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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少年快要到了羞愤边缘,林辰见好就收,他轻轻咳了一声,原本单手支颐的刑警队长瞬间坐直身,一秒钟从逗弄小朋友的状态切换到正常工作状态。
“夜总会新闻和李景天到底有什么关系?”刑从连问。
大概是看久了狗血的社会新闻,王朝的语气也变得神秘起来,并透着股城乡结合部的八卦气息:“你们知道,李景天干嘛在舞台上说那些话吗?”
听王朝这么说,林辰稍稍回忆了下李景天在舞台上说的话。
李景天说:最近发生了一些事,谢谢你们的支持……
他又说:是非曲直自有公断……
任何人都能听出,他说这些话,是在暗示什么,而在这样的暗示背后,显然有个不那么光明正大的故事。
“他为什么那么说?”林辰问。
“他摊上案子了!”王朝低声道。
少年一副你们想知道吗快求我的样子,他和刑从连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不说话了。
其实,林辰也猜想过,如果李景天不是因为事业低谷想要炒作人气,那么就是遇上了什么娱乐圈的事件,比如出轨啊、包养被包养一类的丑闻,所以他急需制造一些事故来转移公众视线、博取同情。
果然,见他们都不说话,王朝又郁闷了:“你们就不问问我,是什么案件吗?”
林辰见刑从连向他使了个眼色,大意是说要我揍他吗?
他叹了口气,问王朝:“那是什么案件呢?”
他话音未落,王朝突然大声嚷道:“李景天涉嫌强丨奸啊,卧槽!”
“等等……”刑从连打断他,“李景天涉嫌强丨奸?”
“是啊是啊,卧槽老大,太狗血了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没看过这么狗血的故事嘿!”他说着,又再次噤声,翘着二郎腿,又是一副你们快求我的样子。
这是明显的找抽,刑从连果然一巴掌过去,拍在王朝背上:“少卖关子!”
因为聊起了八卦,少年眼神都亮了,丝毫没有在意自己老大的巴掌:“事情是这样的,在两周前,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一名衣衫褴褛的女冲到了警局,她满脸淤青、衣不蔽体,有经验的女警一看就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呀!所以啊很快,女孩被带到了警局的休息室里,女警给她端了杯热水,又拿了条毯子,女孩像是还处于创伤后的状态,连话都说不完整,女警细心劝导下,女孩终于开口了!”少年说道这里,再次顿住,然后抑扬顿挫道,“女孩说,她被人强丨奸了,奸丨污她的人,正是在当地举办巡回演唱会的知名歌手——李景天!”
王朝说道这里,还轻轻拍了记桌,他的描绘栩栩如生,简直就像看了现场直播一样。
林辰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孩子会对讲这种故事如此感兴趣,他看了眼刑从连,刑从连摸着额头,一副这货真和我没关系的模样。
林辰也很无奈,但也没有打断王朝,反而很配合的问道:“嗯,然后呢?”
“然后,就是跌宕起伏的重头戏啊!”
王朝说着,打了个响指,这一般都是在酒吧要酒的手势,林辰看见刑从连太阳穴边的青筋都要开始跳了。
他于是顺便看了眼吧台后的服务生,吧台后那位双马尾少女一直听故事听得非常入神,此刻听见客人打了响指,她抖了个激灵,然后非常会意地拿了个玻璃杯,片刻后,她给正在说书的小王先森倒了杯柠檬水,并端了过来。
倒完水,那名少女服务生又回到刚才站着的位置上,撑住下巴,掏出薯片,像是很期待接下来的故事。
想来这也是能在网上随便能搜到的事情,并不涉及机密,所以林辰和刑从连倒也没有阻止王朝继续说下去。
伴随着咔擦咔擦的薯片声,王朝很嘚瑟地喝了口水,刑从连终于忍不住了,照着他的后脑勺就是一记。
少年被猛拍了下,呛了口水,边咳边说:“老刑同志,瞧你这样的态度,还想不想听故事了啊!”
大概人作死,真是谁也帮不了。
刑从连也不动手,他只是侧过脸,轻轻按灭了烟头
王朝迅速闭嘴,面色一凛,迅速道:“当地警方一听这话,卧槽大案啊,搞不好是巨案啊,按照流程,他们把女孩送去做强丨奸测试,测试结果很快出来,那位女孩确实刚经过暴力性丨交,有□□撕裂的症状,但是……在强丨奸测试中,却没有检出女孩体内有男性精丨液存在,故而嫌疑人很有可能是使用避丨孕套。”
听到这里,林辰皱了皱眉,被大明星欺凌的可怜女孩,这样一个故事太过悲惨,可少年脸上仍旧有讲述八卦时的兴味盎然感。他想,以王朝的良知,不至于会用这样的态度对待一桩可怜的强丨奸案,那么这个故事,一定还有反转。
果然,王朝打了个响指,继续道:“受害者多可怜啊,又确实被鉴定出经受了暴力性丨交,就算警方想压这事,也压不下来啊,于是当地警方迅速成立专案组,侦破这起强丨奸案,并且警方在第一时间,封锁了女孩口中的案发现场……”
“案发现场是在?”
