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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是随意参观的画展。篮球部为了周五的比赛,规定好上午休息下午练习。上午樱便趁哥哥睡觉时赶去一家搞促销活动的超级市场买食材。
沐浴在早晨的阳光中,樱心情很舒畅,由于促销的超市不是很近,她需要走一段时间。当她路过一个铁丝网围成的街边篮球场时,不觉被一个熟悉的身影所吸引。
是流川,他同样披着一身金灿灿的阳光,正在专心致志地练习着。
他的动作是那样连贯,投篮如行云流水,而高高跃起时,洒落的汗珠被阳光也映得金灿灿的。
樱不觉停下脚步,扒住铁丝网看他的一举一动,她的眼中,洋溢着几乎是前所未有的羡慕热情,看到他打球,她的全身,却也好像是注满了生命里一样。突然手提袋不小心掉在地上,发出了声响。流川立刻警觉扭过头来,却发现樱笑着向他挥了挥手。
“很早啊!流川君!”
比起以前,她的语气温暖多了,就像在向一个老朋友打招呼一样。
流川却毫不理会地将满头黑发一甩,就跟没看见她一样继续练习去了。
樱尴尬地低下头,一声不响地离开篮球场继续赶路。
“啧!”流川狠狠地灌篮,同时狠狠地瞪着樱离去的背影。
下午樱木兄妹一起走在回学校的路上。哥哥为了下午的练习兴奋不已,妹妹表示对画展挺感兴趣,却不知为了什么,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小樱,快点看完画展,然后来找我啊!哈哈哈~~~等友谊赛的时候,本天才就可以打满全场了!!”要分手时樱木叮嘱道。
“好的,哥哥。”樱犹豫地小声回答。
这两兄妹估计是在家里呆不住,要么就是没看表,所以都来得十分早,结果,樱木对着空荡荡的篮球馆发傻,樱则踌躇在一共加起来没5个人的画展室中。
“樱木小姐,来得这样早?”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回头一看,原来是长谷川宏治。
“真是有缘!正好有一幅画我刚刚完成,趁现在人少,悄悄补挂上来。”长谷川笑着说,“这幅画我想你一定会喜欢的。而且我,也想请樱小姐第一位过目!”
说着,他小心翼翼拿出细心包裹在绒布中的画框。
原来,是扮成茶花女的樱的一张肖像。
无瑕的鹅蛋脸上,五官简直如同雕刻上去的,带着点迷茫的可爱表情;粉唇微启,隐约露出几颗洁白如奶的贝齿。
“学长,你画得真好。这还是茶花女吧。”很平淡的声音。
“谢谢,我本人也特别喜爱这幅画。还有,我想你误会了,这不是茶花女,怎么说呢??不知怎的,昨天演出的时候,一直想着,为你画一张画像。可能,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樱的表情微微变化了几秒钟又迅速恢复原状。
“樱木小姐,我喜欢你,从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你,这几天的相处下来,我想,你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和我交往,好吗?”长谷川宏治目光炯炯凝视着她。
“抱歉,前辈,”对方倒是回答得果断又平静。“原谅我,我不能够。”
“你不用这么快回答,请再考虑几天!我,一定会让你幸福的。拜托了!”长谷川端正的脸庞罩上一层红晕。
