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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徐文搜杀之下,多数的已是见机而遁,那逃不及时悉数丧命。
“大哥!”
徐文赤红的双目一扫,小宝已到了身边,当下焦灼万状地道:“宝兄弟,令尊他们……”
“不妨事,他们藏身之处烧上三年也烧不到。”
“总不能让火势蔓延开来,这是城里呀?”
“至多烧掉这小院,三面是空地,还有风火墙阻隔倒是后面有间阁楼与这院只一条小巷之隔,必须切断才行。”
“在哪里?”
“请随小弟来。”
转到房后,赤红的火舌已伸向丈许之隔的阁楼。
徐文大叫一声:“当心!”举掌便朝廊柱劈去。这些房舍年久失修,早已蛀得摇摇欲坠,怎经得起徐文的如山掌力,三掌过处,哗啦啦坍了下来。
火路算是被阻截了。
宝儿倒是十分镇静,毫无惊慌之容,一拉徐文的衣袖道:“大哥,见我爹去!”
“现场呢?”
“由它烧吧。”
“便宜了那批魔爪子……”
“来吧。”
宝儿带着徐文,七转八拐,最后钻入一座假山之中,开了秘门,进入地室。地室内别有一番天地,布置得美奂美仑。
徐文至此才明白真正的秘室,该是地下,这儿只是一层掩护而已。
去没多远,蒋尉民已迎了出来,后面紧跟着蒋明珠。
蒋尉民仍是那长髯齐胸的装扮,哈哈一阵洪笑道:“贤侄,我算你该来了!”
徐文赧然遭:“世叔,可惜小侄无能,让为首的走脱了!”
“管他!”
蒋明珠略显憔悴,只是秀眸清澈如水,粉腮上挂着一抹娇羞,福了一福,道:“世兄,久违了!”
徐文面上一热,还了一礼,道:“世妹好!”
蒋尉民一摆手,道:“里间再谈吧。”
甬道极宽,可容三人并肩而行,蒋尉民牵着宝儿在前与徐文一路,蒋明珠落后数步跟随,顾盼间,来到一问堂皇的大厅之内。
徐文一眼瞥见坐在椅上的大母“空谷兰苏媛”,心里登时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双方之间的关系,的确十分尴尬。她是大母,但也是父亲的仇人。
礼不可失,他上前一礼,道:“大母好……”
“空谷兰苏媛”冰声道;“上次我说过称我前辈就好。”
徐文一窒,改口道。“见过苏前辈!”
“请坐!”
“请坐!”
一室坐定后,空气变为冷寂,由于苏媛的关系,谁都觉得难以开口。
蒋尉民干咳一声,打破了难堪的沉默,道:“贤侄此来有所遇否?”
“曾与‘五万教主’相碰于淆山,但被他兔脱了。”
“哦!”
“小侄已得悉家父下落。”
“空谷兰苏媛”粉腮倏变。
蒋尉民皱了皱眉,道:“令尊在何处?”
“与家母同被劫持在‘五万教’中。”
“是‘五方教主’透露的么?”
“是的。”
“对方的企图是什么?”
“目前还不知道,只是……对方提出了条件。”
“什么条件?”
“要小侄以‘卫道会主’上官宏夫妻的人头,交换人质!”
“哦!……这是借刀杀人之计,‘五方教主’居心叵测!”
“你准备履合条件么?”
“不一定!”
“目前唯一的要事,是先查明‘五方教主’的来历……”
“这恐怕很难。”
“我已布了一着棋,不久便可见分晓。”
蒋尉民再次提到了这一着棋,是一着什么棋呢?徐文很想问个明白,但见对方讳莫如深的样子,他只好憋住不开口。
“空谷兰苏媛”幽幽地道:“义兄,徐英风既然在世,你不阻我向他讨债吧?”
这“义兄”之称,徐文是第一次听到,她显然是有意完全否定徐英风与蒋尉民之间的关系,徐文听来既尴尬又刺耳。
蒋尉民望了徐文一眼,沉吟不语。
徐文心中早已了然,在“鬼湖”与蒋尉民的一席谈话中,蒋对父亲的为人,似乎很不齿,而且有悔于当初结交之意,自己此刻的处境,的确十分尴尬。
突地,他想起了“横天一剑”魏汉文,对方既然不死,且曾血洗了“七星堡”,而大母怨毒已深,但她终与自己父亲有过夫妻之义,将来血腥相见,会是什么了局?
心念之间,目注蒋尉民道:“世叔,小侄已找到血洗‘七星堡’的凶手!”
“空谷兰苏媛”眸子突然放光。
蒋尉民惊声道:“谁?”
徐文一字一顿地道:“‘横天一剑’魏汉文!”
这话,像巨雷震撼了在座的人:“空谷兰苏媛”一跃而起,瞪目张口,娇躯在发颤;蒋明珠吃惊地望望徐文,又望望苏媛;蒋尉民也离座而起,栗声道:“你说谁?”
