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一线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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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樱木樱之前强硬到恐怖的态度，湘北高中的所有人都暂时将她和流川枫的种种传闻抛在了一边。包括樱木花道，也没有再有任何相关的反应。校园生活不论学业还是训练，都极其繁忙，学生会的杂事也数不胜数，日子也就这样平静地过了下来。
到了周六，上午照例要补课，流川特意早到了半小时，樱木花道这个时间去复查背伤了，他得和樱独处一阵子。
樱一开门便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怎么了，今天穿得这么郁闷？”
“穿得郁闷？”流川乌黑的眼眸里满是不解。
“嗯，”樱点点头：“黑毛衣，黑外套，黑裤子，黑鞋~~~~加上这样黑的头发，很压抑啊！”
流川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将鞋放整齐后，进得屋来。
他跟在她的身后，樱将上衣的袖子挽到手肘处，似乎从早晨开始，一直都在料理家务。
她胳膊上的伤看得出愈合得非常好，但是仍然有淡淡的红色痕迹。
“流川同学，今天中午在我家吃饭吧。今天会做炸虾哦！”樱笑着说。“不过，为什么今天这样郁闷？流川君，是很郁闷吧。”
说起来并不是郁闷，只是碰巧都穿的是黑色衣服而已。流川枫这样想着。
“~喵~~~~~~~~~~”胖胖的雨作一见流川便开心地跑将过来。
“~~~~~~~~”流川抱起雨作，随意搓揉着它暗黄色的毛。
樱木花道很快回了家，复查结果非常良好，复健王的外号果然并非浪得虚名，只不过当他和流川并排而坐翻开书本时，他那单细胞的脑中仍有些忐忑。
说起来，死狐狸和妹妹这到底是什么回事？樱木花道暗地里想。
臭流川枫对自己妹妹的那点子心思自己怎么会看不出来？虽然心下非常不乐意（明显是逞强），但这种事正如洋平所说，自己也没有什么立场去干涉。
但是关键问题并不是出在那只死狐狸身上，而是妹妹！
这妹妹天天脑子里在想什么？
心脏是不好，心脏不好就应该去死吗？谁要是这么说，本天才就先让他死一个试试！
况且妹妹也不是那么柔弱的女孩子。
偏偏她说出话来简直能活活把人噎死。
如果非要去修道院终老，那还不如索性跟了狐狸恐怕还好一些！
等等！！本天才肿么会有这种想法！！！！这样的话妹妹要是跟了狐狸，那岂不是自己和狐狸变相也会成为一家人嘛？？？？？？
本天才怎么会和那个矫情、麻烦、臭屁、讨人嫌的狐狸有关系？！！！！！
樱木花道的脑子一团浆糊。自己也不知所云。。。。。。
流川枫一脸鄙视加不解，而樱木樱则是一脸茫然加忐忑地望着樱木花道抓狂的表情。
这一天，樱木花道真心觉得自己一个字都没有学进去，浑浑噩噩之中总算熬过了整个上午，中午熬到了吃饭。。。。。。
炸虾的味道相当不坏，而蛋饼也是煎得恰到好处，再加上清淡的蔬菜沙拉，午饭算得上营养均衡而又丰富了。
流川枫是喜欢炸虾的，只不过樱木花道更喜欢煎蛋饼而已。
“煎蛋饼最好吃！！死狐狸你不许吃都是本天才的！！”
“白痴才喜欢煎蛋饼，炸虾你不许碰。”
“你们两个都适可而止一点！”
狐猴补课时间与午饭吵闹的炸虾大战结束后，下午便是樱的检查时间了。
樱木花道坚决要求陪同，因为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已经很久都没有这样陪妹妹一道了，而流川枫，则理直气壮地也跟在一旁。
“告诉你们了谁都不用来。”樱别扭地说，“其实我也不想来！”
“这怎么能不来？按时检查是妈妈着重吩咐的！！！”做哥哥的急了。
