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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萨劫道人来历神秘,纵然是魔界中人,也只知晓他是人族出身,甚至在琅琊魔宗并未成立之前,他便已经成名于人间。
在那个仙门鼎盛的时代里,都能够成为一个人人忌惮、为祸四方的邪修。
无人知晓他从何处而来,无人知晓他这一身邪修本领又是从何处习来。
他的身影如同疫病一般,游走四方。
他虽不收徒,可从他手底下散布出去的功法,不知造就了多少邪修势力的兴起与存在。
甚至在琅琊魔宗成立之前,上一任老魔君对这位邪魔修士就有了好几次的招揽邀请之意。
甚至在几任君归宴上,都发请了魔河竞争的邀请。
这也就意味着,这位邪魔修他有资格成为魔河,甚至有资格成为六河的威胁。
可这位邪魔修心不在魔界,竟是拒绝了老魔君几次的诚心相邀。
直至琅琊魔宗成立,他以魔宗客卿长老的身份留在了琅琊魔宗,手中虽未担任多么重要的实权,可在魔宗之中的威望地位却始终不容小觑。
再到后来,天道三宗成立。
琅琊魔宗被逼退压制,不得不苟且于一隅之地。
这位萨劫道人的下落也就此不知所踪。
魔河蜀辞显然没有想到,十方城此番祸乱,竟会是此人的手笔。
对于蜀辞一尾破去他的邪境,萨劫道人也显得格外惊讶。
显然他一直在窥视着城中战况的一举一动。
对于蜀辞的身份,他从仙尊祝斩的口中亦是有所了解的。
正自端着茶盏自饮的邪魔修士,面具之下发出淡而轻嘲的不屑冷笑声。
他放下空了的茶杯,腕间血红暗袖里,隐隐约约绣着一朵蓝雪。
“仙尊祝斩我尚且都能将之算计入局,而今大事将成,你这小小狐仙,也敢上前造次?”
狐族擅幻,有手段破除他所施展的道境,倒也不足为奇。
可纵然她又本事破除,那又能如何。
他们看似深处于同一片空间之中,相隔不过数十米相视对话。
可事实上,这片空间的一景一叶,一花一雨,一人一伞三纸尸,皆为千里之外的琅琊魔宗山门之内。
她不过是以妖仙之力破去了此处的第一重幻境,逼现出了幻境之中的第二重幻境罢了。
这只狐仙方才以一尾震碎这十里竹林挂牵丝肠,不过也仅仅只是以幻破幻的视觉效果罢了。
事实上,他此刻所立的琅琊魔宗地境之内的竹林的真实世界里,却是一叶未毁。
如今她身在十方城内,任凭她仙法通天,又如何能够伤到本体本景存在于千山万水之外的琅琊魔宗之内。
更何况,琅琊魔宗与人间仙宗门派,更是隔着一片无尽海域。
琅琊魔宗常年受三十六道上古奇阵守护保卫,遮掩宗门气机,历来地势神秘,即便是仙人,也极难寻查。
唯有琅琊魔宗的内部核心上位成员,方可知晓其宗门的具体准确方位。
自从琅琊魔宗的宗主昭河归陨死去之后,琅琊魔宗变四分五裂。
曾经元老人物死的死,隐的隐,世上再能够知晓魔宗山门的位置在何方。
如今城中的金仙卫图也为真祖邪神的欲望所控,再无力展示推演天机之能。
如此一来,便更无人能够撼动他的真身。
萨劫道人对月上仙狐的传闻倒是有所涉猎听闻,尽管她是与五尊仙一个时代的仙狐。
可他毕竟是妖仙出身,仙道与妖一道,素有打压,尤其是在父帝身归混沌之后,世间妖仙者少之又少。
唯有六界之外的方外之地,昆仑净墟,方有妖仙们的一席之地。
而这月上仙狐并不属于昆仑势力,更何况,并非世间所有的妖仙都能够走到昆仑神主沧南衣这种高度。
不为昆仑净墟庇佑的妖仙,这世间灵法于她之深,便多有限制桎梏。
任凭她年岁漫长古老,若真有本事,又怎会避世数十万年不出。
更莫说,她此刻身处于真祖邪神意识所覆盖的十方城领域之中,为欲望樊笼时时束缚为枷,而他本体不再此地。
她伤不了他,她的攻击也无法触及得到他。
而他只要有心,便可借以这道境之法,将她绝杀于此地。
说话间的功夫,案侧那三只纸扎人摇摇晃晃宛若无根浮萍般飘游而起,轻薄纸扎身体里开始燃亮起萤绿的光辉,宛若空荡荡的灯笼里装满了活物萤火。
