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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心听到了“咚、咚”的敲门声,开口说道:“门没有上锁,进来吧!”
“吱”的一声,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了。秦狼轻轻地走了进来,走到了背对着窗户正在看书的天心身前,恭敬地说道:“老板,凌起飞刚才离开了酒楼。”直觉告诉他,刚才天心之所以在吃饭的时候离开,十有八九是因为在酒楼后院的凌起飞,尤其是天心随后又进了凌起飞的卧室,这更加肯定了他的想法。但是他却没有派人去跟踪凌起飞,因为天心还没有对他下达这样的命令。错误,他已经犯过一次了,他不想同样的错误再犯第二次了,而且他也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就由他去吧,毕竟他是酒楼的老板,一定会有许多事需要他去做的。”天心听到秦狼的报告后,眼睛仍然没有离开书,但是嘴角边却露出了神秘的微笑,凌起飞的举动现在还在他的意料之中。后来凌起飞就会知道,他的举动原来一直都在天心的预料之中。
秦狼得到了天心的回复,躬身说道:“老板,那我就下去了。”
天心移开手中的书,看了看站在身前的秦狼,平静地说道:“秦狼,你去对他们说,就说是我说的,现在我给他们一次选择的机会,要离开这里的人,在傍晚之前从酒楼里给我消失,所有选择留下来的人,以后就必须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对我绝对的服从,如果你们中有人选择留下,但是还敢暗地里违背我的意愿,那是我不想见到的,也是你们不想见到的。”
秦狼抬起头,他看到天心已经把书又移回到了自己的身前,继续看手中的书。他知道天心已经把话说完了,也把话挑明了。秦狼没有做任何的表白,也就退出了天心的卧室,同时不忘把卧室的门轻轻关上。他知道自己的行动才更有说服立。
秦狼在退出天心的卧室之后,深深的呼了一口气。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替天心把他的意思传达下去,至于兄弟们是去是留,他不想多说,这不仅关系到每个人各自的未来,也关系到少爷云天心的宏图大志。
自己要走的路是自己选择的,就必须对自己的选择负责。
凌起飞在锡阳城里随意地转了几圈,从走出酒楼的那一刹那,他惊奇地发现天心没有派人拦阻自己,当时他就知道自己应该是不会被跟踪的,可是出于安全的考虑,他还是在到处乱转,在看到自己的身后的确没有人跟踪自己的时候,他就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向码头走了过去。他今天终于要动到这个人了。
蔡文龙是一个年约六十岁的老人,在码头挣点钱,养家糊口,他不是为人扛麻袋的苦力,他出卖的不是自己的体力,而是自己的脑力,他负责帮一些船老大计点每个苦力搬运了多少的麻袋。
凌起飞远远地便看见蔡文龙左手拿着一个账本,右手拿着一只笔,在一边看一边记录着东西。蔡文龙这个人,凌起飞是认识的,因为他有几次去酒楼吃过饭的。他们彼此间不是很熟悉,但是也不陌生。所以凌起飞这次来找他,不是找朋友聊天,他们还算不上朋友,至少每次蔡文龙去“天下第一家”酒楼吃饭都有付钱,凌起飞也从来没有要求过他不用付钱。
蔡文龙在看着扛的麻袋在自己身前走过的每一个人,他的手中的笔飞快地记录着。他无意间侧过头时,看到了凌起飞沿着码头的石头路面向这边走来。以前他也在码头见到过凌起飞,可是那时候是因为凌起飞酒楼有货物通过船只运到锡阳的港口,可是这几天并没有“天下第一家”酒楼的货物到港,在码头谋生的蔡文龙是清楚地知道这一点的。
“他是来找我的吗?”蔡文龙移开了自己的视线,继续开始计点苦力所扛的麻袋数。“该来的终会来的。”蔡文龙心中很是无奈,但是他的外表却没有显露出异常的症状。他丝毫没有注意到一个扛着麻袋从自己身边走过的苦力嘴角边有着异样的微笑。
蔡文龙是在锡阳城里长大的,他这一生都没有离开过锡阳城,可是他却是迷幻大陆十大杀手组织之一“残血堂”的人。五年前,蔡文龙的孙子突然得了一种怪病,就在他找便全城的大夫,所有的大夫都束手无策,他以为孙子已经没救的时候,一个面目和善的老人找到了他家,并主动把孙子的病治好了。要知道他那个孙子可是他们蔡家的独苗啊,他心中的喜悦和感激之情自然是难以言表。临走时,蔡文龙本来是要金钱相赠的,可是被那个老人谢绝了,他唯一的要求就是要蔡文龙作他们在锡阳城的线人,蔡文龙同意了。他是知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抱的道理的。
