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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乾封元年正月,高宗携武后及宗室诸王、文武百官封禅泰山,正月初十,皇帝下诏,所有奉旨跟随而来的文臣武将及前来朝拜的各地都督刺史、致仕老人,还有每月朔望朝见皇帝的人员,无论身属大唐还是夷狄之国,凡是三品及以上官员全部赐爵二等,七品以上、四品以下者加阶,八品以下加一阶、勋一转(转换勋阶一次),而那些前来朝拜的老人们,百岁以上的男子版授(不经朝命而用白版授予官职或封号,大概相当于荣誉官职)下州刺史,妇人版授郡君。而八十九十以上的版授节级(中低级武官)。
同时高宗还下诏大赦天下,赐酺七日,之后又大宴群臣,演奏《九部乐》。
到得后来,武后向高宗进言,嫌高宗赏赐的恩德太少,又下诏全体参与人员再度进爵及阶勋,结果武后慷他人之慨,赢得了天下士民的拥戴,为自己赚足了威望,而高宗竟然犹然不知,这让一旁冷眼旁观的李显不由得暗暗着急。
只不过李显知道,由于高宗这幅懦弱的性子和颓败的身体,大权掌握在武后手中几成定局,想要改变那几乎是不可能的,更何况此事就算着急也该太子李弘着急,他现在做的,只是闷声发大财,暗中得利而已,可不能在这时候跳出来当出头鸟。
更何况,经过这些日子的部署,他已经成功将武后怀疑尽杀武氏子弟主谋者的目光完全转向沛王李贤,如今二人关系愈发恶化,虽然这样做有些不道德,可抱着“死道友不死贫道”之心的李显却是没有丝毫的歉疚之感。
“汝这厮果然阴险狡诈,卑鄙无耻,竟然不动声色之下便将武后之怒火转移至沛王处,恐怕此人便是死了,亦不知是哪个加害于彼哉。”
在李显那华丽的马车中,窦仙童被秘密的安排在其中养伤,虽然她的伤势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但是她却仍然说自己内伤未好,需要静心调养,李显虽然知道她根本就没受什么内伤,可仍然没有说破,无奈的允许她在马车之中和自己挤在一起。
关于个中原因,一是因为李显感觉到让她冒了一次险,心中有些歉疚,可这第二么,也是李显很满足这种和一个漂亮的小女人挤在空间并不算大的马车内的这种感觉。
“喂,本姑娘跟尔说话,尔竟敢不回答,莫非是嫌本姑娘躲在马车内,影响尔之情绪乎?既然如此,本姑娘走便是。”
窦仙童见李显不理她,顿时大怒,嚷嚷着便要走出马车,却被李显用好话给哄住:“在下哪有这个意思?窦大小姐美若天仙,温柔如水,令人一看便魂魄俱丧,怎会有人会讨厌?在下只是被大小姐强大之气场给震住了,脑子犯点迷糊,一时想不出说辞而已,窦大小姐若是走了,在下定然是寝不安席,食不甘味,活着都自觉没滋味,那个嘿嘿,求大小姐原谅在下身在福中不知福,饶了在下这一回,不要再走了吧?”
其实虽然表面上说的是玩笑话,但李显还真不敢就让她这么走出马车,试想一下,堂堂亲王的车驾内,一般坐的都是亲王及其眷属,现在李显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小屁孩,一无家眷,二无子嗣,突然钻出来个貌美如花的大姑娘,不被朝野当做笑谈才怪。
更何况李显也自觉单独一人在马车内有些烦闷,如今有个漂亮女人免费陪他唠嗑解闷,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而窦仙童自然也不愿意真的就这样下车,她说那话只不过是见车内气氛沉闷,故意用来威胁李显的,而这一路上,其实她已经这样威胁了无数次了,每次都被李显这么一番俏皮话哄回来,心中也是蛮受用这种感觉的。
“既然尔求本姑娘不走,那本姑娘便勉为其难,答应尔了。对了,上一次尔跟本姑娘说起甚飞鸽传书,建立情报网,此事果然可行否?”