在那幽淡的光辉之下,更衬得这些纸人越发的惟妙惟肖,面上描画着夸张的腮红妆容。
甚至连那漆黑的头发,缕缕丝丝,颇有光泽,极致逼真,宛若是真的从这些纸人们身体里生长出来的一般。
她们张舞而起,水袖飘招,尸臭连天,漆黑的发丝宛若夜幕降临一般铺天盖地的朝着四面八方蔓延而去,将整个天幕大地都围裹在了这漆黑绵密的发丝之下。
蜀辞眼力惊人,一眼便看出这些纸扎人的材质实则是从生人身上剥剔下来的一层薄薄皮囊。
她知晓这都是邪修们一向惯用手段,活人皮囊,死者魂魄,招魂邪术,以皮镇魂养怨。
这纸扎人的年限时间越长久,它们的皮囊就越偏离于人类的肌肤,更无限接近于纸感。
而眼下这三具纸扎人,怕是已经淬炼出了数千年之久,皆已过渡劫第二境界,合神境的力量修为。
如此实力,竟仅仅做成了纸扎镇魂之物。
要知晓,人间任何一名合神境界修为的强者,都足以在一方天地灵山之上,开宗立派,广收门徒。
毕竟放眼整个人间,百家仙门之中唯有一流宗门势力里,方有可能出一位合神境界的强者。
有此可见,这位操控三具纸扎人的萨劫道人,又是何等的强大。
“我十分佩服你的胆量与智慧,竟然能够瞰破在这十方城内还有第三人的存在,只可惜,你太托大了,我既然敢以邪神做子,伱便该想到,我并非等闲之辈,以你一人之身,当真觉得能够撼动得了如此结局不成。”
邪魔修萨劫道人缓缓起身,面具之下的目光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蜀辞身后的那八只尾巴,冷漠笑道:
“世间妖仙者几乎已经绝迹,你这八只尾巴可是珍绝之物,不如予我割取下来炼做仙尸,来日成就,可不比我这三具纸尸之下。”
这家伙眼光倒是不错,一眼便看出蜀辞的妖尾不凡之处。
只可惜,他只看出了妖尾的不凡之处,却始终,并未真正地瞰破蜀辞真正的身份。
蜀辞垂敛眼眸,不知何时,她在寒塔之中对敌九十九之时,八尾力量全开状态下的银白发丝,此刻却是逐渐内敛气机力量。
皑皑银雪般的色泽开始逐渐褪变成黑,唯留下发尾尖尖留白一簇。
甚至就连十根纤纤玉指指尖生出的尖锐利爪也逐渐收回化成了寻常人类指甲的长度。
见她如此对敌态度,萨劫道人不禁发出轻蔑的笑声,眼眸半张道:“这便完全丧失了战心吗?”
果然,世间妖仙被仙界打压得血性不再的传言倒是不假。
对于萨劫道人的嘲讽,蜀辞不为所动,眼底浮现出了一缕极淡的笑意,缓缓说道:
“吾辈有些事情想同你打听一下,眼下,你还有老实交代的机会。”
萨劫道人声音里带着笑音,慢悠悠地吐出两个字来:“狂妄。”
那怡然含笑的语调,就像是在轻轻地教训着一个不懂事的孩童后辈。
腕间碧绿色的小石与他金属的护腕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萨劫道人抬起那只手臂,面具之下的目光阴冷邪恶,宛若承载了两汪幽绿色的毒药。
他轻轻地笑着,盘踞于他头顶之上的三具纸扎人在狂飞乱舞之间,蓦然消失不见,只余下那漫天遍地的漆黑发丝铺就成了一片头发的诡异海洋。
一张足有五米宽的红罗伞仿佛成了这片漆黑发海之中唯一的色泽。
虚虚旋转着,伞面之中时而穿出诡异凄凉的森森尖锐笑音。
蜀辞终于将自己的脸转了过来,望向身影同样隐没于伞下空间里的萨劫道人方位。
她两眼微微一眯,瞳孔慢慢缩张成一线。
空气之中的流动轨迹陡然发生了微妙的改变,一缕薄如纸片的水袖轻飘飘地落来,目标是蜀辞的一只尾巴。
可是纸片薄透的水袖切落下来,却只切中一道残影,攻击落空。
看似轻飘飘毫无重量的一击,却是在脚下大地连同那连绵游动的发丝尽数切开数十丈之声,裂口极深极广。
红罗伞面之下,传来了萨劫道人不以为意的轻笑声:“反应能力不错。”
虽是夸奖,但那不以为意的语气依旧满是轻视之意。
“哦?”