樱沉默地站在洒满屋后阳光的展室中,许久没有动弹。
展室依旧没什么人光顾,看来时间毕竟太早了点。
樱向门口望去,却猛然发现一个高大的身影伫立在那里。
樱惊讶地抬头,那是流川枫。
“流川同学,你也来了。”樱打了个招呼。
“~~~~~~~~~~~”对方根本没有理会,只是脸上的神情愈发可怕。
在樱看来,流川枫的表情,是鄙视又厌恶。他狠狠地盯着长谷川宏治的面孔,一动不动。
长谷川宏治一脸坦然地对望着流川,樱却有些手足无措。
“流川,同学。”她轻声叫道。
流川的视线从长谷川身上移开,乌黑的眸子直逼樱琥珀般绚烂的眼珠。他,只是冷酷地沉默着。
樱紧咬着嘴唇移开身子快步走出展室,流川也绷着张脸,杀气腾腾地向篮球部奔去。只剩下长谷川宏治,站在自己的画作前。
“宫城,今天流川枫不大对劲,”训练间隙,三井小声对宫城说着。“我也发现了,他今天那张脸简直比驴还长!而且谁抢他球他就瞪谁,那眼神真可怕!”宫城悄悄回答。
“他这几天都不太正常,会不会是生病了啊?要不然给他放一天假吧??”三井担心地嘟囔。
“水户!你技术不错嘛!”彩子和洋平正在切磋昨天话剧摄影的成果。
“那还不是因为本天才的妹妹演得好?哈哈哈哈哈!我们樱木家果然盛产天才哈哈哈哈哈哈!”樱木一边接过晴子递上的水,一边狂笑。
“一样都是白痴。”流川自顾自拿了瓶水,一边喝去了。
“你不想活了么?!”听见这话,樱木甩下披在身上的毛巾扑上前揪住流川的衣领。“你骂我也就算了!凭什么把我妹妹扯上?你有毛病啊?!我告诉你,谁要是敢骂本天才的妹妹,本天才一定会杀了他!”
流川刚想开口,“嘭!嘭!”两声闷响。
“你们两个!!!明天就要比赛今天还有兴致打架?可真有出息!”赤木大猩猩及时出现,制止了一场恶斗。
“流川枫你这个混蛋!”樱木的火当然没有消。
“好了好了,我们加油练习吧?”木暮连忙来打圆场。
“木暮你少替他们说话!这俩没心没肺的东西!”赤木简直烦透了。
“流川今天确实不太正常,”彩子也发现了这一点。“我没见过他这么不问青红皂白地情绪化,而且虽然他其实很傻,但却也是好孩子,不会随便骂女孩啊。”
“况且那女孩还是樱木的妹妹。”宫城点点头,“我和三井怀疑流川他身体不大舒服,要不然,我们放他一天假休息休息吧。”
“说的也是,说起来流川他那么拼命,可不要搞坏了身体。”彩子这么想着,立马干脆利落地放了流川枫的假。
流川枫被众人赶出了篮球馆去勒令休息,他怨念地看了彩子一眼,走出了篮球馆。
不打球能做什么,说自己需要休息这也完全是胡闹。流川枫没好气地收拾了东西走到了校园中:不过没关系,反正自己可以去街边的篮球场练习。
校门口,长谷川宏治正在与几位同学交谈,远远看到流川枫在往这边走来,他微微一笑。
“流川同学。”长谷川叫道。
流川枫斜眼瞟了他一下,冷哼一声。
“我比你大,我想你应该用敬语的吧。”长谷川提醒道。
这句话对流川显然没有起到一丝的震慑作用。
长谷川叹了口气:“你现在应该在训练才对吧。”
“和你没关系。”流川枫的声音冷酷得像冰锥一般。
“我没记得我得罪过你,流川同学。”长谷川宏治半是无奈,半是不悦地说,“和学长说话,语气放轻松点不行吗?”
“哎???长谷川君??流川枫????”两人正在僵持不下,忽然佐伯理惠的出现,打破了僵局。
管你什么佐伯理惠。流川枫仰着脖子,并不打算回头。
“佐伯同学,樱木同学?”长谷川招呼道。
“刚刚出来教学楼,正好和樱木樱碰上了。喂,那边那位同学,你是流川枫吧?经常听彩子说起你!”佐伯理惠大声说,“拜托,流川同学,你把头回过来好吗?”
