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四章 争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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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无常惊魂未定的状态，被宁然以火焰的帷幕挡下。他看得出来，方才展现出的那柄神剑，和铁匠的心魔有关。
宁然轻抚天无常的后背，低声说道：「稳住，等咱们返回了流云州之后，我们再找个僻静处观看。这柄剑会自由变化，能根据触碰之人的心意改变模样，明白了吗？」
天无常那稍显痛苦的神色终于得到了缓和，他的双眼泛着泪花，沉重地低下了脑袋。
虽然遗迹内有规定，不许在集合处随意施展个人的力量，但由于对方是刚和玉柄龙神大人打了一架的宁然，杨戬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两只眼。
而第三轮的傀儡试炼，则淘汰了六百五十位名次之后的所有人。
平天下抱着剑，狐疑地看向了宁然，喃喃自语。
「不对，问剑之巅前几项的内容确实会变化无常，但每一次的剑之傀儡试炼都会决胜出排名前五百的参赛者，怎么这一次？」
星神雀宗的带队长老也捻着胡须，站在他的身旁说道。
「是啊，这一次的问剑，气氛多少有些奇怪。不知为何……流云宗的独臂少年，你要多加小心了。」
参加过数次问剑的、或是熟悉其中规则的，例如风回宗的那位参谋，多多少少也会产生些疑问。
他们猜来猜去也无法猜到，此事和宁然的关联。
谁叫他在龙神的监牢中磨磨蹭蹭，耽误了被‘保送，进前五百的名次。
流云宗的队伍里，竟出乎意料地只淘汰了三人。
七十二支队伍再度聚集在广场上，和先前的过度拥挤相比，如今却是冷清了许多。他们每个人的背后都浮现出了玉色的虚影，在龙纹内写着各不相同的数字。
「你是，一百整？」
宁然好奇地按住了天无常，打量他背后的字体，道。
面对他的疑问，一旁的流云宗青衣长老主动站了出来，朝着宁然微微施礼，解释道。
「宁然大人，排名前五十，会在这一轮拿到两百的玉龙点，五十一到两百的名次，则会拿到一百的点数。剩下的嘛，通通只有五十。从现在开始，踏上问剑之巅的道路才会开启，每个人不光要竭尽全力攀登山峰，也要时刻小心他人的袭击，甚至是自己人的背刺。」
「哦？费劲爬山，还要分心管这些玩意儿？」
宁然望着小巨人般的杨戬再一次举起手中的武器，将先前那座青山的虚影降了下来。
待那虚影化虚为实，坐落在百丈之外时，后者便会宣布开启新一轮的征程。
身着青衣的百岁长老颔首道：「越往高处走，修士的心魔就越会变得一览无余，变得更为强大。问剑的道路上需要斩除身外与心中的不同艰险，方能成就未来的大道。而登上山巅之后，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便能以身后积攒的点数兑换灵丹妙药，亦或是珍宝法器，一举两得。」
说话间，远山落地，震起了漫天的尘沙。
那是由玉柄龙神亲手炼制的一座法器，外形包裹了一座土石山脉，实则内藏乾坤。
对于凡人来说，踏入此山，便会迎来属于自己的独特考验。
一些实力中上等的剑修已经按奈不住内心的激动，急忙御剑朝着山峰飞去。在有限的三日之内，他们必须抓紧一切机会修身修心，把握这难得的机遇。
二十年一回，凡人之躯的他们，又能迎来多少个二十年呢？
况且宗门中的后浪，也不会留给前浪太久的等待时间。
「现在急着赶往山脉的，要么是此生最后一次踏入问剑之巅的家伙，要么是对自身实力不够自信，能闯多远便闯多远的角色。诸位，沿途最好守望相助，不要在踏上半山腰之前，被匆匆拦下。」
青衣长老知道，首席客卿天无常自有独特的命运，他也无意留下对方和宁然，替不相干的宗门弟子们护法。
他带着同门的十几人御剑飞去，也要尽量在问剑中争得一席之地。
握着虚楼蜃影变化成的普通铁剑的宁然，送别了流云宗的背影。他朝着不远处走来的平天下招招手，道。
「平大哥，要和我们一起走吗？」
寸头白袍男笑着走向他们，丝毫不在意本门派的其他人投来的复杂目光。
站在长老身边的、年轻一辈的天才剑客终于忍耐不住，他不屑地扭过头，小声说道。
「嘁，以为自己是谁？不就是仗着神灵赐予的一把……」
话音未落，一道剑风便精准地穿过了长老和同宗师兄弟，切断了那人的一缕发丝。
「师侄啊，背着别人说坏话，是不是有些不大好呢？」
平天下本就不是省油的灯，没有实力的家伙，在他的眼中和只会举起钉耙防身的凡人无异。
何况是初出茅庐的年轻小子。
