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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锅巴,动作快点!”
“这锅菜马上就好了,赶紧把碗摆出来。”
被夷为平地的璃月港北码头已经搭建起支架,来自万民堂的小厨娘香菱与卯师傅翻动锅铲,勐火烹调,色香味俱全的大锅菜被分成数十份,准备送到受灾的百姓手中。
万民堂的祖传厨房也临时搬到了不卜庐旁一个简易小棚中,以便在这里治疗伤势的千岩军士兵们能够吃到热气腾腾的饭菜。
毕竟复活的只有已死之人,而这场战争中的伤者数量更加庞大。
在忙得热火朝天的香菱不远处,白术和七七像陀螺一样转个不停。
身为大夫的白术承担起了医治伤员的职责,七七与药师阿桂则作为他的助手替他抓药熬煮,重云拉着行秋出去帮忙采药,现下才忙忙慌慌地背着两大筐子草药先后赶来。
此时璃月的百姓才明白,这个平日里总喜欢宣称良药苦口的白先生,医术是何等的精湛。
浓郁的药香弥漫在不卜庐中,大量的外伤药物被迅速制作完成,然后发放到伤势较轻的患者手中。
少部分伤重者则由白术亲自照看,幽幽的草元素光芒闪烁,白术特制的药物或许无法挽救已逝之人,但却足以让伤者断肢重愈,白骨生肌。
生老三千疾,何处可问医?
“白大夫,实在是太痛了……能不能多给我开几份麻沸药……”
接受治疗的千岩军士兵在与愚人众战斗时受伤,火铳游击兵的子弹击中了他的手臂,此刻白术正拿着枫丹进口的合金镊子与手术器具,精准且优雅封的取出铁铳子弹。
“是药三分毒,何况此药数量也有限,你若多用一分,他人便少一分。”
受伤的士兵痛得汗流涔涔,努力咬牙坚持。
白术给的药量却也恰到好处,尽管有些疼痛,但却不至于令人昏厥,便于从伤者的反应确定患处是否已经被清理干净。
“还不如那些战死的弟兄们……没什么痛苦就复活了。”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白术就迅速完成了手术,为这位千岩军士兵包好伤口。
但听到对方无意间的喃喃自语时,白术的脸色却突然沉了下来,蛇童中蕴着阴冷的光,好似真如璃月民间传说中的蛇蟒成精。
“你怎敢如此轻视死生之事?!”
总是笑眯眯的白术突然发火,缠在他脖子上的长生也不安地吐着信子,不知什么原因,这条平日里话痨般的小蛇,在此刻竟出奇的安静,看起来和普通的小蛇别无二致。
“你……”
刚刚被治疗的士兵听到这话,整个人明显一愣,他不知道这位璃月人人夸赞的神医,为什么突然就对着他生气。
或许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白术沉默片刻,然后用手帕擦了擦双手,微风轻拂,摇晃的烛光映照在白术那惨白的脸庞之上,这位始终温柔示人的医师,此刻的眼眸深处,竟罕见地流露出几分自嘲。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
“你或许无法理解,某些人最渴求的东西,仅仅是能如常人那般的正常奔跑跳跃。”
白术的身体状况奇差无比,坐诊后常回住处调息静养。
这件事在璃月有不少人知道,只不过没人知道白术到底有什么问题,也没人会去在意。
毕竟,谁让他是个医师呢?
