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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武阳是红党,为七十六号所捕拿,大刑之下选择了投诚。
不过,此人自称在红党内部只是普通党员,并不知道什么机密。
而且,段武阳表示自己是秘密党员,属于红党的暗子,除非上级主动联系他,他是不需要、也不应该主动联系上级的。
如此的话,这个段武阳在董正国的眼中就是一根鸡肋: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正常来看,此人并无太多价值,但是,这人既然是红党的暗子,万一从段武阳的身上能够勾连出某重要红党呢?
故而,董正国对段武阳是既报以期待,却又并没有太在意。
但是,此时此刻,段武阳主动请缨要帮助他们抓捕红党上海市委委员、对敌工作部部长罗延年,这积极的态度却反而引起了董正国的怀疑和疑虑。
“你既然知道罗延年,并且见过此人!”董正国看着段武阳,目光审视,“此前为何一直没有说?”
这便是董正国现在最大的怀疑。
“我怕死。”段武阳在董正国的目光逼视之下,沉默了好一会,苦笑一声,说道。
“什么意思?”董正国皱眉。
“我确实是知道罗延年,也见过他,罗部长是我的老上级。”段武阳说道,“只是我不敢交代这件事。”
他看着董正国,叹了口气说道,“我的入党介绍人就是在民国二十三年投诚了党务调查处,后来被红党特科锄奸。”
“所以,你怕,你怕和你的那个入党介绍人一样被红党锄奸队除掉?”董正国若有所思,说道。
他是党务调查处出身,对于这样的事情很熟悉,可谓是专业对口。
“我投诚七十六号,但是,对红党的危害并不大,这也许罪不至死。”段武阳很光棍的点了点头,“我如果知道罗延年的下落,也便招供此人,也好立下大功,但是,我只是见过罗延年,其他却并不知道,如果说出这件事,自然会被你们下令去搜查罗延年,这么招摇的叛徒,必然被红党视为必除之人。”
“你倒是看的透彻。”董正国看了段武阳一眼,怒极反笑,“你这么说,也不怕我发怒?”
段武阳苦笑一声,没说话。
“为何现在却愿意出来指认罗延年了?”董正国又问。
“罗延年是我手里最大的底牌,我现在再不站出来,后面想要立功就更没有机会了。”段武阳说道。
他实际上是害怕的罗延年在日本人那里暴露,被日本人通缉,红党内部必然会调查罗延年为何会暴露,如此的话,他作为罗延年的老部下,自然也在组织调查的人员之内,如此一来,他现在又是叛徒,很可能会被红党误以为是他出卖的罗延年。
既然如此,他索性便一狠心将自己手里这最大的筹码拿出来换荣华富贵。
董正国点燃一支烟卷,轻轻抽了一口,然后他看了段武阳一眼,“你是一个聪明人,却不是一个好的投诚者。”
“老弟!”他拍了拍段武阳的肩膀,“既然走了这条路,就没有回头的可能了,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说着,董正国拿起那张日本人的通缉令,对段武阳说道,“记住了,你是看到这张通缉令,看这人眼熟,冥思苦想才想起来罗延年这个人的。”
“董科长,大恩不言谢。”段武阳很感动,抱拳道谢。
“下不为例。”董正国冷冷说道,“随我去见李副主任。”
……
“正国来了。”李萃群正在批阅文件,看到董正国引领一个人进来,点头颔首说道。
苏晨德要带董正国去南京,董正国也愿意去南京。
不过,却是被李萃群否决了,他强留董正国在上海。
这是一个人才,在童学咏以及汤炆烙叛出七十六号之后,李萃群手下也出现人才匮乏。
他答应苏晨德,只留董正国半年,半年内七十六号定当破获中统亦或是军统的一些组织,如此人才这不就来了嘛,也便可以放董正国去南京了。
