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章 第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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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天无常转过身后，他便提着宁然的普通铁剑，盯上了明暗宗的莫长老。他将体内的金气引导出来，蓄积在剑身上，为后者镀了一层银白色的薄膜。
「你们分头去追，别让风回的人抢了风头！还有宝贝！我去对付那个残疾人，快上！」
即便没有和天无常交过手，但从对方的神态和动作来看，绝不能轻视。
莫长老气沉丹田，运转相同的力量，附着在了自己的剑上。
「小东西，你和那杂毛走得很近？」
一剑自莫长老的左侧挥出，它在空中划出了黑白分明的剑风，手腕灵活一转，便以之字形的路数直逼天无常的天灵盖而去。
刚出手，便是杀招。
石门之外，有一片传递影像的半透明帷幕，自从天而降的水流中显现。
无论身在洞中的任何地方，每一队的战场都会被及时投射出来，呈现给在场的每一个人观看。
或是为了学习，或是为了助威，不同的宗门弟子都带着不同的理由前往此地，聚集在一处。
而宗主们，更多的是为了关注本门弟子的奇遇，和生死对决。
明暗宗的老宗主笑眯眯地看着莫长老出手的狠辣动作，看着后者将天无常顺利逼退，又反手挥剑将其身旁助阵的流云宗弟子击退的傲然模样。
他故意从人群之前走到了张瑞林的附近，吹了声毫不礼貌的口哨。
「张宗主，你们流云宗的人，还真是越走越低啊？都说人往高处走，怎么，偌大一个流云宗，居然只有您老人家，一直在进步啊？」
流云宗主拦下了想要替他出言的紫阳宗主，继续盯着流云宗门的一角继续观看。
他没必要和明暗宗主争一时，更何况方才被击退的两位弟子，明显受到了首席客卿天无常的授意。
洞穴内，天无常边打边退，终于将莫长老引到了距离较远的地带。
他这才开口，面对敌方的辱骂和吼叫，道。
「流云宗客卿第一席，天无常，受教了。」
「天什么？」
让莫长老奇怪的是，在战斗中一言不发的天无常，却忽然开始自报家门。只可惜，他正骂到兴起，竟没能听清对方的话。
「只说一次，看剑。」
天无常自报家门，也是为了立下死战不休的宣言。
他将左腿后蹬，扎了半个马步，稳稳站在原地，以铁剑拨动了莫长老递来的一剑。
带着剑气的宝剑被前者轻轻推开，莫长老终于沉不住气，咬牙咧嘴中催动了七成的力量。
「小子，你太狂了！」
「咻！咻！」
自莫长老的身体周围，卷起了一阵黑白的剑气，如旋风般狂舞。
他借着自身的剑气悬浮在半空，朝着以铁剑招架剑气的天无常愤怒挥剑。
「明暗·阴阳二分！」
随着莫长老的出手，每一次斩击中都附带了狂暴的黑白剑气，看似杂乱无章地涌出，实则早就计算好了天无常的走位，以剑气封住去路，以剑气直攻面门。
若天无常是一座小山，那么在这样的攻势下，怎么也能被削去半边，直至垮塌！
「不错。」
天无常以剑气护身，他单手执剑，在空中飞速挥舞，接下了一击又一击。
他的神情认真，但每次慢半拍的呆板动作，倒是让莫长老心生不快。
「小畜生，你是在拿我练剑？好好好，把脑袋交了，给你练到下辈子去！」
天无常点点头，他已经试探出了莫长老的虚实，对他来说，并不值得用来陪练。
他单脚旋转了三周，以旋转的剑式弹开了最后的劲风，迅速消失在了莫长老的视野。
「你的剑，太过依赖于附着在剑上的力量了。换句话说，剑风不错，剑招不稳。」
「什么？！」
莫长老急忙朝着身后刺出一剑，却还是被灵活的天无常脚尖点地避开，飞身来到了他的左侧。
「单凭速度，我就能轻松压制你。不过你的剑招也有可取之处，和我修行过的某种剑技十分类似。」
谈论到剑术，天无常便打开了话匣子，口若悬河。
他优雅地在空中转动半圈，以右脚点地，快速挥动着手中的铁剑。
「来了。」
同样是体外附着一层银色的剑气，以不同的斩击方向催生出强化后的剑风，直逼对手，但他的出招瞬间勾住了莫长老的眼睛，无法自拔。
迫不得已之下，他只能使出方才的阴阳二分，与之对抗！
一道道剑风洞穿了二人脚下的土石，将这遗迹内的地面犁出了一道道凌乱的沟壑。他们绕着某个圆心闪转腾挪，不断朝着对方挥剑。
「小子！别太狂了！」
