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www.xqishuta.net
烟花散尽,人群如退潮之水慢慢从剧场中涌出。
后台收拾完毕,程溪溪挽着小陈先生的臂弯,低着头一副小鸟依人的乖巧模样走出来。感受着身边有人不时朝他们指指点点,或投来暧昧艳羡的目光,心里难免忐忑,又觉得十分满足。
剧场外的停车场上,程溪溪隔着老远瞟见了夏凡姑娘,一头瀑布一样的黑发异常显眼。她看到夏凡上了一辆浅金色的车,反正绝对不是胤旭初的车,车里坐着一个陌生男人,也肯定不是胤旭初。
程溪溪好奇地问陈言:“那个夏凡到底跟谁好呢?前一阵听人说她跟胤旭初好啦?”
陈言低头收拾东西往车里搬,闷声道:“不知道。”
“唔,那你没问问胤旭初么?”
“我问人家这个干嘛?”男人不以为然地回答。
唔?哼!什么态度啊你~~~
到家都十点多了,陈言搂着姑娘吻了吻,说你赶紧歇了吧我回去了。程溪溪说你不陪我啦?陈言说今天准备晚会干了一天的活儿,累了,想睡觉。
唔。。。。。。女孩儿心中默然地失望,不甘地说:“你在我这儿睡觉不行么?”
陈言无奈地看着她,嘴上没说话,眼神却是在说,在你这儿,那是“睡觉”么?能睡得踏实么。。。。。。
“行不行嘛行不行嘛?”程姑娘用几根小指头勾住男人的手甩啊甩,仰起脸做无辜状,眼睫毛频繁放电,祭起三十六路撒娇大法。
男人小郁闷地看着她说:“床太窄了,睡也睡不舒服,这哪是睡觉啊?”
程溪溪也有点儿小不高兴了。她不知怎的忽然就想起Mike跟她讨论的那些事,脑子一热,语气立刻就不善了:“怎么不是睡觉啊?咱俩可不就是‘纯睡觉’么,又不会做别的。我妨碍你睡觉了么?”
女孩儿说话的重音狠狠地砸在“纯睡觉”这三个字上。
陈言一听就明白她暗指的是什么,呆了半秒,面露尴尬。转头看看卧房的方向,又看看程溪溪,叹了口气,轻声说:“嗯,行,在你这儿睡。”
男人那时候的语气异常地冷淡,带着明显的不快;眼神异常地疲惫,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程溪溪是很敏感的女孩儿。她读懂了对方的眼神,那一刻心里忽然就伤到了。
她这是在干什么呢,怎么会这样?死皮赖脸地硬拉着这个男人留宿,结果男人还老大的不乐意,还想躲,想跑!
她面子上一下子就挂不住了,觉得对方也忒过分了。你至于的么,难道这事儿还是我占你便宜了么,我至于这么犯贱倒贴么?
女孩儿垂下头,难过得要命,眼看着那眼泪就迅速充满了眼眶。程溪溪是那种水做的女孩儿,无论是被感动还是被伤害,她非常容易流眼泪的。
陈言无奈地上来抱住她,拍拍她的后背:“好了,我陪你好吧。”
程溪溪推开他说:“不用了,您赶紧走人吧。”一转身回屋了。
除了对长辈上级或者去见国家主席,正常人平时对谁讲话要是甩出来“您”这个称呼,那绝对就是讽刺的口气。
陈言眼神郁闷地盯着程溪溪的背影,觉得头痛。他最怕这姑娘没事儿三天两头儿地闹小脾气。他累了的时候就不想说话,不想见人。他不是不想见程溪溪,国家主席来了他都懒得搭理。
他说:“好了,别生气好吧。”
可是姑娘已经生气了。
那晚儿程溪溪到了也没有让陈言留下,轰他走人了。天气很凉,她躺在被窝里觉得手冷脚也冷,浑身都很冷,心里忽然就特别受伤,特别失落,莫名地哭了一顿。
程小姑娘觉得,陈言那时候对她的感情,显然远远比不上她对他的感情。她太看重这个男人了,而男人似乎并不是很需要她的陪伴。有她或者没有她,对这个男人来说到底有没有不同?她在这个男人的生命里,到底有什么样的存在价值?