说得更实际一点,蔡文龙并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残血堂”的线人。原因很简单,他并不负责收集任何的情报,平时“残血堂”在锡阳城的线人都和凌起飞一样,是直接通过信鸽和“残血堂”的人联系,而他没有,他从来没有和“残血堂”的总部联系过,因为他是用来应急的。这也是为什么两年前许多“残血堂”在锡阳城的线人被杀,而唯独蔡文龙还留下来的原因。凌起飞是一年前才来到锡阳城的,由于得到了明贤王的默许,因此“清水组”也没有把他怎么样,现在“清水组”还没有到与明贤王挑明的时候。
凌起飞从蔡文龙身边走过去的时候,只是对他微微一笑,便继续向前走了过去。凌起飞走到通道的尽头,看着远处蔚蓝的天空、湛蓝的海水,心中一片平静,心中对自己决定是否正确的疑惑,被他搁置到了一旁。
凌起飞离开码头的时候,蔡文龙依然在忙碌。
天色很快就黑了,今天蔡文龙并没有主动提出要挑灯加班。在他离开码头的时候,他听到了身后有人在起哄“蔡老爹,以前说你老了,你还不服,现在怎么不继续干下去了?”……
蔡文龙回到了家,对坐在大堂的老伴、儿媳以及小孙子说道:“你们先吃吧!”说完后他就直接走进卧房,把门拴上。
“婆婆,公公今天是怎么了。以前我们不要他老人家加班,他都会很是不满,可是他老人家今天则怎么会比大牛还早呢?婆婆,公公会不会是身体不舒服啊?”蔡文龙的儿媳问道。
这是一个中年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蔡文龙的孙子跑了过去,抱住那个男子的大腿,欣喜地叫道:“爹!”
“怎么,娘、素美大家这是怎么了?”男子似乎感到了异样,他俯下身不起了缠着自己的儿子,开口问道。
“大牛,没什么。我现在去做晚饭了。”蔡文龙的老伴说完后就走出了大堂,向厨房走去。那个叫大牛的男子看向了自己的妻子,不解地问道:“难道今天不等爹了吗?”
“爷爷已经回来了!”被大牛抱在怀里的儿子张口说道。
“素美,这是怎么回事,爹他没有事吧?”大牛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妻子。
“没有事,我想应该没有事的,我在去帮婆婆做晚饭了。”蔡文龙的儿媳说着就往大堂外走去。
“没事就好!”大牛说着就抱着自己的儿子,走到旁边的一张已经有点虫俎的长凳上坐了下去,嘴里还不停地说道:“宝贝儿子,今天有没有不听娘的话啊?”大牛的妻子,走到大堂外,听到大牛的话之后,微笑着摇摇头,便向厨房走去。在这之后,大牛才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一眼被爹紧拴的房门。
蔡文龙走到床边,点燃了平时他为了节约家里的开支很少用到的油灯。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叠好的小纸条,那是凌起飞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悄悄塞进他的账本里的。他没有打开看,因为他不想自己知道得太多。多年来的经验告诉他,人有时候知道得太多,对自己来说未必是一件好事。蔡文龙走到窗前,把挂在窗边的鸟笼取下,他把关在鸟笼里的飞鸽抓了出来,把那张凌起飞传递给他的纸条,系到了飞鸽的腿上,打开窗乎,松开手让它飞走了。
这是蔡文龙第一次发挥到“残血堂”在锡阳城线人的作用,但是他的心情并不兴奋,他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平静的生活从此将被打破,可是对此他并不后悔,因为这是他对那个老人的唯一回报,毕竟自己的孙子在那个老人的手上得救了——孙子可是他们蔡家唯一的独苗啊。
“组长,你看。”冷月狐走进张子建的书房,向张子建递过了一条纸条。
张子建接过冷月狐递过来的纸条,看到了上面写着:邬子虚,尚有长辈。
张子建冷笑起来,“月狐,你去把蔡文龙给我干掉,凌起飞是明贤王那个老狐狸点明不让我们动的,但是他却不一样。”
“组长,我不会令你失望的。”冷月狐清脆地回答道,说完她转身离开了张子建的书房。
冷月狐是一个精明能干的女人,她从来就没有让张子建失望过,可是张子建却让她失望过,因为张子建娶了以前“蒸发组”的谢玉致。
