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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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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咱家这头老毛驴常年随爷爷和爸爸进出这沙坨子,肯定认得道儿。”我仍装得胸有成竹,头一次在总当大人保护我的老叔面前,表现出比他聪明。

“对呀,书上说老马识途,那老驴也应该识途!”老叔一拍腿,就把那头老毛驴赶到前边,让其自由走路。果然,那头驴“喷儿喷儿”响着鼻子,低头在沙地上闻了闻,然后便昂起头,支棱起双耳,义无反顾地奋然前行了。奇*shu$网收集整理我和老叔提到嗓子眼的心放踏实了,相互击一响掌,迈开大步跟上驴步,惟恐走失了这位指引方向的领路者。不知何时,一轮皓月挂在了东边天空。老驴不负所望,终于将我们带出了塔民查干沙坨。当然,我心中同时感激那轮落日。我知道真正驱除我心中恐惧,领我们走出这黑暗沙漠的是那轮大漠落日。其实,人只要心存一片光明,便可面对一切黑暗。

刚走到村口,我们的老毛驴哇哇大叫起来。显然它如释重负,再加上饥渴,迫不及待地想回家享用主人的犒劳。

进村后我们小心起来。天黑不久,村街上总有些闲荡的狗和醉汉冒出来吓人,老叔牵住驴笼头绳。路经二秃家门口时,我们更是格外小心,攥紧了手中的镰刀。

“嘿嘿,别这么悄悄走过去呀,哥们儿!”不知是冤家路窄还是先听着信儿等候,二秃和他的花狗出现在我们的前边。

“滚开,别挡路!没时间跟你闲扯!”老叔冷冷地说。

“我有时间闲扯!花子,过来!”二秃身后的狗摇着尾巴跳蹿着,伸出舌头舔二秃的手掌。

“二秃,你这无赖,再放狗咬人,明天我告老师去!”我和二秃一个班,本来他跟老叔满达一个班,蹲了几次班就蹲到了我们这年级,明年肯定还要蹲下去。

“你小子别拿老师压我,谁还怕那球老师!”二秃撇撇嘴,指着我又说,“我倒警告你阿木,往后不许你接近伊玛那丫头!”

“哈,敢情你这无赖看上人家伊玛了吧?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忍不住大笑起来,继续奚落他,“我们明天还一起到班主任老师那儿开会,她是班长,我是学委,肯定经常在一起。有本事你也当学委呀,下辈子吧!”

这一下二秃急了。

“妈的,花子,给我上!咬他们狗日的!”

“汪,汪汪。”花狗狂叫着一跃而起,向我们扑来。

幸好今天手中有镰刀,能抵挡这恶狗的进攻。如狼般凶猛的花子几次扑上来,挨了一下老叔的镰刀,有些惧色,只围着我们吼叫,不敢再轻易上来。

我们一边战斗一边撤退,嘴里还骂着二秃的祖宗:大秃二秃加老秃,秃猫秃狗秃老鼠,秃子秃孙秃老宗,三代八辈全秃驴!

二秃和家人最忌讳别人说光亮、无毛、葫芦瓢等字眼,无奈祖传的秃种三代秃瓢儿,给人以无限的想象空间和编排口实,村人不时地揭他们的短处解气。

二秃这一下彻底急疯了,自己冲过来便和老叔扭打起来。老叔虽比二秃矮一截儿,可有力气,两个人在村街上明月下厮打得天昏地暗,尘土飞扬,谁也摔不倒谁。那只大花狗先是围着他们俩叫,可无法帮主人的忙,迅速转向进攻我了。它“呼儿呼儿”狂吼着,露出尖尖白牙又扑又冲,恨不得一口吞了我。我一手牵着老叔丢给我的毛驴牵绳,一手挥舞镰刀来砍大花狗,不让它靠上来。

第 一 章(5)

狡猾的花狗放弃我,“呼儿”的一下突然咬了一口我牵着的毛驴。

这一下糟了。毛驴受惊,“腾”地挣脱缰绳,“哇——”一声长叫,尥着蹶子扬蹄而去。

“毛驴跑了!老叔,毛驴受惊跑了!站住!”

我丢下花狗,转身去追毛驴。老叔见状也追过来。我们都担心毛驴驮着的干杏核,那可是我们一天的辛苦换来的。

那毛驴跑得欢实,亢奋,而且一蹦一跳的,不停地尥蹶子防身后有袭击,于是后背上的干杏口袋受不住这种强烈颠荡,没有多久扎口袋的草绳断了。霎时间,里边的干杏核就稀里哗啦洒落出来,简直如天女散花。老驴将我们一天的劳动果实一路洒将而去,或许因为由重变轻而更加兴奋愉悦,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完了!我们的杏核,全完了!”我急得几乎哭出来。

“哈哈哈,好哇!花子,咬得好,快追,接着咬那毛驴!”二秃幸灾乐祸,手舞足蹈地狂喊狂叫。

当老毛驴尥蹶子踢开花狗时,也把最后一把杏核从口袋里抖落干净了,然后它大叫着消失在村街上。

我扑倒在满地的杏核上哭泣起来。杏核跟路上的羊粪蛋驴粪球,还有土块砂石混在一起,月光下静寂无声。

我猛地感觉到了屁股上的刺痛。同时听见了裤子和我皮肉一起被撕开的“哧啦”声。

趁我不备,那只恶狗花子偷偷往我屁股上下嘴了。

“妈呀!”我惨叫着滚爬而起。

得手的花子闪到一边。

我摸一下屁股蛋,血肉模糊。

“我宰了你!”我一下红了眼,捡起镰刀就冲花狗扑过去。没有疼痛,不知恐惧,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宰了这只恶狗。

