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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情渊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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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山走后,海音越发的睡不着了。想着青山的话胆战心惊,生怕逸然有什么不妥,偏自己又需进宫当差不能时时陪伴。不觉天至拂晓才迷迷糊糊入眠:东方晓发挽单螺,银钗为饰;一身柳绿锦的贴身小衣裤,与他对坐而谈,好不妩媚。正欢喜处被一伙强人掠去。海音仗剑追之,却怎么也追不到。在一处茅屋中,东方晓青丝散乱,衣衫不整;简季平淫笑着衣;东方晓便站起来触柱而亡。海音惊呼:“逸然——”却原来是一场梦。

    噩梦惊残已是巳正二刻,擦去额头冷汗,略坐一坐方起身洗簌。寻了身白色衣衫,杏色腰带。方穿好,就见小厮秦福来报:“可了不得了!穆三小姐与东方郡主逛街有马车将郡主掳走了。”

    徐海音猛地想起昨晚青山说的话来,只觉得后背发冷,浑身发木。扯住秦福将腰牌递给他道:“你速持腰牌进宫,报于聂公公,逸然郡主被劫,我要求休假数日,以追凶救人,请皇上允准。”秦福拿着腰牌走了。海音提着剑寻找去了。

    在馨香苑外先见到了倩菊,问明始末、马车样子,及所去方向,便去追了。一则心乱;二则马车去了太久,胡追一气。晌后,在东城郊外看到了一辆马车与倩菊所说相似。远远的看着简季平从屋里出来,上马车走了。

    徐海音来在屋外,听着屋里那细细的悲声。听得出,是个姑娘的哭声。那哭声悲悲切切,柔肠寸断。徐海音站在屋外,想起梦中的事来。冷汗直流,却不敢进去。

    忽地,听见屋内触柱倒地的声音。忙冲了进去;只见屋内一片狼藉,一位姑娘,一身柳绿贴上中衣长裤于梦中景象一般不二。那姑娘的脸被飘落的丝巾遮了,血殷了出来。徐海音只觉得心口一阵绞痛,眼前阵阵发黑,昏在当场。

    也不知过了多久,缓缓醒来。睁开眼,竟是在自己的卧房里。不觉长长的出了口气道:“好长的噩梦啊!”起身穿衣,却发现白色长衫、杏色腰带虽整齐的叠放着,却皆有土痕。靴子上仍有血迹。“血”,是谁的血?是城郊姑娘的血?这么说那不是梦!都是真的!徐海音悲由心生,止不住热泪盈眶,喃喃道:“是真的,是真的……”

    他的声音惊动了,屋外的人。急步赶进来曰:“公子怎么了?”

    好熟悉的声音!徐海音抬泪眼,却发现:眼前殷殷相望的正是东方逸然。海音也顾不得男女有别了,一把扯住道:“别死,别死,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是我心中最完美的妻子!你嫁给我,你嫁给我啊——”

    东方晓臊地满面通红。半晌方明白:原来他是将城郊自尽姑娘当成自己了。笑云:“好好的,我为什么要死?”那笑意……似乎有些不太自然。

    海音怔怔道:“城郊小屋里……不是你?”

    东方晓看着他一腔真情,心下感动。便没有抽手,由他握着。拉着他坐下道:“不是。那是简季平看上的一位姑娘。假说要娶那位姑娘,与了她的哥嫂十两银子,一对镯子。那哥嫂两个便躲了出去,任他胡为。那姑娘想着爹娘去得早,自己便受了这等屈辱,竟一头撞死了。他哥嫂想起简季平是江州太守简金堂的独子,想着以尸讹诈。所以与你作了证;还指着他妹妹的尸身讹银子呢!”

    徐海音“哦。”了一声,才将心放回肚子里。又闻逸然道:“我昨儿回来报平安,方知你昏倒在案发现场。听了审才知道经过。你们府上接你回来,皇上差了御医来说是你急火攻心,且有先天性心功能不足之势。所以受不得激动,可吓死人了。所以今儿一早便来看你好些了没有。”

    徐海音笑道:“没事。这毛病小时便有的,这几年大了,也就不犯了。不知道怎么昨儿又犯了一回。不碍事,你别担心。”

    逸然正待说什么,却听门外道:“是么?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听声音是皇上。二人吓得忙分开。皇上已然带着聂群进来了。

    二人皆是百姓服饰。徐海音、东方晓慌忙见礼。皇上一摆手勉了。笑云:“御前侍卫徐海音,可是数一数二的高手;被一具女尸吓昏了。可是全城轰动了!到如今你竟不知道为什么,还有谁知道啊?”

    徐海音含笑低头。皇上也不再打趣他。转面道:“你也来了?”

    逸然忙道:“是。逸然出入多依仗公子维护今日有恙,所以来探望。”皇上点头在床边坐下,令他们都坐了。方道:“昨儿,朕听说你被劫持了,吓坏了,全城搜查又没找到,到底发生了什么?”

