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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不少桩卡,戒备森严,但没有人发现他的来临,即使有,至多认为是眼花罢了。
入林五十丈,是一所巨大的庄院,庄门牌楼之上,悬着“漱玉别府”的匾额。
他无意去思索“漱玉别府”的来历,如一抹淡烟般从侧面入庄。
庄内,画堂之中,宫灯朗照,巨烛高烧。
厅外,罗列着十八名锦衣剑士。
堂中盛宴高张,但只坐着三个人,正中首坐赫然是“玉牒堡主西门嵩”,两个美艳妖娆的中年妇人两侧相陪,妇人之一,是刚才乘轿而来的陆秀贞。
桌旁,两名青衣小婢执壶。
甘棠隐身在厅堂对过的暗角里,对堂中院内的动静,一目了然。
西门嵩目中不时闪动着一缕阴森森光景,这与他一向威严正派的表情极不相衬。
甘棠大为惑然,这是什么地方?那另一个女人是谁?从排场而论,这“漱玉别府”俨然是一个门派重地,难道这是“玉牒堡”的一处分支?
陈秀贞似乎显得有些不安,不时以眼角瞟西门嵩。
另一个女子,唇角微微上翘,粉腮上表露的是一种嘲弄的神色。看来十分平和的场面,有一种诡谲的气氛在浮漾。
西门嵩突然地高唤了一声:“余平!”
陆秀贞粉腮微微一变。
一条人影,快步入厅,躬身道:“弟子在!”
这叫余平的,赫然正是不久前掌击甘棠,与陆秀贞一同而来的中年武士,在灯光下更真切地看出他长得仪表非凡,足可当美男子三个字。
西门嵩面带微笑道:“余平,为师的一向非常器重你……”
“师父栽培!”
“你对于你师姑一向侍候得无微不至……”
“弟子……”
“听我说,为师的为表心意,特地敬你一杯酒!”
余平惊惶失措地退了一步,结结巴巴地道:“弟子,不敢……敬领受师父……”
不知是太过紧张,还是受宠若惊,以下的话竟说不下去。
陆秀贞粉腮大变,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师兄,对一个门人弟子不必……”
西门嵩已拿起身后一把精巧酒壶,斟了一杯酒在手,截断了陆秀贞的话道:“呃!师妹,这我可是全看在他服侍你的份上,才敬他这杯酒。”
陆秀贞樱唇已在打颤,急道:“师兄,俗语说有事弟子服其劳……”
西门嵩哈哈一笑道:“好一个弟子服其劳,来,余平,饮下!”
另一个妇人面上的嘲弄意味更浓了。
陆秀贞显得手足无措地道:“师兄,他怎敢当你如此厚爱?”
西门嵩笑态未改,道:“师妹,你该告诉他,长者赐,不可辞啊!”
陆秀贞转向余平,施了个眼色,道:“余平,我忘了件事,别府门外道上你击毙的那乞儿,来路恐不简单,你立即去搜查一下,这杯酒你回头再来领!”
余平惊惧地望了西门嵩一眼,又望望陆秀贞,似乎不敢行动。
陆秀贞大声道:“余平,你敢抗命不成!你听见我说的话了?”
余平神情一凛,应了一声:“是!”转身就待……
西门嵩笑容一敛,冷冷地道:“回来!”
余平全身一震,回转身来,眼中尽是骇然之色。
“先喝这杯酒!”
“遵……遵命!”
上前两步,伸双手去接酒杯……
陆秀贞伸手朝酒杯拂去,怒声道:“师兄,你不给我这点面子?”
西门嵩从容地一缩手,竟然避过了陆秀贞疾逾电闪的一拂,面色一沉,道:“师妹!”
陆秀贞粉面铁青,咬了咬牙,道:“我有点不适,要歇憩了!”
说着,站起身来,西门嵩伸手把她按回原来位置,道:“师妹,你不能中途逃席,师兄我要处理一个人事,非你在座不可!”
陆秀贞粉腮已呈惨白……
西门嵩再次伸出酒杯,道:“余平,干了这一杯!”
余平似已觉察到事情不妙,身形筛糠似的抖了起来,迟疑地接过手来……
“喝呀!”
余平举杯就口……
陆秀贞正待张口欲呼,被西门嵩凌厉的目光止住,余平一仰颈,喝了下去,觉得没有什么异样,双手捧回酒杯,道:“谢师父!”
西门嵩向陆秀贞哈哈一笑道:“师妹,你似乎很紧张,像是师兄我在酒里下了毒似的,哈哈哈哈!”
暗中的甘棠,看得满头玄雾,心中着实不耐。
陆秀贞神色稍见恢复,扭捏一笑道:“师兄惯会说笑。”
西门嵩一抬手道:“师父无别的教训,弟子告退?”
西门嵩一抬手道:“你且别走,在旁边候着!”
说完,又取起精巧的小壶,满斟了一杯,向陆秀贞道:“师妹,远途劳顿,我也敬你一杯!”
