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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下天色近晚,队伍在黑水河畔寻地歇息,连等两个清晨,郁律让整装待行。
妙音鸟归来,叽叽喳喳叫唤一阵便投身到灵兽镯中,郁律道:“大荒墟门人一路未做停留,正穿越北方那座丰茂的木本沼泽,很快就会到沧溟泽边缘。”
蔺皓道:“魔崽子是否会佯装离去,待我等走后杀个回马枪?”
郁律道:“姬冲借口虽牵强,但意在避免冲突,我等姑且不予追究。倘若其重返此地,就会被本苑视为开战的契机。那人看似娘气十足,实则心机极深,断不会如此不知轻重。再者枯雾森林遍布妙音鸟,其想要突破监控防线再进一步绝非易事。”
众人细思深觉有理,夏涟道:“下一步如何行事?”
郁律道:“按原计划继续巡查,先向西北去,等三月之期将至就转回苑中。”
群修此时对郁律颇为心折,自然没有异议。
沧溟泽边缘,“哈,哈,哈啾。”姬冲打个喷嚏道,“别妄想靠近枯雾森林,那妙音鸟是同尘苑专门驯化的耳目,挨近森林的外来者极难掩藏形迹,多年来无一例外,不可让洛望舒借机发飙。”
陈雪侠问道:“墟主、副墟主进阶空冥期时日甚久,何以还会对同尘苑忌惮三分?”
姬冲略收娘气,正色道:“师妹有所不知,同尘苑苑主洛望舒本体是株灵参,道法极其精湛,听说还知晓仙界异术,即使在两位普通同阶修士夹攻下亦能来去自如。”
“不仅是墟主,就连伽蓝寺方丈、化清门掌教等大能修士都对其礼遇有加,何况洛望舒心狠手辣,余人神通再不凡不敢轻易得罪。再者,同尘苑掌教原暮云亦是神通滔天的人物,甚至连化婴女修青冥,常人都不敢小觑。”
乔黎忧心道:“同尘苑实力超群,可会以我等窥探之事借题发挥?”
姬冲笑道:“师尊虽未明示要寻何物,但极可能是有某件重宝流落在同尘苑,倘若利益足够,冒些风险又有何妨?其实大荒墟并不孤单,幻夜宫亦遣人在鹦哥城附近活动,伽蓝寺那帮秃驴同样心怀不轨。”
乔黎喃喃道:“不知是何等重宝,竟能让这些通玄者惦念。”
姬冲道:“不必妄加揣测,一切按师尊之意行事即可。”
群修心头未凛,忙忙颔首称是。
乔黎恨恨道:“若非那扁毛畜生突然出现,乔某定要好好领教下郁律那厮的本事。”稍微顿了顿,叹道:“此战折损两人,穆师弟在门中没有靠山死了倒无妨,然而宋基伟那厮......张师弟,听说门中那老不修对他极为宠爱,真有此事?”
邪气男修道:“宋基伟是那人族中后裔,平日里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确实极为宠溺。”
姬冲冷冷道:“姓宋的蠢货仗着有靠山尽行挑拨离间之事,死不足惜。姬某不信那老不修胆敢来问罪。”
乔黎道:“师兄是墟主高徒还是姬氏天之娇子,自然不惧。那老不修平素就对我等吆五喝六,这番怕难免抽筋扒皮之苦。”
姬冲道:“放心,姬某处理此事绝不连累诸位。”
几人闻言喜上眉梢,纷纷称谢不已。
姬冲凝眸道:“说来有些古怪,姓宋的废物道行再差,毕竟是应对同阶修士,怎会三两下就被那毛头小贼收拾了?”
乔黎摸着下巴道:“那小贼似乎久经沙场,出手不凡,以乔某的能耐一时半会也拿他不下。”
姬冲有些出神,喃喃道:“原来如此,还有斩杀穆师弟那位女修也令人感兴趣。”
乔黎笑道:“那女子仙姿玉貌,莫非师兄想将其收入囊中?”
姬冲亦笑道:“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这何足为怪?”
乔黎笑道:“师兄且莫犯着相思,待来日乔某将其擒获送予师兄做双修伴侣。”
姬冲微微一笑,当即默不作声了。
沧溟泽越往西越发偏僻,此地妖兽数不胜数,隔三岔五便能与之相遇,因此偌大的区域长年人迹罕至,即使同尘苑门人亦甚少往来。
然而越是险恶处,越有出人意料的风景。
此地空气清新,远山含翠,青碧的草木和澄蓝的湖泊将其装扮得分外妖娆,乍然闯入的陌生客,均被这雅趣盎然的景观惊呆了。
群修心旷神怡,尤其晗冰特别喜欢这里,几番驻足贪慕观赏,让燕辞催促多次才恋恋不舍的转身离开。
再行一程遇到片芦苇荡,先闻缕缕幽香,沁人心脾,方见数株通红似火的血莲亭亭玉立。
硕大的莲叶铺在水中,灿若朝霞,娇艳欲滴的莲花在风中摇曳,嫩蕊凝珠,尽显高贵的神韵。
郁律放开神念仔细查看,压低声音道:“此物叫沥血莲,需六十年风吹日晒,经历严寒酷暑才能长成。常态下不宜入药,但若掺入冰凌草浸泡过夜,莲花表面则会渗出鲜血般的液滴,此物是化婴期修士瞬间恢复法力的圣物。”
夏涟清眸微动,问道:“我等是否适用?”