    逸然低头不语。皇上便看着海音。徐峰道:“微臣听说郡主遭劫,查到东城郊,见了那情形,只道是郡主遇难。心下着急就犯了旧疾。”

    皇上闻言微微皱眉曰:“怎么会那样想?”

    海音道:“前两日,臣在靖王府得令相送倩菊姑娘和君主,郡主舍不得三姑娘,便先送她回府。在将军府,简少爷言语无状,次日便发生了郡主遭劫,微臣愚鲁想差了。”

    皇上道:“哪个简少爷?”

    海音道:“江州太守简金堂大人的公子。”

    皇上闻言面沉似水,侧目道:“你失踪,与他相关?”

    逸然忙道:“不是,不是。是……是一场误会?”

    皇上不信云:“朕风闻季平行为不端,且仗着皇亲大胆妄为。会驱车劫人,会是误会?”

    逸然见情形不对,想起日前发生的事,不觉面色惨白,打了个冷战。抬头处又见皇上目光凌厉,不觉泪欲盈眶。又怕皇上追问,忙收定了心神。低头不语。皇上看着她的样子料定她受了什么委屈。目光愈发凌厉了。三人无语。

    半晌,皇上也觉得吓到她了,继而随和了许多云:“真的不是表弟?朕是你师傅,不必为难,会与你做主的。”

    逸然摇头道:“真的不是表少爷。那一刻,他正在城郊……怎么会是他啊?”

    皇上恍然,心下云:是了,他正在城郊干那“好事”,岂能分身?遂,面色释然。

    此时,徐海音也发觉了皇上的异常。暗思:莫非皇上也对逸然动了心思?然,由她的神情推之,逸然一定发生了什么。心下狐疑了起来。

    皇上道:“海音安心休养,朕先去逛逛。不必心急内宫当差,多歇几日吧?”海音称“是。”皇上又向逸然道:“你也出来一下,真有话说。”逸然跟了出去。

    出了徐府,来在茶楼一间雅室。茶小二上了几色茶点,去了。皇上始终不语。

    蓦地,一把将逸然扯过,搂在怀中。逸然吓的什么似的。忙尽力挣扎,却休想挣脱。只瑟瑟发抖,珠泪暗滚。皇上在耳畔道:“不要骗朕。一定出了什么事?朕一定要知道。”东方晓越发唬得口不能言。

    皇上看着她惨白的脸,含泪的双眸,有些心疼了。缓缓的松开她。只盯着她望她据实回答。

    逸然缓了许久云:“是有人想结识我,拉在马车上见了个人,送了两颗珠子。便回来了。”

    皇上一个字也不信道:“那为什么你想起来便惊恐之极,神情难于言表?”

    逸然道:“那是因为被人布袋套了头送去一个不知名的地方。所以想起来便害怕。”

    皇上这才“哦——”了一声,松了口气。看着吓怕的逸然,不免有些不忍。又坐了一刻,便送她回了馨香苑。

    一路上生分了许多。皇上开始后悔自己有些心急了。路上时时看她。逸然却暗中警醒着,知道惹下大是非了,处处谨慎着。

    回到馨香苑外,逸然只管低着头站着。皇上道:“进去吧。”逸然便得了特赦般跑了回去。一溜烟回了闺房,插了门,伏在床上,哭了个天昏地暗。

    这边,徐海音见皇上和东方晓走后。换了一身衣服,便去了靖王府等消息。

    到了王府,王妃周凌凌去了馨香苑。靖王正在园中练剑、品茶。海音远远的看见靖王独自坐着发呆。脸上挂着羞涩的甜意。走过去,坐下戏云:“想王妃呢?”

    靖王一见是他忙收了神色道:“海音,逸然被叔王盯上了!”

    徐峰十分惊讶道:“什么?”

    靖王迟疑了许久方道:“昨日,逸然被人劫掠到了一处僻静小院儿。叔王派人找我,说是送给我的礼物……”

    “什么?”海音闻言差点蹦起来道:“保宁王?”

    靖王点点头道:“是。我按信上的地址寻去,逸然被蒙了眼,堵了口。反捆了手脚,还……还……扒了衣服,裹在被子里。”

    徐海音闻言有些呆了;拳头攥的直响,咬着牙,恨得心口疼。

    靖王瞟了他一眼道:“我告诉你,只为了你知道她的处境。希望你寸步不离的守着她。你也知道保宁王的个性。我解开她,她平复了许久。才出去,就听见你和一具女尸被抬到了公堂上,我们忙着去听审。又着急你的病,恐怕这一刻才缓过神儿来。不知道怎样难过呢?我们才那样儿见了面。再过去不勉尴尬。你去看看吧。海音,事关女儿家名节,大意不得。”

    徐海音正欲举步,靖王欲言又止。海音道:“你是逸然的姐夫,难道从此不见了?”

    靖王想了想道:“过些日子,等她心情好些了再说。”徐峰“唔。”了一声,走了。

    来到馨香苑,因是常客下人亦都知道他的为人。有丫头告诉他小姐在闺房,有王妃做伴,夫人出去了。海音便自己去寻逸然。

    正待敲门,却听里面:靖王妃道:“可知道是谁做什么的?”

