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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急忙说:“你快把脚趾头剁了,不然你全身都会烂没了。”
那人只是惨叫,棣跑过去,叫着一个手里拿菜刀的人,“你快砍他的脚趾,再不砍整个脚就烂没了。”
那个人也傻了,举起刀就砍,棣急忙把他的刀夺下来,怒道:“你这一刀会砍掉他整个脚的。”
棣举着刀,咬了半天牙,终于没敢砍,把刀递给惨叫的人,“你自己砍。”
那人惨叫着,突然举刀砍向棣。
我忍疼走下台阶,一指点了那人穴道,夺下刀,一刀吹下他三个脚趾,鲜血立时喷洒而出。
咬着牙弯下腰,点中他腿脚几处穴道,止住血,再让棣撕下衣服布条,紧紧扎住他的腿。
这些事早在神医谷随着颜箴在谷外坐诊时便学会了,眼好后也去过几次,不怕那些血淋淋的伤口,用刀割腐肉取碎骨也不是没干过。
只是没有在自己疼得死去活来的时候干过。
衣服被疼出的汗水浸得湿了,棣担心地拉着我,问我怎么样。
我靠在他身上小声骂他:“要不是你还口,咱们怎么能弄出这些事?”
棣扁扁嘴。
地上躺着的打滚的几人身上的衣服都抓破了,皮也抓得血淋淋,嗬嗬地叫着,声音都嘶哑了。
这种痒痒粉我没试过药性,不知道这么惨烈,吓得浑身发冷,不知道做什么好。棣也有点害怕了,拉着我问我怎么办?
我急得忘记自己身上的疼,推着他叫他赶紧回家拿解药。棣飞身便上了房。有人见了叫起来:“他们想逃,不行,抓住他们见官去。”
那些人不敢靠前,怕我再拿出什么东西来,只是远远围了个圈,一个个脸色凶狠,面目狰狞,连院子也被他们挡住了,不让我进去。
我越看越害怕,后悔不该让棣自己回家,眼前没有一个认识的人,那些人又那么凶。
地上的人身上变得血淋淋,嘶吼的时候喉头里喷出点点的血星子,更加害怕。急忙用弯腰点穴,再封了他们的哑穴,不然再这样抓下下去,不死也得脱层皮。
忽然想起来,爷爷手册上写着泡在水中可以解痒,赶紧求周围人把他们送到有水的地方,那些人一个个群神激愤,大声吆喝,根本不听我的。
忽然听到铁链响,有人喊着:“来了来了,官差来了。”还有凶暴的声音呼喝:“在哪里?凶犯在哪里?!”
人群闪处,几个皂衣红带的人恶狠狠地冲过来,看了场中情形就是一愣。
“凶犯是谁?”
“是他!”千夫所指。
在翼州见过爹爹的下属衙门审犯人,也见过衙役官差押犯人,这么披头散皮赤足站在人堆里被官差当凶犯这辈子是头一次。
那几个官差也愣了,看了我半天,低声商量:“老张,别是错了吧,这样子哪像凶犯,倒像被人打过一样。”
“王大哥,就是他,不知用什么妖法,把这些人弄成这样,还有一个凶犯,已经先逃了。”
我心里一阵哆嗦,颤声说:“我…我不是故意的…”
话没说完,官差晃晃手中铁链,说:“那就是你了,什么也别说了,先到康平府衙再说。”
一抖手中铁链,往我脖子上套。
我被压得身子一歪,害怕地大叫:“爹——娘——颜大哥——李大哥——快来救我——”也不管什么了,只想着谁赶快出来救救我。
“这时候知道害怕了?小毛孩子毛还没长齐就想法子害人?你爹娘不好好管教你,让衙门里官老爷好好管教管教你。”
官差拉着我就往前走。
我的脚烫伤没法踩实了地,一直都是用脚趾尖虚点着地,这一拉拉得我仆倒在街,滚了一身的土,疼痛闪电般从脚从后面传遍了全身,疼得叫出声。
官差立刻一脚踢过来,凶狠骂道:“快起来,别装死,你以为装死老子就能放了你?快爬起来!”又是一脚,正踢在我腰上。
我又是疼痛又气愤又是羞辱,简直没脸见人了,放声大叫:“你敢踢我——呜呜——我叫我爹杀了你——我叫李大哥杀了你——”
几个官差又是几脚,又有一脚踢在我烫伤的脚上,我疼得哭起来,又是气又是急,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就这么被他们硬拖拉着往前走,后面是如狼如虎的一帮人抬着被棣打伤的被药迷软的被痒痒粉弄得死去活来又被点中穴道中了春梦了无痕被砍掉脚趾不住呻吟的同伙一边走一边吆喝着让官府治我个行凶杀人罪。
拉出着快走了半条街,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笑的,有骂的,有可怜我的,有议论的,说什么的都有,中间夹杂着我愤怒凄惨的哭声和官差的喝骂声,乱成一团。
我觉得自己就像脱光了衣服被人看,羞辱愤怒害怕心慌种种感觉交织,恨不能马上死掉也不要再在这里丢人现眼。
“嗯?前面发生什么事了?我听那哭声有点像小槐。”
“不可能,如果是小槐,不可能没有小棣,小棣那小子能让他哥哭成这样?早把欺负他哥的人揍得半死了。听那铁链的声音就是抓住了什么犯人,怎么可能是小槐呢?他还被他爹禁着足呢。”
“也是,连我叫人请他他爹也不给这个面子。想想这方侍郎可真是刚正古板。”
“驳了堂堂泰王爷的面子,这方侍郎的胆子可够大的。听说是你皇兄当初连升三级升上来的,不到三年从从七品升到正五品,又放到翼州上任,别的官三年一换,只让他一连干了四任?”