“任性撒娇也要有个限度。”流川枫鼓着腮帮子说教了一句。
“嗯，挺好。”检查完毕，大竹医生微笑着点点头，意外地将三个孩子让进自己的办公室就坐，还吩咐护士小姐泡茶来。
“小樱，我已经和你妈妈联系过了，有件事情，或许对你来说是个好机会。”
“？？？”三个人询问地看着医生。
“你也知道，虽然心血管的扩张力不够，还有些旁的问题，但是你的心脏并没有器质性的病变，而是先天功能不足。这也是不建议你做手术的原因之一。现在，美国修复心脏功能的一种特效药将在日本推广，这种药在美国的反响十分好，对很多心脏功能较弱的病人都有明显的疗效，特别是对正在发育的青少年来说，简直是个福音。但由于是美国生产，不知能否适合亚洲人的体质。”大竹医生语气很沉稳。“因为在试验阶段，这种药的副作用非常小，所以我和你妈妈都很希望你能够尝试一下，因为只要没有排斥反应，药就会发挥效力，这样一来，你的心脏就会与健康人没有太大的区别了。就算最差的结果，也无非是等到你发育完全之后，有必要做一次手术，那样的预后也非常乐观。”
“真的？！那太好了！只要小樱能够健康起来，怎么样都行！拜托您了医生！”樱木花道高兴得都忘记这里是医院，不得大声喧哗。而且他的声音中还带着一丝哭腔。
“冷静，冷静，”大竹医生笑着拍拍樱木花道的肩膀。“但是现在的小樱是不能用药的，因为在冬天，人的血管都会收缩，心脏则处于一年中最虚弱的状态，这时用药很容易弄巧成拙，所以，只要平稳健康地渡过这个冬天，到春天的时候就可以用药了。对了！还有一件最关键的事情！”她强调着。樱木与流川双双竖起耳朵。
“小樱，你要注意不能感冒，特别是不能发烧，知道吗？”大竹医生严肃地对樱说道，“我会给你开一些调理身体的维生素，请你务必按时吃。”
“嗯。”樱点点头，现在，就连她一贯平静的脸上也掩饰不住希望与喜悦。
“只要不感冒就可以了么？”流川问道。
“是的，只要平安渡过这个冬天，不要过度劳累，情绪波动不要太大，就肯定万无一失了！药物一旦发挥效力，小樱的身体在临床意义上就会与正常人没有差别了！”大竹医生慈祥地笑着。
当三人告别大竹医生走到医院门口时，大家发现樱木花道居然在哭。
“哥哥，你这是干什么？哥哥~~~~~你怎么哭了？不是马上要去和洋平哥哥他们见面吗？真是的~哥哥~？”樱很窘地拉拉哥哥的衣袖。
流川从没见过这样的樱木，此时也愣住了。
“小樱，太，太好了~~~~~~~~”樱木简直是泣不成声。“你能够健健康康的，多好啊！多好！”
“~~~~~~~~~”樱低下头，咬着嘴唇使劲拉住哥哥的衣袖。
“爱哭果然是白痴的专利。”流川用手肘使劲推了推樱木。
“流，流川枫，死，死狐狸，你怎，怎么会体，体会，我，我现在的心情？”樱木抽噎着骂道。
体会么？我当然也有体会！流川枫皱了皱眉头。
而且，我的体会，是你这种白痴更加无法想象的！！！
突然，他伸开手臂在樱木脖子上狠箍了一下。“该干什么干什么去！白痴！”
樱木花道没再说什么，而是乖乖照办了。
“那我去找洋平他们了！” 他对妹妹说。
“走，回家。”目送樱木花道欢天喜地的身影，流川这样对樱说了一句。
与此同时，大竹医生的办公室里，护士小姐正在撤下刚才招待三人的茶。
“医生，刚才那三个孩子可真特别呢！”护士小姐一边工作一边说，“都很抢眼哦！对了，那个红头发男生和病人是兄妹吗？他们是不是混血啊？还有哦，那个黑头发的男生，真的，真的好帅哦！！！！！！！！！！”
“混血？这个不知道，但是，他们都是好孩子。”大竹医生表情有些凝重，“但是，小樱的情况并不容乐观，由于年龄的增长与身体的发育，她心脏供血、收缩的问题将会越来越严重，如果不多加小心，以后极有可能恶化成风湿性心脏病。如果今年不采取措施，恐怕以后会很麻烦，甚至失去治疗的主动权。”
“但是如果特效药发挥作用，不就几乎能够痊愈吗？”护士问道。
“是的，但是并不能保证百分之百成功，所以我才会那样嘱咐。祈祷她的身体状况能好一点。”大竹医生慢慢地说，“这，或许是最后的机会。”