    逸然云:“知道。听姐夫说,是皇叔保宁王派人干的,说是送给姐夫的礼物。”

    听着里面有些啼笑皆非道:“雨君?把你送给了雨君?呵呵……也亏了是他!若换了旁人,看你还回不回的来?”

    逸然娇声道:“姐姐——”

    又闻周凌凌道:“即是保宁王,可不是个好相与的。赶明儿,再把你送了谁……唉——”听来像是笑虐。

    只听里头逸然曰:“赶明儿,我也求姐夫收了,做侧王妃去。叫他们也不敢动我,只是姐姐可不兴恼我哦?”

    周凌凌道:“不用你求,我替你说去,一定收了你就是了。只怕有一个人,可要伤心死喽!”

    逸然脱口道:“谁?”

    周凌凌道:“徐海音啊!也不知为什么看到一具尸体便昏倒了。哈!”

    逸然不好意思道:“去……不理你了。”闺房里嬉闹着。

    闺房外徐海音可当了真;知道逸然真的喜欢靖王。想想小院中那一刻情形不勉生出许多醋意来。又想着靖王的神色,似乎对逸然也有意思。如此人家是两厢情悦了。只觉得自己多余,如今受了靖王之托又不好抬腿就走。心中越发不自在了。

    偏这时姐妹俩出来,周凌凌掩口而乐,去了。单留下他二人。

    逸然看他脸色不大好,便道:“你打好了么?”徐海音冷冷的并不回答。

    逸然又道:“亭子里坐坐吧?屋里比较闷。”海音仍不回答。

    二人缓缓走进亭子里。斜对面坐了。海音仍沉着脸,坐着。逸然看他心情不好,关切云:“你怎么了?”海音还是不言语。

    逸然便恼了,道:“你既不愿理我,又来做什么?”

    海音看也不看她道:“靖王派我来保护你,我是奉命而来。”

    逸然闻言火往上撞,道:“如此,你回去吧!我去回姐夫,不与你相干。”

    岂料逸然话音未落,徐海音站起来就走。逸然想着自己受了那般屈辱,还忍着去看他,他竟连问也不问;又想着皇上的举措,自己断能不能遂心。既无指望,母亲又有姐姐、姐夫照应,已是了无牵挂,不若死了干净。便越过护栏,投了湖。那湖水原是很深的活水,一下去便呛晕了。

    徐海音方走几步,听见身后有异响,只道逸然暴怒将什么扔进了湖里。本待不理,却听见远处有人喊“郡主投湖啦——救命啊——”

    心下大惊,转回身,却哪里还有东方晓的影子?湖面上也只剩下了一圈圈波纹。蓦地,一缕殷红现出。徐海音扔了长剑飞身投入湖中,捞了许久。才捞了逸然出来。

    可怜个美人儿小脸煞白,双唇青紫。衣裙湿漉漉一片血痕。海音忙试了鼻息;还好尚有气在。正待看她哪里受了伤……却被赶回来的柳氏、周凌凌挤开。刘氏抱着逸然一通大哭。又有人说得将腹中水挤出,一个大力的女人在逸然胸口使劲按了几下,积水倒是吐了出来;伤口也挤到了,血流得更狠了。有人忙着请郎中;有人忙着搀扶柳氏、靖王妃;真个忙做一团。

    徐海音站在那里发呆:这丫头性子也太烈了些,如此看来,当日她应给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否则,以她的性子绝不苟活。

    靖王也闻讯到了。也顾不得男女之别、水痕血污抱起来便进了闺房。

    海音独自想着方才的事。想着她既喜欢靖王;靖王方才的急切,分明也是喜欢她的。人家即是两情相悦,自己与靖王自由要好,原不该横插一杠的。越想越多余,越想越觉得无趣,拾起剑来便要离去。

    却被周凌凌叫住,二人仍往亭子里坐着。问了经过,凌凌皱眉曰:“公子是不是听到了我和逸然的谈话?”

    海音淡淡的,没有回答。一向温柔娴静的周凌凌却站起来,一把扯住海音,指着方才留下的那滩水痕、血痕道:“你觉得她这是为什么?”海音仍没有回答。

    凌凌松开了他,气云:“不瞒你说,我早就知道王爷喜欢她;很可能对她的比喜欢我还多一些。我也曾向王爷谏言,纳她为妃。可是我们每个人都知道她喜欢你。否则你觉得王爷为什么事事处处要你去护她,难道就不怕你对她动了心思?我母亲宠极了她,她私下里与旁人说句话都不许。你凭什么就可以和她独处?就连倩菊都看得出来,她待你不同,与你们常制造些机会出来,你就是个木头的,也不该疑心她喜欢旁人了!”

    海音这才如梦方醒。忙问:“她伤哪儿了,流这么多血?”

