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冥岛卷 第三百八十九章 夜阑人不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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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将会无条件守护你。」柳风波的表现堪称完美无瑕，若不是响途姬一心寻死，或许后者会因为旧时的爱意而心怀怜悯，让冰冷的情绪重新产生融化。
「嗯。」
响途姬没有半点的感动，她只想看到眼前男人在寻找到丢失的记忆时，究竟会产生怎样的情绪。
她知道，那些记忆绝对被深埋在冥界，被‘伟大，的冥主所掌控。
「你要信我，响铃。」
「我信你，我一直都很相信你，所以你看看我啊，柳先生。」
响途姬的灵魂在柳风波的身后变成了淡蓝色的半透明游魂，轻飘飘地飞舞在空中。
「可是，现在的你只会卖惨，装作自己是绝对无辜的模样。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当你找到失去的记忆时，你将会后悔拼凑我的残魂，如何？」
响途姬就像那座被她以灵魂诅咒、用来等待有缘人到此一游的村民们一样，在不生不死的边缘徘徊。
那就是夜阑之魂，夜阑之诅咒。
「不，我甘愿失去那段记忆，为了你，我可以向冥主永久宣战！你看我现在拿下了霸城，只要有你来助我一臂之力，拿下佛国和虫谷，也是不费吹灰之力！给我机会，我会证明我不灭的爱！」
响途姬摇了摇头，她贴近了柳风波的脑袋，笑着回应道。
「又是何苦？我已经死了，还是饶了我吧。你不相信我，大可以去寻找丢失的记忆，然后狠狠打我的脸，免得你总是认为我在发疯，吵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情。去，找到冥主，在你我看到真相的那一刻，我的灵魂便会主动溃散，永远告别这个肮脏的世界。」
苍老的柳风波噙着泪听完她平淡如水的话语，颤颤巍巍地伸出了右手。
「签下誓约，如果我没有做过那样伤害你的事情，你必须答应我，让魂魄驻足人间。」
响途姬也伸出她灵体的右手，指尖与其触碰中，将一股股淡蓝色的能量输送到了柳风波的体内。
那是牢不可破的誓约力量，是记忆之神也无法篡改的命运。
毕竟在无数年前，他们曾经发誓过，不会互相伤害，无论是肉体，还是灵魂。所以柳风波暗中操控了变局，派人击破了响途姬的最终幻想。
悔不当初。
「一言为定，柳先生。」
在原定的计划中，柳风波本要带着复苏后的爱人前往佛国，去探望在佛国中驻足的若木等人。只可惜，如今的他只能背着巨阙神剑，带着响途姬那如水的灵体穿梭。
再拖下去，整个世界将会迎来春暖花开，告别寒风刺骨的漫长冬季。
于过去佛死去的第三天，现在佛国之内的释迦牟尼则传下了属于他个人的命令，为若木等人开道，将他们迎上小灵山。
无论是佛国内被逼无奈的神佛，还是心存疑惑的神佛，都可以前往小灵山，寻找自己的答案。
毕竟过去佛刚死，未来佛被鬼僧等人困在了小灵山顶，在四方消息的压力下，释迦牟尼也不得不这么做。
否则人心一乱，佛国中最后的净土，也将不复存在。
现在佛国的小灵山上，若木正端坐在释迦牟尼的面前，与普贤菩萨等神佛对峙。为了缓住昔日的黄昏神树，六牙白象之神也只能屈尊成为他暂时的坐骑，牵一发而动全身。
奇壳等人则站在他的身后，依旧摇摆不定。
「现在佛，你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
盘坐在白象背上的若木缓缓睁开眼，他已经等不了太久的时间了。漫山的若木之树已经绽放出了青色的花朵，在晚霞的照耀下随风摇曳。
他能感受到远方同族们的低声呼唤，感受到森林中渐渐苏醒的狂怒。
「等到那个人的到来，只有他，才能决定我们的未来，也只有他，才能让现在的我们彻底翻篇，结束旧时代所遗留下的灾难。」
「难道你说的是，冥界的主人？」
若木双掌顿时翻了过来，狠狠地朝着大腿处拍去。沉重的力道将能够搬山的象神压到惨叫一声，差点倒了下来。
无数的白色枝丫拔地而起，朝着维护在现在佛两侧的神佛们倾尽全力刺去。
「慢。」
释迦摩尼右手掐着法印，召唤出纯净无暇的莲花，将那一道道若木之刺化作无形。几乎从不离开莲花宝座的他竟站了起来，踏着花瓣走向了跳下白象、一掌将其击晕的若木。
