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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困天柱巨木的大阵被撤销了。
墨渊等三位元婴修士纷纷招手,将布阵的阵旗、阵盘等等,重新收入囊中。
三修化虹飞空,飞往门派驻地。
归途中,魔心洞主用神识交流,表示不解:“大洞主,我们三人齐至,人多势众。何必要拿出西方净土这样的重宝,交给石中老怪呢?”
“我们完全可以强逼他,去签订参须龙王的神旨!”
陆宏图眼眸中闪过一抹冷光。
“你们没有感觉到吗?”
“石中老怪的身上,已有一丝化神级别的气韵!”
魔心洞主、血影洞主齐齐一愣。
魔心洞主惊疑不定地道:“难道说,石中老怪已经晋升为化神期了吗?”
陆宏图微微摇头。
“此修乃是万年土精出身,本身积累极其雄厚。只是,他曾经吞噬了分宝岩的一份碎片。”
“虽然获得了石铸地宝的神通,但这场奇遇也并非没有弊端——大大拖累了他的修行速度。”
这是一个很普遍的情况。
修士们在修行的途中,必须面临着这个艰难的选择。
那就是,增益修为功力,还是掌握神通术法?
修为提升上去,自身的底蕴就会增强,在各个方面都会有成长。
但如果光有修为,没有神通术法傍身,修士的战斗力就非常堪忧了。
空有深厚的法力,没有战力,遭遇劫难,就很难渡过。
但是如果专注神通术法,为此耗费了许多时间精力,也会拖累自身修为的进步。
一旦修为进展过慢,等到寿命时限到了,修士还没有突破到下个阶段……那就等若是自寻死路。
所以,选择修为还是选择神通术法,这从来就不是一项单选题。
作为一个正常的修士来讲,必须两者兼顾。
但孰轻孰重,在什么样的时间段,选择什么作为修行的重点,都是因人而异的。
石中老怪当年吞食了分宝岩的碎片之后,在神通术法上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发生了质变!
但这门奇妙的神通,也拖累了他的修为进展。
陆宏图对此颇有了解。
他摇了摇头。
“石中老怪若晋升为化神期,对待我们的态度不会是这样。”
“只能说他已经濒临化神,面临突破的关键阶段。”
“在这种情况之下,我送出西方净土,正是合适啊。”
魔心洞主、血影洞主顿时明白过来。
面对即将化神的石中老怪,墨渊洞主需要示好。
万一将来石中老怪晋升化神,墨渊洞主曾和石中老怪有过龌龊,必然会承受压力,讨不了好。
不如现在就送出西方净土。
石中老怪本体乃是万年土精,西方净土这样的土行功德之宝,对他极有帮助,能够带来质变。
这将极大地提高他晋升化神期的可能。
陆宏图和石中老怪的恩怨,并不是什么深仇大恨。这份宝物送出去将来石中老怪晋升成功,必然冰释前嫌,并且还反会念墨渊大洞主的人情。
即便石中老怪晋升失败,西方净土对他而言也有极大的作用。
墨渊大洞主的这份人情依旧是存在的。
并且传出去也非常好听。
墨渊大洞主没有强逼着其他的元婴修士,加入千峰林的大联盟。
而是主动给出西方净土这样的重宝,通过利诱达成合作。如此一来,墨渊洞主就是舍己为人,为了整个千峰林的未来,主动割舍自身利益,这是高风亮节的举动!
值得一提的是,六洞派并不是纯粹的魔道势力,而是亦正亦邪。
陆宏图对大局有很深刻的洞察力,他深知对付千峰林的土著势力,必须要有强硬、霸道的一面,因此吸纳了魔心、血影等元婴修士。
同时,他也明白,如果只是一味的强硬、霸道、毒辣,等若是自绝于外界,这样的六洞派是没有未来的。
所以,他又吸收其余两位洞主,积极和外界建立良好的关系。
六洞派的邪魔霸道多用于对内,这帮助他们在千峰林站稳脚跟。他们的正派行事,则让他们和外界产生更多联系,帮助他们交换了无数修行资源。
拥有和外界交流的渠道,使得六洞派能借助千峰林的资源,和外界势力进行广泛接触、交易、交好。另一方面,他们对千峰林内的大小势力,贩卖外界资源,赚得盆满钵满,且地位逐渐超然。
这都是陆宏图经营之功!
此刻,这位墨渊洞主算计起了未来。
“如果石中老怪真的能够突破化神,那么他和参须龙王必有一战!”