    周凌凌气尤未消道:“伤了肩,创口很大。”

    徐海音便要去闺房,凌凌一把扯住道:“现在急了,方才多说一句会死么?她现在又要包扎伤口,又要换衣裙,你进去做什么?”

    徐海音被抢白了一气,气倒是消了。不好意思的站在那里。

    凌凌看着他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云:“王爷回去换衣服了。你去给他个说法。逸然说是自己失足了,别叫王爷恼了你。日后与逸然相处不方便。”

    徐海音身往靖王府,心却在逸然身上。

    默默地进了靖王府。靖王正在寝室更衣,才换了中衣,见他进来便恼了,也不再穿衣服,一脚踢了过去;海音躲开。二人便在寝室中打了个不亦乐乎。寝室里摔的摔,砸的砸。直到二人各吃了对方一脚,方才罢手。

    靖王将衣服扔向海音道:“服侍我更衣。”海音接住衣服,两人都忍不住笑了。靖王穿了衣服,一指屋里砸烂的东西道:“这些算你的。本王最心爱的,都给你砸了,明日描赔。”

    海音笑道:“凭什么?在这里打,是你挑的头,打坏的东西也是你的,我才不管呢?”

    靖王笑道:“就知道你小气,要不然也不会闹到这一步。再有下次,就不叫你吃我一脚了事了。”海音只笑不答。二人提剑出了王府,边走边谈。

    靖王道:“你和她起了争执?”海音“嗯。”了一声。靖王停步看着他道:“你问了她城东小院之事?”

    海音“嗯?”了一声,正待说什么。

    靖王继续道:“就是皇叔将她送我之事。还是我告诉你吧!我们之间是清白的。虽然我也喜欢她;当时也确实有点控制不住;可是我会尊重她的选择。是。当时的情况,以她的美貌,没有男人可以不动心。但当时,我的心里第一想到的是怜惜和心痛。而她从被劫到我给她解开,始终是清醒的。以我对她的了解,我敢保证她绝对是完璧之身。”

    徐海音低头无语。

    靖王看着他皱眉道:“你不信我?”

    海音这才道:“我没问她,以她那烈火性子,如有意外绝不苟活。”

    靖王反倒怔了,问云:“那,又是为了什么?”

    海音惭愧曰:“是我误听了她们姐妹的戏言,误会了。”于是便将事情本末细说了一遍。

    靖王又好气,又好笑道:“你呀!亏了没事。不然,逸然就成了枉死鬼了。”说罢二人都笑了。

    海音和靖王来到馨香苑外,就见聂群带着两个宫女来了。相互见礼后,靖王问其根由。

    聂群道:“圣上见郡主出入不安全,便找了两个会武艺的宫女跟着,以防万一。”

    靖王道:“这里有海音在不必麻烦了。”

    聂群听了靖王的话走过旁边几步。靖王会意跟了过去。聂群低声道:“皇上就是觉得徐侍卫在不方便,才特意选了两个宫女送来的。”

    靖王点头“哦?”了一声,停了一下方道:“那我们进去吧,府里出了些事,这门上没人。”

    聂群闻言道:“好。奴才听王爷的。”众人一同入府,到了逸然闺房外,聂群方知逸然出了事。众人见逸然没事方各自散去。

    逸然斜倚着床头道:“聂公公,请留步。”聂群转了回来。

    逸然带着恳求的神色云:“聂公公,今天的事,可不可以不告诉皇上?”

    聂群不解道:“为什么?”

    逸然怯生生道:“我怕会生出事来,更怕见皇上。”

    聂群仍不解问云:“为什么?”

    逸然:“我怕……怕皇上……”

    聂群明白了她的意思道:“皇上对您的心意,是各位娘娘求都求不来的您……”

    逸然都快哭了,恳求道:“求您了,我不喜欢皇上;不喜欢宫闱,更怕……皇上的心意。”

    聂群看着她,许久道:“你会害死徐侍卫的。圣意不可违,没有一个女人可以违抗君王。据老奴看来,皇上对您是动了真格儿的了。如果您不接受,徐侍卫就会成为皇上的假想敌,后果可想而知。您可要考虑清楚啊!”

    逸然知道此话是为他好,低头沉默了。聂群看着她,心中生出怜悯之一,却又十分无奈的走了。

    不一刻,两个宫女进来拜见。都是十八、九岁的样子。一个穿红色衣裙,十分可爱的叫红鲤。一个穿鹅黄衣裙的长得有几分与倩菊相似,气韵较倩菊稍差了些的叫翠阁。

    逸然听罢她们的名讳,不觉暗惊,她二人是以我的诗命名的。自然是皇上赐名的,也就证明皇上对她有多上心了。想起来皇上搂着自己的样子,不禁发抖;想着海音的处境越发惆怅了。

    翠阁、红鲤只道她冷了,便取了被子帮她盖。逸然看着她们,就如看到了皇上的心意。越发躲进了墙角。二侍女见了一时不知所措。

    靖王进来探视,见情形忙跑到床边。

    此时,逸然的伤口已然崩裂,鲜血洇湿了肩头的衣衫。靖王温和的将她拉到了床边。逸然脸色惨白,有些发抖。靖王命她们去取止血药和包伤口的干净布条。

    靖王没有说话,伸手去揭她的衣领。逸然死死扯住。靖王缓缓道:“至小院那一幕,你我之间还要讲究那么多吗?”说着仍要揭她的衣领。

    逸然却不肯,道:“姐夫,谢谢你昨天救了我。也看到了我最不堪的一面。可是,不一定您看到了我的身子,我就一定要嫁给您。姐姐那么贤良,那样爱您,别辜负了她,好么?”

