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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器师?”
执事听到,不由吃了一惊。
炼器师虽属旁门,不修性命,但其实,与修为息息相关。
没有高深修为,想要转入器道,能耐也有限,大多数人都是先修金丹正道,达到自身禀赋瓶颈之后,才会转为修炼此道,借以寻找成道机缘。
这执事印象中的炼器师,不说苍老,至少也应是筑基、结丹修士居多,还从来没有见过这般年轻的。
而且,李晚修为不高,还只是一名炼气修士。
他不由上下打量李晚几眼,露出狐疑的神色。
李晚面色不变,道:“贵坊求贤若渴,怕是不会因我年轻,就赶人走吧。”
“这位道友言重了,我们天工坊从来不以貌取人,都是凭真本事说话,既然要应募炼器师,还请往这边。”执事连忙收敛狐疑神色,转为一脸肃然。
他虽然不知道李晚来历和本事,但以礼相待,终归没错。
李晚微微一笑,淡定自若地走了过去。
其实他哪里是什么炼器师,完全大吹法螺,骗死人不偿命。
不过他有《器宗大典》在手,完全可以找一门速成的炼器法门,参悟吃透。
他自信,以自己禀赋和根基,一定可以很快学会,要不然,就真是白瞎神识玉简这么一件传承重宝了。
“道友,这边请。”
天工坊的执事换了一个人,把他引到里面的一个院子,似乎考虑到他有可能真是炼器师,立刻就有坊中修士前来。
这是一名看起来三十岁上下,气度雍容的中年男子,举止之间,透着李晚似曾相识的高深气息。
“筑基修士!”李晚不禁讶然。
筑基境,乃是炼气境之后又一境界,不过要先将体内真元提炼至十口以上,圆满大成之后,凝炼成为一股法罡,方才能够达到。
在此之前,还有返本还元这一难关,资质平庸者,甚至要为此付出百年以上苦功。
现在李晚离这境界还差十万八千里,能够认出对方身份,也是因为在道场时见过这般人物。
李晚也没有想到,会有筑基修士亲自招待自己,肃然站起身,主动相迎道:“晚辈李晚,见过前辈。”
筑基修士满脸笑意道:“李小友不必客气,快快请坐。”
两人分宾主坐下,李晚主动问道:“不知前辈怎么称呼?”
“我乃坊中长老公输元。”
“原来是公输长老,在下慕名而来,听闻贵坊正急需炼器师相助,以完成玉蟾宫所订之法宝,不知可有此事?”李晚心知天工坊状况,也无意废话。
公输元微微颔首,道:“确有此事,李小友此番前来,不也正是为了应募?”
说到此处,他眼中也不由掠过一丝异样的神色,但很好地掩饰住了,又跟李晚谈了一会天工坊的近况和需要炼制的法宝,方才暗示着,要考校一下他的炼器本领。
“把图谱拿来。”
公输元看着李晚,口中却对侍立在一旁的执事吩咐道,执事很快便取了图谱过来,呈放在李晚面前。
图谱乃是炼器所需之物,上面记载着炼制一件法宝所需的各种材料配比,炼器手法,以及法宝之内的法阵、禁制详情,外行人看来,犹如天书一般,但在炼器师眼中,却相当于可以参照学习的秘籍。
这里一共有三张图谱,不出李晚所料,分别是一件法衣,一把法剑,一口如意囊,都是属于法器。
这三样法器,在修真界中最为常见,也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公输元把它拿出来,自然是为了检验李晚的水平。
李晚看见便暗笑,这三样都是器道的基础之物,炼制起来简单,以自己参悟《器宗大典》的程度,完全就是小儿科。
李晚也不怕他考校,看也不看图谱,淡然道:“炼制法剑,多为金铁之物,常用火炼之法融炼锻造,内里以疏气法阵构造气脉,使之能够疏导真元,化气成刃,则锋利无匹。”
“而炼制法衣,多以药炼之法,烧煮蚕丝,织成锦缎,药料配比恰当,才能坚韧,其中关键是石硝子,决明草,绿衣三物,需和清水以十、七、四、三之配比,逐样添入滚水,煮足三个时辰方可滤出。”
“如意囊也用药炼之法炮制绸布,其药料为青矾石,寒晶,处置之法倒也简单,等量添水煮足一个时辰就是,关键在于其中绣织法阵,还有从天外虚空采集的虚空元气……”
“至于这三物详细炼法,我再来讲讲……”
