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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葵架着灵舟一路飞回清灵山,已到了后半夜。
孟娃老早等在登云台外的监察寮楼,见二人狼狈回返山门,忙不迭步迎上去。看到自家男人鼻青脸肿,血印子满头,多生怜惜。
钟紫言见孟娃似有别话,忙问:“我此时格外清醒,你有话直说,不妨事。”
孟娃本是想压一压心里的事,可见钟紫言头脑清晰,又觉得不该瞒,就把碧游鲸异常之举顺便道明。
此时的钟紫言心情已经从先前无力感中挣脱出来,趁晚上巡逻值班的弟子较少,匆匆带头驰回天枢峰个人洞府。
“……那小鲸儿瞅着你二人出去,原是要跟随前行,却突然疲软无力,耷拉眼皮耸着脑袋瘫进池子,算时候,这也过去大半日了。”
望着洞府内水池中的小东西,孟娃一边讲说,一边忧愁。凡俗人家养的小狗受伤尚且珍爱有加,眼前这灵兽跟了自家人大半辈子,突然蔫蔫浑噩,怎不叫人心急如焚。
鞠葵见它呼噜噜发散着灵纹,不时唧啾啾两声,一哼一哼的像是家猫吃了毒耗子,好不可怜。
临到大事的时候,男人毕竟要比女人冷静,钟紫言探出灵力检查那憨货,虽然能感受到它似有难受,但察觉不到性命危险。
“无碍,怕是在外面招猫逗狗,遇着什么魔障,有所感悟也说不定,这下中了招,也算天赐的惩罚,希望它能更近一层楼罢。”
摆了摆手,钟紫言拉了把檀椅坐下,二女开始给他清理身子,满头的血痂揭落,灵丹修复,很快如初。
他安静呆着一动不动,幽幽叹了口气,将不久前离开拘魔山时,火胤老道传音入耳的话说给两女听。
“火胤前辈作为拘魔宗存在千多年的元婴修士,不会无的放失。依我看,拘魔宗内部可能出事了,且大有可能是足以引得佛理和道理两系水火不容的大事!”
鞠葵是个聪灵的人,听钟紫言这么一说,立马想到了关键点:
“呀!有同门前些年就私下说老宗主寿元将尽,莫不是他真到了大限?怪不得师父要和我断绝关系。”
“你是拘魔山生长出来的弟子,怎的老宗主仙逝,你师父必须要和你断绝关系?可知其中利害是否会影响到咱家?”钟紫言始终关心的还是自家手里的这一亩三分地。
“因为师父是中立派,以前跟我说一旦老宗主到了日子,两系都会先针对中立派。”
“也就是你可能被下绊子?那与咱家赤龙门有无什么利害?”
鞠葵皱眉思索片刻,突然讪笑一声:“说实话哩,我还真不太清楚,以前心思根本不在宗内,这你是知道的,现在一下子教我分析局势,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哩。”
最后那句话就差揪着小辫儿撒娇了,钟紫言无奈摇头,重重吐出一口早先压在心里的闷气,尔后继续皱眉合计。
却不想对方倒不饶人了,指着他对孟娃道:
“姐姐你看,他嫌弃我,哇呜呜~”
“你不知道我这次回宗里遭遇了什么,差点就出不来了,这个负心人,现在嫌我是累赘不中用了,呜呜呜~”
钟紫言愣在原地,只感觉莫名奇妙的,你这丫头怎么还当场入了戏?
可眼看鞠葵眼泪都流出来了,钟紫言脑子里突然想到先前画面,一拍脑袋,赶忙站起来央哄:
“哎呀呀,莫哭莫哭,我哪里有嫌弃你,只是心忧宗门社稷忍不住吐了口气,快快快,来,躺下来。”
《控卫在此》
“你看这身子,这般热,跟火炉一样,元气损耗过度,气血攻心了吧?那林志艺既然受你师父之命囚你,暂时就不着急下山来嘛。”
感受她体温高升,显然当时散出朱火挣脱着下山来伤了元气,钟紫言心疼不已。
本来还是二女照顾他这个病掌门呢,得,反转身份,该他照顾二女了。
“你也躺下来,都睡一起罢,教为夫担点儿力,用手法给你们舒缓舒缓。”
“这几日门里事物繁忙,不免冷落了你们,可不能小肚鸡肠学着内耗我,不然看我收拾你们!”