    靖王闻言点头,淡淡一笑道:“你想多了,我是你的姐夫,关心你,保护你是应该的。只是看你流的血太多,一时心急说错了话,眼下凌凌陪岳母去休息了。我叫旁人进来帮你换药。对了,海音在外面,他很关心你,可以进来么?”

    逸然皱眉道:“算了,叫他先回吧!明天,明天再来。记得叫他带些礼物来。就说我的话:不能白让我吃苦,要他赔偿。别告诉他,我的伤口又裂开的事。”

    靖王点头,就要出去,逸然用很低的声音道:“姐夫,皇上……他抱了我,我……该怎么办?”这句话低的她自己都快听不见了。直羞得无地自容,道:“我不想嫁给皇上。”

    靖王闻言止步,心下大惊。道:“这回麻烦了,海音再接近你会有性命之忧的。”

    逸然道:“他真的会死么?”

    靖王道:“皇兄看似平静;然,自小高傲,喜欢他的姑娘不在少数。他真正喜欢过的的却不多。记得昔日有位姑娘并不喜欢他,皇兄却说什么也不肯放弃。最终他们还是在一起了。”说着一声长叹,那里面仿佛带了无尽的惋惜。忽的又云:“哦,对了那姑娘与你倒有几分相似,她的萧吹得一绝。”

    逸然道:“那她现在该是位娘娘了。可为什么还对我感兴趣呢?”

    靖王叹道:“没有。她死了,而且死得很惨。也许正是她的缘故,皇兄不是个贪色之人,却对你如此在意。皇兄一向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如今做了皇帝,自然更不会轻易放弃。如果你因为海音而不接纳他,他会把海音视作敌人。你不觉得皇兄已经在分散你和海音了么?”至此,逸然不再说话,珠泪暗涌。靖王也默默的离去。

    翠阁、红鲤进来替她换药,重新包扎好了伤口。

    海音见靖王面有愁色出来。忙迎了过去。

    靖王勉强笑了一下道:“回吧,逸然叫你明日再来。”

    海音急了道:“为什么、她伤的很重么?”

    靖王摇摇头道:“明日是逸然的寿辰,她希望收到你的礼物。”

    海音道:“那都好说。我看着那两个宫女又拿了伤药、包扎不进去了。是不是她的伤又不好了?”靖王黯然点头。

    徐峰却不待再言,冲了进去。逸然的伤刚包好。见徐峰闯进来,忙叫翠阁帮忙穿好衣服,侧身坐了。翠阁、红鲤退了出去。海音走过去道:“还疼么?”

    逸然白了他一眼道:“徐大人不是不理我么?”

    海音坐到逸然身边低着头道:“别生气了,我认错儿,成么?”

    逸然瞟了他一眼,假愠:“错了就行了啊?”

    海音看着她道:“那怎么办?”

    逸然道:“把手伸出来。”海音果然依言伸了手出来。逸然从枕下取出一条绣工精美的发带,放在他手心儿里,便转过了身去。

    海音自然明白她的心意,含笑低头。却见那发带上绣的翠竹摇曳,似活了一般,彩蝶飞舞,小溪流水。觉得甜在心头。

    却听耳畔甜甜道:“你那病真的无碍么?”

    海音道:“没事。小的时候就因为这样,父亲才叫我习武强身。后来晋王招习武陪练我爹就送我去了。那是我们都很小,一处学习、一处修养,后来他们兄弟都习文,我不爱那个,所以只上心武艺。也不过认得几个字而已。后来,长大了就只犯了那一次。”逸然点头,不再说话。二人就那么静静的坐着。

    六月初三,馨香苑小宴。靖王夫妻、穆氏兄妹、徐海音皆来替逸然贺生辰,好不热闹。靖王夫妻送了一条东珠项链。穆氏兄妹送了一对紫玉镯子。只海音神神秘秘地,旁人笑他,也不辩解。

    这时有人送来一个锦盒说是寿礼。也没说是谁;也没留下只言片语;一不肯进来。

    待要出去,家人回:已然走了。逸然缓缓打开锦盒:却是一枝布扎的白荷花,荷叶上还有两条红缎的鲤鱼,好不精美。东方晓暗惊:难道是皇上?脸上神色有些不大自然。

    海音察觉有异,从袖中取出一支墨玉凤头钗,岔开话题云:“别管那些了,这个送你。是我外祖母当年送给我母亲的。我娘叫我拿来送你。”

    靖王取笑云:“可是家传的都拿出来了,真把逸然当儿媳妇了?”海音闻言红了脸,却没有否认。

    逸然听了并没有接道:“太贵重了,你改日送别的来吧!”

