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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乡关外,草木萧杀,北风如刀,凛冽地扫荡着苍黄大地,卷起漫天黄沙,无情地拍打在行人脸上、身上。
卫征亲帅大军,列阵关下,他紧张地朝白虎关方向望去,朱辅正此时在哪里?白虎关的将士们是不是已经全军覆没?老百姓们是不是已经全部惨遭毒手?耶哥是不是已经向望乡关袭来?
此时,朱辅正领着众将士,护着百姓艰难前行。
望着如龙的长队,他心急如焚,离望乡关至少还有十里路,照这个速度走下去,不出半日,就会被雄鲁番骑兵再次追上。
可老百姓哪里舍得扔掉自己的家什呢?即使再重,他们也要挑着、背着、扛着,他们舍弃了一切,离开了生于斯、长于斯的家园。
他们心中满是怨恨,恨雄鲁番国的入侵,恨圣主卫缪谋朝篡位,埋怨卫征抽调兵力讨逆,否则也不会让耶哥有可乘之机,有的甚至低声嘟啷着白虎关的将士都是撑干饭的,让雄鲁番国夺了他们的土地、烧了他们的房屋……将士们也是疲惫不堪,拖着沉重的双腿吃力前行。
派去的人怎么还没回来,圣主是否已经接到消息,是否会来接应?朱辅正心里有无数个问题,但没有人能够回答,他只能焦急地指挥部下帮助老百姓搬运财物,加紧前行的脚步。
锁喉道前,耶哥望着挂在树上的雄鲁番士兵的尸体,怒火中烧,他命令部下将尸体一一取下,挑个开阔地挖出长宽两三丈,深达一丈多的大坑,将尸体一一排列整齐于内。耶哥站在坑前,拔出利剑,指天发誓,要屠尽东圣男人,让所有东圣国的女人跪在脚下,受尽凌弱、为奴为婢,让真神的子民占领东圣的每一片土地。
誓毕,他命令拉布拉罕为先锋,率领五千骑兵急行军,追杀白虎关残军,其余大军在后,杀气腾腾、浩浩荡荡地杀向望乡关。
拉布拉罕命立功心切,不敢怠慢,领着五千骑兵快马加鞭行了半日,听探马来报,白虎关残军护着百姓,在前面十多里远处缓慢前行,离望乡关还有不到四五里路,不禁大喜,这番定要杀你个片甲不留!他一面令探马向耶哥报告,一面指挥部下加快脚步,务必在白虎关残军到达望乡关之前,将其一举歼灭。
朱辅正此时也已接到后面探马快报,拉布拉罕率领五千骑兵,已急行军至后面十里处,自己离望乡关只有四里路,但行军速度太慢,不出半柱香就会被追上。
他命令斥候立即向望乡关报信,请求接应。他跳下马来,对着老百姓大声喊道,“乡亲们,雄鲁番两万大军已追至后面十多里远,不到半柱香,就会杀到,我朱辅正在此跪求你们,放下包袱,加快脚步,要不然,大家都要死在这里了!”
那些老百姓听了,吓得将锅碗瓢盆、箱包被褥扔得满地都是,抱的抱、背的背、牵的牵,带着老人小孩急急忙忙向望乡关逃去。
众将士望着朱辅正,不知是跟着逃还是呆在原地。
朱辅正站起身来,对着众将士喊道,“各位兄弟,现在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我知道大家很累,但我们必须拼死一战,掩护乡亲们安全撤离。我已命令斥候向望乡关求援,不出意外的话,最多一刻钟时间,援军就会赶到。领军追击的,是被我们击败的雄鲁番国骑兵将领,他这次是来雪耻的,必然会拼命,但我们也不是吃素的,能打败他一次,就能打败他两次。”
众将士不禁心中一懔,个个视死如归,“朱元帅,发命令吧!”