陈言吃她做的饭,有时候会说,以前T大的食堂真好,有肉夹馍,有肉丝炒饼,还有煎饼果子,可惜那煎饼不正宗,不是他们天津绿豆面做的煎饼。他吃惯了食堂,一吃就是八年,所以自己基本不会做饭。
程溪溪扪心自问,自己对于这个男人来说,是不是仅仅就代替了T大食堂在他生活中的实际位置。即使这样,她恐怕仍然替代不了T大那些食堂或者澡堂子在他心目中的精神意义,那绝对是一种情结!
那句话怎么说得来着,男人是用胃和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这话本身说得已经TMD够悲观的了,而今程小姑娘更加悲催地发现,她碰上的这个男人基本就只长了个需要她满足的胃,每天对着她个大活人——好歹她也是个青春可人儿模样周正的姑娘吧——连下半身的欲望都寥寥无几。
女人做到这份儿上是有点要杯具了。
随后的某个周末就是情人节,这是程溪溪和陈言两人一起度过的第一个情人节。
小陈先生那几天表现得极其温顺,让干嘛就干嘛,也是想借机哄哄这姑娘,呼撸呼撸小狮子那一头刺猬似的鬃毛,省得她成天扎扎呼呼地找茬儿吵架。
陈言给程小姑娘买了一打粉红色的玫瑰,还有一大盒费列罗巧克力。程溪溪坐在陈言腿上,男人把她搂在怀里,问她到底想要什么礼物。
程姑娘嘴里嚼着巧克力说,礼物你不是买了么?男人说,这个不算,是真正的“礼物”。
唔,那我想想。程姑娘其实对礼物的价钱啊贵重程度啊从来不在意,男人只要惦记着她,有这份儿心就够了。再说她也知道陈言又没多少钱,账户里钱还没她多呢,倒来倒去的折腾个啥啊。
她仔细看了看那束玫瑰花,忽而觉得挺开心,忽而又觉得这男人什么品位啊,怎么买这么“怯”的一个颜色?
她问:“你怎么买粉红色的,怎么不买红玫瑰啊,人家男人都送红玫瑰的!”
小陈先生对这种情人节玫瑰应该送啥颜色其实一窍不通,他也懒得费那些心思琢磨。不过这事儿即使没知识他也有常识,他也知道电影里演的,男人一般手里举的都是火红的玫瑰。
陈言说:“红的都被人抢光了,就剩下粉色了。。。。。。别的花店又太远。”
紧接着他忍不住说:“靠,最后那两束红的让胤旭初那厮手快给我抢走了!”
程溪溪说:“神马?您二位爷难道还手拉手一起去买花么?”
陈言说:“不是,我去的时候他刚要走。我说你拿一束行不行啊,你还买两束送俩姑娘啊?另外那个匀给我不行?他就不给我!”
程溪溪笑喷,觉得太可乐了。她问:“胤旭初有没有说要送给谁啊?”
陈言答:“不知道,我没问。”
靠,这拽男人,你怎么这么缺乏八卦精神呢?!你装什么酷啊?你老这么端着累不累啊?
哼,小狮子拿小爪子挠了挠男人的脖颈,一龇牙,质问道:“你为啥今天去那么晚?干嘛不早点儿去买花花嘛~~~”
“刘海洋叫我去帮他搬家来着,他也排到西园的房子了。”
“哦,累了吧?搬个家怎么搬这么久?”小狮子心疼了,爪子立刻缩回去,伸出小肉掌体贴地揉揉男人的胸膛。
“嗯。。。。。。搬了好几趟,俩人的东西。先搬刘海洋的,又去搬邹海萍的。”
程溪溪很诧异,马上就明白过来了:“啊?他们俩搬一起去住了?”
