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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留白进入教谕署,继续到堂上翻阅剩余的宗卷;胭脂马则自己返回后宅,“得得得”的,身形优雅。
它如今灵性十足,只需一个化形的机缘。
陈留白在考虑,应该给它准备一份妖族法门,引导其正式踏上修行之路了。
只是那法门,也不是说找便能找到的。既然要找,也得找一门好的。
……
高化城中,旁门修士众多,最具代表性的,共有四家,分别为刘家、顾家、彭家、何家。
每一家,所学的法门俱是不同。
由于根深底厚,被称为“四大旁门世家”。
不过这个“四大”,只局限于高化本地,到了别处,就不管用了。
比如说在南陵城,又有别的旁门世家存在,更不用说在整个百越郡,甚至山北域中。
当真是“世家”林立,修士众多。
这正是修行大世的特性!
其一:盘踞在洞天福地的,则为仙门大宗。外面的人说起来时,一般都会说是“哪座山”,甚少直呼其名;
其二:洞天福地之外,只要有灵脉的地方,基本都会有着一些山门教派;
其三:山门教派之外,就轮到数目众多的修行家族了,规模大的,皆称为“世家”;
至于最底层的散修之流,更是如同过江之鲫,不可计数。
庞大的修行人口基数摆在这,自然是人才辈出。然而对于边陲之地,不得玄门真传的情况之下,达到第二境的化神修士,基本就到顶了。
再想往上,几无可能。
而由于化神的具体情况,千人千面,加上掌握的术法和法器的不同,以及斗法经验等。从而导致同为化神修士,彼此间的实力也会千差万异。
这没什么好说的。
重要的是,除了少数者,大部分的修士都会有着上进之心。
当他们找不着前进的道途了,便会另辟蹊径。
随着天地动荡,灵气衰减,香火神道应运而生。
神道与仙道,就此形成了两条不一样的路子。
旁门左道者,基本都会走上神道之途,求不得长生,死后守得一点清灵,接受香火供奉,也就等于是继续活着了。
只是成神亦非易事,很多很多的散修,充其量只处于信徒的阶段,选择敬奉某个教派神祗,并从中获取法术力量。
从某种程度上讲,这种获取法术力量的渠道和方式,可要比拜师学艺简单不少,称得上是一条捷径。
人们都喜欢走捷径,哪怕这绝非大道。
毕竟有路可走,总比困顿不前好得多。
在形式上,祭祀三清帝君神像其实就是神道的表现了,只是三者高高在上,虚无缥缈,无论敬奉的人有多么虔诚,采取了多少种法子,始终不得感应。
所以人们只得去供奉别的神祗。
刘家为豢灵一派,他们世代供奉的,名为“百妙灵君”。
今天,刘家胜一如往常般在灵君神像前祭拜,毕恭毕敬,一丝不苟。
在神道规矩中,供奉祭祀是非常严格的礼制,步骤不能乱,礼数不可缺,稍有错漏,便可能导致神祗发怒,那之前所有的努力付出,都将付之东流。
烧过香火后,刘家胜出到外面,拿起那张请柬看。
请柬是教谕署的杂役老丁送来的,由刘家门子代收,再呈交到刘家胜这里。
当看到请柬上面的字,刘家胜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字写得并不好,笔画勾勒间,全是那种规规矩矩的匠气。
第一印象,他就认定,这不可能是陈留白写出来的字。
观人识字,以对方的行事作风,怎会是规规矩矩的人?
故而可以肯定,这请柬应该出自老丁之手。
陈留白要请客,却让個看门的杂役写请柬,这算什么意思?
如果说陈留白身边带着幕僚,由幕僚动笔还说得过去。
刘家胜忍住气,再来看内容,就感到更为荒谬。
所谓的请柬,并无多少热情客气之意,很简单地写着,是让他过去教谕署一趟,教渝大人有事宣布云云。
“视吾为奴仆,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刘家胜心头怒起,一把将请柬扔在了地上。
拖曳在地上的影子感应到他的恼怒,忽而扑腾出来,张开大嘴,直接把请柬撕咬成为碎片。
望着零碎的纸屑,刘家胜反而冷静了下来:老丁当然不会擅作主张,冒充陈留白的名义派发请柬,而是得到了其授意,那样的话,这一份毫无诚意,甚至连时间都没定下的请柬,摆明了就是故意为之。
是了,陈留白要借此机会,让他们四家表态。
典型的立威手段。
正如昨晚四家联名,要请陈留白去三江楼赴宴一样。
那么,昨晚陈留白“没有空来”,今天他们四家,一样可以“没有空去”。
“慢着……”
刘家胜霍然站起,在一瞬间,他想到了另外的可能性:若是其中的某家,选择去了呢?
要知道四家向来就不是铁板一块,相互间还存在不少摩擦矛盾,只是有了共同要应付的目标,才会走在一起。
当那目标变得神秘莫测,难以对付,人心便会发生变化,不说依附倒戈,但趁机去讨个好,总不是问题。
如果陈留白真是某家仙门大宗的真传的话……
刘家胜开始在厅上踱步,感受到他内心中的猜疑不定,地上的影子在不断地变幻着各种形状,一时长条、一时扁圆、一时又整个散开来。
其实这时候刘家胜可以派人,而或亲自登门去别家,大家一起碰头商讨,拿出个章程,共同面对。
然而他并没有这么做,而是决定等,等一个时间,看别家会不会找上自己。
昨天在三江楼上,大家口头协议是定好了共进退,可到了教谕署,见识过陈留白的剑法后,很明显,那个口头协议就出现了分裂。
一个时辰过去了,并没有人来。
刘家胜知道自己不能继续干等了,请柬上没有定下时间,弦外之意,便是要看哪家回应得积极,去得最快。
他倒不是要争这个快慢,而是想看看别家的反应,到底他们有没有偷偷去了。
于是乎立刻动身,去往教谕署。
当来到十字街头处,在另一侧的方向,一身玄衣的顾老三出现了。
两家碰头,神色颇有些讪讪然:
“好巧!”
“你也来了?”
两人不约而同,几乎同时开口,随即沉默。
但只沉默了片刻:
“我就是来看看。”
“我也是,正所谓知己知彼。”
“说得好,那就一起去看看……”
“你说何不非与彭婆子会不会来?”
刘家胜摸了摸脸:“彭婆子不好说,何不非肯定不会来的,他的性子,咱了解得很。”
顾老三附和道:“刘兄看人甚准,说得是。”
两人来到教谕署,老丁等在门口,连忙迎上来,热情地笑道:“两位家主来了,快请进,就等你们了。”
刘家胜一怔:“听你的意思,何老大和彭婆子都来了?”
老丁眨了眨眼睛:“来了,前后脚,大概在一刻钟之前。”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心情是畅快的,本以为今天会十分难熬,没想到请柬派出去后,没等多久,何不非就持柬跑来了,然后是彭婆子。
闻言,刘家胜脸皮抽了一下,心里不禁暗骂一句:不当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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