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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船的设施设备看起来比Yamal号还要更完善一些。”放下消防斧退出龙骨状态之后瑞吉蕾芙又是那个躲在白色防寒服下面看起来眼神清彻的漂亮女孩了。
诺诺点点头说:“毕竟不需要像极北之地那样要为好几百人提供服务,除了必要的生活活动舱室之外其他船舱基本都和武器、燃料和科研相关。”
不管用蛇群和那艘失控的核动力破冰船撞向伊美尔号的人是谁,他们都错估了这群追猎者的实力。
哪怕极北之地的成员全部都是混血种并且武器精良,诺诺也有信心在接舷战真正发生的时候依靠伊美尔号上的船员将他们击溃。一群甚至畸变都还不完全的蟒蛇根本没办法对她构成威胁。
此刻船上的医生已经将那块从海德拉腹中掉出的坚冰用叉车带入了医疗舱进行解剖,诺诺和瑞吉蕾芙在旁边的休息室里喝咖啡顺便等待结果。
出现在破冰船废墟中的帕西.加图索也被尤素夫和他的特遣队从冰层上带了回来,现在已经被隔离在单独的船舱中由船员进行情报核对。
甲板上的战斗在康斯坦丁加入之后迅速得到了平息,船员们正在打扫战斗,用工程铲车把数吨重的巨大蛇尸和弹壳、报废的枪支从铁质护栏的豁口推向冰海,用高压水枪清洗小河般流淌在甲板缝隙中极富腐蚀性的血液。而至于Yamal号和伊美尔号之间的那片战场上密密麻麻堆砌在冰层上的蛇尸则被放任。
今年的冬季特别严寒,即使对极夜下的北极来说也有点冷得过分了。这种情况下很少会有渔船或者军舰出现在附近的海域,甚至那些小吨位的破冰船也很难破开附近的坚冰。
等到夏季来临冰层融化,被封冻在海冰里的尸体也会落入海中成为其他海洋生物的食物。
尤素夫和他的船员接受苏恩曦的雇佣已经类似古代的卖身契,他们见识了雇主的实力有多么惊人,也早在踏上这条旅程之前就被告知可能会遇见一些难以用常理来解释超自然的事物。每个人在登船之前就已经签订的保密协议可以确保他们不会向外泄露龙族的秘密。
“你和尤素夫共同登上了那艘船的废墟调查,找到了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吗?”诺诺问。
他们这里只有一个人来自极北之地也曾登上过Yamal号,那个人就是瑞吉蕾芙。
眼下的情况太诡异了,不管是同时出现在一个频道中的两艘Yamal号,还是本来应该在芝加哥山顶学院坐镇中控中心对执行部进行指挥却出现在海德拉腹腔内并被寒冰包裹的施耐德教授,以及似乎与蛇群并不处于同一阵营的帕西.加图索,短短几个小时内遭遇的事情已经让这趟追猎之行变得扑朔迷离。
事实上如果诺诺知道帕西已经在奥丁的尼伯龙跟中被路明非割断喉咙杀死在那条高架路的上空,那她现在感觉到的就不应该只是诡异而是惊悚了。
“我去查看了顶层船舱和动力室,很奇怪,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瑞吉蕾芙蜷缩在沙发上说,防寒服下她的脚露出来,像是最精美的玉质艺术品。
诺诺注意到瑞吉蕾芙这句话中隐藏的含义,“为什么没有发现异常你会觉得奇怪?”她问。
“因为在我的记忆中那条船根本就是要向所有人发起复仇的魔鬼留下的孵化场。”瑞吉蕾芙轻声说。
诺诺的瞳孔微微收缩。
孵化场这个词对她来说并不陌生,那些高阶的龙类结茧重生之后即将复苏时会从胚胎中生长出白色的细丝,细丝会杀死周围的一切生命体并将所有的生命力量供应给胚胎,这个时候被白丝覆盖的范围就叫孵化场。
“我的曾祖母星之玛利亚,在你们的情报中她已经死去了几十年对么?”瑞吉蕾芙轻声询问,诺诺点点头:“资料库里显示在文森特离开阿根廷之前星之玛利亚就已经去世了,极北之地在西伯利亚对这位曾经的圣女被焚烧只剩下的骨灰举行了秘密的葬礼……这件事情我认为存在许多疑点,但对校董会而言极北之地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组织,你们的圣女是死是活对学院来说不会有任何影响,也就没有深究。”
“事实上玛利亚祖母登上Yamal号的时间还在文森特之前,她在1943年被神国洞开的大门中流出的气息污染了,身体正在悄无声息地发生某种异变,文森特担心这种异变被密党发现,所以提前让她假死并登上了破冰船,常年游曳在公海上。”瑞吉蕾芙说,她的表情没有多少变化,可瞳孔深处却燃烧着憎恨与愤怒的火焰。
“她应该已经死掉了吧?而且是因为一场意外,那场意外和文森特有关系。”诺诺就像是个读心的魔鬼,只是看瑞吉蕾芙的眼睛就能猜到她在想什么,“你应该和她生活过一段时间,她对你很好。”
“不,她没有死。”瑞吉蕾芙冷冷地说,银灰色的瞳孔里倒映出一丝悲凉,“却生不如死。”
“什么意思?”
