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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逸叹气道,“本来我还在犹豫要不要杀猪的。”
他与金不换相谈甚欢。
但是,兄弟归兄弟,为了大梁国小康社会早日建设完成,他抛弃兄弟感情也不是不行!
这可是冀州首富,稍微从人家碗里扒拉一点,就可以解救万民于水火!
可是听杜隐娘这么一说, 他又有点犹豫了。
真把金家给整死了,商路断绝,最后还是得不偿失。
能怎么办?
跟在三和一样,先忍着呗。
“杀猪?”
杜隐娘与林逸相处时间比较短,还是不能完全理解林逸话里的梗。
“杀狗屠鸡筹夜饭,
年猪更让碗生香,”
林逸把怀里的那团柔软搂的更紧了,“羊宰牛且为乐, 会须一饮三百杯。”
杜隐娘借势偎依在林逸的怀里,柔声道,“王爷说的都是军国大事,我一介女子,哪里都这么多。”
林逸道,“不懂就对了,只需要记住,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
杜隐娘的手顺势绕到了林逸脖子,低声道,“谢王爷教诲。”
林逸浑身一颤,胆战心惊的道,“不客气,不客气。”
础润还成雨, 云收旋作晴。
面对这样的小妖精, 必须要有一定的定力!
他真的不想做行走的泰迪啊!
依靠毅力, 最终还是闭上了眼睛。
一夜无话。
天不亮。
不需要林逸交代, 江仇、罗汉等人开始整顿马匹、车辇出发。
林逸左右看了一圈,然后道,“宋城回邢城了?”
他一直催促宋城就近回一趟邢城,看看他那个乳娘,顺带回去多给孩子一定父爱。
宋城嘴上应好,却没有一点动静。
现在看不到他的人,林逸觉得应该是回邢城了。
洪应躬身道,“王爷体恤他,他哪里能不知道好歹,昨个夜里就走了,快马加鞭,此刻想必已经到了邢城。”
“那就好,”
林逸把茶壶抱在怀里,不时的抿上一口,“这家伙就是太小心翼翼,什么都要来问我,你呢有时间就多调教一番,省的他没事就想东想西,没个好了。”
洪应道,“是,王爷放心,小的一定找他谈心,让他心思放开阔一点。”
“那就好。”
林逸的话刚说完,酒楼的掌柜就带着两个抬着大箱子的伙计走了过来。
“龙爷,”
掌柜的俯身,指着伙计抬着的箱子,恭恭敬敬的道,“这是咱们东家的一点心意,还望龙爷笑纳。”
不需要林逸示意,罗汉径直走上前,毫不客气的掀开了箱子,朝霞的映照下,箱子金灿灿,闪闪发光。
“你们东家大手笔,替我谢了。”
林逸毫不客气的收了。
“多谢龙爷赏脸。”
掌柜手一挥,两个伙计就把这一箱子金子抬上了旁边专门用来堆马匹草料的马车。
收拾妥当,马车慢悠悠的出了港城。
临到中午,队伍出了一马平川的平原,进了连绵起伏的山区。
正是一天正炙热的时候,就地在茂密的树荫底下休息。
看着娇翠欲滴的杜隐娘,林逸终究是心痒难耐,又放肆了一回。
清醒之后,又是一阵懊恼。
这身体还要不要了?
但是,令他诧异的是,为什么自己精力还是这么旺盛呢?
没有一丁点疲惫的感觉。
反倒是杜隐娘,大口大口的喘气,看着让人心疼。
就这样一路走走停停,他达成了以往从来没有过的成就。
他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回光返照了。
回到安康城这天,满朝文武站在安康城的北门迎接。
林逸坐在马车上,透过洪应掀起的车帘,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有句话叫近乡情怯。
他现在没有别的想法,就是想看看他宝贝闺女。
就怕出门这几个月,他闺女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心里有点忐忑。
安康府和兵马司在前敲锣打鼓开道,旗手卫在中间,举着高高地老鼠旗,最后才是林逸的马车。
沿着北门直奔和王府大街。
安康城的百姓口口相传,知道今日是摄政王回都城,欢愉笑声一片。
猪肉荣耷拉着脑袋,挤在人群中,先是看了看和王爷的车队,接着又看了看距离他又八百丈远,刻意躲着他的黎三娘、将大生等人。
忍不住感慨道,“人心不古啊!”