摁捏着两位佳人的手脚,敲胳膊捏腿服务一番,一夜说说笑笑,睡个好觉,不开心的事情暂时抛却脑后。
还以为能睡过正午,却不料己时到半就有童子急报,山门外有一座千人小型军阵从西北方向路过,为首的金丹肆意挑衅,要此间主事人出去听话。
钟紫言心一惊,穿衣出洞府,就先往北门云台飞驰。
******
清灵山正山门在南,背面乃是玄武位,不属接客位,但那一方军阵却直挺挺矗立在北边天空。
“这山门话事者听着,速速出来觐见我家少主,一炷香内若不见人……”
瞧着也不过二十多艘灵舟,三五个大旗,钟紫言极其好奇对方是怎么有底气传自己出去听话。
钟紫言站在山门内云台上,捋须听着对方聒噪,他身后不一会儿便聚集了包括澹台庆生、姜玉洲、青松子、秋冥子、江枫、天山子在内的一众高手,后面云桥大道上更有贪狼真武两殿弟子一队队赶列来。
“对方军阵自北而来,江道兄,你可知他底细?”钟紫言问询江枫。
还别说,没弄清楚对方底细,钟紫言真不敢冒头冲出去和他们论长短。
虽然只二十余灵舟,但外面吼叫的小厮异常嚣张,由不得钟紫言心宽。
毕竟敢面对清灵山这等防御级别的灵地狂吼,等闲人做不到。
按照正常修士的思维,怎么着不得万八千修士同盟站在身后,才能自信的喊出‘出来觐见’这四个字。
江枫眯着眼睛眺望山外浮空灵舟群,越瞧越觉着眼熟,忽然间盯着那明黄旌旗大笑,尔后道:
“钟老弟放心,我去喝退那厮!”
只见他掣出剑来,渔火冲天而去,直入青冥,两个呼吸便将对方旌旗斩断。
对方站守旌旗的练气蠢蛋呜哇惊叫,一屁股坐在地上傻了眼。
随后江枫声若铮雷,“孽障!连江某好友的山门都敢凭涉,窦无极,你是活腻了么?”
音传云外,只见那当头灵舟站立的黄袍金丹修士呆愣片刻,连忙飞浮出去一巴掌打落还在大呼叫嚣没有眼色的狗腿。
“误会,误会,原来此山是江哥您的地盘,无极这就走!”
窦无极用清脆中带着死鸭味儿的嗓音告罪,就要吩咐手下赶紧向东,却听清灵山内江枫冷斥:
“慢着,一个人滚进来听训!”
窦无极如丧考妣,不情不愿慢悠悠飞近清灵山护山大阵,冷不丁被一把抓进阵内,几个照面人已经爬在云台青石板上。
抬头一看,四面好几股金丹气息压着,最临近的人虽然是个筑基,可浑身剑意透着灭绝雷威,比等闲金丹还可怕,更远的周围已经密密麻麻站满了肃穆的筑基练气等境修士。
“别动手,别动手,有话好好说,江哥呢?江哥!都是误会啊!”
