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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舒只得作罢,又折转方向,赶回慕容胜主营。
此时慕容胜主营内已经恢复正常秩序,秦舒比较轻松地就回到自己的营帐。刚掀开帐帘,却见李昌铁青着脸色坐在里面,身后还站着赵乾。
“你到什么地方去了?”李昌的语气中明显有些不善。
这点秦舒倒是有心理准备,毕竟是在鲜卑的地盘上,秦舒若是无缘无故的失踪,李昌很自然就会怀疑他都去干了些什么。再加上晚宴时,与慕容成比武,秦舒手下留情,慕容胜后来又慷慨赠枪,李昌要怀疑他私通外国,也不是不可能的。
还好秦舒遇到了纥骨虎一行,不然还真比较难解释清楚,他可不想让李昌知道刚才他去见了什么人。不过秦舒也不打算放任李昌这样怀疑自己,于是默不作声,直接走到他旁边坐下。
“孤在问你话。”李昌见秦舒对他不理不睬,勃然大怒,起身喝道:“你真是越来越不把孤放在眼里了。”
“殿下稍安勿躁。”秦舒淡淡地道:“属下请问殿下一句,殿下以为属下刚才去干什么去了?”见李昌没有作声,便又继续道:“常言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属下追随殿下这么久,殿下还不相信属下吗?属下刚才去追查一件对大充极为重要的事情,刚回到帐中,还没有歇口气,殿下就立刻质问属下,这难道是殿下对待下属的礼数吗?”
李昌顿时气焰减弱了几分,良久才道:“那好,是孤错了。但深更半夜,子逸也不告诉孤一声,便独自离开。这里是鲜卑境内,孤难免会有些疑心,这也是人之常情。子逸千万别往心里去,孤这就向你道歉。”
“属下不敢。”秦舒见好就收,急忙起身还礼道:“殿下不必如此,属下只是觉得,主从相交,贵在信任。若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属下确实很觉得寒心。”
“是,都是孤的错。”李昌再次认错,然后问道:“子逸究竟去干什么了?什么事情,对我大充极为重要?”
秦舒这才缓缓地将刚才的所见所闻告诉李昌。李昌听得面色几次变化,直到秦舒说完,才问道:“子逸以为慕容宏此举,意欲何为?”不等秦舒回答,又继续说道:“孤以为那段荥能孤军在慕容胜的眼皮下支撑这么多年,必然还是很有几分本事,以至慕容胜肯下血本,劝其归降。慕容宏也看中了他的能力,所以才会在段荥投靠慕容胜之前,将他救出来。一则能削弱慕容胜,二来也可以为自己寻找得力助手。看来慕容宏绝对不会甘心屈居其兄之下,兄弟反目,乃是迟早的事情。”说着又有些欢喜地道:“这可真是我大充之福啊。”
“殿下说的极是。”秦舒点了点头,又道:“不过属下以为,慕容宏救出段荥,只怕还有一层意思。”
“还有?”李昌自以为分析的比较透彻,不想秦舒还能说出些来,便道:“子逸请继续。”
秦舒遂道:“段荥是鲜卑段家族长段嵬长子,虽然说段嵬已经表明了这个儿子的死活与他没有关系,可是毕竟血浓于水,谁能保证段嵬不会冒险救他?段嵬老奸巨猾,善于见风使舵,当初老天王慕容启在的时候,他见老天王喜欢幼子慕容宏,便着力巴结,已经很让慕容胜不快了。现在又起了这挡子事情,殿下觉得慕容胜会不会更加看段嵬不顺眼?就是段嵬自己,也该感觉得到慕容胜不会轻易放过他。如此一来,慕容宏只需要将段荥隐匿些时候,慕容胜与段家的关系迟早会决裂。到那个时候,慕容宏岂不是又多了个强有力的帮手?”
“子逸果然想的周全。”李昌诚心诚意的佩服道:“孤是永远不及的。”秦舒刚要称谢,却听外面有侍卫道:“禀报殿下,拓拔将军求见。”
这里是秦舒的营帐,李昌身为皇子,总不能在下属的地方接待客人,便让那侍卫请拓拔雄到自己的帐内。然后问秦舒道:“拓拔雄这个时候来干什么?”