看在对方是宗门长老的内门弟子的份上，平天下才给足了面子，没有直接将其逼出这一轮的竞争。
不然的话，还没有到达山脚就被淘汰，实在难看。
「你！就算你是平天下，也不能……」
长老知道平天下的性子，他急忙给了弟子一巴掌，朝着对方低头赔罪。
能担任这一次的带队长老一职，可见其在星神雀宗内的地位，不会太低。但在被钦定了下一任宗主的平天下的面前，或许还是不够看。
平天下点点头，他看着不大争气的宗门弟子，用胳膊肘夹住了剑鞘，拂袖离去。
「管好你的弟子，流长老。」
「是。」
宁然饶有兴致地看着平天下和同门斗嘴，他凑近了天无常，道：「你猜我想起了谁？当年的伯无霜，也颇有平天下此时的风范，只不过后来他越变越离谱，少了许多清冷的感觉呢。」
天无常右手低垂，他有预感，平天下将会在启程之前，再与自己切磋一二。
他看着逐步向他们走来的平天下，道。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多想想你的原因吧。」
「嘿！」
宁然还想赖账，无奈平天下已经走到了面前，只能接着傻笑。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无常，前往山巅的路，我来为你做指引，如何？」
平天下毫不客气地挤开了持有铁剑的宁然，大有被同化成二皮脸的趋势。
「没问题，有劳平兄了。」
就这样，三人组队踏上了前往问剑之巅的道路。
而在沿途的道路上，他们就看到了数具被抛下的新鲜死尸，和几柄断剑。
显然，在三人原地等待的过程中，残酷的争夺赛就已经展开了。
「看样子，是被同门的人背叛了。这也是问剑中常见的事情，毕竟人生来便是自私的，为了一己之欲而相争，再正常不过。」
平天下瞥了眼地上的断剑，凭借他那过目不忘的大脑，记起了对方的宗门。
能够在暗中对同门悄然寻仇的家伙，也不会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能活着离开这个试炼之地，也算是一件美事了。」
宁然驻足在尸骸的旁边，学着正心鉴的动作，从手臂上摘下了几朵火焰凝结成的四瓣小花，洒落在地。
碰到无名尸身的第一时间，火焰便温柔地覆盖了它们的全身，静静地燃烧。
为了不让人发现端倪，宁然特地挑选了烧得最慢的那一种。
温热的火星飘洒在这片巨大而空旷的洞穴之中，他抬手虚握，让逝者转瞬间归于尘土。
「宁然老弟，你先留在这里念悼词吧。」另一侧，平天下不知和天无常说了些什么，看他拔剑的架势，想必又要和后者原地来上一场切磋。「给我们半刻钟，就半刻钟！」
二者之间的剑舞如天上飞虹，如海中流光，而观战之人，唯有置身现场的宁然，守护整个仪式的杨戬，以及远在另一方空间的玉柄龙神。
「杨戬，你看他，如何？」
面对龙神的突然发问，杨戬只能将手中的神枪架在一旁，反问道。
「不知玉龙帝君所指的对象，是哪一位呢？」
「二者，都有。」
杨戬站直身姿，稳了稳头上的紫金狮子盔，道。
「第三重天的天无常，心魔较深，如果在问剑之巅的道路上依旧无法挫去心中的暗影，想必在未来的有限岁月中，成功登神的几率将会大大缩小。龙神大人，我们见过的天赋异禀者，或是被赋予了命运之子称号的人，太多太多，若是把希望放在他们的身上……」
「希望？身为半神，从来就不会对其他人抱有什么希望。我们只不过是被囚禁在鱼缸中，互相啃咬、互相扯皮的最强斗鱼罢了，是创世神灵眼皮底下的三流戏子。杨戬，是本神给你找到了新的信念和方向，但那不是你必须时刻考虑的破事情，顺其自然，相信所谓的狗屎命运吧。」
「弟子明白。」
龙神的虚影指向红发的宁然，继续说道。
「看到异世的火神宁然了吗，他才是能够推波助澜、搅动我们剑天界的棋子，有了他的火焰，才能锻造出新的神之剑，归还整个三十三重天短暂的安宁。」
「龙神大人，可记载于远古时代书籍中的所谓神之剑，它究竟该如何锻造呢？」
杨戬紧缩眉头，望着暂时停手并笑逐颜开的天无常二人，以及站在路边负手而立的火神。
他想起了玉柄龙神总爱和他提及的两个字，轮回。
「你，太过拘于形了，被人唤做三眼的枪神，难道就必须要耍一辈子的花枪不成？哪有什么斩断黑暗的神之剑，所谓的神之剑，就是已经准备好反抗黑暗的我们。」
玉柄龙神隐去了自身创造的幻境，渐渐消失在了杨戬的脑海中。
他的余音回荡，久久不散。
「让火焰指引我们的道路。接下来，本神要去筹备战事了，半年之后，我们再会吧。」
当龙神消失的时候，一直故作镇定的宁然才抬起脑袋，目送着对方的离去。
他的嘴角微微抽搐，嘀咕道。
「老牌神祇的腔调，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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