    海音笑道:“理他呢!是我说不知道送什么好,我娘便找了这个出来,叫我送你。她平日不戴的。”

    逸然仍不肯收。凌凌却接过来与她插上。端详了一下,道:“便是看作儿媳,又有何不可?难不成,他还配不上你了?”

    东方晓含羞道了声“姐姐——”却没有摘下来。

    众人又玩笑了一会儿。却见聂群带了人来,手上托着一个红木盒子。道:“皇上今日有事处理,命奴才送了寿礼来。”逸然谢了圣恩,方敢接过首饰盒,打开却是一条水晶荷花项链,一串水晶珠手链,十分精美。众人皆赞叹。

    倩菊拿过去赏玩;逸然却站着发呆。这时衣袖被人扯了一扯,低头却是聂群,心知有事。聂群离了人群走向人少出,逸然会意,悄悄跟了过去。

    聂群瞅了瞅四下无人方道:“皇上要斩简季平,削了简金堂大人的官。此事关乎社稷,太后、皇后、穆夫人、简夫人苦苦哀求,皆不中用。若果然削了简大人兵权;保宁王虎视眈眈,与皇权不利。郡主虽不喜皇上,亦不愿看到帝位旁落,人心不安吧?”

    逸然明白其中厉害,并不托词道:“公公不必言,咱们以谢恩为名即刻进宫吧。”

    聂群释怀,对逸然爽利个性甚是喜爱。即道:“好。郡主爽快,就依郡主所言。只是奴才还有一不情之请。”

    逸然道:“请讲当面。”

    聂群道:“皇上的寿礼……”东方晓明白了他的意思,面有难色。

    二人一同回到了席前。东方晓向柳氏行了一礼道:“母亲,按照规矩孩儿该进宫谢恩的。这里就劳母亲费心了。”

    柳氏点头笑道:“应该的,你去吧!”

    聂群捧过了水晶荷花项链、手串。逸然看着真真发呆。终于,伸手拿了荷花项链……却被靖王一把擒住玉腕,缓缓摇头。逸然自然知道戴上水晶链意味着什么。转面看看海音,最终还是戴上了。

    紫宸殿内,太后、皇后已然归去。只有简夫人还在苦苦哀求着,穆夫人也悲悲切切跪在一旁。

    皇上面沉似水,坐着。聂群来报:“逸然郡主进宫谢恩了。”皇上的面色方不似从前了,道:“两位夫人先回吧。”

    穆夫人、简夫人无奈,退了出来。见逸然等在门侧。简夫人拉住她云:“你帮平儿说句话吧!求求皇上,求求皇上留他一命啊!”

    东方晓看着病急乱投医的简夫人,有些不忍心。点点头,道:“我尽力吧!”

    简夫人含泪点头道:“谢谢。谢谢。”看来,她是只要能见到皇上的,都会求求了。穆夫人扶着她走了,逸然看着她们的背影,长长地叹了口气,自语曰:“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这时,聂群出来引他进殿。逸然满腹心事,默默地站着;这人情当从何讲起呢?想着,不觉柳眉微蹙,杏目呆凝。

    皇上抬头,见之不觉起了怜意。卯发轻挽,一侧坠着一溜银铃,另一侧插着一排黄花,特别鲜亮。刘海齐眉;因才受了伤,失血未补起所以衬得面色格外白净,显得更清丽。一身杏色对襟明衣,内衬雪缎衣裙,娇杏色银丝绣花抹胸隐约现出遍际。颈下水晶荷花坠,腕上水晶手串,更衬得肌肤雪白。

    皇上看到荷花坠,不觉暗喜。迎上前欲牵之,逸然忙拜谢皇恩。皇上仍拉了她坐于桌旁。逸然心中一千个不情愿,一万个不甘心,却不敢表露分毫出来。皇上看着她并不言语。

    逸然低着头不敢看皇上,缓缓云:“圣上要斩简公子?”

    皇上转过头端起茶杯,浅浅饮了一口,“嗯。”了一声。

    东方晓歇了一下云:“求皇上从轻发落。”

    皇上冷冷地盯着她道:“你替他求情?”

    逸然很坚定到:“是。”

    皇上问曰:“为什么?”

    逸然瞟了一眼皇上的神情,不觉浑身发木。皇上凌厉的眼神似钢针般扎了在她脸上,仿佛都能感到痛了。逸然仍道:“简少爷奸污少女,至人亡命的确该死。可是那姑娘毕竟是自杀,且简少爷诚心悔过以让那姑娘以侍妾的身份安葬,名入族谱。又赠了她哥嫂金银无数他们也已撤诉。看在简夫人的份儿上,饶了简公子吧?简大人身在公门,无暇顾及也是情有可原的求皇上饶过。”

    皇上道:“不行。”转过话头云:“那日帮你的不是送了几颗珠子,还在么?”