“就在李景天下榻的酒店里!”
闻言,刑从连道:“这不是什么好地方。”
“怎么不好了?”王朝反问。
林辰想了想,接口道,“酒店会有监控记录,如果李景天真要对什么人做什么事,选择那个地方,实在太容易留下证据。”
“阿辰你真聪明!”王朝轻轻拍了拍手,非常狗腿但又非常真诚地赞叹道,“但还真是这样啊,被害人还说,她是在李景天住的那间总统套房里被强丨奸的呢!”
“所以,当地警方去了?”
“是啊!”王朝用了点了点头,“而且酒店客房用不着申请私人搜查令啊,所以一群全副武装的警察就大大咧咧冲进李景天的客房,据说他们冲进去的时候,李景天正在洗澡,他经纪人也在房间里,你们是不知道啊,见到警察的时候,那个经纪姐姐整个脸都绿了!”王朝边说,还边插播了一条新闻:“话说,李景天经纪人是个大美女这件事情你们造道吗?”
“这种破事我们有什么知道的必要吗?”刑从连很不耐烦地说。
“哎,老大你不懂。”王朝说着,摇了摇头,“我给你看那个女孩的照片和李景天经纪人照片你就懂了……”他说着,还真开始找照片,嘴上依旧还是说个不停,“总之啊,据说李景天被带到警局的时候哦,还穿着浴袍!”
他敲了敲触控板,将电脑屏幕横在桌面上,屏幕左右,分别出现了两个女人。
屏幕左侧是那位指控李景天强丨奸的受害者,右侧则是李景天那位美丽经纪人的照片。
虽然那么形容并不妥当,但与右侧那位端庄美丽的女士相比,左侧的受害者,则仿佛……
林辰在心中搜寻着恰当的词汇,大概,就像是日月之辉与萤火虫之光的差距吧。
其实,那位被害者长得并不算难看,但她皮肤很黑,干且瘦,头发是劣质的金黄色,并且烫得很卷,她的眉毛和眼线都画得非常浓,因此看上去分外妖娆,只是从那张脸上,林辰便看到里浓浓的风尘味道。
“哎,你们懂了吧。”王朝感慨道,“天天对着他经纪人那么个大美女,看到那么个风尘女子都能兽丨性大发?那李景天的口味一定非常特别,不然怎么可能下得去手啊?”
“继续说,不要评价。”林辰提醒道。
王朝这时倒是非常听话,他没有再继续关于“口味”的话题,而是继续说了下去:“既然被害人说,李景天的酒店客房是案发现场,那么警方当然要开始搜查了对不对,但是……”王朝摊了摊手,“什么证据也没有,没有被害人的毛发啦、体丨液啦、总之,什么都没有。”
“客房有没有被打扫过?”刑从连问。
“没,反正酒店没有客房打扫记录,清洁工阿姨也说没去打扫过。”
“监控录像呢?”刑从连又问。
“监控录像……”王朝啧啧叹道,“24小时内的监控录像显示,那个受害者她根本就没去过李景天的酒店客房,而且李景天住的可是总统套房啊,那个楼层的各个通道都要刷卡才能进啊,闲杂人等那里去得了啊。”
闻言,林辰没有说话,刑从连也同样沉默。
“这TM就很诡异了对不对?”王朝感慨着,又开始自顾自讲故事了:“说起来啊,李景天这个人吧,也真是很惨,就在他被警方请到警局协助调查的时候,不知道谁泄露的消息,一大群记者蹲在警局门口等他,他抓拍了不少穿着浴袍的照片,狼狈得要命啊。”
少年人早就不满足空口讲故事,他顺手将当时记者拍下的那些照片调了出来。
照片中,原本清淡儒雅的歌手被双手反拷带回警局,他头发仍是湿的,穿双非常简易的白色拖鞋,他拼命低头,并努力闭眼,纵使如此,却依旧躲不开记者们的闪光灯和□□短炮。
王朝翻动着那些照片,一张张图片在林辰眼前刷过,照片中的歌手是狼狈的、凄惨的、甚至是羞愧的,他所有**都被迫公开在公众面前,在那瞬间,他失去了所有生而为人的尊严。
林辰想,如果是李景天的粉丝看到这些照片,也不知道会心疼成什么样子,因此,他大概理解了,为什么今天商场里会出现那么多疯狂支持自己偶像的粉丝。
“很惨对不对。”王朝叹了口气,又说,“这还不算惨的,你知道吗,就在李景天穿着浴袍被带到警局的的时候,一张李景天和那个女孩的床照,也同时在网上流传开来,你们想想诶,这是什么套路呀?”
