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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晃眼就过了,孟天楚与温柔成婚之日终于来到了。
孟家大院还真是有个喜气的样子,该请的人夏凤仪事先都下了喜贴,孟府内外到处张灯结彩,大门上大红的席字贴着,院子里唢呐和锣鼓都已经准备好了。
当今东厂厂督、司礼监掌印太监,皇上面前的大红人温泉温大人嫁侄女,杭州府有头有脸的人有谁敢不来呢?虽然孟天楚的府邸已经很宽敝了,却还是坐不下,仅仅是浙江省布政使、杭州知府、同知、知县等七品以上官员以及锦衣卫和卫所的千户、百户们,就坐满了孟府院子,其余官吏宾客,只能在府外大街上摆开宴席了。
在后花园里,夏凤仪和李林静带着两个丫鬟,丫鬟手里各拿一个托盘,里面放着凤冠霞帔和大红的盖头,一切都按照迎娶的程序来。
温柔听见楼下有人上来,于是赶紧躺在床上假装睡觉。
夏凤仪走到床前,见温柔的眼睫毛还在扇动,知道她是假装的,说道:“温姑娘,时辰快到了,起来换衣服了。”
温柔一屁股坐了起来,说道:“放在这里吧,我穿了就是。”
夏凤仪道:“还是让丫鬟服侍你穿的好,这些衣服和我们平常穿的有些不太一样,自己穿是穿不好的,而且还要梳头、化装什么的。”
温柔大吼道:“你有完没完,是不是一定要本小姐发火你才肯走啊!”
夏凤仪料到她会这样,却不生气。微笑着退开一步:“你是知道的,李公公已经转了话,说你叔叔温大人已经授权我家老爷,要是你成亲地时候使性子,不讲女德,不从妇道,甚至违反纲常,我们老爷可以对你采取措施的。”转头望了望旁边的李林静。
李林静面无表情地走上前去:“小姐。老身服侍你穿凤冠霞帔吧?”
温柔是知道这个老太婆厉害的。只好站起来。不情愿地说道:“穿就穿,不就是嫁人嘛,有什么了不起!”
此时此刻前院已经锣鼓齐鸣了。
整个拜天地温柔跟木偶一般不声不响。拜完天地,她跪下给夏凤仪敬酒的时候,虽然老老实实,却依然一句话不说。轮到左佳音和飞燕两个小妾给她敬酒的时候,她也是接过来一饮而尽。重重将杯子放回托盘,还是一句话不说。
对于孟天楚而言,三次结婚,三次做新郎,都远没有这一次来的辛苦,时间好象很漫长,好容易等到拜天地、敬酒等所有的程序走完,他已经快要不行了。
只听得一声:“新郎新娘入洞房。”孟天楚才象个木偶一般将温柔带回了房间。丫鬟将两个人扶到床前坐下后。说了一些祝福地话。然后就走了,门在身后关上了,他也整个人瘫在了床上。
温柔只听得咚地一声。她盖着盖头,所以就只看见一双脚搭拉在床头。
屋子里很安静,门外有一群好事地孩子躲在门外偷听着,听见半天没有声音,于是无趣地散开了。
温柔忍不住说道:“孟天楚,为什么不给我掀盖头?”
孟天楚正闭着眼睛养神,突然听见温柔说话,以为自己听错了,睁眼一看,面前这个穿着一身红装地女子居然还乖乖地盖着盖头。
他觉得好笑,于是说道:“娘子,你难道已经迫不及待要和你的相公洞房了吗?”
温柔一听,一把扯下头上的个盖头扔到孟天楚的身上,站起身来,看着孟天楚一脸得意的坏笑躺在那里,居然脸红了,毕竟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和一个男人单独呆在一起,而她也很清楚,眼前这个男人就是自己的丈夫。
孟天楚见温柔的脸红了,大笑了起来,温柔恼羞成怒,上前指着孟天楚说道:“孟天楚,你笑什么?”
孟天楚坐起来,将自己身上地红花解开,然后松开脖子上的扣子,温柔以为他要脱衣服,赶紧双手护住前胸,说道:“喂!你要干什么?”
孟天楚嘻嘻笑着,一付色迷迷的样子道:“你还真奇怪哦,进了洞房,你说该干什么?”
温柔吓坏了,赶紧退后了几步,说道:“你别过来啊,你过来我就喊人了!”
“哈哈哈!”孟天楚仰天干笑了几声,突然笑容一敛,冷冷地看了温柔一眼,说道:“你放心,一只蛤蟆对一只野鸭是不会产生情趣的,所以,就算你脱光了分开腿躺下,我也懒得看一眼!你把你的心好好的放在你的肚子里,做你的野鸭梦吧!”说完,站起身来,就要出门。
温柔见他要走,才放下心来,眼看着孟天楚走到门边又忽然站住了,顿时吓了一跳,双手紧张地抓着自己地大红衣裙。
孟天楚回过头嘲弄地看了她一眼,说道:“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孟天楚地夫人,二夫人!另外,家中另外两个奶奶,虽说排在你之后,可是,在我心里她们谁都比你金贵,你给我放明白一点,你要是对她们有一点的不好,我就会给你好看!”
孟天楚顿了顿,说道:“三从四德你是知道的,所以,好好地给我呆着,给我把你那些所谓的小姐脾气统统给我收起来,否则,小心我把你捆起来,然后把你这只野鸭子的毛扒光!”说完,摔门走人。
温柔象是做梦一样,在那里愣了半天,终于指着孟天楚已经离去的背影大声地哭着叫道:“孟天楚,算你狠!”
孟天楚这一步迈出了温柔的门,整个晚上都没有再回去,而是睡到了左佳音的房间里。
第二天一早,左佳音伺候孟天楚穿好了衣服,丫鬟在外面轻声叫道:“少爷、奶奶。开饭了!”