董正国被强留上海后,工作态度依然认真,一直兢兢业业,这也令李萃群对此人更加欣赏。
“这人就是罗延年?”听了董正国的汇报后,李萃群惊讶出声。
对于罗延年这个人,李萃群也是多有耳闻的。
此人是上海红党积年匪首之一,长期位列党务调查处缉拿榜单之上。
“是的,可以确认。”董正国点点头,他指了指段武阳,“段武阳看了通缉令上的照片,觉得眼熟,他终于想起来这人是谁了。”
“很好。”李萃群点头夸赞,日本人那边只查到了此人的化名鲁伟林,对于鲁伟林的真正身份并不知晓,他们这边却是能够很快查实鲁伟林的真实身份,此足以令李萃群满意。
“董科长。”李萃群看向董正国。
“主任。”
“这件事交给你负责。”李萃群吩咐说道,“争取在此人逃离上海之前成功抓捕。”
“主任也认为这人可能已经出逃?”董正国问道。
“红党连夜紧急救人,鲁伟林已经暴露,安全起计,已经暴露的上海市委委员是不应该留在上海的。”李萃群说道。
如果罗延年只是普通红党,他或可继续留在上海,但是,一个已经暴露的上海市委委员,相比较其留在上海工作带来的贡献,他留在上海带来的隐患更大,除非此人是工作是无可替代的。
“或许红党那边认为日本人只知道鲁伟林是红党,其真正的身份并未暴露,他们抱以侥幸心理呢?”董正国提出自己的猜测。
当年在党务调查处的时候,在苏晨德的带领下,他们经手缉拿、捕杀了很多红党,其中不乏这等出于侥幸心理的红党。
“权且一试。”李萃群点了点头,说道。
……
东方饭店。
饭店的一层大厅是说书场,是为东方书场。
此时正在演出文明戏、
“好极!”陈功书抚掌,神态高兴说道。
说着,打了个响指。
立刻有侍者送了花篮到台上。
此乃投花打赏,一个花篮五个大洋。
陈功书对这文明戏着实喜爱,确切的说,他喜欢看文明戏的太太们。
东方剧社的文明戏有很多老主顾,多是一些太太、少奶奶以及小姐阶级的娘们儿。
有戏太太戏瘾来了,还会登台表演文明戏,这也是文明戏经常同样一出剧目却反复表演的原因:
给票友登台表现的机会。
陈功书现在正疯狂迷恋其中一位太太。
或者说,他在假扮这位太太的追求者。
至于说是不是假扮,就只有他自己才最清楚了。
这位太太长相甜美,是伪大道市政府民政厅副厅长闫子云的情妇。
闫子云是铁杆汉奸,与张笑林的新亚和平促进会狼狈为奸,强行征集棉花、煤炭、粮食、布匹等物资以供应日军。
此人也被军统上海站列为刺杀目标。
只是闫子云此人非常谨慎,行踪不定,且有安全保护,一时之间很难获得刺杀机会。
有手下便想到一个计谋,闫子云此人性好渔色,可以从闫子云的女人下手:
盯着闫子云的情妇,必然可以捕捉到闫子云的踪迹的。
陈功书喜欢其力亲为,他亲自调查了闫子云的情妇,然后这位见到黎女士,旋即惊为天人。
随后,陈功书便亲自制定了这个刺杀计划:
派遣一人接近黎女士,假扮狂热追求者,如此必然激得闫子云现身。
陈功书经过深思熟虑,决定自己亲自执行此任务。
一方面,作为上海区区长,自己的气度、谈吐、学识自然是当之无愧最佳,如此方可吸引这位黎女士的注意和青睐。
另外,他陈功书本就是行动高手,有他作为当事人,待闫子云出现的时候,他可果断下手锄奸,如此可以避免临机调派人手之麻烦。
程续源认为此计划不妥,陈功书亲自出面太过冒险。
而桂倩则私下里对丈夫说的更直接一些,
她认为陈功书是见色起意,假公济私。
陈功书向总部去电要求调离程续源以及桂倩,总部未批准,因为此事两人早已经裂痕公开化,故而程续源只是例行公事劝说一遍,陈功书不听,程续源也便没有再劝。
就在此时,一名手下急匆匆来到陈功书身边。
“大哥,快走。”
“怎么了?”陈功书吃了一枚甘草梅子,说道。
“闫子云的人来了。”
“来得正好……”陈功书大喜,然后他眉头一皱,“闫子云来了没?”
