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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屋之后,沈天舒还是忍不住上前,拉着厉子菡的手,坐在了她的身边。
眼神更是一直黏在她的身上,完全无法挪开半分。
瑞亲王和厉子安聊起了正事儿,瑞亲王妃见状也没有打扰他们,直接带着自己手下的人,把整个儿宅子的杂事都给接手过来,叫人出去买菜,开始准备中午的饭菜了。
沈天舒身体本来就不太好,后来更是因为厉子菡的事日夜悬心,根本没心思打理这些事情。
最近宅子里的吃穿住行各个方面都是明卉代为打理,当时还只有厉子安和沈天舒两个人,她还能勉力维持。
如今瑞亲王一家三口都来了,她实在担心自己力不从心,看到有人接手,简直感恩戴德。
午饭还没吃上,圣旨就先送到了府邸。
说是明日宫中设宴,给瑞亲王和陈将军庆功。
宣旨的太监走后,瑞亲王直接把圣旨丢在桌上,冷笑道:“明日?三天后都等不得。
“皇上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沉不住气啊!”
“父亲放心,咱们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别说明日,就算今晚入宫赴宴,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
次日上午,瑞亲王带领全家以及沈天舒一起入宫。
“他们就这么来了?只带了几个丫鬟侍从?”皇上听得内侍来报,不由得眉头紧锁,“就算他没有反心,也不该这般毫无戒心吧?
“难道他还安排了什么后手?”
皇上越想越是担心,急忙命人召见陈国胜,关起门来与他密谈了许久。
听着皇上的种种安排,陈国胜心里一阵寒过一阵。
若不是瑞亲王早有准备,一家人今日就都要葬送在这宫中了。
皇上将自己的计划交代清楚之后,又拉着陈国胜的手,语重心长道:“国胜啊,你们陈家世代忠良。
“朕这次让你带兵回京护驾,也是因为朕最信任的人只有你。
“此次计划,朕也是迫不得已,为的是消除不必要的隐患,至少能保我大齐百年无忧。”
对于皇上的话,陈国胜表面连连应是,心里却充满鄙夷。
明明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还要说得这般冠冕堂皇。
不过皇上有一点说得没错。
陈家世代忠良,所以他绝对不会做对不起列祖列宗的事。
只可惜,如今他要保的皇,却并非龙椅上坐着的这位冒牌货。
……
自以为安排好了一切,皇上终于安心去赴宴了。
今日既然是庆功大会,自然不可能只有瑞亲王一家和陈国胜。
朝中的文武百官悉数到场。
如今已是初夏,宫宴便直接摆在了御花园中。
唯一让众人颇有不适的,便是整个儿宫中戒备森严。
三步一哨,五步一岗。
但是想到才刚剿灭叛军,难保会不会还有漏网之鱼。
加之今日在宫中当值的全是陈家军,所以大家很快就都放松下来,不再去留意那些时不时出现在身边的兵士。
瑞亲王一家的位置,自然是在最前方,最靠近皇上的地方。
皇上落座的时候,还特意朝他们这边看了一眼。
想着瑞亲王大病初愈不久,又是女眷又有孩子,即便厉子安一个人能打,也很难照顾周全。
再看看坐在另外一边的陈国胜,皇上的心就更加安定了。
他笑着坐下,跟瑞亲王寒暄道:“之前听说你昏迷了好几年,如今身子可大好了?”
“多谢皇上关心,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瑞亲王笑着说,“多亏了潼娘子妙手回春,不然臣弟怕是都无缘再见到皇上了。”
皇上闻言,眸光微闪,笑着问:“这位潼娘子医术竟然这般出众,这次进京怎么没一起带过来呢?
“咱们如今都是有年岁的人了,即便病好了也不能太过大意。
“唉,自从姜家出事之后,医术这般高超的大夫,当真是可遇而不可求了!”
沈天舒坐在厉子安身旁,一直没有抬头,生怕藏不好自己眼底的恨意。
此时突然听到皇上提起姜家,她几乎要按捺不住。
恨不得直接上去解决了这个狗皇帝。
他居然还敢提姜家!
他怎么有脸提起姜家!
