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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觉间,又是三年过去。
自从李晚下令,天南各方大索青蚨母子以来,已经足足有三个年头。
在这期间,不时有各般消息从下面传来,各种奇珍异宝进献不少,但终究都是些相似之物,正主一直都没有出现。
这倒不出乎李晚预料,毕竟青蚨此物,自从远古开始,就已经接近灭绝,珍稀是早有预料的事情。
不过李晚心中也不着急,他完全可以一面准备,一面继续等待别人给他寻来。
掌控天南器道,令他拥有这份底气。
李晚在这时候,关注起了炼制秘宝的另外一件宝材。
“我所欲炼制者,乃是金钱大道的载体,一件凝聚金钱气运的本命法宝,名为‘青蚨母子钱’,它有聚散无常之义,用母留子,用子留母,皆可得回归本位,妙用无穷。”
“此宝实为整整一套,各有母钱子钱各八十一枚,尽皆都用镇运库银炼制而成,能够承载人道金钱气运,梳理天地元气法则,成就诸般妙法。”
“其中关键的宝材,分别有青蚨母子之血,用于炼成之际涂抹,加以祭炼,但更重要的是,那承载气运的根本,镇运库银本身。”
“此物并非寻常之法能够得来,也不是等闲金铁秘宝,而是凡俗世间,大的王朝或者国度公库之中,长久存在的库银公帑。”
“它们原本是凡物,但经历百年以上国祚滋养,万民钱银财货流通,已经逐渐诞生近似灵蕴的根性,整个国度的经济命脉维系其上,才能形成特殊效用。”
周思不解问道:“灵尊,既然如此,何不下令西北诸国,令他们贡献库银?”
李晚道:“你有所不知,西北诸国,一是国祚断绝,无法产生此物,二是此物并非寻常之法能够采集所得,因为它们本身并没有任何价值,关键还是气运凝聚,真正有用之物,也是那万民经济所维系之物。”
周思闻言,顿时了然。
以他见识,自然知道类似之物。
这有些像是一方灵峰的灵脉,灵脉凝聚,乃是天地元气的集结之所,但灵脉虽然寄托在山体上,却也不是等闲山岗土丘能够限制,它更像是一种无形无迹之物,先有灵脉,而后才能够有灵峰,而有了灵峰,也才能够承载灵脉。
想来那镇运库银,也不是等闲的现实银钱,而是国库公帑,气运灵脉的统称。
它可以寄托在此物上,又可以寄托在彼物上,等闲之人,不通晓金钱大道,就好比不懂得望气,连它的存在都发现不了,又如何能够到手?
哪怕强如灵尊等人,粗暴采集,固然可以到手,但也将失去它的神奇作用,变成毫无价值的死物。
李晚听到之后,笑言道:“你要这么理解,倒也可以,那镇运库银,的确不是特指某一二枚银钱,它的载体可以随意变动,不得金钱大道精髓,难以准确知晓。”
“而且,就算知道它的实体也没有用,想要最大限度地发挥用处,就必须利用特殊之法采集。”
“不知是何方法?”
“是利用商贾交易之道,从国库中赚取出来!”
李晚说到这里,对周思道:“近日,清宁将会暂时放下宗门事务,隐姓埋名,到世俗历练,我会利用秘法封印其修为甚至记忆,你派人暗中保护,但一切争端困难,不得插手,只能凭她自己依靠世俗力量解决……”
周思听到李晚之言,虽然惊讶,但却也同样能够理解。
三千大道,不乏与世俗联系紧密者,其中红尘炼心,轮回大道种种,都需要入世历练。
封印修为法力甚至记忆,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因此他没有大惊小怪,只是问清夫人将会出现的地点,便自领命而去。
……
此时,萧清宁其实已经出现在世俗一个多月。
眼下宗门已经走上正轨,各般事业,如火如荼展开,李晚命她身边一名侍女变化模样,佯作仍在,只是减少与外人见面。
各般宗门大事,方针政令,尽皆出于长老会和政事堂,暂时没有问题。
现在她面临的,是被封印修为和记忆之后,对自己面临困境的无奈。
以她此时的记忆可知,自己原本是一个富贵之家的千金出身,三年前,父亲因为欠下大笔赌债无力偿还,只能投河自尽,一死了之,各方债主闻知,相继上门,把家里闹得鸡犬不宁,还搬空变卖所有东西,母亲无法适应,也跟着郁郁而终。
父母双亡之后,原本的亲友族人纷纷变了脸,无人肯再帮扶救济,更有债主虎视眈眈,准备把她捉去,来个父债女偿。
原本养尊处优的千金大小姐,竟然沦落到了几近露宿街头的地步,时值王朝方兴,四方未平,以她一介弱女子的身份,又被一大群虎狼之辈惦记,根本无法生存下去。
好在这时,一位上京来的贵人出现,解救了她,还把她带离伤心之地,来到几百里外一处郡城重新开始。
那解救萧清宁的贵人,其实是林静姝亲自假扮,她不放心把萧清宁丢在世俗,虽然明知她身边一大堆人看着,出不了任何意外,但却还是摇身一变,出现在身边监看并保护。
不过总算她还记得此行的目的,把萧清宁带到这处郡城之后,便佯作回京,直接丢下不管。
“只有一百六十二文钱……”
此时,一家客栈的房间中,萧清宁正面对着仅剩的一百六十二文钱,愁眉不展。
“林姑娘临走之前,帮我付足房钱,但也到今天为止了,过得今日,一天便要十二文钱,最多半个月,就算不吃不喝,也没有办法维持下去。”
她虽然自觉是千金出身,但该有的常识还在,也知道世情险恶,一介弱女子,不可能露宿街头。
这处客栈,是她最后的庇身之所,这一百六十二文钱,也是赖以生存的本钱。
“无钱寸步难行!”
