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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过没几天,淮河边传来的捷报已经在大梁传开了。
史从云早上出门吃个汤饼,小摊上锅里的汤水冒着热气,河面飘着乳白薄雾,桌边已经稀稀落落围坐不少人。
才坐下叫了东西,就能听到不少讨论。
多数时候都是身着长衫,举止讲究,有些小钱的人。
这样的人对当下现状比较满意,对朝廷也比较满意,身在天子脚下,消息灵通,但没机会参与什么国家大事,这时一本正经的说上几句,便也有指点江山的气概,参与天下大事的感觉。
“李相公在南面打赢了唐国,杀了两万多人,依我看唐国国祚不久了.......”
“不对不对,你说得不对,我听说是四万多人,唐国金陵的国主都吓得大早上从床上滚下来哩!”
“隔着千里呢,人家从床上滚下来你也知道?”有人质疑之前的话。
“怎么不知道,隔墙还有耳呢,再说从大梁到金陵到处是人,有人消息就能传过来。”开口的振振有词。
“据说当时还翻了三个跟头,是脑袋先落的地,这就叫三拜佛九叩开了头,以后唐国迟早要臣服咱们大周的。”
周围人听了连连点头,“有理!”
“这话确实说到点上了.......”
说话的人便下巴抬高几分,得意的看人都看头顶了。
又接着说:“今年控鹤军的史从云也厉害,在西面打得蜀国抱头鼠窜,百战百胜,杀了十几万蜀军哩!”
史从云在旁边听了差点把嘴里的汤水喷出来,心想老子要是杀了十万蜀军,成都都打下来了,还用得着在那和李延圭斗智斗勇!
“听说后蜀国主吓得从.......从高台上滚下去了。”
“啊,还滚!怎么国主都喜欢滚啊.......”隔着一张桌,史从云也在那起哄。
“唉,这小兄弟你就不懂了,这就叫天意嘛,老天爷让他们拜咱们大周。”
史从云心想这哥们真能吹,不过别人说他厉害心里洋洋自得:“那史从云杀了十万,李谷相公杀了两万,他岂不是比李相公还厉害多了!”
“这......”那人顿了一下,面对周围众人质疑好奇的目光,连忙避开脸面接着往下说:“相公自然是比普通将军大的.......史从云自然也不如李相公。
倒不是将军不能打,只是......不够老成持重,史从云胜是胜了,却中了蜀国的美人计,我有个堂弟就在伐蜀大军里,我知道的消息很多。
原本史从云杀了十万蜀军,蜀国上下没不怕的,可以趁机往成都打的,可就因为蜀国国主给他送了几个蜀中美女,只顾着享乐,就草草收兵了。
听说那蜀国国主已经准备好如果不行,要把爱妃花蕊夫人也送出来哩,那可是蜀国第一美人!”
“哦!”众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纷纷点头。
“所以是史从云厉害归厉害,但太年轻,和李相公还是没法比的。”
“此言在理!”
“听君一席话,顿时解了心中疑惑啊!”
“少年人哪有不好色的,以后能改肯定前途无量......”
“几个女人,胜过十万大军呐。”
“.......”
史从云在旁边听着,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老子要是收了,你们说就说吧,关键是他没要啊!
什么花蕊夫人更是没有,就觉得很亏。
天子脚下,消息灵通,百姓参政议政的热情很高,人人都觉得自己是大周的主人,可这信息偏差也太大了......
史从云摇摇头,心里想传说中的后蜀第一美人花蕊夫人该是什么样的。
他记得历史上的花蕊夫人也是个奇女子,青楼出身,受到孟昶宠爱,后来赵匡胤也与她相交很好,应该是个很了解男人的女子,贴心又不烦人那种。
不过在他心里,更多的是好奇。
男人多数都是下贱的。
很多时候不是动情,只是想试试。
史从云也免不了俗,在心底里他承认自己的邪恶,他并不觉得自己能与什么花蕊夫人之类的人物有多好的感情交情,毕竟精力有限。
但如果有机会,他肯定想试试的。
蜀国第一美女的名声摆在那就足够令他好奇意动,可要说投入情感,他不想,家里有个就够了。
接下来的日子很轻松,才从关中打完仗回来,枢密院给他放假,让他过个好年,都不用去点卯上直。
日子又恢复往日的宁静,赵侍剑依旧细心的伺候他,不过如今晚上也要伺候了。
史从云把自己的被褥搬到赵侍剑的屋里,天天赖在里面不走,十六七的年纪有的是精力。
不过也不全是闲着。
先是写战报,把西面那场战写详实了呈送枢密院,再送到官家案前。
这些不用他多操心,他只用开口口述,赵侍剑自然会为他遣词造句,写成奏疏。
另一件就是去枢密院找淮河沿岸的图经(地图),再按照自己记忆做些补充,随后去西院找闾丘仲卿讨论研究战事。
这两年来,经历那么多,史从云越发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或者说走一步看一步,他必须往前看,未雨绸缪。
特别是和赵侍剑有发生关系之后确定感情之后,那种感觉越发强烈。
以前他总想着走一步看一步,大不了人死鸟朝天,可现在心底想的却完全不同.....
他不是一个人,还有赵侍剑,还要他们将来的孩子,不能在那么想事了,如果有个万一,那再也不是他一个人的事。
或许这就是家庭责任感。
人们常说成家立业,成家在前,并不是说成家就会轻松,而是成家之后人反而有了负担,有了责任感,那些肩负的难以割舍的东西会驱使人前进,不能再飘零不定。
腊月二十的晚上,史从云认真看着他完善好的淮河沿岸地图,怀里放着赵小娘,眼神逐渐坚定起来,“赵侍剑,为了你和咱们的将来的孩子,不敢再混日子了。”
赵侍剑不说话,安安静静的靠在他胸口。
窗外是明亮的雪地,大梁的冬天每年都一样,可对于史从云而言,今年大梁的冬天格外不同,过了今年,来年开春又是新的一年。
新年要有新气象,人也是,他在心里想。(还有一章,求月票,求推荐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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