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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那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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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木樱建议尽快赶到车站做新干线回去横滨站,而流川则强调一定要吃大阪烧中最著名的月见烧。

    拗不过他,樱只好无条件服从。

    不过,她也只有服从一条路可走而已。

    流川枫不紧不慢地将柴鱼片和海苔末洒在大阪烧上,又不紧不慢地夹起一块送到了嘴中。

    说实话真的不难吃。他鼓着腮帮子一边嚼一边想。

    樱坐在他的旁边,托着下巴歪着脑袋,盯住流川枫被食物撑得圆鼓鼓的侧脸。

    说实话,她的印象里,总感觉流川枫不应该会喜欢大阪烧这种食物。

    “真的很像狐狸啊~”她情不自禁地自言自语道。

    犀利的丹凤眼微微一撇,被这种目光所震慑,樱木樱冷不丁打了个寒战。

    “嗯,真,真的很好吃!里面,里面的章鱼最好吃~~~~~~~~”她语无伦次地抓起筷子。

    晚饭花去不少时间,再加上路途不熟,待到二人抵达车站时,却已经是晚上八点十五分了。

    “怎,怎么会这样~~~~~~~”樱无力地扶墙:“竟然,竟然会错过末班车!!!!我怎么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那又怎么样。”身旁的流川枫一脸的气定神闲。

    “怎么样???这就意味着我们最早明天七点才可以坐上新干线!”樱一脸没辙地对流川说。

    “明天是周日。”流川冷冷回了一句。

    “周日又怎么样,周日就可以夜不归宿吗?这让我怎么和我哥哥交代!”樱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细长的丹凤眼微微一咪,他的眼神里,忽然浮现出一丝邪魅。

    晚上九点整。大阪南海瑞士酒店的大厅里。

    “你觉得你很有钱是吧?身为高中生却要住10000元一晚上的宾馆。。。。。。我不是说了吗住快捷酒店非常好!要是住在这里,我身上所有的钱加起来都不够房费的!”樱简直有挠墙的冲

    动。

    “那又怎么样。”流川翘着二郎腿坐在宽大的沙发里,一脸的满不在乎。

    “那你自己在这里奢侈好了,我可没钱陪你胡闹!”樱一面说,一面走近他的身边,打算拿回提包。

    流川枫一把捉住她的手腕,一脸“不许走”的命令表情。

    “那就你先借我钱让我开一间房,回去了还你。”樱涨红了脸说。

    流川枫面无表情地从裤兜里掏出耐克尼龙钱包,默默地递给樱。

    樱迟疑了一秒钟,壮着胆子接过来。

    流川伸了一下下巴,一副:打开随便拿的样子。

    但是,当樱木樱打开钱包时,她又无力地瘫软到了沙发里。

    “你在搞什么啊!一共就15000元怎么够这家酒店两间房的开销?况且明天还要买车票呢!”她觉得现在自己连发火的力气都没有了。

    “所以我没钱借你。”流川倨傲地继续翘着二郎腿说。

    “这下可好了,住了一晚上宾馆连回家的车票都买不起了~~~~这都是在搞什么~~~~~~~~~”樱不可思议地看着对方淡定的侧脸。

    流川枫将修长的胳膊搭在沙发扶手上,狭长的眼角带着不容置疑的神情瞥了她一眼。

    不过,一切都还算顺利。当他一只手攥着她的手腕,一只手转开房间门把手时,他是这样想的。

    樱木樱被流川枫半是生拉硬拽地拖进了房间。

    不愧是大阪的星级酒店,房间宽敞雅致自不必说,空气中弥漫的清香也十分宜人,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樱呆若木鸡地盯着房屋中央那张巨大的双人床。

    “怎,怎么会这样。。。”她晕头转向地喃喃自语。

    但是当她转脸顺着流川枫的目光看到浴室时,双人床的问题便已经根本算不上问题了。

    完全开放的浴室仅仅由磨砂玻璃包围,里面的一切都像在薄雾笼罩之下,隐隐若现。。。

    “设计这种宾馆的设计师人品肯定不好~”樱一边唠叨,一边揪着自己栗色的发梢。

    有点本事啊,这个设计师。。。站在一边的流川枫托着下巴想。

    当流川枫准备进去浴室洗澡时,樱木樱非常自觉地用床上的大被子将自己紧紧捂了起来。

    “我不会偷看的。”她闷声闷气地说。

    真是个白痴。流川耸耸肩膀,叹了口气,随后,哗哗地水声便从浴室中传出。

    被子里,樱抱膝而坐。

    清脆的水声在她听上去那样悦耳,她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有很长一阵子,都没有如此放松过。

