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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节当晚俩人开车去市中心吃饭。路过市区的海滩,陈言看了一眼说,那码头上好像有个餐馆,你想去吃么?
程溪溪回头一望,立刻打断说,我不爱吃海鲜,咱去别的地方吧。
当然不能去那儿,那明明是去年情人节她跟胤旭初吃饭的地方!
还好,她觉得胤旭初这人还算信得过靠得住。他绝对没跟陈言说这事儿,肯定不会提的。
他们在主街上闲逛,陈言问姑娘想在哪儿吃。程溪溪想了半天,某家泰国馆子和法国馆子是她跟Mike一起吃过的,某家意大利馆子、印度馆子和墨西哥馆子是她跟小墨帅哥吃过的,还有某家中国馆子是跟胤旭初去吃过的。似乎哪家饭店都跟别人去过了,哪个她都觉得不适合再带陈言去。
程溪溪忽然觉得心里很烦闷,心慌,不知所措。在外边吃饭还不如回到圣塔公寓她自己的家。这个家似乎是专属于她和陈言的,她享受每天给小陈先生下厨做饭的感觉,特别安心,特别踏实。那是一种跟自己男人居家过日子的感觉。
跟别的男人在一起那都是闲得,排遣寂寞兼满足虚荣心;跟陈言在一起,她是真的想踏踏实实过日子。
他能理解这种感觉么?有些事情她其实很想跟对方坦白,可是陈言从来都不问她的感情和她的心境,程姑娘都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如何开始?
有些事情,她绝对不会跟别的男人做,但是她愿意跟他做,他明白的么?
程溪溪其实非常非常希望陈言能主动问,你以前有没有跟别人做过这样那样的事儿,最好再酸酸地吃一壶小醋。这样程溪溪就有了机会跟他表白,说绝对没有做过,说自己有多么在乎他重视他,因此只有他可以。可是陈言就没给她说这些话的机会,他就从来不问过去。
不问可以理解为不在意——可是他明明就很在意那个事儿啊!那是不是也可以理解为,这人心中已经有了一些假设。。。。。。
而这些假设,恐怕是程姑娘非常非常不愿意看到的。
那一晚多愁善感的程小狮子食不甘味,心不在焉。陈言是有心想哄她,倒是破天荒地在饭桌上提了几个话题,讲了不少废话,着实难得。
回到家小陈先生乖乖地跟进了卧室,心想今晚他还不肯定得三陪伺候,陪吃陪聊□□,温馨服务一条龙!
他是这么想的:你让我干嘛我干嘛,绝对不拒绝不反抗,只要别突破我底线的“那事儿”,其它的干什么都行。
可是女孩儿今天一反常态,根本就没打算留人。程溪溪看起来满头满脸都是沮丧和疲惫。她呆呆地看了看陈言,半晌发话:“唔,你回去吧,明天再联系。”
唔?陈言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怎么了?累了么?”
“嗯,明天还要备课,还有个小论文作业。”程溪溪这学期上课教课都挺忙的,学生快要期中考了,她要给那帮不学无术的小屁孩儿们准备复习提纲。陈言又要上课又要给那变态老板做牛做马鞭打驱使着,也挺忙的。
“那。。。。。。你不要我陪你了?”
“你想陪我么?”
“你想让我陪,我就陪你么。”
“那我要是不说想让你陪,你就不会陪我了吧?”
“我愿意陪你的啊。”
“那我要是说不想让你陪,你还愿意不愿意一定要陪我?”
唔。。。。。。陈言立刻头就胀大了三倍。他最怕小姑娘用这种类似琼瑶连续剧里胡搅蛮缠无病呻吟的方式跟他讨论问题。又怎么了?你又不高兴了么?我陪你也不行么?那要我怎么做呢?
他楞楞地看着程溪溪。女孩儿此时低垂着头,也不像是要跟他发飙的表情,而是姿态木然,神色飘渺,说话都像是在自言自语。
陈言伸手揉揉她一侧的耳垂和脖颈,柔声地说:“我陪你好吧,别不高兴。”
程溪溪慢慢仰起脸看他,浅棕色的眸子里是一团涣散的波纹。她说:“我没有不高兴,没事儿。你回去吧,我明天忙完了给你电话。”
俩人环抱着吻了一下,算是good night kiss。吻得很礼节式,干燥的嘴唇轻轻碰在一起,如蜻蜓点水,哪个也没动弹一下抚慰对方。
男人心里有些困惑。女孩儿不像是跟他生气,但是她的脸色明显表露着她的不快乐。今天是他们的第一个情人节,但是她很不快乐。
程溪溪默默地躺在床上想了很久,觉得她越来越无法忍受这样的恋爱关系。她很努力地想维持,可是一个人的努力实在太累。
他们的关系就如同刚才的这个吻。每一次都是她主动进取,去湿润对方,爱抚对方,纠缠对方;就这一次接吻她没有主动,也就没有人会主动!