是颜箴和李千山。
我扯着嗓子放声大叫:“颜大哥李大哥我是小槐快来救——”
一脚飞来,踢到我的嘴上,我再也受不住这疼,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第六十二章
等我醒来后,已躺在李千山的王府客房里。感觉体后的伤被上了药,脸和嘴还是木木的,衣服也换了。只是不见李千山和颜箴。
派来服侍我的侍女一个端了小银碗,用小银勺给我喂药,另一个用清凉的油膏轻轻地抹我的脚。
火烧火燎疼痛刺心的感觉好了点,只是我不能坐,不能躺,只能再一次趴到床上,扭着头喝苦死人的药。
不知道欺负我的那些人怎么样了,他们替我报仇没有。
嘴肿了,话也说不清楚,呜呜啊啊地,侍女听不懂,比划了好一会,最后只好重新趴在床上生闷气发狠:要是再让我看到那帮人,我一定把所有知道的酷刑加在他们身上!
可是…我除了知道打板子和杀头,别的酷刑一概不知。
唉~
棣呢?也不知道他把解药拿来了没有,为什么他没守在我身边?
在王府里闷闷地呆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才中午见到李千山和颜箴。
今天嘴巴消肿不少,说的话也基本能让人听清楚,开口就问棣为什么没有来?
颜箴看了李千山一眼,脸色不太好看,李千山的眉头也拧成一团,安慰我说:“小棣没事,他被你爹关起来了。你现在好好养伤,等伤好了,我送你回去。”
我看着他俩的脸色,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怎么样?我爹打他了吗?他昨天拿解药拿到了没有?我现在要回家,我要去看看他。”我有点着急。
颜箴一把按住我,再看了李千山一眼,脸色黑得吓人:“小槐,小棣昨天被康平府衙抓了去,关了一夜,受了点罪。我们已经把他救出来了,你先不要着急…”
还不要着急?我急得一把掀了被子坐了起来,不管身上的伤,光着脚就往地下蹦。
李千山怒道:“叫你不要说,你怎么非要说?”
颜箴一手按着我,说:“现在这个时候,你叫我怎么骗他?康平府已经告到皇帝那,说你妨碍官差查案,当街殴打官差,抢走凶犯,又状告方颢家教无方,纵子做恶,打伤打残无辜百姓十数人,今日朝堂已经有宰相宋泓、监察御史君玉为首的一众官员参劾你和方颢,你皇兄已经下令监察院刑部和大理寺严察此事,你还想瞒他?怎么瞒?”
我没有听明白,拉着颜箴的袖子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颜箴叹口气,说:“小槐,你和小棣闯祸了。”
给我讲昨天和今天发生的事。
昨天李千山和颜箴见到官差还在踢已经晕倒的我,大怒,李千山当场发作,不顾颜箴的劝阻,将几个官差打得口吐鲜血,更将踢我的那个官差腿打断,抱了我便走。
康平府尹得知当刻到宰相处告状,宰相与泰王不和,进宫告诉皇帝。恰巧棣拿了解药回到颜箴住的那条街,被人发现报官,康平府幕僚派人捉拿,使计撒网抓住送到康平府。
康平府也不审问,扔到牢中关了一夜。
李千山派人到我家告知我爹我的下落,爹爹急忙派人去找棣,怎么找也找不到,李千山也派人去找,可他们谁也没想到棣会被关到康平府衙的大牢里,直到天快亮时才找到了棣。
上早朝时还没等泰王爷开口说此事,宰相先发难,然后以御史君玉也参劾李千山持宠骄横跋扈、目无法纪,视官吏如草芥,视官差如粪土,当街殴打官差,践踏王法…一共例举七项罪名,请皇上严办泰王。另有官员参劾我爹,说他家教无方,其子付势欺人,打伤无辜民众,若不究其罪责,恐伤天下民众之心。俗语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还请皇上治我爹的罪。
总之群起而攻之,皇帝大怒,责令大理寺、监察院和刑部严察。遏令李千山交出我和棣交由大理寺审问。
我怎么也想不到事情的发展竟然到这一步,平平常常的街头打架居然连累了李千山和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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