“邬子虚?”张子建把手中的纸条放在了油灯的火焰上,纸条燃烧起来。火光照在张子建的脸上,他的笑容显得那么神秘诡异。
凌起飞是在外面的酒楼吃过晚饭后才回到自己的酒楼的,如果有可能,他宁愿自己永远也不用回到这里,锡阳城他也不想待了,“残血堂”他早就想背叛,可是这一切对于他来说太难了,只因为他现在的命不只是他自己的,同时也关系到他的父母和妹妹。
回到“天下第一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凌起飞看到天心还坐在大堂,除了天心,别的一个人都没有。凌起飞估计天心是在等自己,在听完天心的一句话之后,他知道自己的猜测没有错,天心果然是在等自己。
天心看着脸色发红的凌起飞,眉头微皱,开口说道::“凌老板,你喝酒了。”
“邬老板,我是喝酒了,不可以吗?你要知道我可不是你‘兴泰酒楼’的伙计,也不是你‘无痕会’的帮众,我喝不喝酒,都与你无关。”凌起飞看着天心,声音含糊不清地说道。接着他摇摇头,对天心傻笑起来。
“我等你也没有什么事,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你今天不应该去找蔡文龙的,要知道现在所有势力的目光都盯着你的‘天下第一家’,虽然我不会去动他,可是并不代表别的势力会放过他,尤其是‘清水组’。要知道他们之所以没有动你,是因为明贤王对你特别关照过,蔡文龙他就不一样了。”天心平静地说道,说完后他站起身,背对着凌起飞走开了。
凌起飞的酒性一下子消失无踪,他清醒了过来。他知道天心嘴里所谓的“动”、“不放过”指的是什么意思,卢家就是被某个势力“动”了一下,才会有那么惨的下场。
“你不用去了,现在一切都已经太迟了。”天心没有转过身,他对身后欲转身向酒楼外跑得凌起飞说道。
“为什么要这样?”凌起飞眼红地看着天心,悲痛且愤然地问道。
“因为你做错了。”这是天心在大厅消失前,说的一句话。
凌起飞瘫坐在地上,眼泪从他的脸颊滑落。凌起飞在呜咽了几声之后,开始不停地呕吐,刚才他喝得的确是喝得太多了,先前他也的确做错了。他只看到了眼前的天心,却忘了还有许多窥视自己的势力还在背后,没有浮现出来。没有看到的,那才是最可怕的。
悬空岛。
“爹、娘,你们回来啦!”水冰发现有人站在门外看着自己,抬起头,惊呼起来。她的三个妹妹水清、水玉、水洁也纷纷放下了手中的宗卷,跑到了父亲水蛟和母亲罗琳的身边。
罗琳伸手抚mo着偎依在自己怀里最小的女儿水洁的秀发,轻轻地说道:“怎么了,你们有没有想爹和娘啊?”
“想啊,我们天天想。”水洁眼睛有点湿润了。
水蛟可不想自己的女孩一会儿泪流满面,赶紧扯开话题,这个话题他她知道自己的四个女儿一定很感兴趣。“你们四个丫头知道码,天心他已经回到锡阳城了?”水蛟得意地看着四个女儿,他完全可以想象到她们听到这个消息时,脸上兴奋的表情。
可是这次他又失算了,女儿都是看着他,默默的点点头。
“那你们怎么还不去找他啊?”水蛟很是懊恼地问道,每次都是这样,只要已和妻子打赌,自己都只有输。这次又是这样,四个女儿果然对听到天心在锡阳城之后,没有表现出任何兴奋的表情,相反的是一种落寞。
水冰她们三个看了父亲一眼,低下头,什么话也没有说。水洁也离开了母亲的怀抱,走到了大姐水冰的身后,静静地站立。
罗琳微笑地看向自己的夫君,水蛟立刻开口说道:“你们四个丫头先和你们聊聊,我到别处去看看,毕竟已经出去这么多天了,也不知道岛上现在的情况怎么样……”水蛟本来还想再继续说下去的,但是看到妻子埋怨的眼光,立刻闭上嘴,走出了四个女儿打点岛上一切事务的地方——以前这里是他的书房。
罗琳拉着水洁的手,微笑地看着自己的四个女儿,柔声地说道:“走,咱们到你们四个的花园去看看,不知道你们现在整天忙着岛上的事务,还有没有去关照那些花朵。”她就领着水冰她们四个来到了那个小花园——这是水氏姐妹的花园。
罗琳在小亭里坐下,她让四个女儿在她的两边坐下。她当然知道自己的女儿在想什么,只听到她轻声说道:“你们四个别听你爹刚才乱说,其实啊,他真的很放心让你们四个打点岛上的事务的。再说刚才我们也已经看了,发现你们四个的确把咱们‘玄空岛’打点得井井有条。”
听到母亲的赞誉,就连一向很骄傲的水洁都没有露出欢喜的状态。“你们四个这是怎么了?”罗琳心疼地问道。
“娘,我们现在知道自己的能力了,如果不是有曹爷爷帮助我们的话,我们一定不知道要闹出多少乱子呢?”水冰抬起头看了娘一眼,才低下头,开口说道。
罗琳看着低着头的四个女儿,知道她们在为什么事担心,笑着安慰她们:“你们这是多虑了,在海边我听曹管家说,有许多事可是你们四个自己拿主意的哦!”