郁律唇含淡笑道:“沥液灵力极其充沛,但凡化婴以下修士服食,即使一丝一毫都有彻底引爆法力奔涌的隐患,极度危险,可以此莲跟师门长辈交换合用之物。”
他谨慎再探查一遍,续道:“水下有头火灵蟾在酣眠,你等且先退于远处等候,待为兄采摘血莲后过去汇合。”
四人闻言悄悄撤出数里外等候,足足过了半个时辰始见郁律翩翩而来,他脸上难掩兴奋之色,竟然一口气往储物戒中抖出十株霞光弥漫的血莲。
众修士惊喜异常,蔺皓喜滋滋道:“咦,怎会凭空冒出这许多血莲?”
郁律笑道:“郁某取莲时不慎将火灵蟾惊醒,那蟾妖见血莲遗失后舍命狂追,为兄一时难以摆脱,故而带着它四处兜圈子。”
“说来真是鸿运当头,恰恰在北边稍远处又遇到数株血莲,同样是火灵蟾守护,两兽好像有旧仇,见面就咕咕叫唤着直接掐架,倒让我顺手摘取了另外四株。”
蔺皓抚掌笑道:“好个渔人得利!”
余人心花怒放,稀里糊涂多出四株血莲,每人即可分得两株,这无疑是锦上添花的大喜事。
群修似乎一下子撞了大运,接下来的数日间经常能遇到灵药灵草。
虽然多种珍草附近都有妖兽守护,但几人道行、法宝、心智俱佳,遭遇妖兽时或一拥而上或圈住轮攻,耗费数番心力,最终每人积攒下十余株灵草,实在是不虚此行。
这一日,群修竟然寻到片刚刚成熟的紫叶灵兰,蔺皓喜出望外,不管不顾的迳自上前采摘,结果惊动出一只体形如猪,额生独角的异种怪兽。
此兽丑陋不堪,皮糙肉厚,却有振山撼海的神通,尤其那只尖角往前奔撞,那凛冽的气劲连郁律都抵受不住。
异兽东挑西杵,惊得群修仓惶逃窜,若非此兽飞行速度略慢,再为沧溟泽增添五具尸骨简直是轻而易举。
战战兢兢逃出百里开外,群修终于把怪兽甩脱,蔺皓负疚极深,又难堪又懊恼地逐一给其他人道歉。
群修惊魂虽未定,倒也不曾为难于他,郁律只出言叮嘱其下次小心,便未再责备他的冒失。
经过多日的相处,队伍里说笑声不断,彼此的关系也渐渐亲密起来。
群修正置情窦初开的年纪,感觉队伍里飞扬出的丝丝暧昧甚至丝丝尴尬都颇为受用。
燕辞望着晗冰秀发飘飘,笑语嫣然的娇俏模样,心中涌动着融融暖意,只觉得如若晗冰不在,似乎任何事情都不如想象中那般有趣。
可恨的是蔺皓似乎也对晗冰暗生情愫,常寻机与晗冰说话或者躲在背后鬼头鬼脑的偷望。
晗冰略有察觉,或因其心地善良,不欲让蔺皓难堪,只能不露声色的敷衍应付着。
燕辞看得满肚子闷气,腹诽不已。郁律与夏涟两人将此景看在眼中,暗中笑破了肚皮。
时光匆匆,寒冬悄然而至,沧溟泽上空彤云密布,凛冽的北风嗖嗖呼呼刮了一宿,竟卷起满天鹅毛大雪来。
雪花纷纷扬扬,带着冬日独特的沉闷和莫名的寂寥感。
燕辞喜欢观雪,幼时的雪像白棉被,是温暖是神奇。
少时的雪像小精灵,是风雅是惬意。
此时观之却渐渐遗失了孩提时的美好,雪仅仅是雪,除了说声冷外再没有这种那种无病呻吟的感慨。
整座沼泽银装素裹,草木萎顿无力,妖兽凡兽悉数躲入草窠巢穴中以避严冬。
三月之期将临,队伍往南转踏上归程。
半月后重返门中,更觉寒风侵肌,珞珈山白雪皑皑,松柏翠竹被沉甸甸的积雪压弯了腰,廊檐下冰锥悬挂,晶莹锋利,如同异兽的獠牙。
苍奇的梅林疏枝横斜,梅花竞相绽放,冷风中浮动着沁人心脾的暗香。
山间空荡荡的少有人影,偶遇雪人数个,胖墩墩的极其可爱。
相聚不觉时光短,离别方知情意深,数月来的生死与共,交情自非泛泛,群修眼中蕴着离愁别绪,气氛甚显沉闷,虽然同在珞珈山修行,但各自深居简出而见面之期犹远。
燕辞逐一道别,闷闷不乐的与蔺皓返回滴翠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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