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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气极而笑道:“我还该感激你?没有让楚王殿下死在段荥的手上吗?”
他本是讥讽的话,那知道宇文婧居然正色道:“不错,如果不是妾身先把楚王虏走。万一落在了慕容宏的手中,后果又会怎样?妾身知道慕容宏起兵的同时,肯定会派兵去抓拿楚王殿下,所以妾身才冒险将楚王殿下接了出来。”
那天晚上慕容宏派麾下精兵,围攻李昌的营帐,而大充护卫将士只有两百来人,确实很难保证李昌的安全。秦舒虽然明明知道对方是在狡辩,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只好苦笑道:“那你怎么不通知我们一声,岂不还是存心不良。”
宇文婧抹去泪光,笑盈盈地道:“妾身只是一介女流,做事当然会存着私心。不过楚王殿下只是受了场虚惊,却换给慕容胜一个强敌,换得鲜卑数年动乱,难道吃亏吗?”
秦舒顿时心中雪亮,看来宇文婧对慕容宏起兵失败的结果,早就预料好了。而且还在关键时刻,用李昌换下慕容宏的性命。这样的心计,只可惜是个女人,否则当真能与慕容胜等人一决高下。秦舒再次打量一番宇文婧,心道:这个女人真不简单。
宇文婧见秦舒直愣愣地看着自己,不由嫣然一笑,道:“秦护卫还没有看够吗?哦,险些忘了,那晚帐内没有掌灯。”
“住口。”秦舒现在最忌讳就的那天晚上的事情,不由轻喝道:“我根本不记得那晚发生了什么,你也休想以此来要挟我。”
宇文婧的笑容渐渐有些苦涩,淡淡地道:“在你心中,我只是个淫荡卑贱的女人,是吗?可是我要报仇,还能有别的方法吗?”顿了顿,又道:“跟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妾身请秦护卫来,只是想送秦护卫一件礼物。”说完便从怀中掏出一份羊皮卷书,道:“只是鲜卑各部的人口兵力图谱,秦护卫志向高远,想来此物对你应该有极大的帮助。”
秦舒听得怦然心动,急忙拿在手中,还未及细看。宇文婧便又道:“三年之期,秦护卫应该在大充平步青云,妾身相信段荥一定能帮慕容宏多坚持些时候。希望数年之后,大充北征军中,能有秦护卫为将,方不负妾身今日赠图之意。”
秦舒看着宇文婧目光中的热切期望,不禁道:“怎么会是我?”
宇文婧嫣然笑道:“能驯服天马之人,又岂是凡品?”说着又苦笑道:“若是妾身看错了人,也不过是浪费张羊皮罢了。”
秦舒打开手中的羊皮卷,见上面绘着鲜卑地图,还密密麻麻写不少小字,都是介绍鲜卑各部以及各处地形。心想:这可不仅仅是一张羊皮,日后若真能随军北伐,这张地图可就是大充获胜的至宝。
“秦护卫还是回去看吧。”宇文婧打断道:“离席太久,当心慕容胜起疑。妾身告辞了,若是有缘日后再见,妾身必当再侍奉将军。”说完又对着秦舒一笑,方才缓缓离去。
最后的一笑,又让秦舒内心一阵骚动:果然是个绝世尤物,上天安排这样的女人,莫非真就是为了克制慕容胜这样的男人?秦舒微微一笑,将羊皮卷放在怀中收好,才返回正殿。
“秦护卫原来在这。”刚走入殿内,慕容成便扑面而来,手里拿着酒碗,醉醺醺地道:“今晚本是为秦护卫等人送行,秦护卫也无故离席,来,来,该罚你三碗。”
秦舒呵呵一笑,道:“蒙殿下厚爱,在下不过是去方便了一下。在下不胜酒量,这酒还是免了吧?”他自从那晚饮酒误事之后,便不敢再多饮,所以极力推辞。
慕容成却仗着酒力,不依不饶地道:“一定要喝,否则秦护卫今日回去,哪里还能再有机会?”秦舒笑道:“殿下哪里话,两国今日定盟,日后喝酒的机会还多得很。”
慕容胜冷笑几声,道:“秦护卫欺我粗人,看不明白今日之事么?定盟三年,互不加兵。三年之后呢?那个时候若是我大燕内乱为平,难道大充还会轻易错失良机么?”他嗓门极大,这几句话虽然是对秦舒说,但整个大殿上都清晰可闻。
这些事与宴的人大都心里明白,但谁也不能像慕容成这样吼出来。慕容胜脸色数变,冷然道:“三弟醉了。来人,送三殿下回去休息。”
慕容成却大吼着道:“我没有醉。今日这场盟誓,大家都清楚。大充、大燕誓不两立,不过都是在争取些时间罢了。秦护卫,我敬是你个英雄,今日才来与你畅饮一醉。三年之后,不论是大充北征,还是我大燕南下,慕容成与你都难免沙场相见。到时候各为其主,就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秦护卫,这酒,你喝还是不喝?”