“可是……”水洁抬起头,委屈地看着娘,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才好。
“你们啊,你们要知道,天心身边如果能有一个能帮他出主意的人固然是好,但是他身边也需要人照顾地啊!你们现在一天到晚地想着怎么帮天心,但是你们似乎忘记了一点,你们的首要任务可是伺候天心衣食住行。”罗琳说道。她本来是不想说这句话的,但是她知道,如果不能让四个女儿冷静下来,自己说再多的话,也没有用。
一切果然和罗琳预期的一样,在听到自己的话之后,四个女儿抬起头,彼此看了一眼,都羞愧地再次把头低下。“你们四个应该知道,天心的想法一般是不会轻易对别人说的,这也就是说,我们根据直觉对他内心世界的判断,并不一定是正确的,所以你们现在要做的并不是时时刻刻想着怎么为天心做事,其实你们只要在他的身边,对他来说就已经很满足了。有一点你们是知道的,天心回到锡阳,现在的锡阳城已经不再是两年前的锡阳城了,‘新月居’也不再是两年前的‘新月居’了,身边的人都不再是两年前的那些人了,如果你们能出现在他的身边,他就会感到丝丝的温馨,这不也是你们想要做到的码?”罗琳的话永远都是那么地有说服力。
“可是现在少爷还需要我们吗?”水玉眼睛在闪烁几下之后,小声地说道。
在天心到达锡阳城后不久,她们就根据自己所掌握到的情况,判断出那个戴着板脸面具的邬子虚,就是她们的少爷云天心。当然了,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玄空岛的管家曹草在她们身边旁敲侧击的结果。可是通过这么多天来,自己处理岛上事务的能力,她们姐妹四个都知道,自己现在跟在少爷天心身边,根本不能为他出谋划策,顶多只是一个摆设而已。
“玉儿,你怎么这么认为呢?”罗琳从水玉的一句“现在少爷还不需要”,知道她想开了。但是依然向她问道。
“原因很简单啊,因为少爷现在还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身世身份,如果我们跟在他的身后,少爷的身份一下子就会被别人认出了。”水清说道。
罗琳知道水清说得不无道理,肯定地点点头,要知道当初天心身边有着四个长相一样的姐妹花,这件事可是轰动了整个锡阳城。“娘知道你们的担心,你们几个这些天来,也没有好好休息,岛上的事务就交由你们的爹打点就是了。”罗琳看着脸上有着疲劳状态的四个女儿,看来曹管家说得没有错,她们四个可是没有好好休息过,不由心疼地说道。
“不,我们要跟在爹的身边,我们还有许多东西没有学会呢?”水氏姐妹异口同声地说道。
罗琳笑了,说道:“的确,你们还有许多要想向你们的爹学学,其中就有一个,那就是要懂得休息,身体垮了,什么事都干不成,你们还怎么跟在天心的身边啊!”
“可是我们现在又不能去少爷身边。”水洁委屈地说道。
罗琳知道四个女儿心里的委屈,她们以前一天到晚想去找天心,现在知道天心就在锡阳城,却不能去找他。“没事的,你们休息几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罗琳说道。
水氏姐妹看着娘,见娘在对自己微笑,彼此间再看了一眼,都羞红着脸。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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