厉子安察觉到沈天舒的反常,立刻从桌子下面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轻轻摇晃两下,示意让她再稍作忍耐。
当初派人把姜家灭门的时候,皇上还不觉得如何。
但是这几年随着他的身体每况愈下,发现在全国遍寻名医也都不如姜濉的时候,他才觉得后悔。
所以之前听说潼娘子将昏迷多年的瑞亲王治好之后,他就一直想要将人笼络进京。
但是派去湖广的蒋松渊花费许多工夫,却根本没能真正接近潼娘子。
所以此番瑞亲王入京,皇上之前还期待了一下,以为他能将潼娘子带过来。
没想到还是空欢喜一场。
不过想来也是,医术这般出神入化的大夫,即便找到了,肯定也会藏得好好的,把人护起来,又怎么可能愿意分享给别人。
不过这事儿倒也不急了。
以前瑞亲王龟缩在湖广,自己一时间奈何不了他。
可如今他们全家都入宫赴宴了。
等将他们全都解决了,管他潼娘子还是什么娘子,还不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想到这里,皇上露出一丝笑容,抬手举杯道:“好了不说这些,今日是特意为你和陈将军庆功的宫宴。
“咱们大家共饮此杯,便可以开席了。”
内侍将皇上的话层层传递下去,很快,下面的文武百官也都纷纷举起了酒杯。
皇上率先一饮而尽,然后看向瑞亲王和厉子安。
瑞亲王父子也将酒杯凑到唇边,眼瞅着就要喝了。
沈天舒却突然摔了杯子,大喊一声:“别喝!酒里有毒!”
她疯了似的起身,一把打掉厉子安手里的酒杯,又冲着瑞亲王大喊:“王爷别喝!”
沈天舒的声音很大,附近几桌的人全都听到了,顿时慌乱起来。
紧接着,喝过酒的人陆续开始觉得头晕、腹痛,接连倒地。
场面顿时更加混乱。
瑞亲王将杯中酒尽数泼在皇上脸上,怒斥:“厉炜衡,你疯了么?
“为了掩盖你不是皇室血脉的真相,就要让满朝文武跟着这个秘密一起殉葬么?”
一听这话,皇上顿时慌了。
“厉炜韬,休要胡言乱语!
“那不过都是厉子霆为了造反编出来的谣言!
“怎么,你也想要造反么!
“来人啊,还不快将这个满口胡言的乱臣贼子给朕拿下!”
但是御花园内,此时已经乱成一片。
但凡喝了酒的,都开始出现身体不适的情况。
直接干杯的,此时已经都躺在地上人事不醒了。
侥幸没有满饮杯中酒的人,要么头晕眼花觉得自己快不行了,要么就拼命在抠嗓子眼儿,想要把喝进去的酒吐出来。
皇上扯着嗓子喊了半天,发现瑞亲王还好端端地在自己面前站着,根本没人上前。
他这才恍然大悟,扭头看向另外一边,声音颤抖地说:“陈国胜,你……”
陈国胜沉着脸道:“去年西北边境告急,臣八百里加急请求补给。
“但是京城送到军中的铠甲一扎就透,冬衣里面全是芦花,粮食发霉变质不说,还大半都掺满砂石,药材全都是草根树皮!
“若非瑞亲王府临时救急,不知有多少陈家军会枉死在前线。
“得胜之后臣多次呈上奏本,希望皇上能够彻查此事,却始终石沉大海……”
皇上的脸上青白交加,怒道:“就因为这个,你就要跟着瑞亲王一起造反?”
“就因为这?这还不够么?
“难道在皇上眼里,我陈家军十几万将士的命都不过如此么?”
此言一出,御花园中所有的陈家军都朝皇上投去了愤恨的目光。
他们可都是真正上过战场,在尸山血海中摸爬滚打出来的,身上就带着战场的肃杀之气。
他们若是同盟,那便是最让人安心的存在。
若是对手,则足以让人闻风丧胆。
皇上被吓得连退两步,跌坐回自己的龙椅上,右手颤抖地指着陈国胜。
“你们陈家世代都是忠臣良将,你这样做,死后可有脸去见陈家的列祖列宗。”
陈国胜却干脆三步并作两步,直接走到了瑞亲王身后,坚决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道:“陈家忠的是大齐,忠的是皇室正统。
“可不是恶紫夺朱、混淆皇室血统之人。”
此言一出,御花园里又是一片哗然。
楚书蘅突然起身道:“瑞亲王,陈将军,你们无凭无据就这样血口喷人,难道是想要当众逼宫不成?”
瑞亲王没有说话。
陈国胜有些焦急地催促道:“瑞亲王,都到这个地步了,您还不想把先太后的遗诏拿出来么?”
“什么?”皇上大惊失色。
他压根儿都不知道,先太后居然还留下了这种东西!
陈国胜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说:“王爷,您说您怕引起不必要的猜忌,所以在平叛之后,第一时间命令手下撤退三十里地扎营,非令不得离开驻地。
“您自己带着家人和贴身侍从,轻车简行地入京。
“但是您就没想过,您的身份,就已经是他最大的忌惮了么?