陆秀贞神色一连数变,一指面前的酒杯道:“这不是酒。”
西门嵩打了一个哈哈,道:“那酒不是这酒,这酒乃是师兄我特别请人配制,喝了可以延年益寿。”
陆秀贞螓首一摇道:“师兄盛意心领!”
“你不喝?”
“小妹我已不胜酒力了,留待明日如何?”
“哈哈哈哈,今朝有酒今朝醉,还等什么明天!”
“小妹我的确喝不了!”
“也好,等会再说吧!”说着,目光一扫两名执壶小婢,道:“天快亮了,你俩下去吧!”
“谢门主!”
两名青衣小婢,退了下去。
西门嵩目光转向退在一侧惶惑不安的余平道:“余平?”
“弟子在!”
“为师的问你一句话?”
“弟子恭听!”
“欺师犯上者该当何罪?”
陆秀贞面色又呈苍白。
余平如被蜂螫似的一般,嗫嚅地道:“这……这……”
“说呀!照本门规矩,该当何罪?”
余平登时汗珠滚滚而落,久久,才迸出两个字道:“凌迟!”
“答得好,你可知罪?”
余平蹬蹬蹬连退三步,语不成声地道:“弟子……不知……所犯何罪?”
西门嵩脸一沉,目中顿露杀机,厉声道:“你还敢狡赖?”
陆秀贞片言不发,一掌向西门嵩当胸按了过去,快逾电光石火。
同一时间,余平弹身便朝厅外射去。
“哈哈哈哈!”
狂笑声中,西门嵩一把扣住陆秀贞的手腕。射向厅外的余平,被守伺在院地中的锦衣剑士飞起两道剑光,硬生生地迫落地面。
弹起,再被迫回。
那些锦衣剑士似乎只奉命阻截,并不跟着出手,一挡之后,又抱剑站回原位。
陆秀贞手腕被扣,顿时面如死灰,厉声尖叫道:“西门嵩,你准备把我怎么样?”
西门嵩阴阴地道:“不怎么样!”说完,面向厅外大喝一声道:“余平,你真的敢抗命?”
余平全身一震,第三次弹身突围……
“拿下!”
剑芒打闪之中,传出一声闷哼,余平已被两名锦衣剑士分别执住两手。
西门嵩拿起原来斟好的那杯酒,送到陆秀贞唇边,冷冷地道:“喝下!”
陆秀贞张口喝了,恨毒至极地道:“西门嵩,做鬼我也不会饶你!”
西门嵩嘿地一声冷笑,道:“我说过这不是毒药,你并不会死,如果这样,岂非太便宜你们这双狗男女了。告诉你,马上你就会尝到风流的滋味了!”
陆秀贞奋力一挣,犹如蜻蜓撼石柱,破口大骂道:“西门嵩,你这魔鬼,没有我,你焉有今日……”
“住口,备刑!”
立即有四名身披红绸的刽子手,找了两个木架,摆在院中。
西门嵩一抖手,把陆秀贞像抛球似的抛落院中,两名刽子手出手擒住,往木架上一绑,另两名刽子手也同时行动,把余平缚牢在另一木架上,两人对面,相距一丈。
余平狂吼道:“西门嵩,你的末日不远了!”
西门嵩仍端坐席间不动,一挥手,两名刽子手各塞了一个木桃在陆秀贞和余平口内,两人骂不出口,只唔唔乱叫,面色凄厉如鬼。
那伴坐席间的妇人,妖媚一笑,道:“门主,我敬你一杯!”
两人照了照杯,西门嵩面上升起了一片阴残之色,那种庄严神情完全消失了,宛如换了另一个人,再次发话道:“褫衣!”
“嗤嗤!”连声,陆秀贞与余平被剥得身无寸缕。
余平垂下了头,像待宰的羔羊。
陆秀贞杏目圆睁,目眦尽裂,眼角淌下了殷红的血水,那羊脂白玉般的肌肤,高挺的双峰,诸般妙相毕呈,堂中那妖媚妇人,竟也羞得红霞照脸。
潜身暗处的甘棠,看得一清二楚,收回目光,暗忖,看样子是那叫余平的武士与陆秀贞通奸,西门嵩才以这等残酷的手段对付两人,陆秀贞先为“武圣”的侧室,“圣城”血劫之后,她竟不知如何幸生,做了西门嵩的副手兼情人,论身份,她是西门嵩的师妹,她的行为不该受到这严厉的处置,问题是西门嵩不甘戴门下的绿头巾。
西门嵩与那妇人,若无其事地推杯换盏。
十八名锦衣剑士,一个个兀立如石像。
四名刽子手,左右站立,像森罗殿前的恶鬼。
空气呈现一片死寂。
甘棠此来的目的,是为了“天绝门”弟子万万通的被刑杀,这幕酷剧,实在不愿再看下去,尤其,陆秀贞曾被他唤过继母,抚今思昔,不由感慨万千。
就在此刻——
场面起了变化,先是余平“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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