左佳音道:“好的,去把新夫人也叫了。”
丫鬟在外面答了一句是,便走开了。
孟天楚道:“叫她做什么?叫她来了饭都吃不好。”
“相公,别这样,怎么说,都已经是你
,总不能一直这么僵着。”
孟天楚叹了一口气,然后牵着左佳音出了门。
大家都坐到了饭厅。丫鬟来了。小声地说道:“新奶奶说她不吃了。”
夏凤仪示意丫鬟下去。然后说道:“要不我去看看?”
孟天楚拿起筷子,说道:“管她做什么?饿死才好。”
迥雪小声地说道:“师爷,迥雪也认为,既然都娶过门了,这样对她是不是…”
孟天楚一看迥雪那憔悴的样子,心里就更生气,说道:“你们谁都别去。谁也别为她说什么好话,你们一迁就,她就会更了不得,吃饭!”
大家一看孟天楚的样子,都不敢说话了。
吃完饭后,孟天楚带着朱昊和慕容迥雪来到衙门,王译早已等在那里。
孟天楚道:“有什么新发现吗?”
王译道:“我又去了趟青楼,那老鸨说是因为那水沐颜被人用天价从杭州赎走的时候。做她们那一行的没有不知晓的。后来,有一次,一个客人去她那里喝花酒告诉她。说是水沐颜来了仁和,她还不相信,那客人说他在杭州的时候见过水沐颜,所以认得,恰巧,那个老鸨以前在杭州也是见过水沐颜的,听那客人一说,便留心了,说是没有过多久,还真在县城地一个卖胭脂地店里看见了水沐颜。”
“这么凑巧?”
王译道:“那老鸨这么说地。”
“她还说了什么?”
王译道:“没有别的了,那个老鸨也觉得奇怪,说是花了一万两银子,居然把这个姑娘放在这么一个地方,真是可惜了。”
孟天楚惊讶地说道:“一万两!”
“是,那老鸨就是这么说的,那个人真是出手阔绰得很啊。”
“当时水沐颜买胭脂的时候是她一个人吗?”
王译道:“我问了,她说好象还有另外一个女子,我想可能是水沐颜的丫鬟吧。”
孟天楚道:“对啊,一个千金小姐,自然需要有个人照顾着,再说,那么大个宅院,一个人住着也害怕嘛。那么,这个水沐颜死了之后,她的丫鬟去哪里了?”
王译摇摇头:“不知道。只剩下个宅院,人去楼空,这个案子还真是不好办,”
孟天楚想了想,说道:“上次柳宏不是说,他在那个宅院里看见了那个水沐颜的画像了吗?我怎么没有见过,是不是被谁拿走了?”
“也不一定,谁都知道那个房子死过人,都嫌晦气,谁会拿死人地东西呢?”
“说的是,”孟天楚沉吟片刻,说道:“我们再回去看看。”
孟天楚带着朱昊、王译和慕容迥雪,四人再次来到了晚霞村。
宅院的门上已经被诸葛鑫换了新锁,门口的路面也已经平整过,想是真的要卖了。
朱昊道:“我先进去看看再说,没有钥匙,慕容姑娘进不去。”
慕容迥雪道:“没有关系,你们进去吧,我在门口等你们就是。”
孟天楚说:“王译,你也在外面和迥雪等着,我和朱昊进去看看。”
“等等。”慕容迥雪叫住了孟天楚,从怀里拿出一张丝巾递给他,“孟爷,这宅院好久没住人了,你们找东西肯定灰尘大,用这个捂着嘴,会好一些。”
孟天楚接过来笑了笑,将丝巾放入怀中,和朱昊两个人翻墙进了院子里。
孟天楚走到楼下的房间门口,看了看里面,说道:“这个宅院楼上和厨房我们都是看过的,只有楼下这两间房子我们一直没有去过,之前在门外看了看,发现里面全是灰尘和蜘蛛网,里面也没有什么东西,象是堆了一些杂物,如果在这个里面可以找到一些什么就好了。”
朱昊打开房门,房间里顿时扑出很多的灰尘,孟天楚拿出那丝巾瞧了瞧,可还是舍不得用,揣回怀里,用手捂着嘴,径直走了进去,朱昊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个鸡毛掸子,将蜘蛛网扫了扫,屋子看起来好多了。
屋子里除了一张长桌,还有几张椅子,墙边靠放地一个竹子编制地书架。走到书架前,他发现还有一把琵琶,上面已经落满了灰尘,他将拿起来,轻轻用鸡毛掸子拂去上面的灰尘,仔细地看了看又放了回去。
应该是这个主人的书房,从书架上放着地书籍来看,水沐颜应该是一个很有才华的女子。
突然,他在墙角的一个大的瓷器花瓶里发现了几个画卷。他统统地拿了起来,放在桌子上,然后拂去上面的灰尘。打开其中的一副,完全展开后竟然有两米多长,一米多宽,他用撑画的秆子将画挂在了墙上,一个美女竟鲜活地跃然画纸之上。
孟天楚看了看画,看来画这画的人,除了画画的工夫上乘之外,应该还是比较了解画中女子的人,因为他居然可以将那女人幽怨的眼神在画笔之下刻画得淋漓尽致。
再看那画中的女子,身后是几株怒放的牡丹,女子一袭大红丝裙,领口开的很低,露出丰满的胸部,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肌肤如雪,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满头的珍珠在阳光下耀出刺眼的光芒,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确实是一个绝色的美女。
画的左上角有一首词:“秋千人散小庭空,麝冷灯昏愁杀侬。独有空阶两袖风。月朦胧,一树梨花细雨中。”
再看下面有一行小字:“楼月居士赠梦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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