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五章 兄弟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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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的震感，拔地而起的山脉矗立在了霜月关的正中央，引来了四方百姓的围观。在建城初期人口较少的时候，伯无霜就规划好了未来。
因此教派的占地面积十分广阔，足以将建筑群的主体安排在山巅。
玄冥的神庙，则被挪移到了建筑的正中间。
伯无霜从不会因为成了神，将自己的身份拔到最高。
「岐芒山大人，多谢。」
「客气什么，都是一家人。对了，你小子好像在调查某件事情？柳风波他们也回来了，要不我帮你问问？」
「不必，正好闲来无事，我自己把握。」
几天前，伯无霜就初步定好了第一项计划，他让玉清灵紧急召集了宗门内记载名姓的所有弟子，处理好他们手上的琐碎事项。
至于那些暂时脱不开身的人，他可以召唤风灵，锁定到他们的行踪。
若事情真的和伏岩松坦白的那样，或许直接找到隐匿于人世的伯书贤，才是解决问题根源的正道。
皇宫之中，隐藏在暗影中的冯胡接受到了王的指令。
作为王的眼和爪，那些参与了冰魄珠买卖案件的大小官员，尽数记录在案，在未来接受惩罚。
而被寒毒迫害的凡人们，伯无霜自有办法。
半个月后。
冰冷的王座上，寒霜和冷气沿着石阶向下扩散，身为一国之君的伯无霜，正在倾听耳边的造物们悄悄说话。
和玄冥相同，被赐予了名号的风之化身们带着智慧和灵魂，彻底融入了这个世界。
他们是能够独立思考的灵魂造物，融于各色的风中。
人群行走时掀起的风。
流云间自在穿梭的风。
锻造工厂上空肆意窜动的风。
无论冷热大小，百位风灵，皆有其名姓。
可伯无霜的风吹遍了整个山海大陆，也没能带回关于伯书贤的消息。
听完小小的风灵们汇报完无用的信息，伯无霜缓缓闭上眼睛，思索着接下来的对策。
「伏陵说过，他曾尽全力指点过对方修行岩土。」
抬手摸了摸变化成云兽的某位风灵，高坐在王位处的伯无霜俯视着四散飞去的众风灵，自言自语道。
那模样类似于狮子和狼的云兽低下脑袋，有风声带出了低吼。
「神主，或许您要找的人，已经非人？市井街头，野林荒地全都探听不到他的声音……」
若无人见得卷土重来的伯书贤，后者或许真的已经跨出了那一步。
「唔，以我这大哥的性子来看，确实有可能。」
为了复仇，伯书贤就算献出自己的血肉，也会贪婪地汲取每一份力量。
轻叹一口气，伯无霜的眼帘低垂，想起了在剑天界中见到的某个金修。那人追求最极致的力量，追求永生与永恒，竟将全身的血肉替换成了金属。
最终，他失去了自我，灵魂也被怪物般的身躯所束缚。
在三十三天中的街头横冲直撞时，天无常也为那人感到惋惜，挥出了解脱的一剑，使其摆脱了自我的桎梏。
若伯书贤也如此狂热……
「去吧，大不了我再请一次岐芒山，帮忙圈个位置吧。」
封锁了宗门后，伯无霜亲自游走在凡间，按例巡查四方。
每到一处，万人敬仰。
为了回应神灵的庇佑，也为了爱民如子的帝王。
无法再利用冰魄珠的事件抹黑霜月的宗门，尚未扩大事件的幕后主使气得牙痒痒。某座幽暗的峡谷山洞中传来了怪物般的嘶吼，尽情发泄他心底的伤痛。
一拳，两拳，山崩地裂。
「找到你了……」
躲藏在地下的老狐狸立刻捕捉到了非人的异常，他派出土石的狐狸傀儡向宫中的伯无霜送口信，悄悄跟在了身着石甲的伯书贤身后。
为了让事情变得更加有趣，岐芒山故意露出了一点狐狸尾巴。
自知被人跟踪的石人立刻警醒，钻入他提前打造好的地下洞府，隐藏行踪。
「应该是这里？那家伙钻进去就没出来过，大概是把洞穴当做了陷阱，等你跳进去呢。」
岐芒山穿着破旧的衣袍，用土石的尖爪摸着下巴上的坚硬狐狸毛。
俯身望着山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话说回来，他们打洞的水平很差。不过洞穴周围的土地已经受我掌控，所以无霜小友大可以放心进去，要是被活埋，我岐芒山随叫随到。」
「他们？」
伯无霜没有着急进入，他和伯书贤本就是不那么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二者距离越近，就越能感应到对方的存在。
得益于小时候急迫躲开大哥的队伍，所修炼出的感觉。