虽然是在养伤期间,窦仙童仍然不忘本职,就李显给她提出的一些设想进行详细推敲,这一路上也有了不少设想,决定等她完全接手无间道之后,逐项施行,绝对要将这个秘密的情报组织打造成大唐第一谍报组织。
李显见窦仙童如此潜心好心,心中自然感到无比欣慰,就耐心的将他在后世对于间谍组织的种种见闻尽皆向其讲起,虽然不指望窦仙童麾下的组织也能像后世谍报组织那样了不起,可相信多一些见闻,对窦仙童也是有益无害。
两人就这么一路走,一路闹,一路讲,终于在四月的时候返回长安。
在返回长安之后,窦仙童一边勤练武艺,一边着力培养蛇灵组织,同时还在慢慢接手整个无间道组织,并且开始进行整顿,力图建立一个完全忠于李显的谍报机构,由于一大堆的事务令她十分繁忙,所以这些日子和李显的见面也就少了许多。
而李显这时候也同样在忙于读书练武,因为他从张无尘处得知,如今的小和尚悟能在武学进度上已经赶上他了,甚至在某些方面略有超越,如果再不加紧练习的话,自己就不再是那小和尚的对手了,对于自己被小和尚打得满地找牙的日子,他是连想都不敢想。
转眼之间已是金秋七月,有一天晚上李显正在后花园练武,忽然见一道黑影落下,顿时心生警惕,沉声喝道:“谁?”
却见那人并不说话,上来便对自己展开偷袭,一把明晃晃的宝剑无声无息的欺近,直直的刺向他的咽喉。
李显见状不由一声冷笑,错步躲开,然后双腿一弹,直接向前跃进了数尺,竟然来到了对方的身前,乘着对方长剑未来得及收回之际,右掌竖起,向着对方的手腕斩去,他现在虽然只有十一岁,可已经是身长七尺,力气更是奇大,虽然只是肉掌,可如果这一掌斩下去,也能保证让对方手腕骨折筋断。
却不料对方的身法竟然也是奇妙异常,竟然平地退后数尺,然后举着手中长剑直接刺向李显的手腕,为了防止李显再次突进到对方身前,那人左手亦取出一把短剑亮于胸前,相信如果李显再度突进的话,一双手掌定然被戳个透明窟窿。
哪知道李显却是不退反进,偏头躲过对方右手长剑,一声长笑,来到那人跟前,伸出手指对着那人左肩轻轻一点,那人左手竟然再也握不住短剑,当啷一声将短剑掷到地上,右手却也不再动弹,同样将剑扔到地上,嗔怪的说道:“原来尔这厮竟然学会了点穴,哼,尔心中藏私,这才导致吾败落,不算不算。”
“若单论武艺的话,此局当然不算,因为方才那短短数招,以汝之剑术,早就将吾刺穿了七八次了,不过胜败之局,不在武艺高低,而在谁能笑到最后,尔武艺再高,一旦成为刀下亡魂,又能向谁证明去?兵者,诡道也,杀人亦是诡道,只需能将人杀死便算成功,并不一定非要武艺高于对手,仙童,吾之言日后定要记在心里,只有如此,尔方能成为一名一流杀手。”李显静静的看着对方,语气严肃地说道。
原来来人竟然是窦仙童,其实李显也是从她的身法认出来的,料定窦仙童不舍得当真刺伤自己,这才敢两度冒险欺近,同时使用点穴术将其击败,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就是李显要教给窦仙童一个常识。
因为在平时的相处中,他发现窦仙童武艺不错,足够成为一代侠女,却不足以成为一个一流的刺客,因为她总是自恃武艺,看不上其他的杀人手段,把杀人当成了纯粹的较技,这一点从当初在振州与丘神绩等人交手的过程中可以明显的体现出来。
后来李显才得知,其实那一次对战窦仙童不是没有机会杀掉丘神绩,因为她的左袖管中就藏着袖中弩,只要轻轻一点就能重创丘神绩,但是她却不屑于这样做,导致最后非要与对方拼个两败俱伤才乘隙逃走。所以,今天李显要乘这个机会告诉她这个常识,做杀手和做侠客是有区别的,杀人和较技也是有区别的。
他相信如果窦仙童认识到这一点,不仅能够让其成为一个合格的杀手,也能保证她在诡谲的环境中安然的生存下去,而只有生存下去,其他的一切才会有意义。
窦仙童自然明白李显的良苦用心,用力的点了点头,轻轻叹道:“汝之好意,吾理会得,放心便是,我之生命不仅属于我自己,还属于你……属于大唐,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日后吾等大业将会更加艰难,有时候定要不择手段去完成,而这一切,仅凭道德与傲气是无法完成的。”
“委屈你了,让你不得不放弃原则,做一个冷酷的杀手。”李显轻轻扶了扶窦仙童的香肩,然后柔声说道。
“有何委屈不委屈的?人家本来就是一个冷酷的杀手。”窦仙童笑了笑,然后又正色说道:“其实今夜来找你,我是有重要的事情相告,渊盖苏文死了,其三子纷争,长子渊建男来朝,表示愿意归降,圣上有意征讨高丽,这可是尔建功之大好机会,勿要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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