话说樱木花道一见洋平、高宫等人，按耐不住心中翻涌的情感又开始痛哭流涕，这可把洋平他们吓了个半死。
“樱木不哭啊！这不是好事吗？今天晚上我请你吃拉面！”弄清状况后，洋平温柔地安慰着他。
“是啊是啊，这下，流川那个家伙也会很高兴吧？”野间忠一郎在不适合的情况下提到了不适合的人。
“本天才的妹妹关那死狐狸什么事儿？？”樱木花道一个头槌。
“干嘛啊？”野间忠一郎哭着捂住头上的大包。
“好啦樱木，小樱的身体能好起来不是最大的好事吗？别的就不要计较了，再说，流川枫的事情你也不用担心嘛！”洋平好言好语劝慰着。
樱转动钥匙，推开家门。
流川枫理所应当地重新走进了狭窄的客厅。
当樱递给流川一杯茶时，雨作似乎觉察出现在已经到了休息时间，见缝插针地爬来，蹭在流川的黑色牛仔裤上。
“～～～～～”流川枫轻轻抱起它，捏捏它肥胖的身子。
肉肉的捏上去真舒服。他这样想。
“今天哥哥那个样子，一定令你很诧异吧。”樱低下头摆弄着茶杯。“别看他天天生龙活虎的，其实内心是个又脆弱又单纯的人。”
说起来，这一点流川枫可是比谁都清楚：樱木花道那个家伙别看臭屁加自大，其实心里那点小算盘比谁都傻气，还总是被外界所干扰，这点和坚强的自己完全不同。
他不觉放下雨作，静静地聆听。
“哥哥念国一的那年，我还在上小学，虽然爸爸身体一直不好，为了生计妈妈还得打零工，但全家却能幸福安稳的生活。哥哥虽然学习不太用功但却是个开朗又可爱的好孩子，虽然生活的辛苦，但大家都很开心。我和哥哥的发色都有些特殊，哥哥更是显眼。所以，很多小孩没法接受和自己不一样的人存在，哥哥他就经常被盯上。其实哥哥他人很好，根本不是不良少年，只是红头发太扎眼了而已。”
流川枫抬起眼睛，盯住她垂下睫毛覆盖在脸颊上的阴影。
“哥哥上国一的时候，有一天下午，哥哥好像是早退了，因为被不良少年盯上打架，他回家稍早，却发现爸爸突然心脏病发作了，”樱娓娓道来，流川无声地聆听。
“当时，哥哥看到这情况当然是脑子一片混乱，想不到打电话，只会想到去医院直接把医生叫来这一层，当时我放学后又需要做值日，当我回到家时，爸爸已经昏迷在玄关人事不省，房门大敞着，哥哥却还没有回来。我便鼓起勇气走出家去找哥哥，才发现，在离家不远的地方，哥哥正被一群不良少年围攻。爸爸就这样失去了抢救的机会，最后死在了去医院的路上。”
樱一口气说完，头猛地靠在沙发靠背上，紧紧合住了眼睛。
流川枫的眉头微微皱了皱。
“我们的父母年轻时据说是冲破种种阻挠在才一起的，所以很恩爱，”樱歇了一会，重新睁开眼睛，继续说了下去：“父亲去世后妈妈差点崩溃，最后因为念想着我们才振作起来，去北海道投靠外公工作养家。而哥哥，一直都认为是自己害死的爸爸，他很自责，总觉得对不起妈妈也对不起我。可是我根本不认为害死爸爸的是哥哥，哥哥从来都是个孝顺父母的好孩子，害死爸爸的，是那些当时打哥哥的禽兽！我到现在还清楚地记得其中那个头目的脸，总想着只要遇见他，就算拼命也要替爸爸报仇。如果有必要，我会毫不犹豫杀掉他，就算自己也要去死，那也毫无关系。”
语气很平静，却冷酷得令人胆寒。樱一边说话，脸色的变得潮红，她不自觉地握紧双手，目光炯炯地望着前方。
“白，白痴！”流川一张嘴才发现自己少见地结巴了。“你简直比你哥哥还白痴！”
樱不动声色地歪着头盯了流川几秒钟，重新开了口。
“自从打篮球后，我感到哥哥似乎变了一个人，他变得越来越快乐了。妈妈也为哥哥的变化而高兴，要是这样说，我是不是应该感谢篮球呢？转到湘北后我又觉得，或许我应该感谢的，是你。”她的脸微微红了红。“说起来，我能感觉到的哦，你对我哥哥很好呢。”
“我，我才没有对白痴好！只是不想输球而已。”流川一边分辩，面孔也跟着红了红，白痴会不会传染上无定论，但脸红会传染这倒是个极好的例子。他这样想。
樱有些心虚地盯住流川的侧脸。
“还是觉得很像啊。”她自言自语道。
流川疑惑地望向他。
“真的很像狐狸呢。”樱的脸上，突然浮现出憋不住的笑容。