浑然不觉自己真正身份的萧清宁,发出了她在俗世的第一个深刻感叹,但亦渐渐抹去悲伤,眼眸中闪现出倔强的神采。
现在无父无母,无亲无友,她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这一百六十二文钱,靠着这些钱生存下去了。
但要怎么做呢?
坐吃山空,肯定不行,以她见识,莫说一百六十二文钱,就算一千六百,一万六千,也远远不够,唯一能够做的,便是趁着这几天房钱还有宽裕,尽快找到事情做,如此赚得工钱,或可攒下一笔,做些小本买卖。
体内似有一股本能在蠢蠢欲动,萧清宁一心所想,便是尽快赚到更多的钱,维持自己生活。
她新丧父母亲人,破了家门,正需要金钱这般东西,给自己带来安全和庇护,也是继续生存下去的动力。
萧清宁小心翼翼地把桌上这些数了一遍又一遍的余钱收起,匀出十多文备用,其他的便用一张方巾包裹,贴身藏好,然后轻叹一声,抹干眼泪,走了出去。
“姑娘,你有什么事?”客栈老板看着主动找上门的萧清宁,连忙招呼道。
“老板,我想问您一些事情……”萧清宁言行之中带着莫名的气度,淡然说道。
虽然她此刻的身份,是破产的落难小姐,但实则,就连见多识广的客栈老板也被镇住,仿佛面对官家老爷一般紧张,问什么就答什么。
等到萧清宁问清事情,致谢离开之后,客栈老板方才发现,自己不经意间,竟是连冷汗都流出来了,不由暗暗奇怪:“这姑娘是什么来头,好有气势……”
旋即却是自嘲一笑:“住一天十二文下房的客人,能有什么来头,我真是糊涂了。”
几日下来,萧清宁不辞辛苦,走遍郡城,亲自见识了这里的风土人情,又凭脑中记忆,以及几件过去遗留下来的华贵衣服,打点拾缀一番,重新恢复成千金大小姐的模样。
为了装得更像一些,她甚至还以逛街名义,带上所住店家老板的女儿,淡定从容地进入一家首饰店,指明就要某地出产的一种宝珠。
这家店当然没有货,但见对方衣着言行,都确是千金小姐,也不疑有他,千方百计巴结讨好,并承诺尽快去补货。
如是几日,满城尽皆传言,城中各家,尽在高价收购某种宝珠,而在这时,一位因为打眼错收异品,几乎破产的商人,却正在懊悔不已。
盖因几日前,有一位看起来出身颇为不凡的千金小姐,在路边就说动他,帮忙卖出手中异品。
他错把宝贝当石头,一心只想脱手,也就答应了一两银子一枚的价钱,还傻乎乎地不用质押,就先送上一枚展示诚意。
但很快,事情急转直下,城中又再传出,那种宝珠其实并不值钱,只是一种看起来形似宝玉的石头,各家都被一个外地过路的豪客晃点了。
无人得知,搞出这一切的,正是萧清宁,经过一番欺上瞒下,兵行险着,她的手中财富大涨,终于拥有了接近小富之家的近百两纹银。
由此,她得出了来此之后的第二个领悟:“无奸不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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