    逸然淡淡云我:“扔了。”

    皇上冷笑云:“为什么?”

    逸然道:“我看了恶心,珠宝再贵重,又岂能买到人的尊严?”

    皇上看着她很平静道:“那么,那姑娘的贞洁、乃至性命就不及你的尊严了?”

    逸然决然道:“形势所迫不得不行。”

    她的话,让皇上心头一震。恍然:原来她此刻亦是形势所迫不得不行了。想着不觉动了气,冰冷道:“这么说,朕此刻要了你,你也是肯的了。”

    逸然闻言头皮发麻,阵阵发晕,心似深陷泥潭,不知该做何回答。

    皇上盯着她等着她的回答。许久不见回音,站起来,抱起她进了寝殿,置于榻上——逸然木然无语;江山与个人荣辱如何取舍,她还没想明白。但她无比绝望、冰冷、无奈的闭上了眼睛。十四岁的她还没学会责任与幸福的取舍。木木的等待着命运的抉择。

    然而,她和海音的欢乐却现在眼前;她和海音就这样完了么?清清的泪水滑落脸颊。

    皇上看着她的样子有些心痛了。坐在床边,静静地盯着她。

    东方晓等了会儿没动静,缓缓地睁开眼,皇上坐在那里,脸上不似先前可怕了。淡淡云:“你现在知道贞洁在你心中的位置了。还替表弟求情么?”

    逸然依然道:“是。”

    皇上长吁了口气,向外面高声道:“传旨:简金堂罚俸三月;简季平杖责五十,闭门思过两年,无召终身不得入京。违命者斩。”

    外面聂群不知里面状况,不敢进殿,只得高声应道:“遵旨。”转身名身边小太监去办。

    皇上递过一方丝帕。逸然接了拭了泪痕,想坐起身来,岂料略一用力,肩头的伤口崩裂,疼得“啊——”了一声,淌下汗来。肩头的衣衫印湿了一片。皇上一见情景不对,不由分说一把扯开了逸然的衣服。

    此时,东方晓肩头的布条也已湿透,鲜红一片。皇上解开布条是一道五寸来长的大口子,伤口红肿出血。皇上刚刚缓和的脸上有严厉起来。眉挑眼立厉声高喝:“翠阁、红鲤——”

    二侍女闻声知事不吉,连滚带爬跌了进来。跪着回话。

    皇上沉声道:“要你们进府保护,就护成了这样?”

    红鲤忙道:“回皇上,奴婢们进府时郡主就已经受伤了。”

    逸然忙道:“是我自己跳到湖边的栏杆上玩儿,失足掉了进去,不知道被什么划破了,不碍事。她们也不知道。”

    皇上指着逸然的鼻子,又好气、又好笑、又心疼,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晌道:“翠阁去传御医;聂群命人将听萧阁打理好;秋痕、碧欣去安排郡主小住听萧阁养伤;红鲤去馨香园传讯。”众人应声去了。

    皇上扶逸然轻轻地依在床头上,拿帕子小心翼翼地替她擦着伤口。逸然虽疼得厉害,却一声也不吭。

    时刻不大,御医来上了药,包了伤口。跪着回到:“禀万岁,郡主的伤未及筋骨,只是位置不好,略动一动便要裂开,需要卧床静养。伤口愈合会留疤,无法恢复。”皇上沉沉地出了口气,示意退下。众人都去了。

    寝殿里只剩下皇上和东方晓两个。逸然心里害怕着,忙拿起衣服去穿,被皇上一把扯去扔在地上。道:“什么好东西?你不疼么?讲究这些虚礼做什么?朕告诉你:你只能是朕的,有什么好害羞的?”

    逸然听了只觉得特别钻心,忍不住珠泪暗涌。皇上看着她伤心的样子。良久,曰:“你很讨厌朕么?”逸然沉默不语。皇上长叹一声出了外面。东方晓赶忙下地拾起衣服床上。

    时刻不大逸然被挪去了听萧阁。原来听萧阁和紫宸殿只隔着一个小院。

    晚饭吃了,众人都去休息了。逸然一个人坐在门口石阶上发呆。想着近来发生的事情,竟都是触目惊心的。自思量云:其实皇上也不坏,只是霸气了些,却不霸道;姐夫呢,就好了许多,许是姐姐的缘故,只觉得很亲切;徐海音,长得少年英俊,武艺高强,只是性子傲了些,却很情长。那么,我对他是敬仰、是思慕、还是真情呢?为什么那一瞬间会想到他,会希望他出现呢?想起徐海音房中他说的话,不觉红了双颊。

    身后有人很温柔道:“想什么呢?”

    逸然“嗯?”了一声,回头;是海音!心里似阴了几天忽然见到了太阳,跳起来。可是想着晌后的危险,他竟然不在。也不知为什么抓起他的手臂,狠狠地一口咬了上去。咬的好重,就连她自己也觉得咬重了。松开了口一看,可不!血顺着牙印渗了出来。抬起头看他时,徐海音却是含笑看着,就仿佛咬的不是他。逸然有些心疼了,骂云:“你木头啊?咬你都不知道躲,也不啃声。”

    海音看着牙印笑云:“你真狠!再咬这么长,就报了仇了。”说着还拿手比了比,正是逸然肩头伤口的大小。逸然也知道他在笑自己,忍不住笑云:“呸——,唉,不对啊?你怎么知道我的伤口有多大?”