此人长得面百粉嫩,眼角细长,鼻口尖酸,耳边挂着一缕黄花,脓骚至极。
见他修为不过金丹初期,应该是刚结丹,气焰正嚣张呢,碰上了铁板。看这人骨气劣质,胆色平平,清灵山一众对视后哈哈大笑。
这等货色,真是虚惊一场。
实在是自家入主清灵山后也头一遭被人作势攻打,钟紫言上了火,谨慎的厉害,哪料他还没做什么,那窦无极已经吓瘫了身子。
江枫把人揪站起来,一番解释,众人才知道了情况。
原来这窦无极乃是东洲北域化生寺的分支元婴血脉,一个十足十的富家子弟,色厉内荏,欺软怕硬的主。
据他说雷音寺已经颁布征召令,组织十多万修真大军逐步南下,要汇合去蒲阳河东青梗山脉处。
化生寺辖下三万大军由三位元婴看护,率先出发,而窦无极所属乃是窦家元婴老祖的军阵。
此人因是元婴老祖血脉后裔,自小跋扈嚣张,这次行军走在最前头,四处搜拢孤立的小门小户,临到清灵山前,已经刮了五家小山头的油水。
众人听罢,心里对这窦无极厌恶之至,这哪里是什么仙家大派会干的事,分明是一伙山野土匪杂盗,瞅着赤龙门似乎没名声,要打打秋风来的。
既然没成为仇家,钟紫言也不好发难,何况对方大小也是个有背景的,只问:“北域这次有几家大派出动,各首脑又有些谁?”
“主要由雷音宝刹牵头,我化生寺和岳麓书院左右整军,约合十二万余修众,其中分支元婴派系不下十五家……”说起大军八卦,这窦无极如数家珍,像是学堂里背诗文一样通畅。
“好了好了,没问那么多,再说你一个排头角色,能知道多少细密,胡编乱造没有重心。”江枫见他说的差不多了,就叫止了话。
窦无极一脸无辜,“江哥,您贵为上院首座高徒,何苦与我一个旁支子弟一般见识,刚才答话,我也不过是听这位钟掌门问什么答什么而已。”
他见周围人再没什么话问,急道:“我有军命在身,不便过多耽搁,这就要走了!”
他说着,就一步步后退要告辞,江枫哪能如他愿:“无极,你不觉得冒犯钟掌门该有所表示么?”
窦无极哭脸陪笑,“应该的应该的。”将两枚储物戒浮送给钟紫言,他拱手就走,越走越快。
出了山,那筑基狗腿子忙迎来问:“少主,您没事吧?咱还打不打?”
同行的两位金丹也投来担忧目光。
窦无极管不得旁人,回应那狗腿的是一个清脆响亮的大巴掌:
“打你妈个头,我就说这座山和其他的不一样,你非要鼓唆老子站角,现在碰到了江枫,那家伙都要结婴了,我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艹你妈的,那里面至少有四五个金丹,一天天鼓唆老子晃荡,刚抢的东西又送出去一半!”越想越气不过,把那狗腿摄近身前又是一顿毒踢。
“不对啊,前几年我来的时候,这家是柳氏家族啊,连元婴老祖都没有啊!”狗腿泪眼婆娑迷茫喃喃。
窦无极则气鼓鼓招呼军队直往东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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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枢殿内,众人都知道,东洲要发动开辟战争了,而且是近在眼前。
“大家无需担忧,我清灵山和槐山两处已经获得服役赦免。”
钟紫言把话直接都通传满堂,免得刚刚享受安逸的底层派忧心忡忡。
“不过虽然咱家免了征役,但诸如窦无极之流,以后这几年恐怕少不得打交道了。”
要打仗就意味着南域要乱,集结地在蒲阳河东青梗山脉,那里距离此地不过千余多里,过河就能看到。
如此说来,昨日火胤老道的话似乎还有深意!
钟紫言解散议会,把姜玉洲、澹台庆生和天山子叫在一处,又请秋冥子和青松子旁听,说完心中对此间局势的猜测:
“情况就是如此,未来几年必是多事之秋,你三人如今修得圆满,打算何时动身?我会与两位道兄全力相助!”
天山子捋须沉吟,少顷道:“原本打算明年春日,可照此看来,一两个月内就有大军南北交汇席卷,如此,我这就动身罢。”
“好!”钟紫言面对每一位能结丹的,都投注十二分的关照。
目光看向澹台庆生时,他摇了摇头,“时机未到。”
“不急不急,万万要有十成信心,才能截取一二生机。”钟紫言宽慰道,这事绝对不能催。
最后看向姜玉洲时,他似有难言语,于是钟紫言拜请青松子秋冥子两个老头先照应天山子准备。
他则独留姜玉洲在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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