“啧!”流川枫对于学生会长的话完全没有照办的意思,他迈开长腿,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校园。
“他这是怎么了?”佐伯理惠一头雾水。
果然不出所料,经常去篮球场空无一人,这种状态真的不错,可以任由自己肆无忌惮的打球。
打球就是了,彩子前辈也真是无聊,大家都一样的无聊,无聊到一致认为自己有病吗?到头来也不知道谁有病!流川枫一面投着篮,一面愤愤地想。
樱木樱一个人走在路上,她拒绝了长谷川宏治多谈一会的邀请,而佐伯理惠也无意中为她解了围。
“好不容易抓住你啊长谷川,关于画展,有几幅画我很喜欢呢~~~~~~~~~”原来,工作狂也是个爱好艺术的少女,佐伯理惠对画展的热情使得自己能够顺利脱身回家,这一点上倒是应该感谢一下会长。
樱长吁一口气,惬意地走着。
前面,便是那天清早的街边篮球场了。
那天,他在里面的样子,还真的是很有精神呢。好像看到那么有精神的场面,自己也会觉得生活会起劲似的。
她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停下了脚步。
篮球场中,传出了和那天一模一样的律动之声。
流川枫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虽然华丽而流畅,但却毫无炫耀之意,他不需要观众,此时此刻,他只需要篮球而已。
樱提着书包,呆呆地盯着他的动作。
她并不了解入篮是怎样的技巧,也欣赏不到他球技的精准犀利,她只是觉得,那男孩全身都充满了生命的力量,那种力量柔韧而鲜活,活泼到她宁静的心中,开始漾出艳羡之意。
在一瞬间,她认为自己很嫉妒流川枫,那样的直率凌厉,他活得自由、毫无顾忌。
流川枫独自的练球是随心所欲的,当他喘息着擦去额头上的汗珠时,天空已经降下了暮色。
这个时间,回家吧。他这么想着,收拾了运动背包,走出了篮球场。
樱木樱仍然伫立着出神,她并没发现流川枫的篮球练习已然结束,她只是呆呆地站着,用她那极其清澈的眼神望着前方。
隐约地,她似乎感到自己的身后,有一股巨大的热气正在逼近。
她惊异地转过身来,只见流川枫气喘吁吁地站在那里,一面用手腕擦着下巴上的汗滴。
樱咬了咬嘴唇,没说话。
流川枫盯了她的面孔几秒钟,转身快步离去,没过多久,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晚上,樱木闷闷不乐地回到了家,说实话,他也不知道今天流川是那根筋不对了,说话那么不管不顾。虽然两人经常打闹,但却很少有动真格的情况,今天,如果大猩猩不来那两拳,很有可能就要演变成真正的对打了。
难道这死狐狸是真的生病了吗??我看是脑袋有病!樱木花道愤愤地想。
妹妹似乎回家也很晚。
“哥哥,你回来了。”樱半低着头,沉静地问候着。“晚饭马上就好,吃完就可以洗澡了噢。”。
“樱,怎么了?这么奇怪?”樱木挠挠头。
“没事。”樱轻声回答,但明显底气不足。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还是水土不服?妈妈病了?外公病了?”樱一一摇头。
“不是。” 樱轻声答着,转身进了厨房。
“今天有哥哥爱吃的牛肉咖喱哦!放心啦我没事的,明天我会去给哥哥加油!”她的声音变得明亮起来。
“樱。”樱木苦恼地看着妹妹单薄的背影。
说实话,樱也不知道,今天自己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一种心情。
自从父亲病逝,这几年来,她就从来没有再为任何事情动过心,喜欢,悲哀,这些情绪对于她来说,就像奢侈品那样遥不可及,只要能这样不生不死地活下去,就已经足够。
她只把自己的感情,表露一点出来,分给妈妈,哥哥,还有外公外婆。
既然是如此,那么流川枫呢?
“这是不应该的,绝对不应该。而且也不至于。像我这样的人,想那么多就是自己不对了。”她一遍一遍机械地说给自己听,却又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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