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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舱里多数都是年轻人,冯云朝的妻子苏二娘穿了一身桃红半臂,性情活泼,声如黄鹂,欢喜跟沈映蓉打招呼。
沈映蓉微笑颔首。
冯云朝领着夫妻上前跟萧同晖几人见礼介绍。
双方相互致礼。
萧同晖年长,莫约四十岁的年纪,头戴玉冠,身穿蓝灰色宝相纹圆领窄袖袍,气质稳重。
他主动向夫妻俩介绍萧家子弟。
轮到萧煜时,小子紧绷着面皮,压下心底的小雀跃,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
吴阅到底混过官场,不卑不亢打招呼。
萧煜懒洋洋回应。
萧同晖是商人,万事讲求一个“和”字,笑呵呵道:“今日赶巧,在这儿遇到吴县丞。
“你与云朝是熟识,我与他也有交情,若二位没有安排,便一起同游,如何?”
他虽然是商贾,好歹也跟国公府沾了点边的,吴阅应道:“萧郎君盛情,吴某便却之不恭了。”
萧同晖做了个“请”的手势。
家奴奉上茶水,夫妻双双入坐。
苏二娘贴到沈映蓉旁边,同她说悄悄话。
对面的萧煜漫不经心把玩手中的折扇,用余光瞥二人,瑞凤眼里带着年轻人的蓬勃锐气。
在场的郎君就他年岁小些,穿得也讲究。
玄色衣料出自江南织造,样式也是京中时下最流行的,精美的金丝连云寿纹刺绣与玄色相配,凸显气质冷峻。
少年郎常年被富贵滋养,就算再纨绔,身上也会沾染几分贵胄子弟的骄纵。
沈映蓉对他的第一印象算不得太好,只觉京中来的就是不一样,透着倨傲冷漠。
萧煜言语极少,吴阅主动说起江玉县的名胜古迹和地方饮食。
提起枫霞山时,萧同晖插话道:“四郎若有兴致,倒可以去枫霞山游览,这边虽比不上京畿的繁华,却别有意趣。”
萧煜回道:“什么时候得空了,便去瞧一瞧。”
吴阅和冯云朝一致向他推荐枫霞山的斋饭,说寺庙的素豆腐是出了名的好吃。
人们就宜州的地方风俗闲谈,女郎则聊时兴的衣物首饰等话题。
在场共有四位女郎,一位是萧同晖的小女儿,还有一位则是萧三郎的妻室。
女郎们聚到一处窃窃私语。
沈映蓉摇着团扇,并不抗拒结识新朋友。
苏二娘吹捧她棋艺甚佳,作的画也好看,引得萧玉如崇拜不已。
家里头也请了先生教学,她却学不进去,忽地扭头问萧煜道:“四哥,你在家中,读书是不是最没天赋的?”
这话委实冒失,萧同晖瞪了她一眼,严厉道:“四娘莫要口无遮拦。”
好在是萧煜并未计较,只道:“我上头的兄长皆是国子监贡生,论起才学,自是比不上他们的,不过……”
萧玉如咧嘴笑问:“不过什么?”