“没。”手下急切说道,“他请了张笑林的手下带人过来,来人不少,大哥快走。”
艹!
陈功书扔下几枚银元在桌子上,起身就走。
闫子云这个老乌龟不按套路出牌!
……
陈功书离去没两分钟,一伙人闯入东方书场,现场一片乱糟糟。
看文明戏的太太小姐受了惊吓,纷纷怒斥。
台下的一个角落,石磊正陪着小池以及一名日本女子看文明戏。
女子是小池新近结识的朋友,确切的说是小池正在追求该名女子。
小池让石磊找一个适合谈笑沟通的所在,石磊便推荐了这个书场。
“太君。”石磊小声说道,“是张笑林的人。”
他注意到小池皱着眉头,便看了一眼乱糟糟的场景,小心翼翼说道,“我过去一下?”
小池点了点头。
石磊便走过去,找到领头之人,此人相貌粗鄙,言语倨傲,不过在石磊拿出一份证件,又指了指小池那边后,此人的态度立刻恭敬起来。
很快,这伙青帮人员离开。
石磊回来邀功,“太君,现在清净了。”
“张笑林的人来这里做什么?”小池问道。
石磊便笑着说了是民政厅的闫子云请了新亚和平促进会的人来帮自己‘捉姧夫’的事情。
小池先是哈哈一笑,然后他的笑容收敛,目光一沉。
“石桑。”小池说道,“你觉得这个人既然敢追求闫子云的情妇,会不知道这个女人的身份吗?”
石磊想了想,摇摇头,“这人如果是不知道黎紫衣的身份,岂会在方才吓得逃走了。”
“他既然知道黎紫衣的身份,还敢追求这个女人,并且是数次出现在东方书场。”小池轻笑一声说道,“这人必然是有所依仗的,应该是不惧怕和闫子云直接碰面的,但是,今天为何逃走?”
“是因为保镖太少,所以害怕……”石磊猜测说道。
小池摇摇头,“他都不怕闫子云当面,还会怕这些小瘪三,这人若是有背景的,只需要说出自己身份,张笑林的人自然不敢动他。”
石磊皱眉思索,“那就奇怪了。”
小池则是若有所思。
……
数日后。
程千帆看着手中的拜帖,若有所思。
拜帖是《上海每日新闻》的记者楼汉儒请人送到巡捕房的。
此为公事。
《上海每日新闻》想要采访法租界中央巡捕房副总巡长程千帆,就欧洲战局对于上海,对于法租界的影响,请‘小程总’且谈一谈。
“帆哥,这个楼汉儒搞什么鬼?”李浩低声问道,“帆哥觉得他知道你的身份吗?”
他自然清楚这个楼汉儒实为特高课特工,这人以《上海每日新闻》的记者身份想要接近帆哥,这必然是动机不纯。
程千帆知道李浩口中的‘身份’指的是宫崎健太郎这个身份。
“不好说。”程千帆摇摇头,他的宫崎健太郎的身份是机密,但是,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他不知道这个楼汉儒属不属于该知道的人。
“既然他要耍一耍,就陪他耍一耍。”程千帆轻笑一声。
“那我打电话回复那边了?”李浩问道。
拜帖言说请求采访‘小程总’,具体的时间和地点可由程千帆来定。
“就后天吧。”程千帆想了想说道,“后天下午,就在我的办公室。”
“是。”
……
也就在这一天的下午,麦兰码头。
一名女子在军统特工的监押下下船上岸,随后很快就被黄包车拉走。
“陈小姐,见到令兄,知道该说什么了吗?”陈功书看了一眼神态怯怯的女子,表情严肃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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