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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将来出了什么事情,使我们不能再在这个院子里住下去,你愿意和我一起去一个新地方住吗?我替他扣好他已解开的衣服。
我过去已经回答过你了,而且我也曾提出带你离开这里,是你不愿走。他有点生气。
我现在要你再回答一遍。
当然愿意。他把手伸过来,摸住我的脸,只要你说去哪里,咱就去哪里。
如果那个地方没有你熟悉的东西,比如说,没有庄稼地,没有街巷,没有戏院,没有青菜,没有猪,只有羊,你也愿意去?
只有羊?什么羊?他有些意外。
我急忙闸住嘴,我意识到我说得太多了,再说下去他就有可能猜出我的身份。我说的是假如那地方是山区,只能养几只羊你愿不愿去?
当然,只要有你在就行了,我只要你!
我感动地上前亲了亲他,然后说:我得走了!我推开他试图挽留的手,很快地闪身出了门。
幸亏我出来了,因为就在我走进后院刚刚坐下,一个浑身大汗的军中信使就在几个王府守门军人的陪伴下飞跑进了后院高叫:战报!——
我按照王振的吩咐,急忙进屋喊醒了他。他一听说来了战报,一骨碌坐起,一边去穿衣一边说:快拿进来!
信使自然不能进到卧室,我急忙出去将信使手中的战报拿了进来,王振这时停了穿鞋,就坐在床帮上急急拆开战报看了起来。我没有离开他,我假装蹲下来给他穿鞋,注意观察他的神色。如果他笑了,那战报上就肯定是好消息,那我们瓦剌的军队就失利了。我看见他的脸上先是现出一种惊愕之色,随后又有一丝慌意,我的心顿时轻松了,看来不是什么好消息。
让楚七速速备车,我要去宫里!
王振对我挥手。我心里暗暗一笑,出去给他安排。看来,大明朝在战场上依旧是没有占到便宜。
这天晚上王振重由宫中回来,我才算从他的嘴里明白了那封战报的内容和他着慌的原因。原来,他派出应战的宋瑛、朱冕两员大将,全已战死疆场,监军的太监郭敬也险些被捉,大同守军被迫全面后撤,很多城堡落入我们瓦剌人之手。
那可怎么办?我假装着急地问。
已平静下来的王振说:没有什么不得了的,既然如此,我们就集中力量和瓦剌决一死战,我不信他们就能成了气候!皇上今天已让兵部做了应对部署,后天,皇上还要上朝和文武百官专议北方战事,必要时,皇上或许还会率兵亲征!
亲征?啥叫亲征?
就是皇上亲自率兵去攻打敌人。
我暗暗吃了一惊:皇上亲征?!
第二天早上,王振去宫中之后,我就去了帖哈的住处,我觉得应该把听到的情况尽快告诉他。帖哈听了大明皇上可能要亲征的话后,也把眼睛瞪大了,轻声说:这倒是一个重要的动向,应该迅速向太师报告!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古语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会儿是太师最用得着我们的时候,你要整天把耳朵都张起来,不放过王振说过的每一句话,把事关战事的话都记下告诉我,还要使出你的全部机灵,诱使他多说,多透露情况。尤其是后天皇帝和文武百官的议战情景,要想法多打听一些。
这还用交代?
出了帖哈的屋子,我向后花园西侧院骞先生的住处走去。我忽然想起,应该跟他聊聊天,听听他对战事的判断,这一方面可以让自己对这场战事心中有底,另一方面也许可以对他施加些影响,并通过他,再影响王振的看法。
骞先生正在院中一棵小树下坐了吹箫,我不懂他吹的是什么曲子,不过那调子依旧是呜呜咽咽的。他看见我来,略略有些意外,放下箫起身施礼问道:夫人来是——
我来后花院里看花,走到你的门口听到箫声,就顺便拐进来看看你,怎么样,日子过得还行么?缺不缺什么?
谢谢夫人关心,我这人嘛,只要有口饭吃,只要还让我看书,就啥日子都能过。
骞先生家里都还有些什么人?想不想他们?
我原有两个儿子,先后从军,可惜他们都已在前些年同瓦剌人的战争中阵亡,如今只剩下了我和老伴活着。想儿子也没有用了,这世界上的人只要一死,就再也找不到他了,你再想念他也没有用,想再看他一眼都不行了。
哦,我惊望住他,原来他的家人也和我们瓦剌人打过仗。
有时候我也真想死,想在死后去儿子所在的那个世界看看,看看他现在是什么模样。为什么老天爷不让生死两界相通?要是相通了那该多好,这一界的人想那一界?人了,就过去看看,像逛街一样,从这条街走进那条街。
我有点明白了他用箫吹出的曲子为何都那样沉郁,原来他心里也有伤心事哪。他的话也勾起了我的心思,我也想我的父亲,想阿台,我啥时候还能再见到他们?
老天爷不该把生死两界分得这样清楚。他又叹道。
那你的老伴如今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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