打破了尴尬的沉寂，道。
「其实呢，我是来送消息的，一个好消息，和一个不是那么好的消息，想听吗？」
「什么消息？能让你这神灵也感到落寞？」
天无常望着天边的明月，意外的是，他听得见正心鉴灵魂中的挽留。
「还记得送你来到这片大陆的传送通道吗？别误会，是柳大人告诉我的。从你出现之前的异常，到你坠落到山海城的边缘地带，我看了个清清楚楚。」
天无常点点头，他捏住一片冰凉的剑刃，在手指间灵活地翻转，道。
「哦？」
正心鉴终于憋不住气，一直默默跟在天无常身后不远处的他直接和灵体交换了位置，赫然出现在天无常的面前。
这是响途姬传授的，结合了桃花绘卷的空间力量。
他拦住了天无常，认真地看向他。
「如果你有机会回家，那……你还会回来吗？」
天无常看向正心鉴的眼神凝滞了一瞬，竟让他时常保持稳定的呼吸也变得有些紊乱。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对方，溢出的喜悦表情却忽然冷淡下来，旋即点头说道。
「会。」
在他的心中，父母离开人世，已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
失去了师父，失去了父母，就算他能搅动天地间的风云，也弥补不了多年来承受过的伤痛。
正心鉴终于把提着的心放了下来，除了冥界的大战可以让他心惊以外，也就只有此刻的问答，能让他的内心跌宕起伏了。
「那就好，根据我和师父，呃，我和柳大人的共同研究，我们发现了一个秘密，随我来。」
在两道白色渡鸦搭出的桥上，正心鉴将灵体化虚为实，带着天无常跑向了远方。
「我们研究了破碎通道上的残余力量，想要打开那样的通道，必须用一件特殊的神器作为门钥匙才行。当初打开通道的神器之一，恐怕就有你的贴身武器。」
不多时，二人便来到了原山海城的东天门遗址上，在星瞳的帮助下，天无常也惊讶地看到了如同破碎镜片一样的裂纹。
只有站在特定的角度，才能看清它的模糊存在。
「是这里，没错。」
正心鉴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介绍道。
「据柳风波所说，这道裂纹出现的时间不定，或是阴雨天，或是三五月。但它每次悄然出现的时候，都仿佛在吸引着某种力量，你能明白吗？」
他指了指罩袍下微微颤抖的剑鱼骨，天无常便将它们全都释放出来，一片一片贴合在缝隙之上。
剑刃们在颤抖中发出嗡鸣，眼看着裂缝有松动的迹象，天无常立刻收回了所有的剑，被那股力量猛地向外排斥。
正心鉴伸手接住了倒退飞去的天无常，他看着陷入恐惧中的友人，叹气道。
「打开空间之门，被丢到另一个世界，可不是你一个人的命运。宁然，点个火呗？」
伏陵山脉的某处山巅上，三人一鹿围坐在悬空的篝火旁，用树枝烤野果子吃。
闲聊一阵，宁然才忍不住说道。
「打铁的，万一你的父母没有出事呢？他们也会苦苦等着你的回归啊？这样好了，我陪你一起去。」
宁然素来说一不二，他的发言让包括天无常在内的人虎躯一颤。
天无常更是第一个摇头。
「不行，这一去，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呢。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宁然，谢了。」
正心鉴也急忙出来打圆场，道。
「要我看，这东西还有十个时辰的时间停在天上，不如咱们开个集体大会，讨论讨论呗？如果无常他愿意回去看看，我们的老熟人们也可以……是不是？」
「你啊，一到关键的时候就嘴笨。回蜃园了，咱们现在就去联络他们，明天再说，可以吗？」
再一次的分离，宁然自然会为此感到伤心。但对于他来说，眼下跟随天无常前往未知的世界，或许能够打破自己所谓的命运，也说不定！
只要天无常愿意回去，他必定生死相依。
众人默许了他的提议，连夜赶回了灯火通明的霜月大关。
翌日，蜃园会客厅。
厅堂之中，除了他们四英杰以外，山海将军，各个大关的城主，霜月教派的现任掌教，几位半神，任何与铠将军有一点交情的人族和异族齐聚一堂。
得知部分隐情的他们，也都为天无常的离去感到惋惜。
即便人家还没有定下来，到底要不要回家看看。
「我决定了，天某人将会穿过大门，回去一探究竟。承蒙各位的厚爱，我天某人无以为报，松鹤师父，诸位大人，我弹奏一曲，为自己送行吧。」
松鹤大师门下的各式弟子人数过万，习得的乐器也品种繁多。
但在所有弟子中，松鹤对这个半路出家的独臂弟子尤为喜爱。
不光是因为他的认真和努力，更是因为天无常能够弹奏出打动灵魂的曲子，令他刮目相看。
此时此刻，离别之哀伤溢于言表。
「无常啊，为师来为你伴奏吧。」
秋风萧瑟，琴音亦然。
蜃园门口，众人目送着背着巨阙的天无常踏上剑鱼骨，朝着北边慢悠悠地飞去。
要说对蜃园、对这片大地没有任何留恋，那是绝不可能的。
人群中，背着大弓的阿回终于忍耐不住，他跃过了高墙，在凹凸不平的屋顶上飞奔。师父不让人送他，不代表自己不可以追他！
「师父！等等我！师父！」
天无常不敢回头看他，两行清泪已顺着下颌滴在了他的短罩袍上。
低空飞行了半刻钟，他才降低了飞行的高度。
「回去吧，阿回。回去吧，只有山海大陆……才是你真正的家。」
天无常压低嗓音说道，他怕提高一点音调，自己都会压抑不住堆叠在嗓子眼的难过。
「不！我要追随师父左右，让阿回一起去吧！」
鹿族的阿回依旧紧咬不放，他抹着眼泪大步跨过重重阻碍，奔向他唯一的师父。自家园毁灭后，他心中的光芒就只剩下天无常。
「阿回！你是回不来的，听师父的，我肯定能击碎时空回来探望你，等我。」
「你骗人！」
纠缠了许久，天无常才默默降下剑刃，退到了阿回站着的某处塔顶。
正心鉴坐在蜃园的会客厅内，听着众宾客的谈天，欣赏着师徒二人‘久别重逢，的场景。
他摇了摇黯然神伤的伯无霜，凑到后者的身边耳捂道。
「别难过了，再过不久，我还会给你宣布个事儿。」
「什么事？赶紧告诉我。」
伯无霜坐直身体，他的直觉告诉自己，正心鉴隐瞒的事情绝不简单。
他瞪着众人眼皮底下神神秘秘的正家家主，继续追问道。
「想以下犯上不成？赶紧的！」
面对王的威压，正心鉴只能放弃了他的伪装，他俯身凑近霜月之主，面露忧色道。
「我的王呦，你猜猜看，宁然他这会儿在哪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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