就在这时,伞面之上,忽然响起了一道娇柔动听却极致冷漠的嗓音:
“那不妨就让吾辈来看看,你这人类邪魔的反应如何?”
“滋啦……”一声轻响之下。
令那原本正在快速旋转的红伞骤然悬停!
伞面之上,不见任何气机流转停驻,却凭空多出一道半米长的切口。
激烈刚猛的劲风从那切口之下吹了上来,八只雪白的狐尾被吹得猎猎作响。
盈白的玉足立于猩红贴花的伞面之上。
蜀辞冷漠俯瞰着那道切口之下,透过面具的那双震颤眼眸,她唇角不由缓缓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如此看来,还真是不怎么样呢。”
萨劫道人甚至还未来得及看清楚她唇边的那一抹笑意,便只觉右边肩膀忽然传来一阵诡异的刺痛,仿佛有无数个细碎的冰棱在他的每一寸肌骨之中炸裂爆破。
他尚且来不及生出任何惊恐的心绪,只能够本能地低头看去,只见自己右边肩膀果然生出一片密密麻麻的冰棱尖刺,如水晶一般凸棱而起。
紧接着,那些冰棱表面开始生出无数个裂痕细缝,右手胳膊就像是被平整切开的镜面一般,齐肩滑落。
不见一滴鲜血。
萨劫道人这时心中才开始后知后觉地飞快蔓延出恐惧的心绪,森冷气息毒蛇般蔓延攀附上他的整个背脊。
他猛地再回首看去,透过那半米裂缝切口,却是捕捉不到那名狐仙的半分身影。
眼珠子不过是微微颤动之际,一只美丽的玉手穿过劲风与黑暗,握住了白骨制成的伞柄。
那名狐仙出身的女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已经是收起利爪,不见任何锋芒的平淡模样。
淡淡的萤火幽光晕染她的眉目,不见任何压迫之感,可只是看着这张绝美悲悯的容颜,就让萨劫道人都忍不住一阵悸栗。
不见任何鲜血的伤势却造成了极其可怕的痛觉,让他的视线宛若是在高温炽烤之下,扭曲摇晃。
他僵硬地转过头来,目光里透露着可怕的意味,心中战栗恐惧之余,更多的是震惊不解。
她……能够伤到自己?!
此具身躯不过是分身投影,可她竟能一击重创于他。
他甚至都看不清楚对方是如何出手的!
“你……究竟是什么人?”
如此人物,绝非是妖仙出身!
她手段如此残忍诡异,反倒更像是……邪魔的做派。
萨劫道人知晓自己此刻并不是深究真相的时候,他已经为自己此次的轻敌大意付出了一只手臂的代价,在如此明显的力量悬殊之下。
他万不可在此多留。
“嗯?想走?”蜀辞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察觉到了他的意图。
一只手掌看似随意却完全无法抵挡躲避地落在了他另一边完好无损的肩膀之上。
“咔嚓嚓嚓!!!”
萨劫道人听到了自己骨骼在她掌下被一寸寸碾碎的声音响起。
碾压性的力量!
他一抬眸,便迎上了那双恐怖的蓝色竖瞳,漠然不含任何情绪地注视着他:“你觉得你此刻,还逃得掉吗?”
萨劫道人眼瞳剧烈颤抖,看着那双漠然无情的竖瞳,好似忽然反应过来了什么:“您……您是魔河蜀辞大人?!”
可她即便是魔河蜀辞,琅琊魔宗的山门之隐秘,除了魔君,即便是魔河也不能知晓。
她又如何能够控住他的本体之所在?!
蜀辞一掌震碎了他全身的骨骼,便施施然地收回了手掌,去摘他面上的面具。
“瞧瞧你那无知的眼神,吾辈的确不知魔宗山门之所在,那是因为吾辈对你这小小琅琊魔宗从未放在心上,更不感兴趣。
这并不意味着吾辈想要知道琅琊魔宗山门何在的时候,吾辈无法找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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