这样的吻让她觉得十分悲凉。她小时候跟她老爸都可以这样礼节性的亲吻,事实上她以前经常这样跟程爸纠缠撒娇。可是,如此的疏离克制相敬如宾,像是一对很有爱的男女么?
你爱我么?你有一点点爱过我么?H□□E EVER???
程溪溪心里有了这样一个无法排解的心结。她心里这块阴影越扩越大,不知不觉已经严重影响了自己的心态和情绪。
只是她当时还没有意料到,这块阴影将会对她和陈言的感情带来怎样的冲击。
那半个学期的TA课程相当地折磨人。程溪溪的排班儿是每周三的上午,从八点到十一点,整整三个小时连轴转上完三堂课。这个时间表意味着她早上六点多就要起,到系里去复印当天要用的讲义和习题提纲。
这个时间安排的好处是,她可以连着把同样的内容讲三遍。讲到最后一堂课已经是非常之熟练,连脑子都不用转,嘴里就像上了发条一样实现了全自动化机械化,滔滔不绝讲上五十分钟。
不好的地方就是真TMD累,上完课回到办公室就仰面栽到沙发里。嗓子都是沙哑的,腿都是疲软的,精神都是萎靡的,大脑都是瘫痪的,眼前一堆的金星儿,心里一地的鸡毛儿。
更让她感到不平的是,早上八点那堂课经常有学生缺席不来。学生可以随便翘课,无非就是损失个出勤分数;她作为老师却不能溜号,每次到点准时拎着包儿进课堂,然后放眼一望,TMD下边儿就没坐几个人!
即使心怀怨念和不平,她还是很认真地准备了期中考的复习提纲。这门课没有教材,平时教授就是随手给出一堆网文让大家自己回去看。程溪溪把文章都认真读了,每个习题需要怎么解答,她都给出了思考方向和提问引导,给学生们讲解这种文科论文式答题的大致思路框架。
程溪溪觉得,就算学生对不起自己交的那份高昂学费,她做的也对得起自己每月领的那份微薄工资了。
那次期中考之后,程姑娘发现一些学生看她的眼光慢慢不一样了。而她的课上出勤率也逐渐高了一些,有学生竟然开始记她讲课的笔记了。
这是个杨柳挂梢,春花绽放的季节。情人节刚过不久,女孩儿的生日就要到了,这一年是程溪溪二十四岁的生日。
女孩儿很期待,男人很惶恐。
闲着没事俩人去逛街。女孩儿喜欢逛时装店,男人喜欢逛电器店。
一般都是男人先陪姑娘去买衣服,乖乖地拎着包在每家店的“husband area”(老公们的等候区)耐心等待,最后姑娘再陪男人去看电器。不过衣服一般可以随便买,反正也便宜;电器就只能window shopping(只看不买),贵的咱也买不起。
Apple店里人山人海,俩人进去玩儿苹果电脑。程溪溪这类电脑白痴对于Mac的系统实在是操作不来,桌面上连IE在哪儿都找半天找不到。陈言笑说这里边儿就没有IE,是Safari。
程姑娘看他拿着小本本翻来覆去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说,喜欢你就买一个嘛。陈言说太贵了,而且不实用。
其实是学工程的人平日里大量写芯片程序,不适合用这种时髦小资玩具式的本本。有些程序只能在Linux系统下才能操作,跟苹果机不兼容。因此陈先生多年来一直忠实于小黑,从IBM到联想用掉一个又一个,一如他贯有的强迫症,从一而终,就是坚持不换牌子。
他们又去摆弄IPod。男人说:“你喜欢这个么?给你买这个吧。”
“唔,这个也很贵啊,其实就是个随身听嘛。”
“这个不贵,女孩儿拿着好看,你喜欢么?”
程溪溪手里捧着一个白白胖胖手感温润的IPod,手指按上去轻轻转动触摸键,屏幕不停地闪动;戴上耳机,里边传出动听的音乐。陈言知道这姑娘平日很喜欢唱歌听歌。
“你以后可以把你电脑里那些歌都拷到这里边儿,最少有10G呢。”
小陈先生望着女孩儿闪闪发光的眼睛,忍不住伸手轻轻捏她的后颈,似乎那里长了个开关,可以调节小姑娘眼中的星星点点,让她变幻出不同的色彩和光芒。
回到家陈言就上网去订IPod。他解释说:“网上订的可以在上边儿刻字,但是不能退货了,所以你想好了一定要啊!你想刻什么字?”