“好!”朱辅正命令骑兵在两侧集结列阵,命数十士兵拖着树枝在后方一里外来回奔跑,扬起漫天征尘。
吩咐毕,他将战甲脱了扔在地上,又将长枪插在一边,悠闲自得地席地而坐。其他士兵见了,也将盔甲脱了,或坐或躺,唱歌说话。
拉布拉罕领着骑兵,快马加鞭,不出半柱香,便已追上,只见白虎关数千骑兵列阵两侧,其他士兵在前方几百米处或坐或躺,就当雄鲁番骑兵根本不存在一样。后方扬尘弥漫,不知是大批军队在行军还只是北风吹起的漫天黄沙。
拉布拉罕立即命令骑兵停住,望着眼前的敌军,不禁犯了思量,难道又是圈套?锁喉道之战还历历在目,对手就在不远处,悠然自得地坐着。
几个白虎关将士见雄鲁番军停步不前,索性脱光了上身跳起来大骂,“打不打呀,要打就冲过来,别他娘的婆婆妈妈、唧唧歪歪像个没胆的女人,老子们脱光了在这里等着呢!”说完,将裤子脱了,屁股朝着雄鲁番田直晃。
拉布拉罕见了,更加不敢确定。部下早已被骂得火起,个个跃跃欲试。拉布拉罕喝令不准轻举妄动,双方这样僵持了半晌。
拉布拉罕见对方仍无任何举动,心里又道,“莫不是疑兵之计?”他将手中长马刀高举过顶,“冲上去吧,要是不打,被王子知道了,估计也是个死,不如死在战场上。”他拿定主意,大喝一声,“冲呀!为了真神,屠尽异教徒!”
雄鲁番众骑兵早等得不耐烦了,听到命令,个个如狼似虎地打马提枪,冲杀向前。
朱辅正心中暗暗叫苦,跳起身来,拔枪大喝,“众将士,列阵!”躺、坐在地上的将士们翻身便起,他们也休息够了,提着长枪,举着盾牌,又摆起了铁甲长枪阵。两侧骑兵也均提枪拍马,准备从侧翼迎击。
两军刚一接战,拉布拉罕骑军后方喊杀声四起,原来卫征得了斥候消息,率领一万骑兵堪堪赶到,见两军已经接战,便兵分两路,从拉布拉罕后方包抄,掩杀过来。
拉布拉罕大惊,心中闪念,“不好,果然有埋伏!”
他边砍边喊道,“跟我杀出重围!”
白虎关将士见圣主亲帅援军来了,士气为之大振,哪肯轻易放过,皆拼死向前。
拉布拉罕领骑兵左冲又突,哪里冲得出去。卫征远远的见了拉布拉罕,知是主将,当即拉弓搭弦,“嗖”的一声,拉布拉罕“哎呀”一声,左眼中箭,直透脑后,落马身亡。
其他雄鲁番骑兵更无心恋战,死命突围,五千骑兵,死伤大半。
卫军杀得正性起,不料后方一阵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传了过来,原来是耶哥接了探马急报,当即命令部队急行军,行不多时,远远的瞧见双方杀得正酣,他拨出剑来奋力喊道,“为了真神、为了死去的兄弟,给我狠狠的杀!一个不留!”。
卫征见雄鲁番军铺天盖地而来,知斗不过,急令撤退。雄鲁番骑兵见大军赶到,大喜,死死咬住不放。
袁寿番大喝道“保护圣主回城,不怕死的跟我上!”他拎着双刀,领着一众死士冲入雄鲁番骑兵,如入无人之境,硬是把他们冲得七零八落。
朱辅正、刘大力、徐世源、吴迪等人趁机护着卫征,快马加鞭直撤,耶哥远远的望见,盯住卫征拉弓便射,说时迟那时快,朱辅正纵身一跳,飞身护主,背部中箭。卫征令架着朱辅正,刘大力、吴迪与众将士高举盾牌,紧紧护着卫征,且战且走,眼看到了望乡关下。
耶哥大喝一声,“休教走了卫征!”催动十余万大军将卫征一万多人围得水泄不通。袁寿番含泪对卫征说道,“圣主,望你能谨守承诺,拯救苍生,袁某则死而无憾了!”