秦舒见满殿的人都看着自己,只好道:“既然殿下厚爱,在下喝了便是。”说完便接过酒碗,一饮而尽。
“好,再来。”慕容成又命人端来酒碗,和秦舒拼起酒来。只是秦舒刚才没有喝多少,而慕容成已经有了七八分酒意,只喝了一会儿,便败下阵来,被亲兵扶下去休息。经过他这一番胡闹,酒宴气氛也显得十分尴尬,李昌等人又喝片刻,便都起身告辞。
还是拓拔雄负责送他们回到营中,分别的时候,徐铮才终于开口,道:“拓拔兄弟,保重啊。”他与拓拔雄短短相处几日下来,意气相投,刚才又被慕容成的那席话勾动,不由语气都有些伤感。
拓拔雄何尝又不是?但两国交战,向来都是如此。只好爽朗一笑道:“徐大哥,你本来就年长于我。小弟就叫你一声大哥,三年的时间还不算短,若是有空,小弟必到北平郡来向大哥讨杯酒喝。”
“欢迎之至。”说完这句话,拓拔雄便拱手作别。徐铮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突然道:“鲜卑也多有英雄,可惜啊,可惜……”
李昌和秦舒互望了一眼,却没有说话,心里都明白徐铮究竟在可惜什么……
→第七章←
次日一早李昌一行便动身返回大充,拓拔雄却因为前往防御慕容宏,不能随行护卫。慕容胜也还是担心李昌再遇到袭击,指派雪豹将军丘敦勃带领三千雪豹营护送,并且慕容威也要返回赤城,加上他的亲兵,一行共计五千人。
丘敦勃的兄长死于大充北征之役,对李昌等人素来没有好感,只是碍于天王之命,礼数还算周到。至于慕容威因为不愿意参与兄弟之争,所以才被指派回赤城镇守,但在他再三恳求之下,麾下的军队大部分都被慕容胜抽调到天王的直接指挥下。现在的慕容威真有几分无官一身轻的味道,陪着李昌指点各处景物,只是眉宇之中偶尔还会出现些隐忧。
到了赤城,慕容威便不再远送。李昌想要着急赶回大充,而丘敦勃也想早点完成使命,返回龙城。所以原本三日的路程,众人两天就赶到了。进入上谷郡,徐铮以镇北将军将令,调动驻军护行。丘敦勃便带着雪豹骑,返回龙城。回到大充境内,李昌才终于完全放下心来,脸上也多了些笑容。
由于皇后病危,李昌也不去范阳,直接绕道南下。并打发江昀回去禀报傅恒,让天使自行返京。徐铮将李昌送到幽、冀二州的边界上,因不能擅离职守,只好让部下继续护送,自己折返北平郡。
李昌在这些边军的保护下,日夜兼程,平安渡过黄河,到达洛阳境内。眼看京城在望,李昌也终于松了口气,才下令放慢速度。这一路可是苦了副使褚良,他一个文官如此长途奔行,早就被颠得七荤八素,浑身骨头几乎都快散架了。
当天下午,抵达洛阳城下。看着巍峨的城墙,李昌不禁感慨道:“孤此番出塞,连遭大难,一路都心惊胆战,不得安睡。今日得返京城,总算是可以高枕无忧了。”
秦舒本想凑趣地说点什么,抬眼却见城墙上的军士,正在开始悬挂白幡,不由道:“殿下,你看城上那些士兵在干什么?”
李昌也注意到了,顿时停下坐骑,神色大变,喃喃地道:“不会的,不会的。”
这时城门内突然冲出十余骑,马上骑士都是素服白衣,不住高喊:“让开,让开。”吓得于路百姓纷纷避让。眼看对方就要冲到众人面前,赵乾急忙上前高声道:“楚王殿下在此,休得冲撞王驾。”
那些人听到是楚王殿下,都急忙勒住马匹,纷纷翻身下马跪拜在旁。为首一名官员,更是膝行上前,哭拜道:“殿下回来迟了,皇后娘娘已经殡天了。微臣正是奉陛下旨意,赶去向殿下报丧的。”
李昌看到城墙上悬挂的白幡,便已经预感到了。此时听他说出口,顿时悲从中来,回想起皇后对自己的养育大恩,自己却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李昌乃不顾众人,打马飞奔入城。秦舒、赵乾担心出意外,也都急忙驾马跟随在后,一直赶到宫门。
守门的禁军只看见有人气势汹汹地骑马冲着宫门而来,却没有看清楚是谁,还没有来得及阻拦,李昌便早已经纵马闯了进去。至于秦舒、赵乾两人,便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纵马闯入禁宫,生生地勒马在外。守门的禁军几乎都傻了,这么多年来,还是头一会有人敢直闯禁宫。为首的校尉一面命人飞报禁军都督萧刚,一面让部下将秦舒、赵乾暂时看管起来。
再说李昌骑马飞奔入宫,于路禁军侍卫都没有来得及阻止,只能跟在他屁股后面追赶。直到凤栖宫前,李昌才翻身下马,快步跑入宫内。此时凤栖宫上下早换成了素白色,不论帘布、灯笼,还是所有宫女、内侍的衣服,都找不到一丝杂色。就只有李昌从外面赶来,身上还穿着亲王服饰。
左右的宫女、内侍见是李昌,也不敢上前阻拦,任凭李昌闯入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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