“哦,嘻嘻~~~那,你买这个做我的生日礼物么?”程溪溪捧脸做幸福陶醉状,说,“你想跟我说什么话就在上边儿刻什么呗。”
陈言认真地想了想,在订单上输入了一句话。程溪溪透过指缝偷看了一眼,没有看清楚。
男人吃过饭去实验室干活儿,程姑娘一个人抱着电脑刷屏灌水。她顺手打开雅虎邮箱想查信,咦,怎么界面怪怪的不对劲?再仔细一看,唔。。。。。。她进了她男人的邮箱?
陈言刚才拿她的本本查过信,临走时匆忙,忘记登出就关掉了窗口。
程小姑娘的猥琐小心思一动,唔,实在太好奇了,忍不住那个诱惑就凑近屏幕移动鼠标往收件箱里迅速扫了一遍。好几封信发件人名字是陈xx。聪明伶俐的程姑娘一看就知道,这位八成是陈爸爸么!
点开最近一封陈爸爸的信,偷看下慈祥老爸跟亲爱的儿子是怎么呱唧的。
程溪溪做贼心虚似的迅速扫了一遍内容。唔?难道他爸爸已经知道了儿子正在恋爱蜜运之中么,看这样子还提到她了似的。
她又仔细看了一遍信的内容,脸上猥琐好奇的笑容一点一点地凝固住了。
那信中写道:
“。。。。。。上次电话里匆匆没有讲几句就断了,我们认为这件事我们还是应该跟你谈清楚,毕竟终身大事马虎不得。上次介绍的那位姑娘,后来我给对方父母联系过,对方说得不很清楚我也没听明白,你们现在到底是发展怎么样呢?你能不能跟我们说一说实话?你既然见过人家,满意不满意的也要给句话,也给我们吃个定心丸行不行?人家姑娘家里条件是很不错的,她父母也是知根知底的人,我们觉得这样门当户对的条件而且那女孩子就在美国,挺好的一个情况,你应该好好考虑!你很久没给家里打电话了,这件事不能总拖着,尽快给我们来个电话!我跟你妈为这事操多少心啊,早点把事情办完了办好了就放心了。”
程溪溪面容呆滞地把信看完,凭借她绝对不呆不笨不低落不下垂的智商,她算是看明白了,这里边儿的“姑娘”二字绝对不是指的她自己,而是另外一位。
她嘴唇哆嗦着又读了第三遍,分析出至少三条信息,第一陈家父母给陈言介绍了个对象,这人还就在美国;第二,他肯定见过或者至少联系过对方,双方父母也有联系;第三,陈言应该是没有跟他父母交待他也同时正在跟程小姑娘交往的事实。
电脑屏幕反着白光,亮得刺目,晃得姑娘眼睛生疼。眼前的字迅速就斑斑驳驳,读得非常吃力。
她手指颤抖着飞速又往下拉了一段页面想再多找一些信息,然后就找到了陈爸爸前边的某一封信,信里是这么写的:
“陈言:
上次介绍的那个姑娘,她父母需要你的联系方式,我们把你的手机号码给对方了,对方可能最近就会跟你联系,寒假你应该也没别的事情,就见面跟她谈谈。谈的怎么样另说,但是必须见见。这事你得抓紧了!。。。。。。”
看时间,这封信是寒假之始写来的,也就是说,陈言寒假的时候见过那个女孩儿,程小姑娘当时在国内,并不知情。
收件箱里大约就是这些个内容,再久一些的信件都被分类整理到各个相关文件夹里。程姑娘知道小陈先生有收纳型的强迫症,他习惯于把所有东西都分类归纳整理保存,一样儿都不丢掉。
对信件是这样,对报纸是这样,对零钱硬币是这样,对购物□□是这样,对旅游景点介绍也是这样。
那么对人是怎么样的呢?
你已经收到怀里的人,还会不会再随手丢弃?
程溪溪已经没兴趣再窥探下去了,这两封信足可以颠覆她此时的心情,将她迅速打入情绪的低谷。
她手足无措地关掉了陈言的邮箱,仰面栽倒在小床上,脑海里开始慢慢倒带,从头儿回忆她跟陈言之间到底怎么回事,到底哪里出了严重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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