「若木大人，那人不是地藏王，而是旧日的遗忘者，柳风波。」
若木冷哼一声，他并没有收去包围了佛寺的神通，斜视着现在佛，道。
「装模作样，都已经什么时代了，还一口一个地藏王？你们这些人族，也只不过是他老人家后院里养的畜生！」
「若木大人，请积攒些口德吧。」
现在佛微笑着施佛礼，他对破坏了现在佛国中许多地域的若木一忍再忍，要不是因为打不过这老东西，他早就在弹指间断了对方的命脉，拉出去雕成巨大的佛像。
若木身后的木偶树精们张牙舞爪，用各自的声音发出威吓之声。他们被若木重新赋予生命，虽然实力不如半神，但架不住数量之多。
自若木攻入现在佛国后，他便花费了近二十天的时间，拆掉了其中的大大小小的佛寺，将万里森林中被屠戮的树精们一一解放。
「先让我过小灵山！否则，你的人非死即残！」
「阿弥陀，为何不放下屠刀？只要我们有缘……」
若木已经忍无可忍，他被晾了一天又一天，纵使千年万年对他来说不过是眨眨眼，但是当下的急事，却是无论如何也晾不得的。
他必须快速闯过小灵山，将万里森林中的故人们唤醒，毁掉整个佛国！
眼看着二人即将动手，小灵山下却忽然传来了喝止的声音。
「先停手！有我在，他们不让道也不行！」
来者，便是披星戴月赶路的柳风波。
和传说中的不同，柳风波并不是什么年轻英俊的强者。在众神眼中，他仅仅是一个背着沉重巨剑的糟老头子，似乎只需要轻轻吹上一口气，便能将其击溃。
若木一拳击退了释迦牟尼，背负双手望向了大殿外的人影。
「柳大人，响途姬大人，别来无恙。」
响途姬？
在座的神佛中，也有许多资历较老的半神。他们也曾经历过那段最为恐怖的乱局，要不是有真佛庇护，恐怕佛国也将会迎来一次大清洗。
他们看清了响途姬的灵体，并没有把这道漂泊无依的灵魂放在眼中。
「对我不敬的家伙，我都能看在眼里。」
响途姬的淡蓝灵体飞了出来，她环视着在场的半神们，冷笑道。
「若是放在数十万年前，你们这些年轻的后生们，必死无疑。我早就是个死人了，也没兴趣陪你们过两招，不过，想去冥主大人面前报道的，除外。」
她的灵体向外刺出了触须般的力量，深深扎入了几个无知的小辈的灵魂深处。
随着他们肉体的痛苦挣扎，在片刻之后，几位叱咤风云的年轻半神当场毙命，而他们的灵魂也被转化成了淡蓝的颜色，如水母般飘荡在响途姬的身后。
就连释迦摩尼看向响途姬的眼神，也变得颇为敬重。
「响途姬大人，久仰大名。」
「别客气了，给我们让条道，我们要去灵山上揪出真佛，让那狗贼把柳先生的记忆还来，也好还他一个清白。若木大人，如果那和尚不让道，你我联手吧。」
响途姬一向是个狠角色，若木深知敌人的敌人是朋友的原则，点了点头。
有她的帮助，现在佛看管的小灵山必定会变成通途。
这一次，释迦摩尼并没有阻拦。从一开始，他收到的命令就是尽全力和智慧拦下若木，以免发生更大的变故。
这是来自于灵山深处的命令，也是三大佛能够收到的久违的命令。
「还愣着干什么？走啊？」
响途姬游向了此行的终点，游向了据她所知的、用来封印许多记忆的地下宫殿——灵山。
佛国中其他的三座小灵山都矗立在大地之上，唯独这灵山，确实是颠倒过来的一座巨大深坑。
相传在佛国建设之处，灵山的位置上仍旧聚集了许多来自于森林的反抗余孽。冥主便派出众多山神集结法力，推动一座无比巨大的山峰砸向此处，愣是在地面上留下了整座石头山脉的凹痕。
那座石头山便是冥岛中央最为巨大的山峰的原形，被称作为‘飞来峰，。
通向地下的灵山，自然连接着通往冥界的道路，也封印了许多不为人知的记忆。
小灵山后方的迷雾散去，若木第一个踏入了环状的万里森林，他在星光的照耀下与大地中的树根紧密相连，宣告了自己的回归。
柳风波等半神站在森林边缘，迟迟不动。
在半个时辰后，整座森林仿佛活了过来。藏身其中的树精们欢快地舒展腰肢，在若木的带领下拔地而起，让整片大地也为之颤抖！
围绕在三座小灵山和环形山脉之中的天地灵气被迅速吸收，让每一尊树精中的半神增强了数倍，重新回归它们的巅峰。
只是那些曾经被砍成了雕像的亡者们，已经再也无法回归自然的怀抱。在众多树精们的哀嚎声中，那些带着怨恨的亡魂们终于得到了解脱，纷纷从若木制成的木偶中飞出，化为了森林中循环的养分。
响途姬羡慕地看着它们离去，被生死折磨了无数岁月的自己，何尝不想拥有这样的解脱呢？
此时的夜已深。
她狠狠地瞪了柳风波一眼，略带着怒意说道。
「柳先生，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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