“厉炜衡都已经要毒杀您了,您究竟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陈国胜此时的称呼,已经从皇上变成了厉炜衡。
众人心中同时一凛,这看着可不像是临时起意的啊!
瑞亲王终于长叹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块叠起来的明黄色丝绢。
作为经常为皇上拟旨的楚书蘅一眼就看出来,这的确是圣旨所用的材料。
“这是我在厉子霆身上搜出来的,请楚大人过目吧!”
楚书蘅双手颤抖地接过丝绢,展开之后飞快地扫视过内容,脸色登时大变。
他不敢置信地再三检查,但是丝毫不似作假。
“来人,取永昭十三年的底档来!”
为了能够辨别圣旨的真实,上的各种暗记,都是会随着时间而变化的。
知道这些内容的人极少,所有底档都在宫中看守最严密的地方存放。
楚书蘅命人去取底档,就说明他已经无法从其他方面挑出这份遗旨的毛病了。
底档很快就被找出来了,楚书蘅也顾不得什么体面,直接将两份圣旨铺在御花园的石板路上,一一对照起来。
所以的印记都核对清楚之后,楚书蘅再开口时,嗓子都已经哑了。
“这的确是先太后的遗旨,如假包换。
“谁若是有争议,可以现在上来亲自辨别。”
他话音刚落,瞬间围上来几位老臣。
但是他们也没能从遗诏上找出任何问题。
御花园内的气氛如凝固了一般。
皇上根本没想到瑞亲王竟然留了这么一手,此时已经瘫软在了龙椅上。
先太后本是为了亲儿子仁亲王筹谋才留下的后手,没想到还不等有所动作,就被皇上抢先除掉了。
没想到两边斗了半天,最后竟是便宜了瑞亲王。
接连数人上前确认过遗旨之后,楚书蘅突然一撩衣摆,跪在瑞亲王面前,毕恭毕敬道:“臣,楚书蘅,恳请瑞亲王尽早拨乱反正,维护皇室血统纯正。”
陈国胜更是直接跪在瑞亲王面前道:“臣,陈国胜,恭请陛下登基!”
皇上听了这话,终于琢磨过味儿来了,自己这是被瑞亲王和陈国胜联手下了套啊!
若说陈国胜是为了贪墨军需之事。
那楚书蘅又是什么时候变成瑞亲王的人了?
但是他此时已经没有心思再去思考这些问题了。
因为陈国胜早就安排好的人,已经直接上前将他牢牢地控制住了。
更有人上前来报:“将军,所有后妃、皇子、公主均已控制。”
厉炜衡面色颓然,所有能依仗的东西,顷刻间土崩瓦解。
很快,陈家军将厉炜衡和他的所有妃嫔、子女,暂时关入大牢。
具体如何处置,估计还要等之后慢慢扯皮。
但国不可一日无君,所以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尽快请瑞亲王登基。
朝中许多大臣喝了酒便昏迷倒地,第二日却又毫发无损地苏醒过来,然后便被告知去参加登基大典。
虽事发突然,但是次日的登基仪式还是办得规规矩矩,没有任何纰漏。
但是就在瑞亲王登基当日,天牢中传来厉炜衡自尽的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京中的皇亲国戚和文武百官反倒齐齐松了口气。
唯有沈天舒听到消息整个人都懵了,仿佛突然丧失了人生目标一般,整个人情绪低落得可怕,有种随时都会撒手人寰的破碎感。
厉子安忙完登基大典之事,便急忙赶了过来。
他一把拉起沈天舒道:“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沈天舒也不赞同,也不反对,如一抹游魂般被他牵着出府,上车。
最后,马车停在京中一处不起眼的小院子门口。
厉子安带着沈天舒下车进屋,在屋里七拐八拐,靠着出示令牌通过了好几道戒备森严的关卡。
最终二人来到一个用精钢打造的笼子跟前。
这笼子很大,占据了房间的一多半空间。
笼子里有一个被铁链锁着的人。
“天舒,你抬头看看,这是谁?”
厉子安说着走进去,一把揪住那人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来。
“厉炜衡?”沈天舒惊呼,“他,他不是在天牢里上吊自尽……”
厉子安闻言笑道:“进了天牢的人若是还能有法子自尽,那些看守就也不用干了!
“爹说了,这个人便交给你,随你处置。”
厉子安说罢,解下腰间令牌,放入沈天舒手中。
沈天舒缓缓握紧手中的令牌,眼泪突然不受控制地大颗大颗滴在令牌上。
祖父、爹娘、哥嫂……
你们看到了吗,潼儿终于给你们报仇了!
还有死在那场浩劫中的所有人……
她终于做到了!
她终于可以给他们报仇了!