「是啊，那副身躯，是你大哥没错吧？他的灵魂中掺杂了一点坏东西，可以说是被迫成神，也可以换个词，怎么说来着……哦！共生！」
伯无霜看着洞穴中飞出的愤怒与憎恨之风，点了点头。
向前迈出一步，他淡然说道。
「我去处理家事，岐芒山大人，稍等片刻。」
「等下！每个神都会说稍等片刻，少的是一天，多的是千年，你要我等多久？」
伯无霜则微笑着面对他，纵身栽了下去。
「我还年轻，那就一个时辰吧。」
幽暗无光的洞穴中，隐藏了一座人造的小世界。
顺着小世界的入口看去，一条蜿蜒的石板路连接了一座类似于南天门的城墙建筑，通体由岩石雕刻。
嘶哑的微风仿佛在伯无霜的身后推着他前行，带起了石板路面缝隙中的细沙。
「呼！」
道路两旁的石灯笼中，有点点火焰绽放。
反剪双手，千流之神面无表情地踏出一步，慢慢走向那仿古的地下城市。
「啪！啪！啪！」
城门之内，有人连着拍了三次抚尺，干咳一声。
是属于老者的沧桑之声。
「很久以前，在古老的山海皇宫中，诞生了一道婴孩的啼哭……」
不知从何处被绑架来的说书人，正坐在土石的桌椅上，颤颤巍巍地讲述着背好的故事。
他的脚边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被岩石穿刺了的尸骸，看那模样打扮，多半也是说书的行当。
模糊的人影坐在桌边的可怜模样，让伯无霜的眉头一皱。
「可是，皇宫中的人和物，都是那样的无情。自三太子降世以来，山海之主的偏爱就变得更加明显，让人嗟叹。」
「确实如此，伯书贤，你不配得到父皇的爱。」
伯无霜站定在老者身前，打断了对方的故事。只见蒙着破布的桌子下猛地此处了数百道沙石的触手，迅速裹住了孤身进入地洞的猎物。
沙土不断向内收缩，外壳也随之变得坚固，成为了不可撼动的囚笼！
远处的宫殿中传来了属于人族的阴笑，随着风沙从岩石的皇宫中疯狂向外翻涌，一尊十丈高的沙土巨人手持着长枪指向那石球，准备给予他最后的一击。
「给我去死吧！」
一声暴喝，长枪的枪尖包裹了一层又一层的坚硬岩石，也变得愈发尖利。
带着无匹的呼啸风声，狠狠撞了下去。
如伯无霜所想，那石球被强大的力量生生撞碎，其中反抗监牢的人与物，也被碾成了残渣。
举起枪尖时，大地颤抖，地宫上方的岩石泥土加速塌陷。
「大仇得报！我，才是这片大陆的主宰！俯首称臣吧，本该属于我的子民们！」
巨人的半边身体向探去，露出了正在向下塌陷的地面。
岐芒山依旧保持着人族的大小，静静观看这来自伯书贤的精彩表演。
「哼，你也不过如此！」
巨大的岩枪被毫不费力地举起，沿着斜方向重重挥去。枪尖精准地斩碎了岐芒山的上半身，更是将大地劈出了一道百丈的裂痕！
一直碍于玄冥的守护，伯书贤从不敢放肆地使用他‘借，来的力量。
如今两枪解决了碍事之人，他重新变得自信，乃至狂妄。
巨人伸出口舌，吐出了操纵它的风沙之神。
四肢百骸，一应俱全。
「老弟，真想让你看看大哥现在的丑陋模样。要不是你那该死的朋友，我也不会丢了手臂，成为父亲鄙视的废人！」
此时，伯书贤的整个身体被坚硬的石块所代替，勉强能看出盔甲下的不规则人形。唯有面部由岩石雕刻的、带有些许裂痕的光滑面孔，依稀能辨认出身为人族的神情。
「我看到了，确实很丑。」
四方卷来狂风，化作锁链束缚住伯书贤的手脚，而尚未被摧毁的洞穴中顷刻间灌满了清澈的水，变为了冰冷的深潭。
伯无霜以常人的姿态站在石人的面前，而他身边一同踏着云雾的，是仍然掩面哭泣的老人。
「无论是你的长相，还是你的手段，都丑恶到了极点。伯书贤，哪怕你能拥有半点良知，也该自裁谢罪，苟活于世又加害于人，天理也不容。」
见三弟安然无恙，甚至保住了被自己捉来说书的老人，伯书贤恼羞成怒。
同为操控风息的神，他轻而易举地扯断了风之锁链。
「哈哈哈？可笑，你是天理？！」
「我不是天理，我现在代表的是人理，是律法之理。毒害生父，祸害百姓，哪一条罪状，不够你伯书贤下狱受诛？就算折磨你一千遍、一万遍，也不够你服刑。」
捂着脸哈哈大笑的岩石之人终于停下了伪装出的笑意，自他抛弃了血肉之躯的那一刻，体内仅存了憎恨与复仇的火焰。
伯书贤指向毁灭了自己一生的三弟，岿然不动的岩石面孔中裂开了一道横向的缝隙。
在令人恐惧的颤抖中，抱着脑袋的他张开类似于人的‘嘴巴，，放声讥讽道。
「我这真小人，也好过你这伪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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