无事的时候,大家吃吃喝喝,好兄弟一辈子!
有事不联系,全靠你自己。
人间现实!
这一个半夜,他娘们疯了似得在找他!
他东躲西藏,夜不能寐!
也就今日,趁着和王爷回安康城的机会,出来遛弯放风。
他很笃定,他那婆娘即使看到他了,也不敢在今日找他麻烦。
他那婆娘还没蠢到那个地步。
要是真蠢,他就谢天谢地,守得明月见花开!
黎三娘也注意到了猪肉荣,对着笑了笑,然后转过头对旁边的将大生道,“你也是够可以的,他那小妾也是你安顿的?”
将屠户耸肩道,“那能怎么办?那小姑娘不通武艺,手无缚鸡之力,他那婆娘虽然不敢杀人,但是真让她找到了,估计也能把人折腾个半死。
再说,他夹在中间为难,咱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吧。”
邓柯捋着胡须,乐呵呵道,“这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啊,外面偷着养着就是了,居然犯浑带回安康城,真是不知道怎么写。”
黎三娘道,“实在过不下去就和离,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谁离开谁不能活了,两口子再继续这么闹下去,让外人看笑话罢了。”
将屠户心灾乐祸的道,“关键现在是他婆娘管钱,家当都在她那里,她肯定是不会把家当给猪肉荣,让他逍遥自在的。
猪肉荣呢,他要是真敢破罐子破摔,等于就得从头再来。
这就只能继续僵着了。”
林逸的马车抵达和王府。
门口早已跪成了一片。
林逸看都没有看一眼,径直走到抱着闺女的胡妙仪身前,把孩子接到怀里,忍不住逗弄了一下。
孩子茫然大哭。
“哎,果然是这个样子。”
只能又交还给胡妙仪。
等回过头,又看了看肚子愈发大的明月。
而明月和紫霞一样,眼睛都盯着随林逸一起下马车的杜隐娘身上。
杜隐娘施施然上前,对着胡妙仪行礼道,“给王妃请安。”
胡妙仪笑着道,“原来是杜当家的,倾国倾城之姿,我这样的女子见了都忍不住心动呢。”
杜隐娘不卑不亢的道,“王妃谬赞了。”
四个女人一台戏。
林逸决定不掺和,大踏步进了府里。
沐浴更衣之后,躺床上就睡着了。
一直到傍晚,下起了的磅礴大雨。
风大雨势急,砸在窗户,瓦当之上,噼里啪啦的,把他从梦中惊醒。
一摸身上,黏糊糊的,全是汗渍。
推开窗户,由着大风吹过。
“王爷,您醒了?”
紫霞端上了一盏茶。
林逸揉揉惺忪的眼睛,冲紫霞点点头后,又望向旁边的明月,直接问道,“稳婆有说预产期是什么时候?”
不等明月说话,紫霞就道,“王爷,你回来的正是时候,如果不出意外,大概就是这两日了,王妃仁慈,把陈喜莲和闫红留在了府内,以防不测。”
“那这几日就安心躺着,少走动,”
林逸抓起明月的手,一边拍一边安抚道,“不要太焦虑,慢慢来,熬过去就好了。”
明月挺着大肚子,依然屈膝施礼道,“谢王爷厚爱,奴婢晓得的。”
林逸道,“回去好生歇息吧,这里用不上你。”
“奴婢告退。”
入夜。
对林逸来说,晚上陪谁睡觉成了一个难题。
从内心来说,他更希望是杜隐娘。
从规矩来说,应该是胡妙仪,正儿八经的正妻,第一天回家,应该给她一点体面。
可从实际来说,即将临盆的明月更需要陪伴,特别是想到明月那落寞的眼神。
吃完两杯茶,他终于做出了决断。
前半夜去胡妙仪那里,从胡妙仪生孩子到现在,两人都未同床,有些生疏了。
林逸无奈,临阵磨枪,哐哐撞大墙。
后半夜到了明月到了,本想安逸一把。
可紫霞又在旁边伺候着,那望眼欲穿的眼神,鲜红的肚兜,林逸不好拒绝。
只能雨露均沾。
他从来都没有这么努力过。
想不到,天一亮就醒了,依然生龙活虎。
站在厅堂门口,望着连绵的雨幕,出声道,“正是插红薯秧的好时候啊。”
百姓能不能吃饱肚子,就全靠老天爷赏不赏饭。
雨下得多,收成就多,雨下得少,收成就轻。
这场雨一直下,没有停歇。
一直下到第五天,明月突然肚子疼。
当天下晚就生了个男孩。
消息传遍安康城。
无论是何吉祥还是陈德胜,皆是兴奋不已。
想当初
和王爷年纪不小了!