沈天舒死死攥着令牌,自重生后,终于能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
将这么长时间以来所有压在心底的悲伤、仇恨、压力……都尽数释放出来。
……
厉炜韬登基三个月后,朝堂上的事务早已梳理清楚,也革除了许多因厉炜衡昏庸留下的陈弊。
但是看着案头上堆得越来越高的奏本,都不用翻开,厉炜韬便知道里面写的都是同一件事。
“来人,召太子觐见。”
厉子安一身太子常服,急匆匆赶过来,进门便问:“爹,什么事儿,儿臣急着出宫呢!”
厉炜韬抬手点着他道:“听听你说得这是什么话,还有没有点儿规矩!”
“爹,今日是天舒女医馆开业的大日子,您再多说几句,儿子就要误了吉时了!”
一听是沈天舒的事,厉炜韬才终于不再说了,但还是指着案头高高地奏本道:“天天有人参奏,说东宫失德,明明已有准太子妃,还天天与潼娘子厮混在一起。
“如今潼娘子的呼声可是比沈大姑娘高出不知多少倍。
“楚书蘅更是闲着没事就来朕耳边念叨,说不能做忘恩负义之人。
“你赶紧把这些都给朕解决了,不然朕不会再纵着你,可要直接下旨了。”
厉子安看都不看那高高一摞奏本,一边往外走一边笑着说:“爹,放心吧,今个儿就给您解决了,保证一劳永逸。”
出宫之后紧赶慢赶,厉子安终于在吉时前赶到女医馆。
沈天舒做潼娘子打扮站在门口,身旁站着的是一脸稚气却努力做严肃状的厉子菡。
“今日一共有两件喜事与大家同庆。
“第一件喜事,便是这女医馆终于建好,从今往后,我会定期在这里坐堂问诊,还会酌情招收女医入馆学习。
“第二件喜事……”
沈天舒说着低头,看向站在自己身侧的厉子菡,笑得满脸宠溺道:“这第二件喜事,便是我已经收丹阳郡主为入室弟子,今后会将我毕生所学尽数传授给她,希望她可以继承衣钵,并将姜氏一族的医术发扬光大。”
今日来捧场的人,大多是从各地奔着潼娘子而来。
还有许多是近三个月她在京城义诊救治过的病人。
甚至连楚书蘅、赵衢等朝中官员也都到了。
听到沈天舒说完,大家齐齐鼓掌叫好。
厉子安赶紧分开众人走进去道:“今日趁着大家都在,孤正好还有第三个喜讯要告诉大家。”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厉子安身上。
楚书蘅忍不住道:“太子爷,您可不能辜负了潼娘子啊!”
“楚大人放心,孤绝不会负阿潼的。”厉子安说着,当众走近潼娘子,抬手取下了她脸上的面具。
除了厉子安和厉子菡,在场其他人都从未见过潼娘子的真容。
甚至有人因此说她貌若无盐,所以才不敢以真容示人,天天戴着面具。
所以当厉子安要当众取下潼娘子面具的时候,所有人都忍不住屏气凝神,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想要看看面具之下究竟是一副怎样的面孔。
谁知当厉子安将面具取下,露出来的竟然是沈天舒那张明艳大气的脸庞。
最近这三个月,她大仇得报,侄女也失而复得,心情格外舒畅,身体也调养得好了许多。
如今面色白里透红,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噙着两泓不可见底的深潭。
原本削瘦的脸颊也饱满了许多,显得更加柔美动人。
简直可以说是容光焕发,跟宫宴当日像是换了个人,让围观的人全都看呆了。
“咳咳!”虽然面具是自己亲手摘下的,但是看着这么多人都盯着沈天舒挪不开眼,厉子安心里还是有些吃味。
楚书蘅第一个反应过来道:“世子爷,您该不会想告诉臣,其实潼娘子就是沈大姑娘吧?”
他的眼神里满是狐疑。
厉子安心道,还真让你给猜着了。
沈天舒闻言微微一笑,主动伸手握住厉子安,樱唇轻启,用的却是潼娘子的声音道:“多谢楚大人、赵大人和大家一直替我担心,怕我被人欺骗。
“不过我想,现在大家应该可以放心了。”
她说着,扭头看向身旁的厉子安,声音微微哽咽。
“我找到了那个敬我,爱我,不会将我禁锢于宫墙之内,愿意支持我一切决定的人。”
厉子安回握住她的手,冲众人道:“这就是孤要宣布的第三件喜事。
“七日后,孤将迎娶阿潼入主东宫。
“宫外会摆七日流水席,希望大家都来赏光。”
两个人双手交握,四目相接,眼底满是浓到化不开的情意。
---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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