“哼。”流川别扭地哼了一声，不作他言。
樱欲言又止地看了看流川：洋洋洒洒说了这么多原本难以启齿的话之后，自己也很不好意思。
看看窗外，天色已晚。
“要不要在这吃晚饭？”樱边起身边问道。
流川点点头：工作繁忙的爸爸妈妈又出差了，由于都是大公司的干部，不论父母都有很强的事业心，特别是妈妈，一点不像别人的妈妈会呆在家里打理家务，而是每每外出打拼。但俗话说儿子像妈妈，或许正是这样，流川枫才继承了妈妈不服输的积极性格。
他一边想着自己家这本难念的经，一边跟着樱进入厨房。
“你进来干什么？去喂雨作吧！”樱看着他有些惊讶。
还喂？再喂下去猫都变成猪了。流川暗地里想，想想刚捡回来的时候，再看看现在，简直是判若两猫。
见到对方丝毫没有离开的打算，樱叹了口气。
“狐狸君，帮我削皮吧。”她轻声道。
细长的丹凤眼微微一张。
狐狸君。
真是白痴！自己怎么会像狐狸！
不过，狐狸这件事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手中的白萝卜。
这东西圆滚滚滑溜溜的，简直不知道从何下手，削皮对流川枫来说，恐怕要比篮球难出百倍都不止。
他细长的眸子不断地审视着它白胖的躯干。
“哪，萝卜给我吧，不然你把手划破怎么打篮球呢～”面包一样鼓着的脸在樱看来，恐怕比平时更丰富多彩。
他肯定在家里一直是饭来张口的吧？看看拿着萝卜的姿势就能知道。
樱一边这样想，一边利索地将手中胖胖的萝卜切成一段一段。
“今天我要做很简单的关东煮。”她说，“只有鸡蛋、萝卜和牛筋的关东煮。所以很方便，你不用在这里，出去等待就是。”
这方面是天才，肯定就会在有些方面呈现出白痴属性，这句话一点没错。篮球天才流川枫已经发现即使自己再会打篮球，洗衣做饭这类的家务活可是一点不在行。
回想起那个樱木花道似乎还能够胜任洗个碗啦煮个面啦之类的事情，自己竟也不自觉地有些不爽。
莫非樱木花道在这方面是比自己强很多的？？？
“白痴！”他突然自言自语地骂道。
“嗯？”樱奇怪地抬头看看他。
流川鼓着腮帮子摇摇头，依旧站在她的身边。
终于，勉强算是流川打下手、樱主厨的晚饭完工了。
两个人默默地对坐着，中间是饭菜蒸腾的热气。
樱仔细盛好一碗饭，端端正正地递到流川面前。
流川微微一愣，接过了她手中的饭碗。
白痴的那副样子欲言又止，莫非还没学乖么？他这样想。
樱看了他一眼，随即拿起了筷子。
“我，我开动了！”她一本正经地说。
流川枫的腮帮子瞬间鼓了起来。
好，好吧。。。。他想。
她做的关东煮除去有些清淡之外，味道着实不坏。关键是寒冷的傍晚吃上热乎乎的牛筋，还真是不错。
流川一边想着，一边将面前的鸡蛋戳破一个小洞。
“牛筋嚼得动吗？”樱关心地问。
流川默默点点头，垂下眼看着碗里刚刚吃了一半的白萝卜。
隔着小桌子望着他，樱竟也有些失神。
睫毛，好长。她暗地里想。
“喂。”流川清冷的声音响起，她条件反射地打了个哆嗦。
“不吃吗？”他指指她面前的小碗。
碗里的关东煮，还几乎一点未动。
“对，对不起。”樱慌忙摇摇头，夹起一大块萝卜，做出拼命吃饭的样子。
真的很可疑。他满腹狐疑地盯着她。
樱木樱觉得，在他的目光笼罩之下，自己更吃不下去了。
“那，那个，听彩子姐姐说，你在国中不仅是篮球主力，还是队长。我呀，很想知道你做队长，会是什么样子呢？”她这样开了口，简直就是像在转移话题。
流川默默伸过碗来。
吃的还挺快嘛。樱突然感到有些开心。
“你做队长的时候，会和宫城学长一样吗？”樱开了口，又突然后悔了。
他又怎么会和宫城学长一样呢？？？
“他们传球给我，我得分。”流川接过她重新盛满的碗，简短地说。
“对对，好像是这样的，彩子姐姐说，你一个人一场比赛能拿50多分！”樱睁大了眼睛，又瞬间仰起脖子。
“要是一个人能拿50多分，那你的队友岂不是要疯狂地给你传球吗？就好像你是一条生产线，然后他们是装运工。。。”樱信口开河却越说越上劲，甚至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给你传球估计也很辛苦吧？”她皱眉一笑。