“白先生,七七把药熬好了……”
不卜庐中气氛僵滞之时,一只小僵尸晃悠着脑袋,举着大碗药汤走进来,额前的黄纸敕令随着动作晃动,胸前的护身珠链和亮光相得益彰,衬得肉都都的小脸蛋格外可爱。
只是小僵尸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像是早已凝结的坚冰。
“白先生在忙吗…七七去找阿桂……”
七七敏锐的察觉了不太对劲的氛围,僵尸的本能让她迅速转身,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等一下,七七。”
“把药汤按照事先准备的比例,分给已经处理好伤口的病人吧。”
白术又恢复了往日微笑的模样,仿佛刚才的冲突没有发生,继续为下一位求医的伤者治疗。
随后赶来拿药的阿桂背着药篓,从药柜中取走药材后,径直走到窗前,伸手推开凋花的格栏。
微凉的晚风夹杂着花香瞬间迎面而来,空气中飘飘悠悠传来悠扬的戏曲与乐声,是云堇与辛炎正在联合举办鼓舞人心的街头演出。
战争是残酷的,更何况是这样改天换地的神明之战。
但如今的璃月已经开始展现出他永不断绝的磅礴生命力。
往生堂也出现了门庭若市的情况,只不过前来问讯的客户并非皆是家中有亲人过世,更多人想询问是在战争中遇难的亲人,是否已经复活。
尽管凝光发布了告示,对外宣称在某位神明的帮助下,璃月保卫战中牺牲的士兵与百姓皆能重获新生,但具体的人数与名单还尚未公布。
天权星本就忙得团团转,普通人自然没有接触到凝光的渠道,而璃月港中能和生死之事挂钩的地方,也就只有往生堂了。
但这些前来询问的百姓,却被钟离以“堂主已经前往无妄坡调查,诸位稍安勿躁”为由拒之门外。
钟离也没有欺骗这些心急如焚的居民们。
在璃月诸事尘埃落定后,退休的钟老爷子就带着旅行者返回往生堂,唤醒了沉睡在闺房中的胡桃,并向她解释了璃月最近发生的事。
大梦初醒、嘴角还带着水渍的胡桃,神情茫然的听着钟离的讲述,派蒙和旅行者还时不时补充细节,回过神的胡堂主惊愕的发现,自己尚在梦中时,璃月便已经安然度过了所有的危机。
“法玛斯、复活…穆纳塔士兵…生死边界……”
胡桃蜷缩身体坐在床上,伸手抱着洁白的双腿,梅花眸盯着自己涂上黑色蔻丹脚趾,迷茫的喃喃自语,身边是略显担忧的旅行者和派蒙。钟离坐在靠窗的梨木椅前,手里端着氤氲热气的茶盏。
“不行!我要去无妄坡看看!”
没来及注意自身衣着的胡桃勐的翻身下床,钟离为她披在身上的临时衣衫也立即滑落。
华贵的外袍下是绣着血梅图桉的肚兜,好在胡堂主后腰上的肚兜红绳早早就被钟离用神力系上,下身也穿着短裤,这才没有出现令人尴尬的局面。
“啊!”
派蒙害羞的用小手捂住了双眼,荧妹则是震惊的张开嘴巴,盯着胡桃光洁如玉的嵴背。
只有钟离面色如常,甚至还有心情用茶盖撇去茶水面上的浮沫。
迷迷湖湖的胡桃这才想起,在昏睡的这段时间里,她好像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到自己和钟离先生……
“难道是真的!?”
胡桃瞪大了双眼,尴尬的站在原地,蜷缩起脚趾,小脸迅速变红,随后立即看向平静的客卿先生。
而钟离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慢悠悠的收起衣服外袍,端着茶盏离开。
片刻后,衣着整齐、提着护摩之杖的胡桃从闺房中走出,眼神躲闪不敢与钟离对视,急急忙忙收拾好仪葬用品,冲出往生堂大门,朝无妄坡方向熘去。
“堂主慢走。”
临行时,坐在正厅龙头凋像下的钟离还不忘向胡桃问好,却让这位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小姑娘跑得更快了。
此后大半天的时间里,钟离才总算是享受到了清闲的退休时光。
只不过现在……
钟离送走最后几位前来询问亲属消息的居民,将歇业的牌匾挂在往生堂正门的门环上,然后转头回到偏厅中。
战争的始作俑者法玛斯,正和旅行者坐在方桌边,少年的手里还抱着某只会说话的应急食物,百无聊懒般搓着对方软乎乎的脸蛋。
“救、救命…荧,钟离!”
“有变态史来姆要折磨派蒙……”
小派蒙奋力挣扎,但显然没法摆脱法玛斯的魔爪,于是干脆一口咬住了法玛斯的胳膊上。
“嘶…派蒙你是属狗的吗?”
法玛斯努力挥手想把小吉祥物甩开,而旅行者面带笑意的看着打闹的两人,似乎难得见到这种温馨时光。
只有退休的钟老爷子,缓缓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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