“十三年前玛利亚祖母忽然从我们的身边消失了,文森特告诉我说她太老了,已经死去了……可是有天晚上我从船舱的墙壁里听到了猫头鹰的声音,以前玛利亚祖母曾教导过我如何像是是个女巫那样和猫头鹰交流。”瑞吉蕾芙像是在讲一个恐怖故事的开头,诺诺没由来的打了个寒颤。
“我顺着那个声音的引导去到了水密舱的深处,在那里见到了玛利亚祖母。”瑞吉蕾芙愈加用力地蜷缩起来,她的全身都在微微颤抖,诺诺不得不抱紧了这个此刻像是个孩子一样的姑娘以让她得到一丝安全感,
“她的身体彻底变异了,看上去像是巨人的骸骨,有巨大的胸腔和密集的肋骨,粗大的脊椎则扭曲着。了,双腿也已经退化成了长长的蛇尾,又像是一条死去的泰坦巨蟒。尾骨的缝隙中生长出几百几千条血脉扎入水密舱底部的钢板,像是正在把那艘船都变成她的一部分……可玛利亚祖母还活着,她的头被水银灌满的箱子禁锢、浸泡着,无法逃脱也无法死去,她告诉我要逃,还告诉我永远不要回去永远不要妄想接近神国,我问玛利亚祖母她有什么想做的事情,玛利亚祖母告诉我说她想死。”
诺诺仍记得自己和路明非一起从学院的资料中找到的星之玛利亚的照片。她是那样美丽的女人,最终却变成了这种不人不鬼的怪物,毫无疑问使她变成这样的就是文森特本人,那个老东西始终没有放弃找到神国的入口。
随后她又想到在这个星球的另一片海域也曾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曾经被赫尔佐格用来唤醒海底高天原的列宁号就在沉没之前被一枚从西伯利亚无名港中带出来的龙类胚胎侵蚀了,那条老狗纵容胚胎侵蚀列宁号的目的是让整艘列宁号变成神的养分,那么文森特乃至于他背后的那些大人物们会不知道星之玛利亚正在侵蚀Yamal号么,那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唤醒……
另一位神?
“我检查了那条船的动力舱、水密舱和以前我在Yamal号上居住的顶层船舱,虽然整条船已经几乎完全报废,但通过船舱结构还是可以依稀分辨出它确实就是Yamal号本体……可问题就出现在这里,水密舱中我没有发现玛利亚祖母的身影,甚至连她曾待过的痕迹都没有,顶层船舱虽然装潢奢华可完全不是我曾经居住时的风格。”
“意思是可以确定那条船就是Yamal号,但它并不是你待过的Yamal号?”诺诺轻声说。
极北之地,文森特,奥丁,星之玛利亚,神国……
太多太多诡异的事情在发生,她的侧写甚至都无法从无数杂乱的线里找到唯一的真相。
恰在此时,医疗舱的门被从里面推开,正在取下面罩的医生向诺诺点头,“解剖报告我做出来了。”他说。
对施耐德教授的尸体解剖居然进行了整整四个小时,这还是在有三个医生加入解剖行动之后的结果。
诺诺和瑞吉蕾芙对视一眼,然后她从医生手中接过报告单。
“……大脑组织层次结构正常,脑组织呈空网状改变,部分神经细胞肿胀、核偏位,血管周间隙增宽……部分脑组织自溶、液化变性。小脑层次结构正常,灰质白质分界清晰,部分脑组织自溶、液化变性。
“心肌层次结构正常。左、右心室心肌细胞红染,横纹可见,间质疏松,部分心肌细胞核模糊、淡染,心肌纤维横行断裂。主动脉管壁增厚,纤维组织增生并有脂质沉积及钙化。右冠状动脉腔内见血凝块组织,左、右心房未见著变。”
“肺泡腔扩张,部分破裂、融合,肺泡壁血管明显扩张淤血,肺泡腔内大量粉红色均质状水肿液。”
“……法医病理学诊断为电击死:左手示指皮肤电流斑。”
“已经基本可以确定他死于强电流,不过其实在死去之前他应该就已经很虚弱了。”医生叹了口气,“死者的肺部被高明的手术手段切除了很大部分,气管也被人造产品替代,呼吸系统在很多年前就遭到了毁灭性的破坏,能坚持这么久很难说是奇迹还是意志力太过顽强。”