火炼法为炼器神通的一种,多为修士的火行神通,如此才足以融炼天材地宝。
这也就是炼器师也不能缺了修为的原因,倘若连修为都不足,除非有极高深的炼器法门,和巧妙的替代方法,连最基本的炼器条件都无法满足,像千年玄铁,金精一类宝物,凡间之火是化不开的。
而药炼法,多属经验传承,也需要广博和见识和精细的研究,方可有成,而这些同样不是等闲修士可以做到。
李晚现在的情况,其实也是修为太低,不过他自信能先进坊中,再来学会。
为了蒙混过关,自然也不可能露怯,于是口若悬河,讲解起来。
他继承的乃是《器宗大典》,脑海中吸取了器宗门人无数的知识和经验,几句话下来,便显露出高深的见识。
公输元先是认真听着,不久之后,面露讶色,再之后,又是骇然,等到李晚一一讲完三种法宝的图谱和炼器工序,已是转为叹服和敬佩了。
“李小友学识渊博,当真是令人钦佩啊,定然是师出名门,大家弟子。”公输元不禁试探问道。
李晚自然不会说漏口,微笑着不置可否。
公输元改口道:“还请小友稍等,我去去就来。”
李晚道:“无妨,前辈请便。”
公输元微微颔首,起身离开。
后院,一个幕帐垂拱的静室中,有人影盘坐,隐隐约约显露在珠帘上。
珠帘的背后,似乎是一名女子,公输元进了房间之后,便在前面盘坐下来。
“公输长老,刚才有人自称炼器师,你去看了,觉得如何?”如同银铃一般清脆悦耳的声音,从珠帘背后传了出来。
女子似乎尚在豆蔻年华,还带着几分童稚,但口气声调,却又有几分难得的沉稳老到。
公输元听到,露出一丝苦涩之意:“大小姐,在下惭愧,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
“哦?”清脆悦耳的声音,似乎显得疑惑,“此话怎讲?”
公输元道:“我曾设想过,此人会是年少有成的炼器天才,或是鱼目混珠的骗子,或是半桶水的狂妄之人,这些情况,我也自有办法应付,但却万万没有想到,他在炼器一道的见识,竟然高深到如此的地步……”
说着,他便把刚才的事情说了出来。
珠帘背后的大小姐静静听完,道:“听你这么说,倒还真像是一位器道高手。”
公输元肃然道:“话虽如此,也有可能是那些人故意捣乱!”
大小姐道:“不错,如今正是多事之秋,有那么几个长老蠢蠢欲动,盟中态度也暧昧不清……倘若真有人拿捏此处,派个弟子背熟法宝图谱,还有炼器真解前来,还真有可能让我们吃个闷亏。”
公输元道:“可若怀疑过甚,也容易得罪人。”
大小姐不置可否:“此人修为如何?”
公输元苦笑道:“这也正是我不解的地方,此人看起来只有二十上下,修为也仅在炼气中期,似乎低了一些。”
他随即又道:“不过他对炼器一道的见识,当真非同小可,我刚才听过,细节之处,竟比当初在铜山道场所听宣讲还更精妙,让我有一种茅塞顿开之感,这般见识,怕不是死记硬背能够做到。”
修真界中,向来一法难求,有法门,又肯努力,就有成道机缘。
公输元感觉,哪怕李晚真的死记硬背,在自己面前充大头,也有可能凭借记下的这些炼宝之法,成就一番事业。
法衣,法剑,如意囊,向来就是外院弟子常用之物,但凡玄门中人,人手一件,连散修攒个几年灵玉也能买得起,懂得炼制这几件法宝,还会会缺灵玉?
而财侣法地,财排第一,拥有足够财富,自然好修炼。
修为、财富、才艺,这些东西,本就是息息相关的。
大小姐沉吟起来:“他到底会是什么来历……不管了,是真是假,一试便知,不论是有真本事也好,只懂嘴皮功夫也罢,到时候自会分晓。”
公输元道:“没错,器道一途,最讲究真本事,那我就安排一下?”
大小姐又再沉吟一阵,忽然道:“不用,这人若非骗子,便是难得的器道天才,我亲自安排。”
公输元应了一声,却又不由好奇问道:“大小姐,你打算怎么安排,让他独力完成一件法宝,还是拿我们坊中半成品给他祭炼?”
“荣长老不是闹罢工,闭门谢客吗?他手中的火鳞锦裳没有完成,让来人试试。”大小姐说道。
这话一出,公输元顿时大惊。
“火鳞锦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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