“栽赃陷害?”林辰顿了顿,觉得很不可思议,他问:“所以那张床丨照是假的?”
“哎,反正就是狗血无比的故事啦,那张床丨照我刚下下来了,经本人坚定,那确实是假床丨照,并且有非常明显的被PS过的痕迹!”
刑从连忽然抬头:“这么说,确实是有人在设计构陷李景天?”
“构陷不构陷我不知道,反正嘛我觉得李景天挺惨是真的啊。”
“继续讲吧,但还是不要做过多的情感评价,没什么意义,我们要的是事实以及证据。”刑从连也提醒道。
“事实就是,没证据啊……”王朝又喝了口水,回头看了看吧台后站着的服务生小姐姐,对他们说:“你们港,出这种PS照片,现在网上能人又那么多,当然很快就分析出来那是假照片,李景天的粉丝本来是懵逼的,现在假照片的事件一出,她们怎么都要炸啊!然后,她们就开始人肉那个告李景天强丨奸的女孩。”
“等等!”刑从连打断了王朝,“被害人信息不应该保密吗?”
“照理说是要保密啊,但也不知道是谁捅出去的,反正很有可能是给那个女孩做强丨奸测试的医院医生或者护士干的吧,总之呢,结果就是,那个女孩的个人信息被放到了网上。”王朝说着说着,又开始兴奋起来,“网友的力量多么强大啊,再说了,李景天百万‘天迷’遍布世界各地诶,分分钟就把那个女孩八了出来,你猜猜看,那个女孩是干什么的?”
“流莺?”刑从连问。
所谓流莺,当然是妓丨女的一种别称,指那些其中那些没有固定驻扎场所,到处流窜,或站街拉客、或在旅馆到处觅活的一类妓丨女。
“卧槽,老大你怎么什么都知道。”王朝吓了一跳,“你这一看就是经验丰富啊!”
王朝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讲了什么,没等刑从连抽他,他就抱住了刑从连大腿,说:“老大对不起对不起,刚才那句话撤回,虽然你是万年老光棍,但也不至于去招丨妓,不过说实话,我还挺在意你是怎么解决个人生理问题的,要不要我今天晚上发你点好东西啊?”
少年说着,还眨了眨眼。
林辰闻言,看了刑从连一眼,事实上,对于这个问题,他倒是也很有兴趣知道。
刑从连轻咳一声,很生硬地转开了那个话题:“有证据证明,被害人确实是流莺吗?”
林辰尚未来得及回味刑从连的这个反应,他猛然醒悟过来,刑从连所指的“流莺”意味着什么。
玫瑰花与流莺……
在那瞬间,他竟有种浑身发寒的感觉。
他抬眼,只见刑从连也用一种非常凝重的目光看着他,并对他摇了摇头。
刑从连的意思是:不要在王朝面前说。
林辰会意,稳了稳气息,控制住了浑身的恶寒。
刑从连面色凝重,说道:“只是流莺并不能证明,李景天没有犯下强丨奸案。”
“老大你这么说当然没错啊,但是粉丝们力量多强大啊,他们很快就翻出了很久以前的一个报道。”
“就是你刚才在看的那个?”
“对。”王朝点了点头,说,“我也真是不知道那些粉丝是怎么把那个报道翻出来的,总之,其实在你们刚才看到的那条蕾丝内丨裤就是报道的配图啦,报道那件事情的记者还附了一张他卧丨底夜总会的照片,照片里……”
“恰好有被害者?”
“是啊。”
“为怕污染你们纯洁的心灵,就简单给你们讲讲那条报道的内容吧,很早以前,有个记者他特别闲,然后他抱着非常不纯洁的心思,去了当地一家非常lo的夜丨总会里卧底,其实大家都懂,他就是去那个啥的……我靠我也不知道哪个报社会登这种三俗报道啊,反正在那篇报道里,他写了很多现在夜总丨会流行的奇葩玩法,但大致呢都是和性丨虐有关的玩法呢,总之真是非常非常奇葩啦,在所有玩法里其中有一项就是强丨奸游戏,报道里还说,现在的某些客人啊,特别喜欢玩假装强丨奸的游戏,并且要求流莺们假装被他那啥……”
刑从连说:“粉丝们看到了这篇报道,所以找到了当时报道事件的记者,间接证明了那位‘被害人’曾经为客人提供过特殊的性丨爱服务,是么?”