“多谢。”诺诺轻声说。
她原本还怀疑施耐德教授的真实性,可此时听到医生居然准确说出他曾在很多年前格陵兰冰海事件中因为极寒所受到的伤害,立刻确定了尸体确是施耐德本人。
可惜现在没有办法和学院本部联络,她本身的身份就是通缉犯,现在和学院联系很快就会暴露他们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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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好奇如果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施耐德教授才是本人,那现在藏在卡塞尔学院的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医生离开之后诺诺和瑞吉蕾芙一起推开舱门准备去查看一下冰层的清理情况,他们不得不加快进度以赶上前方已经逐渐驶入极圈的极北之地。
尤素夫迎面而来,这个即使在面对海德拉时脸色依旧平静的日耳曼男人此刻正满脸寒霜。
“我们从那个帕西的口中得到了一些您可能感兴趣的消息,陈小姐。”尤素夫压低了声音。
诺诺蹙眉。
“他说他和那条船来自2012年十月二十九日。”尤素夫冷冷地说。
诺诺一愣。
今天的时间是……2011年,一月十三日。
——
“逆臣,可还记得我么?”那女孩冷冷地俯瞰即将刺入路明非心脏的昆古尼尔。
苏晓樯的身上也燃烧起火焰,热浪掀起她漫长的黑发,发梢生长像是春雨中肆意蔓延的藤蔓。
火焰由下而上把她身上的所有衣物都化作灰烬,那些灰烬飘散着化作朱红流苏的裙子,裙摆仿佛能铺满整个天台。
路明非呆呆地扭头看向旁边那张娇俏的小脸,以鼻尖为中心,苏晓樯的脸上像是开花那样生长出密集的细鳞。
辉世的冠冕出现在女孩的头顶,坠着沁血的玉珠在她的脸颊前摇晃。
昆古尼尔的矛头被苏晓樯握在手中,它像是活蛇那样扭动着,发出尖锐的嘶叫。
锋利的矛头边缘将苏晓樯的手掌割的鲜血淋漓,火焰从那只纤细的手腕上蔓延到昆古尼尔的枪身,片刻后金色的辉光就包裹了那段枯枝,它眨了眨眼,痛苦地哀嚎起来。
随后苏晓樯将路明非拉到自己的身前,她伸手撕开男人的衣领,在他被种下道标的锁骨上埋头亲吻下去。
灼热的痛苦从昆古尼尔的道标上传来,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世界就安静下来了,昆古尼尔的矛头在火焰的灼烧下发出噗嗤令人恶心的声音,那颗眼睛就此爆开,金色的光晕极光般从爆炸的眼球中四处飞散。
路明非锁骨上的道标也在苏晓樯的双唇覆盖下化作光点飞散。
命运圣枪滚落在地面,真的像是一截枯枝那样毫无生气地死去了,娲主痛骂一句“我操你妈”一脚踩上,把它跺成了两段。
可路明非死死盯着苏晓樯的身后。
他看到那个眉眼耷拉的年轻男人站在虚幻的火光中朝他挥手,老唐,或者诺顿,他留下的最后一份礼物化作火焰在苏晓樯的身上燃烧,烧着烧着路明非就看到天空像是裂开了一道缝,缝隙的深处他同时看到了两个并排的世界,像是有个巨人在通过世界的缝隙看向这里。
“命运,交汇了。”诺顿说,苏晓樯说。
娲主也抬头,她看不见世界的缝隙,但她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降临了,就在青铜与火之王在现世复苏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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