萧煜很要面子,挑眉桀骜道:“论起武学来,我只需两招,就能把他们制服。”
这话把众人逗笑了。
那个正处于特别喜欢装的年轻儿郎主动卖弄起他手里的折扇。
那把折扇可非普通的折扇,它既是扇,也是兵刃,里头藏有机关暗器,一旦按下机关,扇骨就会露出锋利尖刃,能取人性命。
这群人哪里见识过这等奇诡的兵家器物,无不好奇,个个伸长脖子看他娴熟摆弄,长见识。
就连沈映蓉都好奇不已,盯着那骨扇瞧,看得津津有味。
成功吸引佳人的视线,萧煜心里头舒坦极了,甚至还幼稚地玩了些花样。
他指骨修长,旋转扇柄弧线优美,甚是赏心悦目。
偷偷用余光瞥她,瑞凤眼里处处卖弄,处处藏着小心机。
画舫游完莲池,则去了清溪潭那边。
按理说这里湖泊巨大,应该叫清溪湖才对。
之所以叫清溪潭,则是因为湖泊的尽头有一座龟背岛,岛中有一口深潭,山上常年有水注入潭中,景观奇特。
中午人们便会在龟背岛的溪潭山庄落脚,吃当地著名的鱼脍。
画舫抵达龟背岛,已有萧家的仆人等候接迎。
人们陆续上岛。
萧同晖兴致勃勃介绍该岛的奇闻异事,用的皆是官话。
萧煜打小长在京城,尽管家中长辈会用方言,他也学得一些,不过些许话语还是听不大明白。
从头到尾人们与他交流都是说的官话,偶尔萧煜也会冒出两句撇脚的方言。
一行人徒步去清溪潭观景。
龟背岛中央的地形呈下陷状态,外头骄阳似火,里头一下子变得清凉。
那些层层叠叠的奇诡岩石由自然的鬼斧神工构造而成,或神似莲花,或状似佛陀,或芸芸众生的信奉者,千奇百怪。
苏二娘活泼,模仿那块神似顽猴的石头,矫揉造作惹得众人失笑连连。
沈映蓉掩嘴笑,她很喜欢这位性情开朗的女郎,总能让人忍俊不禁。
身侧的吴阅自然而然揽过她的腰身,夫妻心情甚好,低头说了几句话。
走在萧同晖旁边的萧煜冷不丁瞥了一眼那只手,啧,好一个伉俪情深。
待到正午时分,家奴前来,说山庄已经备好饭食,请主子们过去用膳。
一行人这才回到山庄。
众人走进山庄大门,前往游廊而行时,墙上挂着不少书法画卷。
那些书法形态各异,或狂草张扬,或文秀内敛,皆是食客留下的足迹。
一行人走到后园那边,墙上挂着的则是各种画卷,有山水,有人物,千姿百态。
萧煜颇觉新奇,边走边看问:“这些都是食客留下的?”
跑堂应道:“回郎君的话,庄子里头的所有字画都是食客们留下的纪念。”顿了顿,“这些字画都是人们评选出上乘的才会挂出来。”
萧煜手摇折扇,行至转角处,视线被墙上的一幅人物画吸引。
那画面上是两个稚童,年岁大些的小姑娘手里抱着一捧莲花,背着小背篓,鲜活灵动。
她前头不远处则是一个更顽皮的小男孩儿,那孩子瞧见岸上蹦来一条鲤鱼,把手里的莲花丢了跑去抓鱼。
画面场景就是清溪潭的龟背岛,画风写意生趣,充满着童真快乐,叫人看了忍俊不禁。
萧煜赞道:“这画甚好,比旁的有意思多了。”
他的视线落到画的左下方,署名是长青居士。
见他顿足观望,苏二娘得意道:“四爷真是好眼光,那长青居士我倒认得。”
这话引得一旁的萧同晖诧异,好奇问道:“二娘真认识?”
苏二娘指向后头,颇有几分自豪道:“咱们的沈娘子就是长青居士。”
此话一出,众人全都惊讶不已。
沈映蓉还在后面的,正跟吴阅讨论方才看到的一幅山水画,全然不知他们的震惊。
萧煜的视线再次落到那幅画上,心中不禁生出钦佩,到底出自士族之家,当真有几分才华。
稍后沈映蓉跟上来,萧同晖对她一番夸赞。
沈映蓉谦逊道:“萧郎君过奖了,若论起工笔来,我算是最拙劣的,不过是讨了一份巧罢了。”
萧同晖道:“沈娘子过谦了,听说山庄的掌柜挑剔得很,能入他的眼,可见有真功夫。”
沈映蓉笑了笑,打趣道:“真功夫当不起,不过今日把账挂到长青居士名下,倒能减半钱。”
萧同晖眼睛顿时一亮,脱口道:“那敢情好,还有这等便宜捡呢。”
人们全都笑了起来。
萧玉如乐道:“那往后再来清溪潭,定要把沈姐姐带上,能减半钱!”
