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冥岛卷 第三百九十八章 前往虫族遗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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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已经在浅浅的云层中飞了有整整三日，向右望去时，依旧能够看见冥岛中央的巨大山峰，那直插天际的模样。宁然依旧无聊地争执着自己的心魔，直到正心鉴无奈地揪出了画卷中的活人宋司暇，才彻底让这个勇敢的少年破了防。
二人打打闹闹，对一旁的柳风波熟视无睹。
背着巨阙的柳风波只想原地剥夺他们的记忆，自己独身一人前往羊皮地图上的那一角，取回他丢失的往昔。
身后的两个小乌鸦，实在是太聒噪了。
为了少见人，柳风波先是在山海大陆上扮演了十万年的老瞎子，现在，他更想变成一个纯纯的聋子。
「还记得我那天说的，会跳舞的火焰半神吗？昨天咱们路过的红色大山，是他的地盘燧人山。忘了告诉你，那燧人初的力量啊，就源自于霸国地下的燧山巫！」
宁然口喷猛火，驱散了前方扰乱他们视线的云雾，和躲藏在天空中的各式拟态怪物。
他们大都可以改变皮肤和毛发的颜色，轻飘飘的绒毛膨胀开来，混入云雾中后的怪物们如鱼得水，擅长伏击。
只是在宁然的眼睛下，酷似蝙蝠的独眼怪物们无所遁形。
「柳大人，你好歹也帮帮忙嘛？这一路千难万险，要是给我累坏了，我的拙见大哥可不会饶了你。」
黑白双色的渡鸦飞过云端，没入了那些怪物的体内，啄食着他们的残魂。
宁然在这边开玩笑边攀关系，身后懒洋洋飞舞着的柳风波却连眼都不眨。他看了眼地图上的黄色光点，看着属于自己的印记正在飞速接近虫谷的西南边境，道。
「拙见啊，他以前就打不过我，现在更是打不过我。这么多年来，那家伙倒是没几分进步。喜欢漫步人间，食色食味，也就欺负欺负天门的半神了。」
宁然哑口无言。
他曾见过拙见以一敌五，潇洒瞬杀数位神佛的场景，至今历历在目。可在柳大人的眼中，大哥就这么不堪？
他一连击散了扑面而来的数十只怪物，追问道。
「那正心鉴的大哥二哥和拙见比，孰强孰弱？一位是喜欢钻地洞的老狐狸，一位是顶破天的古代大树，嚯。」
正心鉴的虫翼猛然扇动，他翻了个身，飞到了宁然身旁，用手指轻轻捏住了对方的耳朵。
「不是，虽然我们七兄弟没什么感情，但提到拙见你就一口一个大哥，提到我的拜把子兄弟，就是狐狸和大树？小心他俩听着了，一个把你锁在地宫，一个把你关在灵山。」
「可我就只有一个人啊？」
正心鉴噗嗤一笑，一拳击碎了冲向他们的飞行怪物。
「那不简单？把你的灵魂也割裂成两半，锁在不同的地方就是了。」
「你可真坏，一肚子坏水。」
翻个白眼的柳风波独自一人俯冲向下，他已经感应到了光点标记的实体存在。越靠近虫谷，他越觉得自己仿佛被牵着鼻子走，心不甘情不愿。
若不是藏在巨阙中的响途姬催得紧，他也不愿寻回自己丢失的记忆，避免出现最坏的结果。
那便是自己的确受到了冥主的命令，背叛了他的爱人。
「跟上，别他妈吹牛了。」
透过淡淡的云雾，和低空云海上方洒下的太阳之光，宁然三人终于看清了虫谷的模样。
也是山，也是林，但此处并不像佛国那样，将全部的灵气聚集在灵山之外、小灵山之内，让佛国外侧的山脉几乎都变得一片光秃秃的，着实凄惨。
深深吸气，正心鉴嗅到了许多危险的气味。
他们紧紧跟在柳风波身后，俯瞰着虫谷的风景。出来见世面，两个少年不光被约法三章，更是被叮嘱了寸步不离的要求，以免在这危险的地带节外生枝。
「我以为虫子们住的地方都是树上呢，这些造型奇怪的建筑……正心鉴，你还不赶紧记下来画一画？要我说，艾大叔绝对会说你的画很奇怪！」
正心鉴也正有此意，这些椭圆的，圆柱的，仿佛是被拉升到夸张地步的虫巢，充满了不同的美感。
守护边疆的虫族人立刻感应到了来访者的气息，他们纷纷振翅飞行，举着不同的武器迎了过来。
他们之间无需太多的言语交流，根据不同的族类，他们自会有自己的独特沟通手段。
只有遇到麻烦的人族时，他们才会用发声器官模拟人言。
宁然早就在燧人山上见过几种不同的甲壳虫人，已经见怪不怪了。
「几位，进入虫谷的范围，有何贵干？」
悬浮在三人面前的，多半都是蜂类的模样，也有极少数带着蝴蝶翅膀的存在，在扇动中洒下带有香气的粉色鳞粉。
似乎是在欢迎他们的到来。
