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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绍原被撤职,从军统行动科科长、上海特别办公室主任变成了一个看门的消息迅速传遍了军统上上下下。
这太让人震撼了。
怎么可能?
孙良群!
这个人真的把不可一世的孟绍原给扳倒了?
他真的把不可能做到的事给做到了?
带着老婆在武汉转悠了一圈,刚刚回到藏韵苑的孟绍原,一接到这个消息也懵了。
不是吧?
戴笠真的那么绝情?
“绍原!”祝燕妮可是真的急了:“戴处长怎么一点情面都不讲啊?你现在就去求他。这不公平啊。”
“真要不做,就不做了吧。”蔡雪菲反而看得开些:“反正咱们也算是吃喝不愁,干脆不做了,好好的过几天舒心日子。”
“急什么?”在那琢磨了一会,孟绍原似乎在那自言自语:“真要追究我的过错,这二十万就要我吐出来。这藏韵苑,咱们可也要被轰出来的。对了,有正式文件吗?”
“没有。”甘宁倒显得沉稳许多:“是毛秘书打电话来通知的。”
“这样啊。”孟绍原“哦”了一声:“雪菲,帮我准备一下。我立刻就去报道。”
“去哪报道?”
“看守城门去啊。”
“你还真的去?”
“去,为什么不去?我孟绍原什么都做过,就是没做过看门的!”
……
“孙科长,恭喜恭喜。”
孙良群的家里,一片喜气洋洋,第三科的人基本上全部到了。
一个人讨好地说道:“那孟绍原气焰滔天,何等不可一世?但即便这样的人,竟然也被孙科长扳倒。整个军统上下,谁还敢小看我们三科?孙科长的名声,从此后无人不知!”
“过誉了。”
孙良群也是按捺不住心中得意:“我和那孟绍原,并无私仇,完全只是因为公事。我孙良群一心想要为党国效劳,从来不畏权势……”
顿时,又是一片夸赞之声。
“老师。”
一个人忽然开口叫了一声。
“太义啊,怎么了?”
孙良群关切的问了一声。
他以前当过老师,后来才被余铎招募进了力行社,说话的这个人叫罗丹志,表字太义,是孙良群最得意的学生,孙良群进了力行社也把他一起带了过来。
罗丹志迟疑一下:“老师,学生自从进了组织,这些年来一直碌碌无为,实在愧领这份薪水。”
“太义。”孙良群微微一笑:“过去老师受到压制,胸中抱负无法施展,如今正是你我师生大展拳脚的时候了!”
“老师,学生不想做了。”
“你说什么?”
“学生不想做了。”罗丹志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学生资质愚钝,实在不适合在三科。当然,我也知道不许离开组织。学生想去总务科找份差使,还请老师批准。”
“你!”孙良群忽然明白过来:“你是害怕将来孟绍原报复?你且放宽心,他已经被一降到底,再也没有往日威风了。”
“是,学生是怕。”罗丹志也干脆全部说了出来:“免职?免职的文书在哪?”
“暂时还未下来,不过想来也快了吧。”
“老师,请听学生几句肺腑之言。”罗丹志认真说道:“孟绍原是何许人?军统上海三巨头,他麾下何止百千人?免职了,这些人谁来指挥?老师,你知道孟绍原被日本人称为什么?日本公敌,地表最强特工,你以为这样的人说免就免了?
他横行上海,坐镇一方,他立下的战功,我们一辈子都无法望其项背。上海少不了他,军统也少不了他。即便是委员长,也对其赞许有加。委员长去徐州视察,还专门调他去保护,这样的人,让他去当个看门的,老师认为这可能吗?”
“太义,我看你是越来越胆小了!”
孙良群心中不悦:“古往今来,权臣有几个不是如此跋扈?但你看看但凡权臣,有几个是有好下场的?”
“老师,此一时也,彼一时也。这都民国了,没皇帝了,过去的那一套,不实用了。”罗丹志叹息一声:“学生当初跟随老师,也是满腔热血,想要有一番抱负,但现在看清了,也想明白了很多事,老师,你斗不过孟绍原的。”
“你!”
孙良群气了,怒了:“你怎么如此没有志气?好,你要走,你要去总务科?你走,我绝不留你!”
“谢谢老师栽培。”
罗丹志对着孙良群深深鞠了一躬:“老师,趁现在还有机会,赶紧和孟绍原修好吧!”
“滚,你滚!”
……
孟绍原上任了。
负责东门的,是个**的排长,姓丁,叫丁金根,参加过徐州会战,也是根老油条了。
“丁排长,军统孟绍原奉命前来报道,请丁排长安排工作。”
“你?听说你挺有名气的啊,怎么把你调来了?”