    她小心翼翼地从被子里伸出栗色的小脑袋,飞快地瞥了一眼模模糊糊的浴室,又瞬间将目光转向了屋内。

    衣柜里洁白的浴袍已经被流川拿进浴室一件,其余的各式生活用品也摆放的井井有条。

    她又将目光转向了桌子,突然眼前一亮。

    “??”樱木樱拿起桌上一只薄薄的粉红色蕾丝丝带包装的棒棒糖,颠来倒去地端详起来。

    真不愧是大酒店啊,她这样想着,“连棒棒糖都做得这么精致呢!”

    棒棒糖上面没有一个字,于是,她猜不出它应该属于什么口味。

    粉红色的包装应该是草莓味吧,也说不定是樱花味的棒棒糖。和女儿节的樱花饭一样,樱这么胡思乱想着。

    “什么。”不知何时,洗完澡的流川枫毫无声息地走到了她的身后,冷冽的语气突然想起,樱木樱的手猛地一抖,差点将手中的棒棒糖掉到地板上。

    “你,你走路怎么没声音?”她难以置信地抬起脸望着他。

    流川枫并没有回应她的惶惑,只是伫立在她的身边,俯视着眼前这张小巧的鹅蛋脸。

    宽大的白色浴衣挂在他精悍的肩膀上,稍稍敞开的领口,结实的胸肌隐约可见。

    樱难为情地缩起肩膀,缓慢地揉捏着手中的棒棒糖。

    “去洗澡。”流川枫简短地说。

    “不,不用了,现,现在是冬天嘛~不用,不用天天洗澡。”樱昧着良心回答。

    她的话还没说完,对方已经蹲下了身子,一只手搭在膝盖上定定地望着她的双眼。

    “你想脏死吗?”他的音调毫不留情面。

    “不,不想。。。。。”樱的肩膀越缩越紧。

    像自己这样向来要求整洁的人,怎么会愿意脏死呢???但是~~~~~~~~~~~

    樱为难地看看衣柜里挂着的另一件浴袍,又看看自己身上的高校制服。

    因为根本没想到会夜不归宿,她也就没有带任何的换洗衣物。

    可是现在在他面前,她又怎么能????

    樱木樱的纠结还没有产生结果,流川枫已经理直气壮地替她做了决定。

    他将衣柜里的浴衣扯出来,扔给她。

    “去。”他命令道。

    “给,给你吃。”樱鼓起勇气抓起浴衣,站起身来。

    ??流川奇怪地接过她递过来的东西。

    “等我洗完的时候,你要吃完它哦!”她小心翼翼地说着,走进了迷雾蒙蒙的浴室。

    流川枫一脸不屑地将粉红色的棒棒糖撇到了一边,就势坐到了宽大的飘窗前。

    大阪的夜景灯火辉煌,但这番景象在他眼中,难免有些枯燥乏味。

    这有什么好看的。流川枫径自想着。

    自打樱木樱进了浴室,似乎已经安安静静地磨蹭了好一会。浴室里悉悉索索了大约三分钟之后,水声终于淅淅沥沥地响起。

    流川枫托着腮盯着窗外一个绚烂夺目的大招牌看了几眼,随后下定决心一般,毅然决然扭过头来。

    诚然,磨砂玻璃的隐蔽效果还是非常强的。

    浴室里水汽蒸腾,磨砂玻璃又恰似一张薄幕,在袅袅白烟中,一切事物都那样影影绰绰。

    然而,一丛白烟,却更显得她那栗色的长发鲜艳夺目。

    樱木樱似乎是面壁而立,一头纤长的发丝直直垂下,逼近膝盖。与这抹栗色相配的,是水雾中若隐若现的纤细轮廓。

    那一道细长狭窄的莹白,反射在流川枫清澈无比的瞳孔里,随着水汽微微荡漾。

    那一刻起,时间仿佛都凝固了。

    但是,时间好像真的凝固了。

    当流川枫回过神地摇摇头,看向墙上的挂钟时,已经是深夜十点四十分。

    浴室里早就没了动静,门却迟迟没有打开。

    流川满腹狐疑地站起身来,试探性地敲敲浴室的门。

    “喂。”他说。

    “不在。”里面瓮声瓮气。

    “白痴。”无奈地叹了口气,流川枫手掌稍稍用力,作出一副马上就要推开房门的样子。

    “干,干什么!!!!!!”樱气急败坏地双手在里面撑住房门。

    “洗完了就赶紧出来,”流川的声音依旧冷冽。

    “还,还没有准备好~~~~~”樱背靠着浴室门,嘟嘟囔囔,“衣服,衣服正在烘干中,再过一个小时就好了。。。。。”