众人相互打趣,气氛欢愉。
去到雅阁那边时,萧煜再次瞄了一眼那幅画,想来是惦记上了。
雅阁里的长形桌上摆满了丰盛菜肴,萧同晖和萧煜坐到主位,吴阅有功名在身,和沈映蓉坐最前头,其次是冯云朝夫妇和萧家亲眷们。
萧同晖道:“今日沾了沈娘子的光,各位想用什么只管叫来,我萧某借花献佛作东,都别客气。”
冯云朝笑道:“二哥这般说,那我夫妻俩就不客气了。”说罢看向吴阅夫妇,“吴兄和嫂嫂也别客气,咱们不仅要吃,还得捎带些湖鲜回去。”
吴阅乐了,调侃道:“我可没三郎你这般厚的脸皮,连吃带捎,羞不羞人。”
苏二娘接茬儿,理直气壮道:“才不羞人呢,我们这是沾了二哥和长青居士的光!”
有两个活宝活跃气氛,从未冷过场子。
游客们既然来了青溪潭,自要吃当地的湖鲜,桌上的鱼脍是今日的主打。
采用的是青溪湖里的鲩鱼,片成薄如蝉翼的薄片,鱼肉莹白,肌理清晰细腻,有的摆成孔雀形态,有的则是莲花,或扇形。
搭配的口味也有好几种,有黄芥末口味的,也有清酱口味的,还有酸辣口的。
湖里有小虾,用来油炸后撒上少许椒盐,焦香酥脆,佐酒最是适宜。
也有清汤乌鳢锅子,有的客人若用不惯鱼脍,则可以选择红泥小火炉涮烫的乌鳢片。
沈映蓉不挑食,吴阅体贴给她布菜,让她一一尝鱼脍的各种口味。
黄芥末的刺激直冲天灵盖,有人受不住那种味蕾上的挑衅,眼泪连连。
沈映蓉却爱这口辛辣。
这样的场合,自要饮些小酒助兴。
女郎们酒量差些,用的是桂花酿或米酒,郎君们则用山庄的招牌春酒。
因着酿酒的水质上乘,品质极佳,入口醇厚,一点都不刺喉咙。
萧煜酒量不错,也品过不少好酒,对山庄的春酒很是佳赞。
吴阅给沈映蓉盛了小半碗鳖甲炖鸡汤,她尝了尝,滋味鲜美,比自家庖厨做的要好吃些。
碗里的米酒也比酒坊卖的好,沈映蓉向他推荐,吴阅丝毫不介意是她用过的,端起尝了一口,道:“惠娘若喜欢,便捎两坛回去。”
沈映蓉笑眯眯道:“那敢情好。”顿了顿,“春酒呢,也给爹捎坛回去?”
吴阅点头,“甚好。”
坐在上首的萧煜瞅着夫妻俩的小动作,眼睛眯了眯,还真是琴瑟和鸣呢。
人家是夫妻,感情好理所应当,他却看不顺眼,故意道:“吴县丞,萧某敬你一杯。”
吴阅没料到他会主动敬酒,忙应道:“四爷抬举了,吴某不敢当。”
萧煜:“吴县丞过谦了,你有功名在身,我萧四郎不学无术,一介白丁,吴县丞当得起这杯酒。”
吴阅:“……”
众人:“……”
他若是白丁,那他们又是什么?!
这话吴阅一时接不上,所幸冯云朝机灵,接茬儿道:“四爷可莫要打趣我等,你若算白丁,那我们这些岂不得钻地里头了?”
