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九章 各自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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汁先纪的火速去世，让侵入第三重天的神兵们自行乱了阵脚。东方神和中部神不知去向，西方神转身叛逃。与战场相关的消息被正心鉴的渡鸦传遍了整个世界，无情地向外播报。
兵败如山倒。
和第五重天由帝刹天大人训练出的神将们相比，入侵者们的平均实力显然要更强，可作为万年的工具，和只会死板完成杀戮任务的战士，他们的使命感几乎不存在。
「呵呵呵，老家伙派来的人，没几个靠谱的！狗脑袋边吊根骨头，也该飞到这儿破开封印了！」
世界中央的悬天祭坛上，魔气照胆的本体轻轻摇晃。
他不断咒骂着前来搭救自己的蠢人们，由此释放出的强大咒力，让镇守此处的流云面色变得凝重。
再这么下去，魔气说不定能自行挣脱束缚！
少年游沉吟不语，他将笼在袖口中的岩石蝴蝶祭出，双手交错按住了对方，在一阵短促的摩挲之中，竟让那同人天消失得一干二净。
而转身面对魔气时，他弹指打出了一道流光，钉在了邪剑本体的血红独眼之上。
那圣钉中，蕴藏着无穷梦境的力量。
「岱岳，喜欢看，那就看个够。实在不行，拜我为师也可。」
施法后的少年游明显变得有些虚弱，阔叶面具下，他的眼皮低垂，却还是强打精神看向旧时的冥主。
后者总喜欢耍些小手段，挑战自己的‘权威，。
「不敢。」
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少年游没有多说废话，随着他的瞪眼，岱岳只觉得体内的力量瞬间被其抽干，身形也越变越小。
待他伏在地上时，已然变回了来时的冥狗。
流云只觉得一阵轻松，急忙拜谢了无比年轻的白衣少年，讨要终结魔气之术。
雷云之下，第三重天内遁逃的残兵败将，所剩无几。
蜃园四子使用了以大欺小围殴战术，他们快速清剿了敌军中的几个刺头，让这方被诅咒的世界重新恢复了相对的宁静。
再有敌人敢说他们以多胜少时，正心鉴甚至变化出了千万分身，围堵他们的去路。
这场不是那么刺激的战斗，持续了十个时辰之久。
少年游准备悄无声息地离开，在远观了蜃园四子片刻后，将藏在空间夹角的同人天流放到了未来的某段时空，以他云游四方时规整出的完美梦境之术封存。
迎着胜利的微风，站在祭坛边缘处负手而立的他还是朝着流云招招手。
「流云大人。」
「你说。」
「说实话，你想要达成心愿，需要近乎两千年的时间，两千年。对于半神来说，千年之期确实很短，但对于魔气来说，可乘之机，存在于每时每刻。」
龙渊的本体也从剑身中浮现，他和流云对视着，彼此间心知肚明。
前者是惨被时空流放的世界之剑，失去了演化了百万年的世界，后者则是临时磨合出的界主，一直以来奉献的，几乎都是本源的力量。
「那我们……该如何？」
「有执掌运气的神灵剥夺了魔气的大运，再加上诸天界主的相助，或许压缩到二十年……是你流云大人绝对可以抵达的极限。但万事都有它的代价，你需要付出的沉重之物，应当是躯壳与神魂共同维系的生命。」
「好。」
流云没有半点犹豫。
最初，行复止就是因为犹豫，才会抱有彻底封印魔气、还剑天界亿万年太平的想法。
他不能走师父的老路。
「不可！流云，我选择你成为界主，并非是迫不得已。第三重天还需要一位正直的神灵加以指引，若你……」
出乎意料的是，龙渊神剑竟亲自缠绕在流云身边，出言阻拦。
共同经历了诸多事件，前者早就看好了行复止的徒弟，看好了他身上的巨大潜能。
「灭了魔气，还有千千万万的我可以降生于祥和之地。迟则生变，两千年不如两百年，两百年，不如二十年。」
流云看向蜃园四子飞来的方向，信念不变。
少年游眨了眨眼，他不能让师父看见未来的自己，就连漫天的渡鸦，也被他略施技巧给瞒了过去。
他朝着流云作揖，身形渐渐消散在那风中，。
「既然您有为大义牺牲的决心，那晚辈只能献上尊敬了。临别前，流云大人，您心底的声音，晚辈确实……」
「心底的声音？」
流云持剑而立，身边有四道光芒落下，各有各的表情。
天无常最为端正，他朝着许久不见的师兄行礼，不必说话，也能感受到他的关切之意。
环视着年轻的四位神祇，流云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模样。
他扶着额头，终于哈哈大笑。