    “出来。”流川再一次推向了房门。

    “我不。”樱继续逞着强,突然,在那影影绰绰中,她的身形低矮了下去。

    当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流川打开房门时,樱木樱正眩晕在浴室热气蒸腾的水蒸气之中。

    真是个大白痴!为了不出来,难道要活活将自己蒸熟在浴室里吗?当流川将樱平放到大床上时,他是这样想的。

    樱微微叹了口气,慌忙蜷缩起身子,同时拼命裹紧和式浴袍宽大的衣领。

    流川坐在旁边的沙发椅上,顶着一张扑克脸向她望去。

    “对,对了。”樱灵机一动,“刚才给你的棒棒糖好不好吃?”

    流川抓抓蓬松的头发:关于这件事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

    他利索地站起身,伸出修长的胳膊,抓起桌上的棒棒糖。

    樱撑起上半身,呆呆地望着流川,原本苍白的脸颊,不知怎地,泛起奇妙的绯红。

    他白净的皮肤因为长期的运动而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小麦色,与洁白的浴袍相得益彰。而修长的身形则被结实的肌肉塑造得更加流畅。

    乌黑的发丝稍显凌乱,刚刚洗过之后更是蓬松柔软,而在这微长的发丝下,一对犀利的星眸,正闪烁着坚毅的光芒。

    与此同时,流川枫也默默地伫立在桌边。

    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简约,但乌黑的眼珠,却更显深邃。

    他的神情,似乎是下定决心要将她死死地印在自己的瞳孔中一般。

    虽然已是深夜,但大阪的夜色却依旧璀璨迷人。

    宽大的飘窗下,樱捧着一杯水跪坐在流川枫的身边,浓密的栗色长发顺着纤弱的后背倾泻而下,曲曲折折蜿蜒在地板上。

    “你的手腕好点了吗?”她轻声问。

    看看自己已经基本消肿的手腕,流川不觉鼓起了腮帮子。

    原来你知道我的伤么,大白痴。他暗地里想。

    “看上去很好啊,是不是下周就可以正常打球了,说起来今天和小弟弟们投篮,手腕是不是还有些不舒服呢?”樱稍稍凑近了问道。

    流川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没说话。

    “其实这个伤受得很不值啊。”樱笑了笑。

    “哼。”回应她的,是某人鼻孔中发出的一声冷哼。

    “北海道那里,俄罗斯人还真是蛮多的。”樱盯着水杯里清澈的矿泉水,拉开了话匣子,“我国中的时候就读的学校,曾经是俄罗斯人创立的,所以和一般的日本国中有一点点差异。学校里

    实行的是学分制,也就是说学分修够了就可以国中毕业。然后呢,学校里的俄语活动比较活跃,我们除去必须学的英语之外,有一半以上的学生都会在课外社团里修一点俄语课,或者学习一

    些俄罗斯文学之类的。”

    流川微微转过脸来。

    “国中的时候,黑田学长比我高一届,我们都是俄语兴趣部的成员。只不过他更忙,除去俄语的课外学习,还有参加篮球部的活动。在俄语部里他和他的女朋友都对我很照顾,所以读书期间

    ,大家的关系一直都很好。顺带说一句哦,黑田学长的女朋友和他是青梅竹马,传说两个人在四五岁的时候还订了娃娃亲,你说是不是很有趣。”

    “哦。”流川枫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

    樱沉静地微笑着,看了看他。

    流川威严的丹凤眼,一直盯着窗户,洁净的玻璃上所映衬出的她,就好似在云端般若隐若现。

    他不动声色地伸出手,轻轻揽住她的肩膀。

    这一次,她是那样安静,丝毫没有反抗。

    看看手中攥了好久的粉红色棒棒糖,流川枫真心觉得这种东西引不起自己的食欲。

    打开了让她吃好了。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慢慢拆开了包装。

    樱被围绕在他修长的胳膊中间,好奇地抬起了脸。

    到底会是什么味道的呢?草莓,或者樱桃?还是番石榴的。。。她暗地里想。

    精巧的包装在流川枫修长的手指中层层解开,樱木樱也挺直了腰板。

    细长的丹凤眼微微一张,两腮瞬间鼓成面包,流川枫忽然一把将拆开了的棒棒糖死死握在了手心里。

    “干什么?”樱惊讶地看着他:“为什么不吃呢?握在手里的话糖会化掉的。”

