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冥岛卷 第三百八十六章 战燃灯古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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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佛顺着蜿蜒的山道飘了上去，他随意舒展双臂，眼前的坚硬山石竟在他的掌控下，像是变成了柔软的棉花一般，松松地朝着两侧堆叠、挤压。曲折的石阶也从下往上排列整齐，慢慢变成了一条通天的大道。
「还愣着做什么？跟上来吧。」
燃灯古佛踮起脚尖，沿着石阶的坡度游向了上空。
众人顿时感觉身旁的压力骤减，明白了古佛的用意。后者将小灵山外不得飞行的限制暂时解除，让这些苦等了许久的人，能得以快速抵达小灵山云顶上的神圣寺庙。
「师南云。」
「弟子在。」
面对古佛的呼唤，青狮子头立刻点头答应，心脏也久违地怦怦跳动。
他不知道，即将到来的是责骂，还是其他。
「你啊，总算悟了半点佛法，没有辜负文殊对你一直以来的期待。他总是对我说，终有一日，师南云会皈依佛门，皈依自己的心。放下你的过去吧，心中的牵挂和阻碍越少，你的梦，便会愈发真实。」
「弟子谨记。」
「善哉。如今你踏入半个佛门，不知日后这文殊的名号，能否加在你的身上呢。」
迎着山上飘下的冷风，燃灯古佛胸口的明灯也变得更加明亮，向后飞出了许多温暖的金色光点。他更像是身后四人的引路明星，为他们顶住了吹拂山下的恐怖寒风。
那是从极北之地借来的力量，能够保护灵山，不受外物侵害。
如果不是这样，除了师南云外的三人将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冻僵到无法行动，彻底丧失生机。
飞到了半山腰，古佛才开口问道。
「除了刚刚醒悟的愿望之外，南云，你还有别的请求吗？」
师南云摇摇头，静默不言。
「那就好，那就好。至于我的死，你不必惋惜，机缘已到。」
燃灯古佛似乎能够看穿他人的心意，让胡思乱想的正心鉴，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
怕什么来什么，正心鉴正想努力达到清心无欲的状态，为之付出努力的时候，古佛淡淡说道。
「正心鉴，你的愿望呢？请和我们谈一谈吧。」
「我？我可没啥愿望，你问那个老虎去，他的愿望可多了。」
「老虎？他的念头，就只有杀生。和体内的恶灵分离，替死去的母亲报仇，成为半神，你体内的种种愿望，可比他多了数十倍呢。」
三头猛兽扭头望向正心鉴，搞得他尴尬无比。
而藏身于画轴中的如意宝玉，也在看穿了燃灯古佛的某种力量之后，笑道。
「小子，前些天的什么菩萨，他就已经能猜透你的心了。而现在的这个老家伙，他能将过去的你创造成某种幻影，投射到他的世界之中与之交流，且是无话不谈的那种。也就是说，在他利用时间力量对你施展领域的时候，你毫无秘密可言。」
这样的力量，当真是简单又粗暴。
正心鉴只能硬着头皮挤出微笑，尴尬地解释道。
「人之常情而已，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成为无敌的半神。过去佛……大人，你能帮我做到吗？按照你的话来说，无论什么都可以？」
燃灯古佛一边逆风飞舞，一边转身看向正心鉴，面无表情地说道
「简单。成神容易，但是想要一直维持住神灵的脸面，难上加难。世人只知道成神后的好处盖过天高，却不知为了在这片人吃人、神吃神的世界里活下去，半神们也得费尽心机，解决一桩又一桩的难题。心性不定、灵魂不固者，还是先修炼意马心猿，再去找寻出路吧。」
「说这么多，你会如何助我成神？我就是想成为天地间的强者，成为无所牵挂的自在之神，别无所求。」
过去佛转身合掌，方才他们经过的笔直的大道，却依旧是先前的曲折模样。
他慢慢踏步走向结实的石板地面，挥手驱散了守山的诸多巨大石像。
「放心吧正心鉴，我会实现你的愿望。欢迎诸位来到燃灯寺做客，这边请。」
沿着重新铺设的道路前行，他们一行人又沿着笔直的碎石小道，径直走向了寺庙中最大的建筑。
那是过去佛的居所，也是散发着佛光的宝殿。
「三哥，凌虚子，你们就没啥愿望要实现？」
正心鉴好奇地东张西望，一路上无人聊天说话，他倒是挺闷的。
「没有。」