王朝说:“何止啊,那个被害人不仅曾经提供那个服务,你知道她是怎么成为‘流莺’的吗,其实她本来有夜总会的工作,就是因为她在上一个夜总会里,也控告过其中一位客人强丨奸她,所以才被赶走的……”
听到这里,林辰猛然抬头,事情落到此处,似乎变得非常清晰。
一个风尘气十足的流莺,并且还是一个诬告的惯犯,她毫无证据地利用一张假PS照片,去控诉一位风评绝佳的歌手强丨奸她……
任何人都知道,该怎么判断和评价这件事。
王朝说着,冲他和刑从连勾了勾手指,示意他们靠近,并压低声音悄悄说道:“阿辰、老大啊,我跟你们说啊,我后来去翻过卷宗了,那个流莺在被粉丝人肉出身份后,翻供过,她她就是因为害怕警方不相信她,所以骗警方说,她是在李景天的总统套房里被强丨奸的,真正的案发地点,其实是在一家会所里,但她说的那个会所啊,可是当地最高档的会所,警方觉得,那样的会所不可能放她这种身份的流莺进去,所以……”
“所以,当地警方,并没有去那个会所调查,对吗?”
“这种前言不搭后语的口供,谁信啊,知道她口供造假后,警方很快就撤案了啊。”
王朝最后说道。
林辰垂下眼帘,虽然他不会因为被害人的身份地位而做出主观判断,可在这起强丨奸案中,李景天被诬告的可能性实在太大,纵然他主观想要同情那位女孩,可所有的客观证据都在说:李景天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林辰已经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就在这时,刑从连忽然开口:“能问下,案发城市在哪里吗?”
“老大,这个你熟啊,就在逢春。”
闻言,刑从连少见的脸色一沉,他说:“以我对逢春那些警察的了解,他们并不会因为被害人修改口供,而不进行最后的调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他这么说,林辰忽然想起,黄泽说过,刑从连那份短暂的档案上第一条便是空降逢春。
想来,如果是刑从连带过的队伍,似乎也不会因为被害人改过口供,就拒绝继续调查。
王朝偷偷看刑从连一眼,然后说:“老大,你可能不知道吧,李景天他的身份,其实有点复杂。”
“身份?”刑从连说着,林辰感到他看了自己一眼,并说,“总不会又是什么大家族继承人吧,什么四大里,好像也没有‘李’姓啊?”
林辰倒是很理解刑从连,其实他并不是执着于那位女孩究竟是不是诬陷李景天,他在意的,只是他曾经的那些同事,是否有尽力去侦查一个案件。
王朝冲刑从连挤了挤眼,仿佛在暗示什么:“说起来,大家族这还简单点,李景天的身份涉及到外丨交问题,哎,你们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李景天不是我国歌手,他是新尼人。”
事情落到此处,林辰觉得自己实在有些跟不上节奏了,怎么这件事又扯上了李景天的国际友人身份?
不过他也大致理解宏景警方的难处了,就算是普通人遇上外国人这三个字都会稍稍退让,更何况现在李景天被诬陷的证据如此明显,再抓住不放,不仅李景天的狂热粉丝们会非常不满,一旦处理不慎,再引发外丨交事件,那就不是好玩的了。
“外国人很了不起吗?”突然,刑从连用一种非常不悦的语气这么说。
王朝用一副看偏执狂的目光望着自己老大,无语道:“卧槽,老大你当然不care啊!”他终于忍不住吐槽,“可你知道吗,李景天他爷爷,曾经是新尼驻我国的大使,这你总明白了吧。”
“李老?”刑从连也非常意外,“李景天是李老的孙子?”
“是啊。”王朝摊了摊手,“这算得上是名门之后了吧,你看,可就算是这种身份,李景天他也没有炒作啊,其实我觉得他人还真挺低调呢的,你看,像这种人品、这种身份,我也觉得他不可能去强丨奸一个流莺啦!”
少年说到这里,像是完成了总结陈词。
他长舒一口气,就在他刚要举起水杯时,刑从连却再次开口:“那也该继续查下去。”
听到这话,王朝猛地趴在桌上,连连以头抢桌,看样子是因为完全无法与自己老大沟通,而使他的内心变得非常非常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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