    “这,这个不能吃。”流川枫结结巴巴地说。

    “怎么就不能吃呢?是这种味道你不喜欢吗?给我看看,既然打开了就不要浪费吗。”樱不依不饶地伸出手,企图掰开他的手指。

    “白,白痴!”流川枫手忙脚乱地将手拿开。

    “干什么啊?你这个人真怪!”樱皱起了眉头:“你不吃就不吃,你拿给我看看不行吗?快点拿出来给我看看!”

    烦不过的流川赌气一般伸出手掌,一副:你要看就看好了~的样子。

    当樱木樱睁大了眼睛,拎起他掌心那个小小的圆形的东西时,她的表情还一如既往的淡定,然而,半分钟之后,她像被火烫了一般恍然大悟,一个哆嗦,将其扔到了地板上。

    屋子里的空气都仿佛冻住了,只剩下无聊的乌鸦,从木雕泥塑的二人头顶飞过。。。。。。

    “喂。”率先打破沉默的是流川,“你故意的吧?”

    “你你你你你你说什么!!!”樱木樱的脸红得简直要滴下血来。

    “故意的。”流川枫伸出修长的手指,肆无忌惮地捅了一下她又红又胀的脸颊。

    “看,看上去本来就是一个棒棒糖!”樱的解释已经连不成句子。

    “哼。”流川枫似乎丝毫听不进她的分辩。

    “你,你一定要相信我!”樱猛地捂住脸躲到床沿边。

    流川上前一步,握住她纤细的手腕。

    “手拿开。”他命令道。

    她捂得更紧了。

    轻轻叹了口气,流川稍稍用力,强制性拉下了她覆盖在脸上的手掌。

    樱木樱慌乱地将脸转开,丰茂的栗色发丝稍嫌凌乱地将她涨红的面颊微微笼罩。

    “故意的。”流川枫鼓着一张面包脸,又凑近了几分,用清冽的声音理直气壮地说。

    樱怨念地瞪了他一眼,不过,几秒钟之后,她微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我看你才是故意的吧?狐-狸-君???”她咬了咬牙,轻声道。

    “唔。”突然之间,流川被一种近似心虚的感受触动,短促地应了一声之后,竟然忘记了反驳。

    樱微微扬起下巴,一个转身缩进了被子,不再理他。

    流川顺势站起身来,撑开胳膊,将她俯视。

    她弧度清秀的侧脸,正焕发出一种端正的半羞半恼的神态,赌气般闭上眼,樱木樱似乎下定了决心就这样睡过去完事。

    流川枫一动不动地保持着自己的姿态,凝视着樱木樱双眼紧闭的侧脸。

    渐渐地,他的身体里,涌动起一种极其温暖的奇妙情感,微热的感觉从他的脊柱缓缓上行,最终将他的心脏与大脑层层包裹,那感觉是如此的坚实,又是那样的真切,他突然觉得,他的臂弯

    就是整个的宇宙,而她,应当在这安宁的宇宙中永远以这样的姿态存在。

    他甚至觉得,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自己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感受到对方手臂的张力,樱以一副忍不了的表情睁开了眼。

    “干什么!狐狸君你最狡猾了!”她嗔怪道,用纤长的胳膊使劲推向他。

    “不要动!”流川枫的一声低吼,结束了她挣扎的动作。

    她微微一愣,凝神望向他。

    剑眉微蹙,漆黑刘海下的星眸闪烁着异样的光芒,而他那稍显粗重的微喘,也令她有些惊讶。

    “流川君。”樱小心翼翼坐正了身子:“你是不是肚子痛?”