只有柳风波最清楚，蝴蝶一样的人形怪物的目的。他不悦地摆了摆手，像是扇去了什么臭味一般。
实力超群的虫子们立刻会意，收敛了他们的小动作。
「做买卖，杀人的买卖。」
「暗杀？来，给几位大人取令牌，要甲等的那种。能光临我们虫谷做买卖，热烈欢迎。」
为首的虫人取过手下递来的金色令牌，上面篆刻有蜂状的图腾，也带着某种特殊的香气。
柳风波点点头，他的手指在空中轻轻转动，便旋出了一个小小的气泡，将令牌包裹其中。
虫子的东西，他绝对不会碰。
虫子们虽然看上去是人形，但他们大都拥有两对节肢状的手臂，和细长的大腿。昆虫的腹部也都被完美保留下来，鼓鼓囊囊挂在了身体后方。
最令人恐惧的自然是他们的脑袋，也都是极具特色的虫子模样。
就算他们不动，也能感受到那些时时刻刻盯着自己的复眼中，所传来的恶意。
在大步走入其中后，宁然才敢张口稳定呼吸。虽然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群不足道的杂兵，他却依旧心有余悸。
他小声问道。
「老柳，他们发的令牌究竟有什么作用？我怎么老是觉得他们看向我的神情，像是正心鉴看我精心烹饪的大餐一样？」
柳风波将气泡中的令牌清洗一番，分了两枚小的，飞到了宁正二人的面前。
他望着密密麻麻的虫族城市，叹了口气道。
「你说得对，他们天生就是渴望着人肉。发给你的令牌，他们也会想方设法将它偷回去，以便他们一口咬定你们是无证明，并且随意闯入虫谷的异族。」
「异族？咱们不就是异族？」
「简称嘛，食物。他们究竟有多残忍、无情，不如问问你体内的墟允。」
自踏入虫子们的范围之后，墟允便在正心鉴的灵魂世界中肆意冲撞，像是要寻仇一般亢奋。
玚琫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捉住了这个四目且重瞳的白色小可爱。
「那他们偷我的东西，我可以反击吗？」
宁然跟在柳风波的身后，连头也不会随意转动一下。他只恨自己对于虫子们的敏锐洞察力，让他能够‘看，到周围许多形状的虫人。
而那些来来往往，或是驻足观察的虫人，全都用贪婪的目光望向他们三人，恨不得用各自不同的口器将宁然等人吸干、嚼碎。
这样的目光，堪称是密密麻麻。
「绝对，不能。除非即将打到你的身上，否则一切的解释都是无用功。虫谷可以接纳一切具有血肉的异族，但前提是足够听话。藏身在这里的，都是各族中被通缉的死罪恶人，就算以前可以烧杀抢掠，但只要是住进了虫谷，就只能每日提防着自己的性命，不被虫子们分食。」
柳风波说一句，宁然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我可不想被吃，正心鉴，你也是虫子，他们会不会吃你？」
「肯定会。我敢保证，他们也会吃掉老弱病残的同族。」
正心鉴摇摇脑袋，在进入虫谷之前，那些虫族的守卫们就上下打量了自己，也是露出了一副渴求的模样。
他悄悄放出了鸦瞳中的无形渡鸦，观察边境四方的异状。
柳风波猛地站住，他已经望见了不远处的场景。为了提前做出预警，他吐出一口气，小声说道。
「等一会儿，你们会看到内心无法接受的景象。记住，在虫谷中的原生人族，和你们圈养的牲畜，和你们关在笼子里的宠物没有区别，明白了吗？」
宁然的心脏顿时剧烈跳动起来，他干咳道。
「知道了，柳大人。有你保护我们，我什么都不会做的。」
「那就好，继续走吧。再走上半个时辰，我们就能抵达附近的遗迹了。」
在柳风波的眼中，那些虫子纵使食人，也和他无关。他只担心身后的少年们受到惊吓而变得恐慌，最终失去部分的理智，还得他出手来删除相关的复杂记忆。
他可不想因为这件事情，把正心鉴变回那个失忆的倒霉蛋。
宁正二人屏住呼吸，他们确实看到了由远及近的、牵着赤裸身躯的人族散步的矮胖虫族。他们几位都是好似身披坚甲的鞘翅虫人，脑袋上更是有威风凛凛的分叉尖角，彰显出他们的强悍。
他们和黑色虫族人擦肩而过，宁然小心地看向地面上奋力爬动的成人形态宠物，在一丝慌乱中和那人族对视。
除了赤身裸体，除了行走方式之外，他们并没有什么不同。
「别分心，保管好自己的通行证。」
柳风波的低语唤醒了脑袋一片空白的宁然，他求助般望向了右边的正心鉴，后者也只是摇摇脑袋，用手微微指向前方。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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