给自己传球，会辛苦吗？流川倨傲地看了她一眼。
估计那些家伙不给自己传球才会不安吧。不过。。。。。。。
“干嘛替别人担心。”他的星眸中突然闪过一丝不快。
樱为难而又委屈地瞬间低下头去。
“哪里，哪里替别人担心了！~”她鼓足了勇气分辨道。
流川傲气地冷哼一声，重新垂下浓密纤长的睫毛，专心致志吃起关东煮来。
饭后收拾完毕，天已经完全黑了。
“不，不早点回家，夜路会不好走的。”望着窗外的黑幕，樱像是自言自语一般。
而客厅里，流川枫仍然在不管不顾地捏着雨作的肚皮。对于她的话，他并没有理会。
“该回家了吧？”樱鼓起勇气，靠上去一步。
“为什么。”流川没有回头，语气一如既往地冷傲。
樱为难地抓抓身前的围裙。
流川默默站起身，威严的细长眸子，审视般望着她。
“赶我走么。”他的语气冷酷而自负。
“哪，哪里有！！”樱皱着眉微微抬起脸来。
对方仍然板着他那张帅气俊秀的脸。
“因为，因为今天还没有写国文课和英文课的作业！”樱脸红脖子粗地憋出一句。
帅气俊秀的脸，瞬间鼓成了一只特大号的河豚。
好吧。流川这样想，果然白痴是一种基因，哥哥如果有妹妹也八九不离十。
“回去。”看见披上外套准备送他的樱，他发出了命令。
“我送你到楼下就好。”樱笑了笑。
流川微微点头，握住了门把手。
突然，他的手腕，被她轻轻攥住。
那掌心是温热而柔软的，力道不大，但这也已经令他足够惊讶。
他任由她这样握住自己的手腕。许久，沉默相对。
一股近乎于奇思妙想的暖流，从樱的内心深处缓缓升腾，这种感觉，她平日只会视作过分妄想的希冀，但此时，这希冀却美丽炫目得令她再也无法视而不见。
哪怕只是可能，只是侥幸，哪怕只是一场没有多少胜算的赌博也好，她也愿意拼命去试一试。
“狐狸君。”她的这一声轻唤，在他听来前所未有的清晰。
“如果，”樱急促地说，“如果，如果病真的可以好的话，那，那~~~~”
她的话只说到了一半。
流川枫用力将她的小脑袋扣到了自己的胸前。
在他的怀中，樱自顾自拼命睁大了眼睛。
“关东煮，”他怪不自然地低下头说：“下次还要吃。”
樱木樱全然忘记了这一天流川枫是怎样离开自己家的。
她只觉得现在自己的心脏，滚烫滚烫，这样的温度源源不断注入她的身体，这种滚烫的温度将她烧得心慌意乱，却又前所未有地安稳。
寒洌的冷风迎面打上流川枫俊朗的面孔，他加快了骑车的速度。
他向来讨厌无知无畏的聒噪，当然也讨厌不明就里的唠叨，不过讨厌，也就仅仅是根本不去理会完事。
流川很自傲的是，自己向来看人很准，最准的一次，是遇见樱木花道。他并不是运用理智的分析，而是靠自己准确的直觉。
至于从樱木花道身上他看出来了什么？
首先是看出这家伙确实是一块打篮球的好材料。
其次是这家伙虽然白痴又莫名其妙，但是还挺好玩。
直觉，对这家伙的直觉吗？
他向来不关心什么家长里短的事情，就连赤木晴子是赤木刚宪的妹妹这件事，若不是彩子姐当时特意提及，自己也懒得搭理。
樱木花道就是樱木花道，他背后的各种故事以及什么家庭情况，那也无所谓。
他从来没想过在那个红脑袋白痴高大健壮的身影之下，还会有一株纤弱柔嫩的幼芽的存在。
然而~~~~~~她却是真实存在的。
无数的女生在自己身后高声尖叫脸红心跳，这些在他看来，就和马路上喧闹的汽笛喇叭也没什么区别。
别人的情感波动与自己无关，因为在他看来，这些本来就与自己无关。
有些人七扯八扯，太无聊了。
流川枫的生活简约，而并不简单。只不过，自己懒得将生活中的兴味拿出来随便与人分享罢了。
如果是她的话，分享一下倒也无妨。
想到这里，流川深深吸进一口清新的空气，停好山地车，掏出钥匙打开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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