    徐海音拉着她一同坐在石阶上道:“你当我就那么放心你啊?从你戴上荷花项链的时候,我就觉出不对了。悄悄地跟着进了宫。还好,你没叫我失望……”

    逸然惊云:“你都看见了?”

    海音黯然点头云:“看见了。看见你被抱进龙床;看见他替你擦血;看见……”海音很难过地低下了头。

    逸然轻轻地拉过了他的手,替他擦着血。道:“我不该生你的气,更不该咬你的。我只是觉得委屈,想发泄出来。”说着心疼的哭了。

    海音轻轻地拉住她的手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很无能,连心爱的姑娘都保护不了,我该咬!如果他没有停手,或许那伤痛远比这个要疼的多。我也恨我自己的。”

    逸然叹了声道:“不怪你的。他是皇帝,我们都无可奈何的,谁又能怎么样呢?”说着满面忧容,叫人心怜。她在想:是啊,如果皇上没有停手,我该怎么办?如果再有下一次,我该怎么办?皇上不会每一次都放过我的,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真的失了身,又给怎么办?是听从皇上的册封,天天面对那份不情愿的可怕;还是一根白绫吊死了算完?想着想着,不觉一声长叹,伏在了自己的膝上。海音静静地陪着她。过了许久。

    海音拍拍她道:“时候不早了,去睡吧。”逸然起身点点头。海音也站起来仔细端详了一会儿那只凤头钗,赞曰:“你戴着真好看。”

    逸然低下了头,过了与会儿轻声道:“宫门上落了锁,你怎么办?”

    海音笑道:“没事。我是侍卫长,一会儿侍卫换班,我就出去了。”

    逸然点头道:“哦。出去了,早些回去,别叫夫人担心了。”海音点头走了。

    逸然回到屋里,倒在床上,却不敢宽衣睡觉。生怕皇上会再来。这里是皇宫,皇上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就这样担着心,很晚了,忽地睡意正笼,便撑不住了。

    睡着,睡着,似乎挤到了什么。睁开眼,吓得魂儿差点飞了:是皇上。就躺在自己身边,睡着。自己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天已大亮,看看自己的衣物与睡前无二,才略放宽了些。却仍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皇上翻身醒来,看着她道:“散了早朝,有些困了。看你睡得香甜,便在你身边躺躺。你别怕,朕还不是个龌龊之人。必等到你真心喜欢朕了,方行了册封礼,光明正大的要了你。”

    逸然壮着胆子道:“我想回家。”

    皇上很肯定地回答曰:“不行。先在这里养好伤再说。”逸然委委屈屈地低下了头。皇上温柔了许多道:“你在这里想见谁都可以。昨儿晚上,海音不是来过了么?朕也没叫任何人打扰你们,你可以像在家里一样,想见谁见谁,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逸然听地后脊背发凉。

    皇上起身到了外间坐了。东方晓理了理衣衫跟了出来。洗漱了,用了善。御医来换药,皇上也不回避,坚持要替逸然换药,直弄得逸然面红耳赤,又抗拒不了,好生不自在。皇上看她闷闷的。便要带她去园子里逛逛。逸然推说伤疼。皇上便陪她在听萧阁坐着。累了,也不问她愿不愿意,只管挨着躺下。

    这日,皇上又挨着东方晓躺着,似乎睡着了。逸然看着他的样子,好想揍他。便握紧了拳头,举了起来。可是又不敢真打。只好气恨恨地放了下来。岂料皇上“嗤”的笑了出来。侧过身看着她笑道:“你就真的这么恨朕?不过也是,你能一口把徐海音咬成那样,可见够狠。”

    东方晓失言道:“你监视我?”

    皇上笑云:“没有。是与他切磋招式时看到的。朕问他,他笑着告诉朕是狗咬的。朕想了想,也就你这只小狗把他咬成那样儿,她还能笑得出来。”

    东方晓闻言忍不住也笑了。皇上看着她笑的样子,好迷人!不觉道:“认识你这么久了,很少见你笑,真美!”逸然敛了笑容,心下却不似先前那么怕他了。淡淡云:“你也该去看看你那些妃子们,这几日恨得我不知道怎么样了呢?”

    皇上无趣的闭上眼睛,许久道:“会的。”逸然也不敢离开,只得挨着墙躺下。

    晚上,皇上果然没来。倒是靖王爷来了。问了她近日情形。只觉得皇兄痴得好笑。扪心自问,又觉得钦佩,不觉失笑云:“皇兄好定力啊!”

    逸然没听明白道:“什么?”靖王自觉失言,笑着走了。逸然也懒得去打那些哑谜,一笑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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