    顿时,流川枫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没辙地鼓起了腮帮子。

    “白痴。”他不忿地嘟囔着。

    “你不要逞强啊,是不是不舒服?还是你的手腕又疼了?”樱关切地微微凑近问道。

    流川无语地抹了一下额头,用余光飞快地瞟了一眼面前正襟危坐的少女。

    尽管已经努力将领口弄紧,但她那玲珑的锁骨,仍然在宽大的浴袍下尽显难以言传的美妙轮廓。

    樱木樱一脸担忧地望着流川枫,忽然,恍然大悟地一拍手。

    “对了!哥哥给我的疤痕药真的很厉害!除疤痕一天就会明显见效哦!这样,你也用用好不好。”她那双琥珀色的大眼睛闪闪发光,像名贵的猫咪一般。

    樱木樱动作利索地找出药盒,双手捧到流川枫的面前。

    流川枫鼓着红涨的面包脸,一下子将她手中的药盒扔到了背后。

    “白痴才用。”他冷冷地说。

    “又怎么了?”樱百思不得其解而又羞恼地望着他。

    真是什么都不懂啊,这个白痴。流川暗地里叹了口气。

    他说不出来,自己现在是失望,还是更加的喜悦。

    不过失望也好,喜悦也好,那种安宁坚实是确定了的,所以~~~~~~~~

    流川枫困了。

    暖黄色的台灯被调到了最柔和的光感,樱被结结实实地裹在一床鸭绒被里,只露出栗色的小脑袋。她的身边,是枕着手臂,睡得无比香甜的流川枫。

    当樱睁开惺忪的睡眼时,太阳还未曾升起。

    她动作轻柔地转过身,与流川枫的睡脸相对。

    琥珀色的眼睛中,满是柔软的暖意,她便用这样的眼神,一遍遍地描摹着他挺直的鼻梁、英武的眉目以及精悍的面孔~~~~~~~

    发了一会呆,樱木樱缓缓垂下了纤长浓密的睫毛。

    在那暖黄而微弱的灯光下,她的内心蒸腾起一股勇气,这种勇气令她拼命地下定了决心,这对于她,是前所未有的一个新的世界。

    她壮着胆子伸出手,慢慢地摸了一下他蓬松的黑发。

    全然不觉的流川枫仍然沉浸在无比香甜的熟睡中,他发出均匀的呼吸,仿佛是对她那份温柔的呼应。

    流川枫的睫毛出奇地浓密纤长,随着他均匀的呼吸,还在微微颤动。

    她一直保持着这种姿态守望着他,直到他张开眼睛。

    “该回去了。”她轻声说,又忽然闭上了嘴。

    不知为何,一股惆怅之情油然而生,她有些后悔说出了这句话。

    然而,时间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酒店长相甜美的前台小姐彬彬有礼地将账单双手递给流川。

    “先生,这是您的消费,消费项目是双人房一晚,情趣保险套一枚,请您确认。”前台小姐轻声说道,一边微微一躬。

    樱木樱满脸通红地卑躬屈膝,在一边挠着墙皮。。。

    流川枫一脸淡定,点了点头,利索地结了帐,将收据放回了钱包。

    “走了。”随后,他转身一把将墙角里的樱拉出了酒店。

    “哇~~~~~~~”几位前台小姐满眼桃心地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谢谢惠顾。”

    大阪站的候车大厅里,樱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两个赤饭便当,抱在怀里微微一躬。

    “谢谢。”

    她的脸蛋透着些粉红的光晕,这神彩与那泛着光泽的栗色长发倒是相得益彰。

    “一会上车吃吧?”她清浅地笑着对他轻声问道。

    流川默默点点头,修长的手指,却随即捏上了她的脸蛋。

    “狐狸君是什么,大白痴。”他不忿地说。

    “放,放开我~!”樱好不容易腾出一只手拼命反抗:“自己长得像还不让别人说吗??太不像话了!!”

    “谁长得像狐狸。”流川的凤眼微微一张。

    “当然是你了,大白痴~”樱微嗔地瞪了他一眼。

    “我才不像!”虽然嘴上还在逞强,但是流川的心里却打起了小鼓。

    难道自己长得真像狐狸吗?带着这个问题,他情不自禁地托起了下巴。

    明明就是真的很像。樱歪着脑袋,抚摸着被流川捏得微红的脸蛋。

    正因为思考这个问题,两个人又差点误了车,当好不容易坐到了位子上,樱气喘吁吁地掏出手帕,擦了擦微微冒汗的额头。

    想起来真是搞笑,在候车大厅都会差点误了车,这种事情估计除了他们俩,没有人还能干得出来吧~~~~~~~~

    流川枫满不在乎地挨着她坐下。

    “误车了你就不着急吗?”樱扭过脸不满地看了他一眼。

    “有什么好着急的。”流川的语气仍然那样倨傲。

    “这种事情你都不觉得着急?”樱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如果打比赛时误了车,才值得着急。”流川一本正经地盯着她由于赶车而变得粉扑扑的脸蛋。