“‘横天一剑’魏汉文!”
“这……这……怎么可能?”
“当年他并没有死……”
“他……仍在世间?”
“就是新近归附‘卫道会’的那老秀才!”
“啊!太出人意外了!”
“空谷兰苏媛”语不成声地道:“你……把他怎样了?”
徐文冷冷地道:“我没有杀他,他还活着,现在‘卫道会’中。”
“是真的?”
“这没有说谎的必要。”
“你怎知他是血洗‘七星堡’的凶手?”
“他本人自己承认的。”
“空谷兰苏媛”泪水盈眶,似乎这太过于意外的喜讯使她激动得不胜负荷。她倒回椅中,喘息有声。有顷,忽又站了起来,颤声向蒋尉民道:“这些年来,多承义兄收留,大思不言谢,今世不能报答,来世定当结草衔环……”
蒋尉民惊声道:“义妹,你说这话……”
“小妹就此告辞!”
“你要去哪里?”
“找魏汉文!”
“义妹,冷静些,凡事从长计议……”
“小妹方寸已乱,一刻也不能留了!”
小宝上前牵住她的衣角,悲声道:“您不要小宝了?
“空谷兰苏媛”泪流满面地道:“宝儿,我们再见了你大了,有姐姐和父亲会陪伴你!”
“你不能不走吗?”
“是的,我必须走!”
蒋明珠也凄然下泪,道:“义母真的一刻也不能留了?”
“明珠,我该走了……”
徐文手足无措,不知该说什么好。事实上他什么也不能说。
蒋尉民黯然道:“义妹,多年相处,有若一家人,小宝是你一手抚养大的,我不知该如何感谢你。不过,有句话我想说……”
“义兄有何指教,但清明言。”
“冤家直解不宜结,当义妹与汉文兄重圆之后,可否放弃……”
“义兄,你知道这是办不到的!”
蒋尉民望了徐文一眼,接着道:“义妹,往者已矣……”
“空谷兰苏媛”凄厉地一笑道:“我已是残花败柳之身,怎能谈得上与汉文破镜重圆……他既然活着,我不能不去与他谋上一面,此后……唉!义兄,明珠,小宝,我走了!”
声落,甩开了小宝牵衣的手,电奔而去。
小宝在抽泣!
明珠在垂泪!
蒋尉民顿足长叹!
徐文面色铁青,瞪目无语。
场面陷入一片难以言喻的复杂气氛中。
蒋尉民突地一拉宝儿的手,道:“‘五方教’爪牙可能尚未撤离,走,送你义母一程!”
父子俩疾步离去。蒋尉民临去深深地望了徐文一眼室中,剩下了徐文与蒋明珠相对。
蒋尉民临去的那一眼,是一种暗示。徐文心中雪亮所谓送“空谷兰苏媛”一程,只是藉口,目的是给徐文与蒋明珠单独晤谈的机会,因为在“鬼湖”时,徐文曾答应亲自向蒋明珠解释关于终身之事。
他有些惶然无主,如何启齿呢?
丑媳妇难免见公婆,这问题势必谈清楚不可。
徐文硬起头皮道:“世妹,愚兄有几句不知进退的话……”
说了一半,顿住了,他不知该如何接下去。
蒋明珠没有抬头,羞怯怯地道:“世死有话坦讲无妨!”
“承贤妹错爱,愚兄衷心铭感,但以一身恩仇牵缠将来的遭遇如何,未可逆料,是以希望世妹能谅解,别谋幸福的归宿……”
蒋明珠募一抬头,满目幽怨羞愤之色,冷笑了一声道:“徐文,我没有说过非嫁给你不可!”
徐文一窒,面红筋涨,说不出话来。
场面尴尬而冷僵。
蒋明珠拂袖而起,眸中泪光莹然,姗姗向房外行去徐文想叫住她,但嘴唇僵硬不听使唤,张口无声。他知道她芳心的感受,然而他无法向现实妥协。“天台魔姬”情深似海,义重如山,他说什么也不能辜负她。
事无两全之道,他深长地叹了一口气。
“贤侄,谈得如何?”
蒋尉民跨步入室,但却不见小宝随行,看来被支开了。
徐文苦苦一笑道:“世妹不谅解!”
蒋尉民眉头一蹙,道:“她表面温驯,但个性很强,我这做父亲的无法说服她。然终身大事,非同儿戏,希望贤侄能再加考虑!”
徐文无可奈何地道:“小侄会好好考虑!”
蒋明珠再度出现,粉腮冷得如罩寒霜,幽幽地道:“爹,何必强人所难……”
蒋尉民温和地道:“明珠,别太任性!”
“爹,女儿并非低三下四之辈,他要黄师兄送回翠玉耳坠,便已表明了态度……”
“立身武林,本有许多不为人道的难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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