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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西征,两次狙击突厥狼骑都获得大胜,实在是大涨吾大唐之军威,威服西域,震慑边塞,可谓第一等军功!”
一开口,李二陛下便对房俊的表现定下了调子,显然极为赞赏。
若是放在以往,房俊必然趁机耍乖卖萌,说什么也要讨一个大赏才行,可是现在心里有了定见,却愈发觉得憋屈。
虽然经过李绩的提点,明白了淡然处之的道理,可是谁说心里就不能憋屈不忿了?
只是早有定计,便说道:“大唐军威赫赫,四夷蛰伏,微臣只不过是适逢其会而已,不敢当陛下赞誉。”
李二陛下微微一愣,似乎很是意外于房俊这般谦逊低调,按常理,这货不是应该嘚瑟得不行,争功要赏么?
想来李绩必是已经说了对于神机营的安排,这小子非但不恼火,亦不讨赏,看上去很是平静,这个有点不对头……
沉吟了一下,李二陛下说道:“想必,英国公已然对你说了?”
“是。”房俊一脸淡然。
“想来,你心中定有些许不忿吧?”李二陛下问道,同时留意着房俊的神色,今日总觉得这小子表现得有点与以往不同。
“微臣不敢。”
房俊并未显露出一丝半点的不满神色,平静得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父为子纲,君为臣纲,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区区一个官职?陛下,多心了……”
李二陛下啧啧嘴,发现自己所有的话都被这小子个堵住了。
还以为这小子真的改性了呢,原来心里还是有火气啊,而且火气还不小,连“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都弄出来了,谁叫你去死了?只不过是将神机营提督的职位让出来而已,何况朕也不是让你白白的让出来,映得的补偿,那肯定是有的……
更何况,什么叫朕多心了?
朕怎么就多心了?
没好气的瞪了房俊一眼,李二陛下说道:“让出神机营,是朕多方斟酌之后,方才做出的决定。朕亦知道,你在神机营用了很多心血,效果亦是出乎预料的好,两次击溃突厥狼骑便证明了这一点。朕很看看好你,所以决定另外给你加加担子,想让你……”
“陛下!”房俊有些无礼的打断李二陛下的话头,躬身道:“陛下何须向微臣解释这些?对于陛下,微臣心中万分敬仰,忠心钦佩,愿意跟随陛下的脚步,征服四海,开拓八荒!陛下之言,便是金科玉律,无论是何决定,微臣都甘心听受,绝无一丝怨言。只是此次西征,路途遥远条件艰苦,兼且两次大战身心疲累,微臣自幼锦衣玉食,实在是有些吃不消。是以恳请陛下,允准微臣辞去所有官职,回家静养,以待日后为陛下鞍前马后,鞠躬尽瘁!”
李二陛下愣住。
这不是房俊的风格啊……
跟朕玩这一套?
说实话,李二陛下心里是有些恼火的。虽然神机营的确是房俊一手建立,而且经过实战检验,战斗力确实强悍,是步卒对抗骑兵的一个很好的方式,很可能将改变整个大唐的战争方式,功在千秋!
可是朕是皇帝!
朕要你让出神机营,你可以心怀不满,可是如此撂挑子,是在表达对于朕的怨愤么?
可是这股火,李二陛下还真就发不出去。
他这人确实霸道,对于不听话的臣子,向来决不容情。但是同时,他这人也讲理,否则单单是那个魏徵,就不知道得被李二陛下砍死多少回……
此事对于房俊来说,确实很不公平,所以李二陛下摆不出不听话就收拾你的态度。而且他也知道,房俊这小子的倔强那是娘胎里带来的,倔劲儿发作,说不得真就撂挑子回家,啥都不干了!
如此一来,满朝上下,岂不是都得传言朕为了女婿兼外甥的长孙冲,而苛待了功勋卓著的房俊?
对于极度珍惜名声的李二陛下来说,这个后果是绝对不愿意承受的。
发怒也不是,安抚也不是。
所以,李二陛下很罕见的为难了……
瞪着眼前这张故作云淡风轻的黑脸,李二陛下咬了咬牙,恨不得一脚将这混账踹飞!
深深的吸了口气,沉声道:“神机营之事,朕已然做出决定,不可更改。说说吧,你待怎地?”
这等用于李二陛下在说:小子,君无戏言,你特么提条件吧!
房俊心里狂喜,果然会闹的孩子有奶吃,既不忍气吞声的任命,也不大吵大闹的反抗,来一出以退为进,适当的显示出自己的不满,当真令李二陛下让步了……
心里得意,面上却丝毫不敢显现,故作淡然说道:“任凭陛下吩咐便是,微臣无不从命。”
李二陛下眯了眯眼,忍着心中怒气:“真心话?”
“呃……”房俊想了想,觉得跟李二陛下这种聪明人,还是不要耍太多的心机。稍微一点手段,李二陛下觉得无所谓,毕竟房俊是受害方,可若是过了头,惹恼了这位霸王龙,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这位翻起脸来,比麻子还难看……
便赶紧说道:“陛下可曾记得,曾经对微臣的许诺?”
朕对你的许诺?
李二陛下愣了一下神,才想起来这么一码事:“沧海道?”
“正是。”
想当初,您可是答应让咱出任沧海道行军大总管的,什么好处您都吃进肚子里了,不能一再拖延吧?
“朕乃万民之主,金口御言,自然不曾忘记。”
李二陛下捋着胡子,看着房俊眼睛里抑制不住的喜悦,心里就一阵腻歪。
娘咧!
你个臭小子居然敢胁迫老子,跟老子讨价还价?
想了想,便淡然说道:“只不过此时任命你为沧海道行军大总管,却是时机未到……”
房俊差点骂娘!
啥叫时机未到?
你是皇帝,你说行就行,不行也行!
忽悠谁呢?
当下脖子一梗,说道:“那微臣请求辞去官职,告老还乡……”
李二陛下闻言,差点没气笑了,抓起桌上的一杆毛笔,顺手就朝房俊掷了出去,骂道:“胡言乱语,信不信朕扒你的皮?”猫大的年纪,告的哪门子老?真真是岂有此理!
房俊稳稳的将毛笔接住,却不料这毛笔是李二陛下从砚台里拿出来的,蘸满了墨汁,他虽是接住了毛笔,却被甩了一脸墨汁……伸手一抹,顿时就弄了个大花脸。
言语上却毫不示弱:“陛下言而无信,答应任命微臣为沧海道行军大总管,这都多长时间了?让微臣研制新式火器,创立神机营的新式战法,可到头来却把微臣一撸到底,您说,微臣能不伤心么?”
李二陛下怒道:“娘咧!谁要将你一撸到底了?不过是换个职位而已,你一个小小的从三品,猫儿一样大的官儿,朕一下子给你提到礼部尚书,那可是赐穿紫袍的一等朝臣,你还不知足?”
没错,李二陛下将神机营的提督职位给了长孙冲,对于房俊的补偿便是礼部尚书之职,当然只是虚衔,实衔是礼部侍郎,比工部侍郎好听一些……
房俊却是撇撇嘴。
这位可真是会说话,从三品就是猫儿一样大的官儿,升了一格,成为正三品的尚书了,好像地下飞到天上一样,不知羞……
虽然穿上紫袍是房俊一直以来的愿望,可是一个虚衔的礼部尚书,时机上还是个侍郎,要权没权要势没势,有个鸟用?要知道,虽然名为礼部尚书,实则只是个虚衔,等用于享受礼部尚书的待遇,朝中同时被敕封为礼部尚书的有三四个,兵部尚书更多,侯君集就是兵部尚书,李绩也是,李靖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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