    “真是服了你,篮球狂人。”樱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脸望向窗外。

    流川没再说话,只是将身子凑了过来。

    “干,干什么??”樱一愣,惊慌失措地推了一把他逐渐靠近的肩膀,随即站起身来。

    流川默不作声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

    琥珀色的眼眸微微张大,随即回复了平时宁静的神情。

    樱垂下眼帘,小心翼翼地回握住他的手指。

    那只手,坚实有力,手指修长,手掌平整。

    不止是安心,她的唇边,渐渐浮现出温暖的弧度。

    “狐狸君~饿了吧。”樱小声说,一边轻巧地蹭到了座位之间的走廊里。

    流川奇怪地望着她。

    “我去洗洗手。”她的脸颊,仍然泛着绯红。

    望着樱远去的背影,流川暗地里叹了口气。

    不是在候车大厅刚刚洗过手吗?

    真是个有洁癖的人,真无奈!

    自己已经是一个很爱干净的人了,从小到大妈妈都以此为荣,自己当然也喜欢这种习惯。

    但是她呢?

    算了,过分爱干净总比过分邋遢好得多!

    说起来,樱木花道那个白痴,倒是每次都有出乎意料的举动,做什么事情都很不靠谱的样子。

    流川情不自禁想起全国大赛之前,樱木花道是怎样为了和自己赌气比试,而把自己的运动背心狠命拧成了稀巴烂。

    果然是个白痴~~~他不自觉地鼓起面包脸。

    樱用洁白的手帕擦擦湿漉漉的手掌,一边款步向自己的座位走去。

    忽然,前面突然从座位中飞快地钻出一个小男孩,猝不及防摔倒在她的面前。

    樱吓了一跳,慌忙半蹲下身子,将男孩扶起。

    “要小心啊,小弟弟。”她微笑着安慰道,一面用手帕擦擦男孩摔脏的胖乎乎的小手。

    “真是不好意思,麻烦您照顾了。”孩子的妈妈赶上前来,微微鞠躬致谢。

    “举手之劳请您千万不要客气~~~~~~”樱一边说,一边站起身。

    但是,她却瞬间又重新蹲了下去。

    “小,小姐???您怎么了??”男孩的母亲惊慌失措地问,其他乘客也注意到了这情况。

    樱拼命抬起一只手,抓住旁边的座位扶手,另一只手则拼命捂住胸口。

    仿佛一只丑恶大手狠狠攫住她的呼吸道,这种恐惧压迫,是她之前所没有遇到的强烈痛苦。

    流川枫动作凶狠地拨开车厢走廊上的旅客,上前扶住樱颤抖的肩膀。

    “喂!”他那清冽的语气中带着分明的焦急:“药呢?”

    樱深深垂着脑袋。周遭环绕的声音,不断地在她的耳膜之间流动。

    “这孩子?是心脏病吗?”

    “好可惜啊!穿着制服,是个可爱的高中生呢!怎么会有这种病?”

    “好可怜啊!得了这种病~哎~~~~~~~”

    流川枫握住她肩膀的手指几乎要嵌进她的肉中。

    药。

    要药做什么?

    药能治病么。

    自己的病根本就治不好,只能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严重。

    吃药做什么,就算吃了药,自己也终究是不配呆在他的身边。

    扶着座位扶手的纤细指尖,慢慢滑落。

    放弃吧。

    放弃才是对的。

    顾不得许多,流川枫伸出手,动作几近粗暴地在樱木樱的衣兜里翻找起来。

    深蓝色的大衣兜里空空如也,他咬了咬下嘴唇,飞快地解开大衣上的牛角扣。

    “需要帮忙吗?先生?”询问赶来的列车服务员微微躬下身子轻声问。

    她并不了解,此时此刻的流川根本无暇顾及她的问候。

    终于,他在她制服的口袋里找到了装着药的小白瓶。

    从始至终,她都如同木偶一般任他摆弄,含住白色的药片,再被放到自己的座位上,继而又机械地接过他递过来的矿泉水。

    一路上,樱木樱都没再开口说话。

    可能心脏还是有点不舒服吧,这个家伙。流川暗地里想,也有可能是累了。

    现在想想,他真的有些后悔差点误车令她狂奔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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