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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第四章Ⅲ
既然自己背后的靠山足够坚固——暂且不论这靠山是怎么来的——不充分利用就不是他安陵无痕的作风了。 且如果能凭借小事挑起对方跟青龙王之间敌对情绪,便再好不过,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后续事态发会展成什么样子是谁都不知道的。
安陵无痕就不信自己身为敌方大将,被俘后却遭到青龙王如此重视礼遇,黑衣将军几人会不眼红、不嫉妒,这种情况作为一个普通臣下恐怕都难以忍受。 虽然几天下来,他发现奥希斯等人根本是在毫无异议地一味纵容他们王的任性举动。
“啧,没事这么忠心做什么啊……”安陵无痕朝天翻了个白眼,自言自语地道,“青龙王,你又究竟安的什么心?”
身为一个君王再仁慈也是有限,谁也不会莫明其妙为敌方战俘花费这么大心力,安陵无痕内心十分清楚,可仍想不通对方贵为王者为何会亲历亲为来替自己疗伤。 说需要用他换回青龙王子,那也只要剩下口气就行了,根本没必要优待如斯吧?无错不少字
正想着,营帐外传来了脚步声。 往昔夜里,安陵无痕通常都作假寐状,免得与对方面对面之下尴尬。 但由于现在是正午刚过,所以他也没怎么在意,于是便毫无预警地跟今天提早来到军营的剑麒碰了个正着。
“你醒了。 ”
青龙王看到安陵无痕醒着,并没有感到太惊讶。 他对“箭煞”的恢复状况了如指掌。 也料想对方夜里只是假装睡着罢了。 不过既然安陵无痕不想直面于他,则自己也没必要自讨没趣硬去揭穿,徒增双方困扰。
“伤口感觉怎么样?”
“托您地福,暂时死不了。 ”
安陵无痕挑挑眉,微冲他了一句,想试着挑起对方的怒火。 人在恼怒之下容易失言,或可探出其真正的目的来。 反正按照青龙王之前的表现来看。 该不会因为这小小的挑衅就把他给宰了。
“要劳烦您亲自动手,在下愧不敢当!”
“你!”安陵无痕原意是指劳烦他替自己疗伤。 可听在剑麒耳朵里,却以为对方是在讽刺他射出那一箭,不禁令其气息一窒。
那夜,青龙王竭尽全力射出两箭——他只射两箭——赌的是安陵无痕事出突然挑不开第二箭,也赌对方挑不开地同时,必不会闪躲让魔法力全失的西门流霜受伤。
箭射出地瞬间,剑麒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必须将“箭煞”留下,西门流霜和安陵无痕假如同时逃脱,之后惨的就会是赛提沙。 那一刻,他是在拿安陵无痕的命赌赛提沙的命,可这种下注是何其的辛酸和无奈。
“站着干什么?自己找地方坐啊,这里是您的军营,难道还要我这阶下囚招呼您不成?”安陵无痕哼笑了声,脸上尽是讽刺、戏谑。
“你还是昏迷地时候。 比较讨人喜欢一点!”要不是太过了解安陵无痕的恶劣个性,剑麒真会想掐死对方。 他叹了口气,走上前在榻边坐下,伸出手探了探对方的额头,发觉今天连低烧也已经退得差不多了,于是乎其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抹安心的笑。
“真好笑。 我需要讨你喜欢吗?”无错不跳字。当青龙王的手探往自己额头时,安陵无痕下意识地往旁边让了一下。 剑麒过于亲昵的举止让他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却也隐约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具体又说不上来,真要说可能是对方的动作实在太自然了吧。
“的确,不需要。 ”剑麒地紫眸黯淡了下,相见不如不见,早知道气氛如此压抑,他即使把政务处理完了,也不该提早来的。 而事实上。 青龙王从来就讨厌与人有过多的肢体接触。 若非“七煞”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挚友,他也不会这样不避嫌。
“你干什么?”安陵无痕瞪着剑麒。 只见对方拿出一对银环,套上自己的手腕。 顿时,他全身的魔法力都被制住了。 身体才好些,就被封印了力量,安陵无痕过了一会儿,才好不容易调整了呼吸,有力气冷笑道:“你倒很清楚我地命门所在嘛!”