「纵使雷霆想要吞噬我的声响，扼住我的咽喉，我也决不能让它得逞！魔气照胆，若你能看见身边的光，也就能明白了！明白我们昔日的沉默，都将化作摧枯拉朽的冲击，尽数对着你释放！」
宁然按住了岱岳的狗头，他想要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豪情万丈，不当惊扰。
龙渊在此刻闪耀出光芒，摇动剑柄的流云在祭坛上踏出了八方祭云步，将龙渊奈何耍得虎虎生风。
像是感应到了此界主的决意，龙渊也折回了神剑之中，爆发出惊人的光芒！
层层云海自众人的脚下翻涌、上升，它们如流云昔日统御的千军万马，直奔苍穹的诅咒雷霆而去。
「兄弟们，助力。」
见此情景，伯无霜的眼中湿润。
他又想起了二哥那时的舍身，抬手间便是风雨霜雪。
「好！」
三足金乌飞入云层，向上带来暑气，向下则打通了濒临死亡的大地，让其流淌出灼热的‘鲜血，。
纯净的银白雷光穿梭，落下了惊蛰之雷，助创生万灵之春意蔓延生长。
有众多空间之门洞开。
「我来了！」
「水流之力，招来！」
「吾也添一臂！四风，落！」
包括第五重天剩余的神兵在内，诸天的界主们联手传送了百余神灵，向这早已走向衰亡的世界注入了新鲜的活力。
规则如大路般交错，在此创生！
合力铸造世界的景象，让第一次参与其中的蜃园四子不禁落下了感动的眼泪。
「春夏秋冬，四季轮转。日月星河，昼夜分离……」
半个月后。
回到三十三重天的众人休整一番，又匆匆参与了牺牲之神们的纪念仪式。
举办场所，设在了最为安全的第五重天。
众神的遗骸自然埋藏在了故乡，而在深不见底的干燥地穴中，属于他们巨大的金属雕像，成为了来往者们悼念的对象。
站在龙龟之神的雕像前，正心鉴故作无事，大大咧咧地拍了拍对方的尖锐脚趾。
「明明前不久，还托你帮忙收拾平天下呢。现在可倒好，把自己给搭进去了，生之海看够了？」
刚祭奠过虚雷藏、杨戬、奎尾玉等神的宁然揉了揉眼睛，接过了话茬。
「哼，让你临时托管东十神州，你还看不明白其中的用意么？以后啊，剑天界有你另一个家咯。」
「也好，小爷回头改一改生之海的风格，顺便给它来个大升级也好。魔气再敢投毒？小爷直接弄死他！」
摘下掌心白色的唁寄生，正心鉴轻轻丢在了十神的脚下。
叉着腰仰视着老龙龟，他问出憋了许久的问题。
「那无霜呢？」
「怎么，你是想咒星神大人？她老人家就在那边，要我叫她过来揍你？」
「不敢不敢……我只是想问问无霜接下来的准备。」
「我啊，趁着龙渊大人研究如何毁灭魔气的这二十年，先回山海大陆当当土皇帝吧。周围的海国，又对着我们陆地蠢蠢欲动，这一次，我准备直捣黄龙。」
「呦呵？要让四方来贺？」
正心鉴眼前一亮，他带着蜃园众人继续前行，准备前往行复止的雕像。
眼看还有百步路，他扭头看向了沉默的天无常。
「话说回来，你师兄他靠谱嘛？要一个人守在第三重天？」
天无常点点头，望着不远处师父持剑指天的雕像，深吸了一口气。
「据说，有高人指点，能有九成九的机会拿下。这二十年，我会留在流云州，顺带着处理好天之城的子民，等到第三重天能够恢复如初，我想把他们送回故土……」
正心鉴轻轻摘下手臂上生长出的白花，递给了银发的剑客。
「宁然呢？」
两手一摊，宁然用右手大拇指倒着指向跟在身后的火焰之马，无奈地说道。
「呐，钟黎捷又叫我回一趟天界，说是叫我加强灵魂的修行，简直没完没了。对了种菜的，你有什么书信或口信，想要我给你捎过去？万一还能遇见桃木天大人……也好给你再带些纪念？」
取出桃花绘卷，站定原地的正心鉴亲手取出了早就准备好的一封信，双手呈上。
「好，那就拜托你咯。」
孩童模样的帝刹天在沉默中，送走了诸位来客。
当他看到蜃园的四人带着钟黎捷，以及属于异界的旅客们走来时，忽然开口问道。
「各位，此行有何感悟？」
众人相视，唯有宁然率先叹了口气。
「唉，如果咱们还是凡人，或许会在山海大陆上，度过藏身井底的精彩一生吧。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经历那么多无趣的离别。」
「说到离别，这两年我也得留在剑天界，在花之谷接受修炼呢。我可是当界主的料，你们别拦我。」
正心鉴以调侃的方式说出藏了许多天的心事，这些日子，他们又何尝看不出来？
「……」
站在帝刹天划出的空间之门前，宁然抬手推开了碧绿的风沙。
「那么二十年后，我们还在剑天界相会？确定……不会忘了我？」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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