参须龙王作为千峰岭中唯一的化神级别的存在,一直盘踞在这里,经营了无数岁月,根深蒂固,信仰信徒众多。
一山不容二虎。
石中老怪若想继续在千峰岭中修行,必然会牵扯到千峰林的地脉,这就会严重触及到参须龙王的基本盘。
“到那时,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墨渊洞主想到这里,眼底精芒四溢,怦然心动。
“这当中是否存在我的机会呢?”
“不过,这一切都要等到两注国的征讨大军退去之后了……”
洞底。
石球静默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这才松动起来。
咔嚓,咔嚓。
石球的表面出现了裂纹。
条条裂纹迅速蔓延最终破开裂缝,从中钻出孙宁二人。
在确认了元婴三修都离开之后,他们仍旧耐心等待了一段时间,这才钻了出来。
“好刺激,真是太刺激了!”孙灵瞳此时身上的石衣已经被宁拙破解。
他又重新涂上了一层药泥,目前行动自由。
饶是孙灵瞳这样,喜好追求刺激的邪派修士,此刻也是全身松软,提不起一丝力气来。
刚刚的情形太危险了,稍有不慎,一个应对失误,就会让元婴三修识破。
到那时孙宁二人的下场,都不敢想象!
强烈的后怕情绪,笼罩孙灵瞳的身心,让他一时间不想动弹。
宁拙的目光则聚焦在一旁的地面上,那里有一捧西方净土。
和元婴三修的交流,有在他的意料之中的,也有出乎他意料的。
宁拙没有想到陆宏图会拿出西方净土来,也没有想到,他们会被逼着签订了参须龙王的神旨。
“由此可见,陆宏图是有备而来!”
“按照收集来的情报,此人大局观上佳,竟能自掏腰包,联合其他元婴修士。”
“并且,在两注国大军征讨的巨大压力之下。千峰林正在改变山头林立的旧态,此地的大量的人物、势力在迅速整合当中。”
宁拙从此事上立即确认了千峰林的局势的改变。
在这种危难关头,有一位强大的领袖,实在是太关键了。
千峰林因为参须龙王受益,避免了一盘散沙的状况。
参须龙王乃是本地的神灵。依据神灵的特性,且是最大的得益者,祂本人必然是千峰林中最坚定的坚守者。
同时,祂又是化神级数,最强的战力。
所以,不愿意做丧家之犬的种种修士、势力,都围绕着这位主心骨,正积极地联合起来。
陆宏图携带神旨过来,让孙宁二人更容易蒙混过关。
但这个好处,同时也是坏处。
目前,孙宁二人都签下了神旨,受制于人了。
在刚刚,孙宁二人借助胎息灵舸,运用石铸地宝神通,将自身和石球融为一体,被天地看成一个完整的胎儿。
孙灵瞳的扮演,宁拙的操控,以及石球本身的伪装,都缺一不可。
三方合一,借助了《天生地养胎息大法》的玄妙,这才哄骗了墨渊等三位元婴级别的修士。
墨渊强逼石中老怪签订神旨,孙宁二人不得不就范。
他们的神识混合一体,通过石铸地宝神通的伪装,一同接触到神旨,知晓当中的明确旨意。最后,运用神识签下了这份神旨。
所以,神旨同时约束了宁拙、孙灵瞳以及石球。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宁拙为此感到忧虑。
孙灵瞳直接询问:“小拙,你感觉我们能够破解这份神旨吗?”
宁拙神情沉重,缓缓摇头,低声道:“这是化神级别的手段。虽然并非没有破解的可能,但是要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巨大了。”
“我们向两注国军方求助,势必要暴露我们的行程,泄露我们的底牌,以及石中老怪已经身亡的秘密。”
“按照之前陆宏图倾诉的秘密行动来看,千峰林在两注国的军队中必然安插了许多眼线。”
“因此,他们才能够得知:苍林仙城中的新军要启程的重大军情。”
“我们如果向两注国军方求助,并没有可值得信任的人选。”
“很有可能,我们的情报会被泄露出来。如果千峰林方面,获悉了这个事情,我们又签订了神旨,届时只需要参须龙王的一个念头,就能够让我们死无葬身之地了。”
孙灵瞳陷入沉默之中。
宁拙说的很有道理。
孙灵瞳叹息道:“是啊,我们吃了这么多的苦,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好不容易得到了一笔惊人的财富。”
“就算两注国军方不泄露这个秘密,我们要破解掉化神级别的神旨约束,只怕刚到手的财富也会消耗一空。”
“碰上一些不讲究的,坐地起价的人,我们甚至还要付出更多代价。”
“两注国主帅杜铁川,若是知道我们拥有万里游龙,恐怕会逼迫我们不断地前往千峰林深处,刺探军情!”