能有个世子就是老天爷开恩了!
谁还有功夫管是不是嫡长子?
“庶子”也足与谋!
皇宫之内,德隆皇帝哈哈大笑的看着连续摔了三个茶盏的袁贵妃。
“贱婢怎么配!”
袁贵妃的胸口一起一伏。
无论是小喜子还是何连,皆是胆战心惊,无人敢插上一句话。
“这老太太又作妖了。”
林逸抱着怀里的儿子,扫了一眼小喜子,就撵他滚蛋了。
哄了一会孩子,就再次交到了明月的腋下,笑着道,“慢慢将养着,其它一概不用操心。”
“谢王爷。”
她居然生了一个儿子!
她既高兴,又不免担心。
从古至今,庶子能有什么好下场呢?
可是看着怀里那小小的人儿,她不禁在被子里捏紧了拳头,似乎汲取了与天地为敌的力量。
她明月身为九品巅峰不是好欺负的!
她已经暗自下了决心,一定要早日入大宗师!
否则,没有外戚,没有权利。
她们母子以后的日子肯定不会那么好过。
自己不争气,一切皆为虚妄。
何吉祥冒雨进了和王府。
江仇一边替他擦拭身上的水珠,一边陪笑道,“老大人,你有事吩咐一声就行,这么大雨,何必亲自来这一趟。”
何吉祥慢慢悠悠的坐下,端起茶盏,品茗道,“不可说,不可说。”
他来这一趟,只是为了确认情况。
此刻知道是真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林逸沿着回廊,也进了客厅,坐在他对面,没好气的道,“瞧把你们给激动的,本王还没死!”
这么着急给他找继承人,是几个意思?
当他不存在?
何吉祥讪笑道,“王爷息怒,臣没有那个意思,只是特意来恭贺王爷的。”
心里想的是,其实和王爷现在完全可以托孤了!
省的他们这些人整日为和王爷的安危提心吊胆!
大概就是独生子和多子家庭的差别。
没有“失孤”的焦虑。
林逸道,“有那闲心,深入基层看看春耕,督促大豆、玉米、红薯种植,我大梁国不管怎么样动荡,粮食安全是第一位的,保证百姓不饿肚子。”
“王爷放心,”
何吉祥笃定的道,“户部和工部、都察院、大理寺、宗人府已经按照王爷的指示,组成了联合督导组,分批分组,巡视各州府,严查贪官污吏,黑恶势力,打击贵利贷。”
林逸站起身,走到屋檐底下,伸手任由哗啦啦的雨水砸在手心,漫不经心的道,“有时候啊,你们也不必事事等我嘱咐,尽量领会我说的话,自己领会不了就找能领会的,比如那些思想活跃的年轻人,多给年轻人机会。”
何吉祥赶忙道,“王爷说的是。”
心下明白,和王爷这是故意与他们这帮子老头子较劲了!
“明白就好,”
林逸再次回过头,“凡是都要多动脑子,你们事事请示,本王也很累的。”
他倒是想做甩手掌柜。
但是,他忍受不了这大梁国按照惯性维持下去。
何吉祥这些人如果思维不做改变,做再大的努力,撑死也就是把烂泥糊到墙上。
这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在这大梁国发展科学,有发明有创造,缓缓步入工业化社会,有分工,有专业化。
“臣谨遵王爷教诲。”
何吉祥沉声道。
林逸摆手道,“没有逼迫你们的意思,有些事情不能操之过急,特别是教育,所有的重点都在教育上,物理学、化学、算术这些科目你们一定要想办法发展起来,怎么样鼓励孩子、成人去认真学,如何学以致用,都是你们面对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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