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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愤怒担心过去后,唐燕凝反倒冷静了下来。不管太子做了什么,也不管他目的如何,晏寂自己也绝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性格。
“多谢顾三哥来提醒我。”唐燕凝长吸了一口,平复了自己心情,自己执壶重新斟了热茶递给顾易,“只是我还是难免担心他。顾三哥,你有没有办法带我去见他一面?”
顾易的祖母是当朝的大长公主,按照辈分,太子见了大长公主,也要称呼一声姑祖母的。
在宗室中,大长公主亦有极高的威望。
太子与顾易表兄弟的关系,顾易从小出入宫廷,太子对他也多有拉拢。若是想要带人去见晏寂一面,想来应该不难。
但顾易却有些为难起来。
“办法倒是有。但是阿凝啊……”他看着唐燕凝,“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去见阿寂,却不容易。”
摆明了是太子要借着皇帝昏迷不能理政,要将平日里就不对付的晏寂除去。这会儿借机解除了晏寂的兵权,下一步的目标自然就是晏寂这个人了。只不过如顾易所说,太子还是要脸的,动手之前无论如何会拿出一套叫晏寂有口难辩的证据来。但在证据拿出来之前,对晏寂的监视不会少。
想要悄无声息将唐燕凝带去见晏寂,便是顾易,也着实没有把握的。
更何况……看了一眼唐燕凝,顾易干脆直说了:“再者,阿寂当初因何与太子结下了梁子,想来你心中也是清明的。这个时候你实在不能去见阿寂——便是见到了人,谁又能知道这不是太子刻意所为呢?其实阿飞走的时候还说,若不是看着你与阿寂情投意合,他着实是想将你和伯母一起带到南夷州去的。那时候我还笑话他蝎蝎螫螫的,现下想来他比我有先见之明。依我说,这会儿最好的做法就是,你安安静静不要有任何的动作。城里的买卖,归拢也好,继续营生下去也好,由着底下人去打理就是了。”
归根结底一句话,叫唐燕凝待在别院,千万不要露面。
其实,顾易还有个话没有说出口,那就是若有别处可以投奔,唐燕凝最好是能够躲过去,避开太子。
与太子一同长大,顾易对太子的了解不能说多透彻,起码也是有一些的。太子看似温润宽和,实则心机颇深,手段也狠厉——便是以前看不出来的,这次他对付晏寂,也都看出来了。
那是个一切都要捏在自己手中的人。
他对唐燕凝是有执念的。顾易最担心的就是,这一次不仅仅是要整治晏寂这么简单,更重要的还是意在唐燕凝。
顾易与唐燕飞是拜把子的兄弟,唐燕飞的妹妹自然也就是他的妹妹。唐燕凝看似嘻嘻哈哈的,但实在是个极刚性的人。顾易实在是怕这位姑奶奶做出什么过激之事来。
好在唐燕凝也没有坚持,只是点了点头,轻声道:“我明白了。”
顾易见她明艳的面庞笼上了一层颓色,全然没有了从前那种大说大笑的明媚耀眼,心下一软,忍不住安慰道:“你别多想。宫里最好的太医都在陛下身边,或许过两天陛下就能好起来了。”
这话也着实没有什么可信的。毕竟,太医真有办法,也不会这么多天皇帝躺在那里人事不知了。
唐燕凝也知道顾易好心,便附和着表示,自己一定安心在别院里等待。送走了顾易,她才低下了头,怔怔地看着手里的茶杯。
“姑娘?”方才就在一旁伺候的谷雨担心地叫了一声。虽然平日里伶牙俐齿的,但这会儿谷雨也实在是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了,只能为唐燕凝添了点热热的茶水,“姑娘喝一口吧。这么干坐着,也不是法子啊。”
“谷雨,你去把林福叔给我找来,我有事要嘱咐他。”
谷雨应了一声,匆忙去找林福。
不多时林福到来,唐燕凝便告诉他,“福叔,您亲自进城,告诉香楼那边这些天先不要再做生意。让掌柜的约束好几个伙计,不要出去招惹事端。”
林福郑重点头,自去料理香楼的事宜。
至于唐燕凝,这一夜也是翻来覆去的,一面是为了晏寂担心,一面又在思索后面要如何做。
从顾易来过别院通风报信后,又过了几天,依旧没有晏寂的消息。按道理来说,晏寂身边也有心腹人,就是他自己出不了王府,起码也能够打发了初一来一趟。至今没见到人影儿,可见形势对他来说的确不大好。
到底怎么样,才能够回到城里混进王府呢?
不得答案。
唐燕凝夜不能寐的时候,宫里的珍贵妃却是满面怒容地盯着眼前双手负在身后的太子,沉声喝问:“太子殿下,这是有恃无恐了吗?”
“珍娘娘何出此言呢?”麟趾宫内并不奢华,但晚间所用的烛火却是极好。晏泽如白玉一般的面容在烛光的映照下如谪仙一般。他展开了手掌,露出掌心中一枚玉佩来。玉佩用料极好,雕工古朴。
珍贵妃一眼就看出了,这正是安泰公主的东西,还是当初挂在皇帝腰间的,安泰公主不知怎么看上了,撒娇与皇帝讨了去的。
“安泰的随身饰物,为何会在你的手里?”珍贵妃大惊。女儿早在重阳前就和亲远去了南越,可这贴身的玉佩,怎么会到了太子的手里?莫非他与南越王已经……
想到这里,珍贵妃双腿一软,险些站立不住。
她这半生只有安泰公主一个血脉,宁可散尽了自己的所有,也断然不愿意叫女儿有半点的危险。
晏泽微微一笑,将玉佩放在了桌子上。
“珍娘娘入宫多年,一向懂得明哲保身,才有了今日的荣耀。”他抬眼看着珍贵妃,明明是在微笑,可在那双眼睛深处,珍贵妃却看出了阴鸷。
“娘娘是个聪明的人。这些天想尽了办法瞒天过海,想要往宫外送出消息。只是孤想,您便是送出了,又能如何呢?您是觉得,甄家能信您,还是能帮您?”
“你……果然是你!”珍贵妃面色苍白,咬牙道,“陛下一向信重你,你为何要害陛下?”
晏泽嗤笑,并不回答,只是淡淡地说道:“安泰人在南越,虽为王后,却终究年纪尚小,也不知她是否思念亲人。甄家在京三房,共有上下人等二百余口。珍娘娘,孤有意往南越遣使,一为两国邦交,二为一解安泰思乡之苦。依您看来,甄家哪一房可派?”
珍贵妃气得浑身发抖。这晏泽,竟是用安泰和甄家阖族来威胁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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