萧煜自损道:“冯兄此话差矣,我在家中行四,爵位由上头的兄长继承,自轮不到我。
“其次,我天资愚钝,也不是块读书的料子,成日里就喜欢舞刀弄枪。
“用我祖母的话来说,就是个纨绔子弟,天天不务正业,人厌狗嫌的,既没本事挣功名,又吃不得半点苦,这样的人跟白丁有何区别?”
冯云朝听了酸得不行,连连摆手道:“四爷莫要揶揄我们,国公府那么大的家业,哪还需要你去挣什么功名?
“我冯三考个秀才考了好些年都过不了,我若是你,就算一辈子躺着,也能快活过日子。
“你这样的白丁,只怕全天下都找不出多少人来。”
吴阅也应道:“四爷过谦了。”
萧煜回道:“我萧某就佩服你们这些读书人,能走科举这条路的都了不起。
“吴县丞十六岁就中举人,只怕在朝堂上都找不出两位来。今儿这杯酒,吴县丞定要赏脸。”
他既然这般说,吴阅也不好推辞,只得饮下。
接着萧家的子弟也跟着敬酒。
吴阅道酒量不好,萧三郎倒也没有勉强,吴阅只小饮表个态度。
沈映蓉怕他吃醉了,给他盛了半碗鱼羹填肚打底。
那羹是用蒸熟的鳜鱼去除皮骨,添上火腿丝,香菇粒和笋粒等食材用鸡汤熬制而成。
在吴阅用鱼羹时,她又布了些菜,有香煎豆腐,油焖虾仁,什锦菜,处处周到妥帖。
萧煜的视线时不时往这边瞟,连萧同晖都觉得夫妻二人感情好,夸道:“吴县丞和沈娘子当真郎才女貌。
“二位皆是有学识的人,夫唱妇随,佳偶天成,倒是极其难得。”
吴阅倒也没有谦虚,停下进食,非常大方夸赞自己的妻子。
“俗话说,家有贤妻,夫不吃淡饭。我吴致远此生能讨惠娘入门,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他脸上的高兴是发自内心的,绝非客套。
萧同晖道:“沈娘子出身士族,腹有才华,有这样的贤妻协助,二位的前程自不消说。”
说罢向沈映蓉举杯,知道女郎不胜酒力,以茶代酒聊表心意。
沈映蓉受下了。
长青居士,当得起这杯敬酒。
敬的是她沈映蓉,而非吴夫人。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有人提议投壶娱乐。
投壶是文士们席间的雅趣,沈映蓉知道丈夫酒量差,若是输了肯定会被罚酒,小声道:“郎君可受得住?”
投壶可是吴阅的强项,他自信道:“无妨。”
跑堂很快就把投壶要用到的器物送上来摆放好,萧同晖笑道:“咱们得先定好规矩,若是输了,可得罚酒。”
冯云朝道:“不若投五支箭矢,投中多的为赢,少的则罚酒一杯。
“两人一组比试,最后胜者再进行第二轮比试,诸位以为如何?”
萧煜似觉有趣,抿嘴笑道:“我没有异议。”顿了顿,“在坐的女郎们可要一并参加?”
萧玉如连忙摆手,“我酒量差,就不来凑热闹了。”
接着沈映蓉也道:“我们就不来掺和了。”
女郎们表示怯场,于是在坐的几位男儿就投壶拉开了比试。
按照抓阄的规则,第一轮吴阅抓到了与萧三郎比试。
萧煜和冯云朝一组,萧同晖和萧五郎一组,萧六郎则运气最好,抓到了晋级第二轮。
他笑得合不拢嘴,乐道:“二哥,我可是天选之子!”