花狗被我的气势震住,没有了威风,夹起尾巴就逃。我紧追几步一刀砍下去,镰刀尖一下子砍进了花狗的后腿上。“嗷儿”一声哀叫,花狗带着我的镰刀急窜而去。

“你他妈砍伤我狗,给我赔!”二秃冲我跑来。

“操你祖宗!我连你也砍了!”我瘸着腿,抢过老叔手中的镰刀,咬牙切齿地迎向二秃。老叔怕惹出人命,拉住我说:“先包扎伤口要紧,完了跟他算账!”

“不,今天爷非先砍了他不可!”我一把推开老叔。月光下我像一头受伤红眼的豹子,屁股上流着血,样子很可怕地冲过去。

“救命啊!爷爷,救命啊!”二秃见状像他的狗一样转身就跑,三魂去了两魄,撒腿如兔子。

我一瘸一拐地举着镰刀紧追不舍。

老叔见我要玩命又知道劝不回,真怕出大事,赶紧往家跑报信儿。

有一双眼睛一直在二秃家的大门后闪动,阴冷阴冷。这个人带着得意的笑意,嘴巴歪向一边,摸着秃头偷乐,后见二秃败逃而来喊救命,这双眼神就变了,闪出怒火。

“谁这么大胆,要砍我的孙子呀?”

这人从门后闪身而出,威严地喝问,接着“咔儿咔儿”咳嗽起来。村人都知道老秃胡嘎达年轻时抽大烟,解放后改抽关东烟如吃饭一般,弄坏了呼吸系统,说两句话就咳一阵吐一口浓痰。

“你孙子二秃……放狗咬人……”

没说完,我腿一软晕过去了。沙漠中一天劳累饥渴,加上流血过多和急火攻心,我实在支持不住了。

“要死,去远点儿啊,别埋汰了我家门口!”

朦胧中听见老秃这句恶毒诅咒,我脑袋里“嗡”的一声炸响,便不省人事了。吵闹的村街、明亮的月夜,都离我远去。世界一下变得很安静。



疯跑回家的老驴惊动了我家。

驮着空口袋,进院子后仍不安静,惊魂未定地乱蹿乱跳,失常的这头毛驴着实吓住了焦急等候的家人。

我爸大叫一声:“出事了!”便摸墙上的猎枪,他以为我们遇着狼豹之类野兽了。

这时老叔正好赶回到家里,说出原委。

“翻了天了!快走,孩子要出事!”爸爸风风火火跑出家门,直奔胡喇嘛家。

胡家门口静悄悄,大门紧闭,黑灯瞎火,连那只恶狗花子也不叫一声。我爸喊着我的名字,在胡家门口乱转悠,最后被倒在地上的我绊了一下。他以为我怎么着了,又是试我的呼吸,又是掐我人中,终于把我给唤醒过来。

见到爸爸,我“哇”地哭出来。

“儿子,你咋了,咋昏倒在这儿?”

“二秃放狗咬了我屁股……我的屁股……”

爸爸抱起我就往家走,同时回过头撂下一句话:“二秃,你听着,我一会儿回来跟你们算账!”

“我的干杏核全洒了……我的干杏核……”我呻吟着说。

“先回家包扎伤口吧,别管杏核了!”

回到家里一通忙活。请来村里的土大夫吉亚太,他伸出鸡爪子似的手,拨拉着我屁股上耷拉下的那块肉,割掉也不是,粘上又不是,很是为难了一阵儿。他又用一团存了不知多少年的黄棉花团,沾着盐水,使劲儿往我那已血肉模糊的屁股上蹭了又蹭,擦了又擦,又拿出一小瓶过了期的碘酒,咬咬牙,下决心全往我的屁股上倒了下去。

“哎哟妈呀!”我忍不住钻心烧痛,大喊起来,屁股上火辣辣,如万箭穿过,豆大的汗珠从我额上冒出来。我差一点又昏过去。

第 一 章(6)

“吉嘛嘛,你给孩子屁股上洒了些啥呀?”我妈在一旁也心疼儿子,小心着问。吉亚太土大夫在庙上当过喇嘛,学了两手蒙藏医道,还俗后在村里行医,也曾到旗卫生局的医院进修过,村里人仍以他当过喇嘛的身份,尊称他为“嘛嘛”,意为先生。

“碘酒,是碘酒,孩子。”吉亚太手忙脚乱地找出纱布团。

“孩子屁股可全烧黄了,嘛嘛。”我妈依旧不放心地提醒。

“没关系的,要不止不住血呢。用了我一瓶碘酒,我都没心疼呢。”吉亚太老喇嘛鸡爪子似的手,又在我屁股上摸来摸去,一心一意地想把那块肉粘紧我屁股蛋上,然后,他用纱布缠了一层又一层,我的屁股很快鼓出了小山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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