「你才是，如果莫先生不拿出全力的话，恐怕会折在这里呢。」
天无常的眼中闪烁着银白的光芒，在眼瞳中逐步形成了一道转动的不规则圆环，从内向外刺出了九道尖刺。
像极了两顶带着荆棘的王冠。
他的剑也越来越快，剑气也越来越汹涌，如滔滔大河般，奔赴至莫长老的脚下！
如果后者继续留手，那么他的剑气将会直接撕裂对方，当场替宗主复仇。
「可恶啊！」
在莫长老暴涨的气势中，他的长袍瞬间爆开，露出了刺有黑白锦鲤图样的纹身。
八成，九成，十成！
他必须全力以赴，在半刻钟内将眼前的小滑头拿下！
「明暗·阴阳变！」
在此地的战场上，各方势力打作一团，各自抢夺着宝贝，以及追杀流云宗的弟子。当莫长老全力攻向天无常的瞬间，他们都被对方释放出的恐怖威压所吸引，纷纷转头注目。
有了先前的案例，明暗宗主不敢轻易断定二者之间的胜负，紧张地站在宗门之前观望。
相比之下，流云宗主则显得冷静许多。
一方面，是对天无常的信心，另一方面，则是对莫长老的‘信任，。
「明暗宗主，当年，你们的莫怀恩出言诓骗我那可怜的孙儿，如今，也该遭到报应了吧？」
「老不死的东西，又在胡说了！」
明暗宗主不爽地皱着眉头，他用余光瞥向了神情云淡风轻的张瑞林，捏紧了拳头。
「无论如何，你那私生子，要为我孙儿陪葬喽。」
执有普通铁剑的天无常和明暗宗莫长老的战斗，也吸引了不少宗门的观看。
他们对着陌生的独臂剑客指指点点，十分好奇。
流云宗主淡淡地与之对视，片刻后，笑着补充道。
「那一位，是我门派中的新任客卿，宁无霜。」
战场中的焦点全部聚集在了他们二人的身上，宁然已经找不到几件有意思的玩意儿，索性坐在某个小石坡的顶端坐着，撑着脑袋观战。
他高举手臂，为天无常喝彩。
「好！」
莫长老对外界的声音充耳不闻，虽然先前的战斗有些焦躁，但他逐渐稳定了心神，不断尝试着逼近天无常，追求必杀的斩击。
这一点，倒是让天无常刮目相看。
「做得很好，但是下次可以注意一下个人的形象，不要再袒胸露乳了。」
天无常也提升了自己的力量，使出了五成有余。
就在气氛到达最高处、逐渐变得白热化的节点，他手中的普通铁剑却忽然承受不住内外的压力，当场崩裂！
「哦？」
天无常眼疾手快，他手握着断去剑刃的剑柄，飞快弹开了四散飞溅的碎裂金属。
莫长老的剑气随意将其弹飞，看到这一幕，他的嘴角上扬，加快了手中的狂乱攻势。
「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他的黑白剑气全都切到了天无常留下的虚影上，如同击穿镜中花，手捞水底月。
而拥有较长时间使用剑鱼骨经验的天无常，自然不会因为兵刃的损坏而感到苦恼。
「拙剑·邪祟涤荡。」
如骤雨般的碎裂剑块带着无匹的锐气，刺穿了对方的剑风和护体金气，纷纷没入了地面。
天无常将右手举起，他用大拇指摩挲着剑柄，默默闭上了眼睛。
「嗡……嗡。」
银光乍现，连带着细渣一同飞起，碎裂的剑刃竟凭空拼凑完整，合而为一。
最后一处剑尖，则从纹丝不动的莫长老的腹部飞出，抖落了新鲜的血迹。
「你……呵呵，不错。」
莫长老气若游丝，强行站直身体，就已经快要消耗掉他最后的一丝气力。
从开始的不屑，到中期的认真，再到最后的敬佩服，将死之前，算是经历了性情中人的一生。
天无常微微叹息，他能感受到对方灵魂中散发殆尽的留恋，感受到死亡的临近。
「多谢夸奖，你的剑，可有归宿？」
莫长老仰天倒下，再也无法应答。而此处的场地，则陷入了一片寂静。
石门之外，明暗宗主跌坐在地面上，双目无神。
虽然莫长老暂时不算是宗门中的擎天柱，但以他的实力和资质，未来至少可以踏足那一方领域，前途无可限量。
他的眼睛变得更加浑浊，精气神也松垮到了极点。
「怎么会，怎么会……」
流云宗主并没有为复仇而感到舒心，他知道，当明暗宗的老头再度起身时，两州将会掀起全新的、真正的战争。
「方才的剑，都看清楚了吗？我时常教导你们不要拘于剑的形，也是为了探索我流云之真理。天边云卷云舒，而剑技也随心变化，随刃而行。」
他凝望着能够卷动剑天界的天无常的侧脸，轻轻运转吐息，打心底为其感到骄傲。
「好好看着吧，这，只不过是首席客卿的第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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