“那么,回南豆国呢?”
孙灵瞳刚说到这里,自己就先摇了摇头。
时间上太不够了。
按照神旨上的时间要求,苍林仙城的新军就要在这四天后开拔。
届时,孙宁二人必须全力参与对两注国军队的进攻,符合神旨,而不去违背,才有可能幸免于难。
“唉,还能怎么办?先走一步算一步吧。”宁拙摇头。
“石中老怪最后的身体就别开采了。这是神旨约束的部分,可以把它看作我们两人的身躯。”
“将来我们两个人动手,不符合神旨签订时的全部状态,被认作是我们没有全力以赴的话,那就糟糕了。”
孙宁二人简单商议了一下,别无他法,只能继续刚刚的行动。
宁拙参悟出石铸地宝的完整神通后,便和孙灵瞳配合,将整个石球都挖出来。
两人并不开采,而是直接塞进了万里游龙当中。
最后,他们乘坐万里游龙,再次穿梭虚空,回到了苍林仙城的附近。
万里游龙变得更加破烂了。
之前就有五成的受损,来去一趟,外层甲壳破损严重,龙鳞损失很多。
还有很多地方,产生了石化。
宁拙将破烂的万里游龙,当做腰带,缠在腰间,一路徐行,再次回到三将营。
“军师回来了!”军士们见到宁拙,纷纷主动行礼、问好。
宁拙之前在点将台上,以一手树界降临法术,震慑全场,因此得到了全军的尊敬。
宁拙观摩了一番刘关张三将的练兵。
见他们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挪用了公款,暗自摇了摇头。
这三将的心也是真大。
他回到自己的营帐,算了算账簿。
中途,他停下笔来,叹息一声。
前不久,他生死垂于一线,现如今却身处营帐中,帐外是三将时不时的呼喝声,以及修士们的呐喊声,安全感油然而生。
宁拙就有一股恍然隔世的,不真实的感受。
“两注国的军情已经泄露,千峰林方面正要伏击新军。”
“我乃是三将营的军师祭酒,到时候,必然是一同行军,也就会成为被一群元婴、金丹修士伏击的对象。”
“更要命的是,我和孙老大还签了神旨,必须要对付两注国,且是要全力以赴的那种!”
“这可该如何是好?”
这真的让宁拙感到为难了。
这时,营帐的门帘被掀开,刘耳走了进来。
看到宁拙愁眉不展,刘耳顿时露出亲切的微笑:“军师,让你管理账簿,实在为难你了。”
宁拙连忙站起来,行礼。
刘耳摆手,亲切地表示,咱们都是自己人,不需要这样的虚礼。
刘耳不摆架子待人接物如春风一般,确实让宁拙心头一宽。
宁拙叹息一声:“军中账目可算得清楚,但前景堪忧啊,大人。”
“目前,我们的军费只能维持三个月。”
实际上,宁拙挪用了大批灵石,已然不足以支撑三个月了。
他还未来得及平账。
宁拙又道:“且我在算账的过程中,心灵触动,有了许多不好的预感。”
“感觉前景晦暗,这才深深叹息,心情低落。”
刘耳闻言,顿时来了兴趣:“军师能有如此触动,难道说,有卜算之能吗?”
宁拙微微一笑:“要说是一个卜算师,在下愧不敢当。”
“但的确修行过一两种卜算之法,最擅长的布阵推算。”
“大人,还请允许我耗用一些军资,来布阵推算我三将营的前景!”
刘耳连忙细问费用。
宁拙便回答了一个数。
刘耳陷入犹豫当中。军资本来就少,这要耗用在卜算上,连三个月都支撑不下去了。
“这军资并非我一人所有,还要和二弟、三弟商议才好。”刘耳思索了一番后,回答道。
宁拙便伸手:“还请大人尽快商量,事不宜迟啊。”
刘耳点头,叹息一声:“我这就去询问一番,军师且稍后。”
刘耳离开营帐,去寻仍旧练兵的张黑、关红去了。
宁拙见他如此行动,便知道自己在三将营,已不用还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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