“是吧。”陈言说话的表情十分淡漠。
程溪溪掰着指头数了数日子,这一对儿真TMD迅速,这才几个月啊,就找好了下家儿,上家儿那位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吧?
程小姑娘忽然觉得心里挺不是滋味儿。邹海萍和刘海洋刚认识的时候,她程溪溪就已经跟陈言眉来眼去的了,算是比他们开始得早吧,更别提之前她怎么暗地里撒鸭子狂追小陈先生了。
这会儿人家俩人都热乎乎地搬一起去了,她跟陈言。。。。。。真是的,这些日子也不知道都在干嘛呢,过家家呢?
她楞了一会儿神,转脸儿看看陈言,发现对方也在发呆,眼神若有所思。
咦,这男人是不是被别人刺激了一下,要开窍了呢?程溪溪朝陈先生眨眨媚眼,温柔地问:“陈言哥哥,你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陈言抱她的手紧了紧。
“邹海萍长得挺漂亮的哈,呵呵,刘海洋赚了赚了。”程溪溪纯属没话找话地感叹到。
这时她却听到小陈先生口中淡淡地哼了一声,眼神漂向窗外,自言自语似的说:“赚什么了?这么轻易地就把以前那个甩了,这样的女生。。。。。。”
话说了一半儿,陈言把后半句话给咽了,但是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明显。他的眼神和语气分明是不屑。
程溪溪瞪大了眼睛看着男人,十分地惊奇。
第一是因为陈言这人极端不爱八卦,在背后从来不对别人评头论足,这简直是她第一次听到这人口里说出这样的话!第二是因为他话音儿里所表达的明确立场,一点儿都不含糊。
程姑娘试探着问:“你不喜欢邹海萍这样儿的女生是么,其实她看起来脾气性格都还不错,挺文静的呢。。。。。。”
陈言没说话,但是冷冷的表情已经告诉她了,当然不喜欢。
程溪溪又说:“其实她跟她男朋友的事儿,外人哪说的清楚,人家也许有内情呢。。。。。。”
陈言半晌缓缓吐出一句:“这样的女生太随便了。”
唔。。。。。。程溪溪那一刻心里踏实了。她男人连邹海萍这样儿的都看不上,那“女神下凡”那样儿的就更不待见了。这样很好,很好!
她心里马上又觉得不对劲了!呃,他刚才说啥?“太随便了”。。。。。。
女孩子换男友换得勤,跟男孩子发展得快,迅速同居,在他眼里就是“随便”。那不屑的口气,分明是说这就跟“放荡”差不多。
那么,女孩子主动追求男人呢?主动献身勾引男人呢?主动邀男人上床呢?主动,主动,呃。。。。。。
程溪溪慢慢瞪大了眼睛,脑海里迅速闪过一幕又一幕她自己做过的事情,脊背上顿时滚过了一阵冷汗。
那她自己在这个男人眼里,应该用什么样的形容词呢?
所有的事情都是她主动的啊!
程溪溪脸上泛起一片尴尬的潮红,心中惴惴不安。她怯怯地观察着男人的眼神,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他应该只是在随口八卦邹海萍吧,没有别的涵义吧?他不是想“敲打”她的吧?
程小姑娘有时候就是太过于敏感了,男人的一句话让她恍惚了一整天。在接下来那一个下午和一个晚上,她一直都在反复地想:陈言,在你心里,你是怎么看我这个人的?
越想,就越觉得忐忑不安;越想,就越觉得自尊心受伤。
她脑子里回忆着二人之间的关系,就是她在一次又一次地主动,纠缠,进取,而陈言一次又一次地躲避,退却,退到无路可退的时候,就勉强地接受;然后她再进一步,他再退,退到她发飙发火了,他再妥协,然后俩人再继续往复这样的过程。
不知道她能进取到什么时候,逼到他觉得忍无可忍了的时候,会不会就让她滚了。那她该怎么办?她又能怎么办呢?
最新网址:www.xqishuta.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