虎魄的脸臭到可怕，他琢磨着一路上的见闻，越想越不对劲。他只见过一心求死的人踱步到自己的洞口，主动把脑袋伸到自己的嘴里，怎么可能会有活得久的半神想不开，找他们几个杀了自己呢？
过去佛苦笑的模样，并不想展示给虎魄观看。只见他走到了宝殿的天井中，缓缓举起燃灯后，将灯火对准了阴云笼罩的天空。
随着一道金光打向天空，燃灯的力量竟破开了一个巨大的空洞，让正午的阳光洒落在这峰颠。
像是知晓了过去佛即将死去的未来，山顶上的鸟兽同时发出了悲鸣，就连种植的耐寒树木也瑟瑟抖了起来，让翠绿的叶片化作枯黄。
随风飘逝。
「就在这儿吧。你们四位一起出手，我会在战斗中磨砺你们的修行，为你们指引最后的道路。再问最后一遍，虎魄，凌虚子，是否需要我实现你们的愿望？」
凌虚子看向虎魄，他犹豫片刻，请求道。
「过去佛大人，我想成神。」
「可。」
过去佛见虎魄不语，便朝着他们四人微微躬身施礼。
他将燃灯抛向正心鉴，闭上了眼睛。
「请。」
正心鉴第一个出手，面对眼前这深不可测的神祇，他不敢有丝毫的保留。在宝玉的指点下，他第一时间催动了体内全部的力量，包括瞳术变幻、植物生长、和肉身强化。
在耀眼阳光的照耀下，众人脚下的地板上生出了茂盛的野草和藤蔓，朝着过去佛席卷而去。而在同一时刻，正心鉴的血瞳和星瞳已经打入了过去佛的脑海，试图拖延半分时间。
「强势，但不够看。」
过去佛只是轻轻推了一掌，正心鉴打出的所有招式便在瞬间化作乌有，消失不见。他随即弯腰躬身，在轻柔躲过了虎魄的扑杀之术后，一把拽住了后者的尾巴。
随意一扔，就让虎魄撞破了数层墙壁房梁，倒飞出去。
「实，而不华。」
师南云知道过去佛的实力，他只能在不远处看着虎魄飞出，对着大佛拜了拜。
就地一滚，他立刻变成了仿佛可以一口吞下星辰的巨狮，四足蹬地，仰天咆哮。
有形的声浪化作狮群，朝着过去佛的头颅重重撞去，伴随而来的是师南云盖下的巨大兽爪，光是砸下，便能将这山巅砸出一道深坑。
只是过去佛抬手接下了沉重的巨爪，稍稍使劲，便让巨狮踉跄倒地。
「如果抱着这样的心态，我永远也死不了，而你们的愿望，也永远实现不了。」
四人中，唯独正心鉴像是发了疯一般，他不断冲向过去佛的身旁，又不断被随手弹开，撞向远处。
要不是有不死之身，恐怕正心鉴早就摔成了烂泥，再也爬不起来。
「来啊，和我痛快打上一场！」
过去佛脱掉了他的朴素袈裟，在空中化作一道渐渐消散的火焰。他的模样也变得愈发年轻，骨瘦如柴的身躯也渐渐饱满，有坚如金刚的结实肌肉隆起，展现出无可匹敌的半裸状态。
这也是他过去肉身最年轻、实力也最为强劲时的状态。
「我乃定光过去佛，我乃明灯太子，我乃燃灯古佛。然而诸多法相放在现实面前，都是空。如今站在你们面前的，是垂垂老矣、寻不得正道通途的可怜人，也是无颜传播佛法的失败者。杀了我，你虎魄才能证得更强的杀戮之道，杀了我，你正心鉴才能吞噬我的精血，成就未来的半神之躯，杀了我，你凌虚子才能领悟那一扇薄如蝉翼的窗，望见你早已成神的风景。」
虎魄用奇怪的眼神看向凌虚子，后者这才倒吸一口凉气，不好意思地说道。
「虎哥，在我们被请来殊像寺之前，其实我就已经成神了。只不过我登神时出了点岔子，可以说现在成了神，也可以说还没有跨过去。」
「你小子。」
众人趁机闲聊时，还是正心鉴卯足了劲儿冲向燃灯，释放着体内积压许久的气力。吞噬了数位半神的他，其实也早就顶不住肉身的变化，必须找点东西散散劲儿。
站在原地不动的燃灯古佛，就是他最好的沙包！
「这小家伙，成长的速度比你这条苍狼可快多了。」
古佛在两招之内，将蓄力飞来的正心鉴再度拍飞。恐怕要不了半个月，那孩子就能在他的手中过上数十招，突破自身的潜能。
不过想要成为半神，他的道路依旧很漫长。恐怕这一次，他燃灯无法亲手满足正心鉴的愿望了。
师南云也被正心鉴的闯劲所感染，他不知为何流下了泪滴，在燃灯含笑看向他时，便佯装恼火，提着十方智慧剑撞了过来。
他小声喊道。
「杀！」
在靠近燃灯古佛，将这钝剑平刺出的时候，师南云听到了古佛对他说的话。
「杀了我，你才能了却文殊的遗愿，成为他真正的接班者。」
师南云又一次倒着飞了出去，而闭上眼睛的他，脑海中浮现的却都是文殊菩萨的慈祥面庞。
他嵌在了碎石堆中，无神地望着西斜的落日残阳，喃喃道。
「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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