秦舒笑道:“没有关系,必是他们找不到段荥,怀疑到殿下的头上,想要到这里来搜查。”李昌听到慕容胜怀疑自己,心里便有些不高兴,哼了一声,道:“原来是这样,看来拓拔雄又要白费功夫了。”然后让秦舒早些休息,自己却赶回帐去,应付拓拔雄。
秦舒果然猜测得不错,拓拔雄确实是奉命来搜查段荥的。自从段荥被人救走后,慕容胜下令身边亲卫,将整座大营翻了个底朝天,却还是没有找到段荥的半根汗毛。无奈之下,慕容胜只好下令再次彻查,这次就连大充皇子,以及其他各部贵族的营帐也都不放过。秦舒的营帐当然也不能幸免,拓拔雄亲自带人在里面搜查了一次,才向他告罪离开。等秦舒再次躺到塌上,都已经四更天了。想到明天早上,慕容胜还要登山举行即位大典,秦舒就觉得好笑,看来今晚慕容胜也不能睡个安稳觉了。
天亮看到拓拔雄的时候,他还是一样的精神,脸上还比平时更多了几分笑容。毕竟今天对大燕鲜卑来说,是个很重要的日子,就算拓拔雄一夜没有合眼,照样还是没有丝毫的倦意。李昌等人可就不一样了,个个都打着呵欠。昨天晚上为了搜捕段荥,整个大营搞的是鸡飞狗跳,谁都别想睡好。当然只有徐铮除外,他本是武将出身,别说这点小动静,就是天上掉刀子,只要不落在他身上,他该睡还是能睡着。
秦舒只需要休息片刻,也就恢复了精神,骑上火龙驹,在上万人的队伍中,显得格外醒目。凡是有看见的鲜卑军士,都会小声的说一句:“看,那就是驯服天马的汉人英雄。”偶尔旁边的人,还会插上一句嘴:“他可厉害着呢,连三殿下都打不过他。”
朝阳初升之意确实不错,秦舒登上山顶的时候,太阳也刚刚升到山顶,阳光映着积雪,竟有些刺眼。在这片开阔地上,鲜卑人早搭好了一座高有三丈的正方高台。此台下宽上窄,最顶端竖着一颗不知道什么材料的雕成的巨型狼头,狼头前面放着一个巨鼎,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李昌被拓拔雄带到席位上坐下,秦舒却只能站立,今天是正式场合,不比昨天的晚宴,他的身份是没有资格入座的。李昌周围的座位基本上都已经坐满了,大多数是鲜卑各部贵族,也有不少其他小国的使节,见到李昌都纷纷行礼,但却不敢过分亲热。这可是在鲜卑境内,若是让鲜卑人发觉他们有讨好大充的嫌疑,以后怕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秦舒看到段嵬也坐在不远处,便偷偷向李昌指了指。李昌抬眼望去,见他精神萎靡,不由低声笑道:“子逸所料不差。段荥被人营救之事,段嵬也必然知道,但却百口莫辩,慕容胜肯定会怀疑到他的头上。你看他脸色苍白,眼窝深陷,显然昨晚是一夜没有合眼。”
秦舒点了点头,又暗指着远处,忙前忙后的慕容宏道:“慕容宏今天兴高采烈,看来肯定已经劝说段荥成功。这两个人联手起来,可够慕容胜折腾的。”
“恩。”李昌答应一声,目光却又在众人中扫了一圈,忽然道:“不知道国师究竟是哪位?孤倒是很想认识一下。”
秦舒也只好跟着张望几眼,才道:“这里都是昨晚见过的熟面孔,看来国师还没有来。殿下再等等。”
两人又说了一阵话,却不见有什么国师到来。周围的座位逐渐坐满,太阳也升到了高台顶端,秦舒抬眼望去,刚好看见太阳下一颗巨型狼头,正张着血盆大嘴,有种说出来的诡异感觉。
慕容昭缓缓地登上高台,双手平举,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然后高声道:“吉时已到,大典开始,恭敬天王陛下登台。”
台下的上万鲜卑将士,立刻齐声喊道:“万岁,万岁……”就在这阵阵万岁声中,慕容胜缓步登上高台。按照惯例,慕容胜即位的时候,应该穿鲜卑传统服饰,但慕容胜却坚持要穿着自己最心爱的那套盔甲。秦舒从下面仰视,更显得慕容胜高大威武。
等呼声停息后,慕容昭打开手中的羊皮卷,朗声念道:“天佑大燕,乃降圣王……”这厮虽然品德极差,但生得一副好口齿。洋洋洒洒几千字的即位诏书,在他读来,抑扬顿挫,听得下面鲜卑族人热血沸腾,个个的脸上都慕容胜都充满了崇敬之色。
诏书读完后,慕容昭又引着慕容胜主持祭拜天地、狼神。秦舒此时才明白那口大鼎的用处,乃是将福品杀死时,盛鲜血所用。祭奠完毕,慕容昭又在鼎内勺起一碗鲜血,双手奉到慕容胜的面前,道:“请陛下饮用。”
慕容胜接过后,以右手中指沾血,分别向着天地,各弹三下,以示敬天之意。然后又走到狼头雕像前,将半碗鲜血倒入狼嘴之中,最后复在到台前,当着众人的面,将剩余的鲜血一饮而尽。
“请陛下去头盔,加王冠。”慕容昭手捧王冠,递到慕容胜面前。慕容胜却将手一摆,高声道:“朕能得此位,皆乃麾下众将士死战之力。朕虽为天王,但心向沙场,日后若有征伐,必与众将士齐心努力,并肩作战。故而朕不着王冠,只戴此金盔,随时与诸位为我大燕开疆拓土,征战四方。”
慕容昭立刻接口道:“天王威武,实乃我大燕子民之福。祭礼已成,请天下陛下接受臣等叩拜。”说完便快步走下高台,归入鲜卑众臣之列。然后高喊:“叩见天王万岁,万岁,万万岁。”凡鲜卑群臣将士,以及归附鲜卑的小国部落使者,都一起叩拜,呼声震天,传向四野。
“平身。”慕容胜等众人起身后,缓缓道:“朕蒙受狼神庇佑,得居此位,定当竭尽所力,为我大燕子民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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