他将手中双刀高举,大声喊道,“白虎关的将士们,雄鲁番国侵我家园、夺我土地,我们除了手中的刀,还有什么?今日就让他们血债血偿!跟我冲呀!”说罢,他提刀打马,有如天神降临,杀开一条血路,直奔雄鲁番国王子耶哥冲去,一千多白虎关骑兵紧随其后,大刀阔斧奋力砍杀。
众亲兵护着耶哥急避,奥斯本、路德、伦纳德见了,护主心切,纷纷率兵向袁寿番等人围去,那一千多骑兵硬生生地把十余万雄鲁番大军挠动。
卫征大军压力大减,众将士摆开乌龟阵,边战边撤,如滚轮般向望乡关移动。
兰郁盛在望乡关上远远见了,一边令守卫将城门吊起,放自家军队进去,一边组织弓箭手在城墙上万箭急发,掩护撤退。
这边奥斯本等人仗着人多,指挥番兵如坦克般逐一辗压随着袁寿喜冲杀的一千骑兵,片刻就将他们乱刀砍倒,剁成了肉酱。袁寿番再是神勇,终难敌四手,连人带马被雄鲁番兵数十长枪刺得如同刺猬。
耶哥见卫征已近城门,岂肯放过,指挥部队高举盾牌,躲避箭雨,冒死攻击,路德领着一大队雄鲁番士兵随着卫征冲进了城门。
兰郁盛急令放下城门,只听咣铛一声闷响,城门重重地砸向地面,来不及躲闪的雄鲁番兵被砸成了肉饼。耶哥见城门紧闭,箭如雨下,城关险要,强攻不进,知硬撑无益,急令撤退。
卫征见关了城门,又打转马头,带着众将士转身回击跟进来的雄鲁番兵,真个是关门打狗。
那番将路德见退无可退,也不投降,竟操着钢叉直向卫征杀来,吴迪持着镔铁枪从边上冲过来,咣铛一声将钢叉架住,直震得两人双手发麻,“好气力!”吴迪暗赞一声,路德也不说话,将钢叉柄一扫,直取吴迪腰腹,吴迪叫声“来得好!”将枪杆下压,堪堪把钢叉格开,顺手枪尖直扫路德咽喉,路德不愧雄鲁番国猛将,轻松让过。
两人正是棋逢对手,枪来叉往,战了十余回合,不分胜负。
刘大力、徐世源等人将番兵杀了个干干净净,乐得站在一边观战。
路德自知死路一条,心想着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到,越发神勇,吴迪自恃武功了得,哪肯在圣主面前丢脸,心道,不使点小计谋还一时拿不下你了,故意露怯,虚晃一枪,打马便跑,路德大喜,持叉便追,岂料吴迪在马上一个后仰,回枪直刺过来,路德躲避不及,“哎呀”一声,被枪前胸穿过了后背,顿时气绝身亡。
众人喝声彩,心里也暗暗佩服路德宁死不降。
卫征吩咐杜忠好生救治朱辅正和众伤员,令收拾好雄鲁番兵和路德的尸体,好生安葬。
众将士各自清点伤亡,折损了两三千人,袁寿番战死,副帅朱辅正重伤,白虎关众军痛哭不已。
卫征道,“刚才大家也见识到了,雄鲁番军气焰嚣张、好生了得。但也不及我们白虎关将士。大家面对强敌,无畏无惧,以不足一万之众,抵抗他十余万大军,不仅保护老百姓安全撤离,而且给了雄鲁番军重重一击,杀出了我东圣的国威!杀出了我东圣将士的气慨!让他们看到,我东圣国绝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他们虽然战死沙场,但他们的将永垂不朽!待明日,让我们禀承他们的壮志,杀尽番狗,报仇雪恨。”
众将士止住哭声,心中热血沸腾,大声喊道,“杀尽番狗,报仇雪恨!”
卫征见将士们的信心和斗志已经恢复。便率队登上望乡关城楼。兰郁盛见卫征安然无恙,长出一口气,放下心来。卫来跑过去,将披风给他披上。卫征摸了摸卫来的头,道,“与孤同上城头。”
“嗯!”卫来随着父亲,登上城楼,放眼望去,但见雄鲁番军黑压压一片,驻扎城外,将战死的卫军将士头颅,挑在枪上,纵马狂奔,呼啸示威。
卫征正看得心中凄楚,双拳紧握,探马急急来报,申如宾、申如朋帅向望山、邢步远等虎将,领着十五万平叛大军,已至望乡关外,叫嚣卫征速速投降,可免一死,否则一旦城破,将血腥屠城、鸡犬不留。
众将面面相觑,不如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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