萧同晖应道:“算你小子走运。”
萧煜想把围观的女郎们拖下水,又添了些游戏规则,输家可以选择复活或求救,不过需要自罚一杯才能获得选择的机会。
倘若复活后比试又输了,则罚两杯酒,比第一次要重些。
这游戏规则可比先前的有趣多了,让女郎们也能参与进来,享受投壶带来的乐趣。
众人一致赞许。
苏二娘道:“我酒量不好,可饮不下春酒。”
萧煜应道:“女郎可用米酒或桂花酿。”
苏二娘幸灾乐祸看向沈映蓉,嬉皮笑脸道:“嫂嫂,你怕不怕呀?”
沈映蓉掩嘴笑道:“二妹妹该担心的是三郎。”
冯云朝接茬,“夫妻齐心,其利断金。”
人们又是一阵插科打诨,笑语连连。
率先进行比试的是吴阅和萧三郎。
那吴阅到底厉害,哪怕饮了酒,手依旧很稳,五支箭矢竟然全投中了。
众人哗然,纷纷拍手夸赞。
萧三郎则差一些,只投进三支,第一轮败阵被淘汰,罚酒一杯。
吴阅亲自倒酒送与他,面带笑意。
萧三郎露出痛苦的表情,人们起哄怂恿他一口闷,他只得硬着头皮饮了。
萧玉如叫嚷道:“三叔再来一杯,你不能就此甘拜下风,咱们得复活再比一次!”
萧三郎道:“四娘莫要坑我,我若向你求救,你敢不敢上场比试一回?若有这个胆量,我再饮一杯也无妨。”
萧玉如怂了,连连摆手道:“我可不敢,我若上场输了,自罚一杯就算了,还得连累三叔你再罚两杯呢。”
萧煜提醒道:“三叔等会儿再做决定也无妨,先看看诸位的底细更为稳妥,倘若贸然求救或复活,万一他们个个都像吴县丞那般厉害,你岂不吃亏?”
萧三郎连声道:“四郎言之有理!”说罢看向萧玉如,“四娘休要坑我!”
萧玉如掩嘴笑。
接下来轮到第二组,萧煜和冯云朝上场,结果萧煜五支全中,冯云朝落败一支被罚酒。
萧同晖赞道:“四郎当真好身手,冯老弟得被罚酒。”
冯云朝不服劲,“等会儿我定要复活一次再比比。”
萧煜索性给他倒了两杯酒,笑道:“萧某可等着冯兄呢。”
冯云朝爽快,端起酒一饮而尽。
两杯酒亮了底,众人拍手称赞痛快。他看向萧三郎,挑衅道:“三哥,这才叫胆量。”
萧三郎指了指他,“你小子别嘚瑟,等会儿吃醉了酒,围着桌子腿儿爬,那才叫丢人哩。”
此话一出,人们全都笑了起来。
接着轮到萧同晖和萧五郎比试,两个人的发挥都不好,萧同晖投中三支,居然把萧五郎胜了。
萧六郎起哄道:“五哥,你是不是故意放水,怕得罪二哥了?”
萧五郎急道:“你行你上!”
萧六郎:“还轮不到我出手!”
萧五郎被罚了酒,第一轮算是结束了。
萧煜看热闹不嫌事大,挑衅道:“冯兄选择了复活进第二轮,三叔和五叔呢,可有这个胆量?”
萧五郎摆手,“我放弃。”
萧煜咧嘴问:“三叔你呢?”
萧三郎也摆手,“我也放弃。”
萧同晖埋汰道:“老三你也太不经事了。”
萧三郎理直气壮道:“我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吴县丞、四郎和六郎皆是投壶好手,我才不要跟他们鸡蛋碰石头呢。”
这话把众人逗得哈哈大笑。
萧煜轻轻摩挲手中的扇骨,压不住嘴角的笑意。
投壶是文人雅士们最寻常的娱乐,那吴阅技艺甚佳,想来他的夫人也有好手艺。
为了把沈映蓉拖下水陪玩,他可是绞尽脑汁制定游戏规则,就想哄佳人陪玩两把。
不曾想,那女郎看着温温柔柔,却技压全场,把他接连罚了两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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