“时运不济,被一免到底了。”
孟绍原说着,拿出夹着的两条烟:“丁排长,来的匆忙,也没什么准备,这两条烟是孝敬你和弟兄们的。”
“哎哟,是埃及烟?好烟,好烟。”丁金根眉开眼笑,接过了烟:“孟……孟老弟,你这才来,多不好意思。凳子呢,凳子呢?”
让人拿来两张凳子,请孟绍原坐下:“前几天,我们这里混进了两个日本特务,差点闹出乱子来,后来上峰和军统商量,能不能调两个人来帮忙,毕竟,这事你们在行。可是没想到,把你孟老弟给调来了,你说这怎么说的?”
“丁排长,我也是犯了小人了。”
“小人最是可恶。”丁金根顿时大起知己:“我们固守徐州,连长让我们排当尖刀,结果他们自己找了路,却不来通知我们。你猜怎么着?我们误打误撞冲出去了,可连长却遭遇了小日本,一通打下来,被打死了。”
孟绍原满脸带笑听他说完:“丁排长,你我是知己啊。弟兄们和倭寇浴血奋战,九死一生,军饷能准时发吗?”
“别提了,欠饷两个月了。”丁金根一声叹息:“要不是你今天来,我们这烟啊,都断了几天了。”
孟绍原看他那样子,两条埃及烟舍不得抽,估计到时候会卖给烟铺,换上几个零花钱用。
当时掏出自己的烟,散了一圈:“这里一共有几个兄弟?”
“每班五个人,加上一个带队军官,六个。”
“这样吧,丁排长。”孟绍原略一沉吟:“弟兄们真的辛苦,还都是和倭寇拼过刺刀的。从现在开始,当班的兄弟,每人每天一块大洋,军官两块,你丁排长三块,我给!”
丁金根和他手下的弟兄们当是自己听错了,这天上掉馅饼下来了?
“我身上也没带着钱,一会我的人来了,让他们给。”孟绍原点着烟,吸了几口:“每日一结,绝不拖欠。”
“哎哟喂,你是活菩萨啊!”丁金根如梦初醒:“这让我们怎么谢你啊?”
“谢什么,你是**,我是军统,大家都是为了国家效力的。丁排长,你要是这儿见外,可不拿我当兄弟了。”
“哎,哎。”丁金根连连点头:“来人,给孟兄弟倒茶啊……孟兄弟,我们这也没什么好茶叶,你将就着喝点……我呢,也不知道你是为了什么事调来的,我也不敢多问,可我估摸着像你这样的人,在这里,待不了几天。这样,天热,你每次来,坐到那个阴凉的地方,看到有嫌疑的人呢,你就帮着指点一下,平时没事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那就多谢丁排长了。”
天上掉下来个财神爷,怎么不让丁金根和他的兄弟们好好侍候着?
眼看着到了中午吃饭时候,中饭也送来了,一人一个馒头,一根玉米,一份腌萝卜,一碗清汤。
武汉会战期间,物资紧张,优先供应一线部队。
像丁金根这批人,也就只能将就着垫饱肚子。
像今天有白面馒头还算是不错的了,往日多是窝窝头。
“这么艰苦?”孟绍原皱了一下眉头。
“哎哟,能吃饱就不错了。”
丁金根苦笑一声,忽然像是发现什么:“哎呀,怎么没准备你的中饭?孟兄弟,我这馒头给你,我吃跟玉米就行了。”
“别啊。”孟绍原一笑:“丁排长,让兄弟们别吃了,一会有人送吃的来。”
有人送吃的来?
丁金根还没来得及问,就看到一个黑人,一个漂亮的不得了的女人,带着两个伙计来了。
来的是阿劳和尚倩怡。
“主人。”
阿劳带着人走过来说道:“您的中饭到了。”
他说的是英语,丁金根也听不懂,可随即尚倩怡说的可是正宗的中国话啊:“绍原,我找了家‘熙源香’,里面的菜据说味道不错,我让厨子做了八个菜,让他们伙计送来了。你尝尝看,也是味道不合口,我明天再换一家。”
“都拿出来,丁排长,招呼着弟兄们一起吃饭。”孟绍原吩咐着:“明天开始,做十二个菜,一定要有鱼有肉,问问老板有没有肘子,给我们也弄个。饭用大桶给我装过来。”
丁金根和他的弟兄们算是彻底看傻眼了。
这位爷,是来看门的,还是来享福的啊?
他丁金根看到过的人也多了,可像这位少爷,还真是第一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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