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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旱情不可能靠某个人的力量就能办到。
李钦载纵有通天之能,在天威大灾面前也不得不求援于外。
县令们匆匆赶回各自的县城,主持抗旱挖渠一事。李钦载从宁朔都督府调来的三万兵马帮了大忙,在军队的帮助下,挖渠的工程进展顺利,短短十来天,已挖通了晋阳县至汾河的主渠。
而李钦载也没闲着,他派出了部曲紧急赶往南方,以朝廷的名义征调南方的粮食。
只有在这种大灾时节,李钦载才不得不暗暗感谢隋炀帝,感谢他开通了京杭大运河。
前世种种传闻,隋炀帝是为了满足自己巡幸天下的私欲也好,是为了沟通南北的公心也好,人或许有争议,但这条运河却惠泽千秋万世,直到一千多年后,仍然被人们使用。
有了这条三千多里长的运河,南方的粮食能迅速运到北方,每一船粮食都是万千百姓活下去旳希望。
部曲派往南方产量的几个上州,李钦载并没有松口气。
算算日子,南方的粮食经由大运河运到北方,再走陆路运到并州,至少得要两三个月。
两三个月的时间,并州官仓的存粮不可能坚持下去,只要断一天粮,便是一场大规模的民变。
所以,想要并州百姓能活下去,还得把主意打到那些粮商们身上,李钦载必须尽快设个局,让粮商们钻进来。
…………
为粮食奔忙的李钦载脚不沾地,忙得完全不像条咸鱼了。
正要出城看看军队挖渠的进度时,刚出门却被刺史府的差役拦住了。
差役禀报,滕王殿下来访。
李钦载颇为意外,他正想与滕王见一面,没想到滕王居然主动找上门了。
“阿四,传令备酒宴。”李钦载吩咐道。
滕王来得很快,不到一炷香时辰,滕王的仪仗便到了刺史府外。
没等随侍的宫女扶他下马车,滕王便从车驾上跳了下来,双脚落地,砰的一声响,扬起一阵烟尘。
站在门口迎接的李钦载眼皮跳了跳,这位滕王殿下……有点皮啊。
双脚完美落地的滕王露出满意的神色,然后抬眼朝李钦载望去。
李钦载上前行礼:“下官李钦载,拜见滕王殿下。”
滕王没吱声,一双不大的眼睛上下打量着他,从头发丝到他穿的青云靴,从头到脚看得仔仔细细。
李钦载被他的眼神盯得浑身发毛,后背都冒出了鸡皮疙瘩。
这货啥意思?刚见面就盯着我看,难不成有啥企图?据说皇室贵胄往往有着异于常人的爱好,比如男风啥的……
李钦载面色一变,条件反射般夹紧了括约肌。
“下官李钦载,拜见滕王殿下。”李钦载再次重复。
滕王终于收回了打量的目光,脸上挤出一丝笑意:“久闻李县伯是人中龙凤,颇受陛下器重,呵呵,本王久仰了。”
李钦载松了口气。
这才对嘛,大家不熟,维持表面这种虚情假意的互相吹捧多好,一团和气。
双方见礼后,李钦载侧身相请,滕王也客气谦让。
于是李钦载先于半肩跨进刺史府的门槛,滕王却一直盯着他的脚,脸颊猛地一抽。
“居然先跨左脚,呵,本王的女儿岂会许给一个进门先跨左脚的有妇之夫!”滕王暗暗咬牙冷笑。
不动声色地走进刺史府,堂内已备好了酒宴。
大唐的待客之道就是酒宴,无论是不是饭点,只要有客登门,就必须上酒菜,至于乐班歌舞伎什么的,属于豪华高配版。
李钦载与滕王不熟,再说刺史府里也没有豢养歌舞伎,只好简单点给他来个标配版,有酒有菜就行了,歌舞伎大可不必。
举杯敬了滕王三盏酒,堂内宾主的气氛还算融洽。
不过李钦载总觉得不大自在,因为滕王的眼神有点吓人,一会儿阴沉地盯着他,一会儿又露出嫌弃抗拒之色,脸上的表情不时咬牙切齿,或是堆出一脸假得不能再假的应酬式微笑……
李钦载心头发紧,这货来者不善呀。可是令他满头雾水的是,自己何时得罪过他?
“滕王殿下,不知是路经并州,或是打算在并州长住?”李钦载含笑寒暄道。
滕王脱口道:“你管得着吗?”
李钦载:???
滕王面不改色飞快改口:“哦,本王的意思是,可能会尽早离开并州。”
说着滕王加重语气补充道:“……带小女一同尽早离开并州。”
李钦载哦了一声,假客气道:“如此匆忙,何妨多驻留些日子……”
滕王再次脱口:“你想得美……”
李钦载:???
“咳,本王是说,不留了,不留了,赶紧上路方可趋吉避凶。”
李钦载叹了口气,这位传说中的皇叔,好像不太正常的样子,说话古里古怪的,而且总感觉他对自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敌意。
身为并州刺史,刚刚打压了粮商,如果说滕王对他有敌意,那么只有一个解释,那些被打压的粮商与滕王脱不了干系,动了人家的利益,自然对他有敌意。
李钦载思忖半晌,努力委婉地道:“滕王殿下当知,并州今年大旱,城里城外民不聊生,百姓需要粮食度此难关,下官为黎民生计,如佛祖降魔,难免发几声狮子吼……”
滕王心不在焉,不知在想什么,闻言还是礼貌地虚应道:“好,好,吼得好,吼得好。声音吼得响亮,本王听到了……”
李钦载:???
然后滕王语气一顿,也非常委婉地道:“本王听闻李县伯新婚不久,尊夫人还是小女多年闺友,本王倒是想劝劝李县伯,做人啊,要知足,已经拥有的东西要珍惜,莫太贪婪……”
李钦载眼角一抽,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所以,这是在警告我适可而止,不要再动他的利益了吗?
呵呵,你在想屁吃呢,百万黎民的死活系于一身,我能适可而止?
李钦载脸色微沉:“殿下恕罪,下官的做法虽有些激烈,但问心无愧,不仅如此,下官还要继续做下去,直到达到目的为止。”
滕王愣了一下,顿时大怒。
当着本王的面竟坦然说达到目的为止,一点都不掩饰的吗?如此公然惦记本王的女儿,欺人太甚。
脸色迅速阴沉下来,滕王表情阴鸷地道:“李县伯,莫忘了你刚新婚不久,如此作为,岂不令新婚夫人心寒?”
李钦载眯起了眼睛,目光露出寒光。
特么的,威胁我还不够,还想威胁我远在渭南的婆娘?
这就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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