“箭煞”的这句话看似平常,实则暗藏陷阱。 虽然同样是射箭好手,但各人的修炼方法不同,命门的所在处也应不一样。
安陵无痕怎么都想不通,为何青龙王会如此清楚自己的弱点,更何况之前西门流霜也是恰巧在腰上被系了链子。 一次可以说是巧合,可二次就必定有他不知道的因素在其中。
“好说。 ”剑麒淡淡地回应。 先前安陵无痕伤成那样也不怕对方逃走,可当前再不封住,怕是会出乱子。 不过他也知道力量被制住的感觉不好受,因此多传送了些魔法力过去帮助其调匀气息。 “你当年所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着。 ”
“当年?”安陵无痕皱起眉头,这一问果然被他套出话来,“箭煞”疑惑地看着眼前的青龙王,“我过去认识你吗?”无错不跳字。
“也罢……假如你觉得不认识,那就算不认识好了。 ”听到安陵无痕这么问,青龙王俊美的脸庞波澜不兴,他微叹了口气说道,“反正我们各为其主,再见也是敌人,还不如从来不认识。 ”那样地话,一箭射出,他就不会痛得撕心裂肺。
而就算此刻两人相处得如此平静,即使他能险险地将安陵无痕从鬼门关拉回一条命来,可一旦今后若双方领地之间发生利益冲突,他势必会毫不犹豫地牺牲对方。 剑麒苦笑了下,如此说来,自己现在这种只求心安地举动还真是伪善得令人作呕。
“各为其主?”安陵无痕眯起了眼睛,疑惑的同时误将剑麒话里地“主”认为说的是白虎王。 但假如他过去觉得青龙王可能是白虎领地立下的傀儡王,那么经历完此次事件,也必会令其想法发生改变。 “你这样的人会愿意屈居于蓝西洛之下?”
“关蓝西洛什么事?”剑麒闻言愣住,不明所以地看着安陵无痕,觉得对方今天的话牛头不对马嘴的,“你该了解我的不是吗?我最多不过暂代崎晟的王位罢了,虽然说就那家伙,实在是够不上‘主’的资格……你干什么!”
崎晟的王位……不是“析璟的王位”而是“崎晟的王位”!安陵无痕狠狠一把扣住剑麒的手腕,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 萧崎晟,那个析璟在人类界的名字,从对方的唇中流泻出来是如此的自然、天经地义,仿佛他从来就是这么叫的……可能吗?
“尧?”安陵无痕听到自己的声音微微发颤。 青龙王是尧?青龙王竟会是尧?那他们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不,这绝对不可能!假如青龙王是尧,为什么他不认他们?为什么!
“嗯?”人听到自己名字,总是会本能地应声,剑麒当然也不例外。 而由于觉得今天安陵无痕的反应呆呆的,他少见地玩心忽起,出言调侃道:“无痕,我记得你伤的是心脏处而不是脑子啊,还是说前两天发烧把你的脑袋烧成一团浆糊了?”
无痕……熟悉的语气,熟悉的感觉……仿若多年以前,筦靖尧每一次出言损他时的情形,安陵无痕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 如果青龙王是尧,那这些年他们究竟在做什么?自相残杀?真是好笑!
不,不对!听青龙王的语气,对方明明一直都知道他们,被蒙在鼓里的是己方。 则为什么尧不主动认他们?这其中究竟有什么误会?抑或这也是一个骗局?面前的青龙王并非尧?因为种族根本不对不是吗?
然而下一秒,安陵无痕就推翻了自己先前的猜测,因为他眼角瞥见了剑麒腰间系着的玉笛——那根被南齐王盗走,据其所说已弄丢了的玉笛——为何不认?因为这个!事实摆在眼前,再不承认就是垂死挣扎了!安陵无痕痛苦地闭眸,倒回到榻上。
是啊,为什么青龙王会那么清楚他和西门流霜的命门所在?为什么自己身为俘虏,却遭受到堂堂青龙王前所未有的悉心照料?一切的一切,都缘于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被他们从小疼到大,把己方七人当成兄长兼老师般来对待的尧!
“尧,峥云的笛子为什么会在你这里……是谁给你的?”深吸了两口气,安陵无痕下定决心要把所有的事情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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