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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无知。”薛说。
“魏无知?”我显然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薛说:“你只要看到洛阳魏氏的族谱自然就会知道他的存在,魏无知是秦末人,曾经过楚汉之争,他跟随刘邦一直到汉朝建立,但是西汉建立之后他整个人就彻底失踪,直到汉武帝元狩元年,突然在洛阳现身,而且找到了你们的这一支魏姓。”
我算着从秦末到汉武帝时候,这其间少说也已经过了百八十年,再加上魏无知自己的年龄,他竟然活了一百多岁?
薛看出我的惊讶,他说:“他活一百多岁并不稀奇,稀奇的是他出现在洛阳的时候,还是二三十岁的模样,所以当他说他是魏无知的时候,几乎没人相信。即便没人相信,但他也丝毫不介意,因为他有足够的理由说服你的祖先相信他,事实证明,他只说了一句话,所有人就再不怀疑他半分。”
“是什么话?”只用一句话,难道是暗语?
薛说:“代汉者,当涂高也。”
“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薛说:“这句话出自《春秋纬》,说的是汉朝会灭亡在当涂高。”
“当涂高?”我依旧不明白。
薛说:“当涂是一个地名,来历要从大禹治水时候说起,据说大禹治水时娶了涂山氏的一位女子为妻,所以这个地方就被称之为当涂。当涂在周朝时候隶属于吴,春秋时候隶属于楚。”
我继续问:“那当涂和魏氏又有什么联系?”
薛说:“汉武帝在寻找长生墓的时候无意间知道了这一句,他第一个怀疑的就是魏氏,于是他本着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人的思想,借着寻找长生墓一齐将魏氏给清剿。”
我说:“那么这个魏无知当真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了。”
薛说:“他不是未卜先知,而是善于揣测帝王心思,再加上他懂风水玄术,所以从洛阳的风水中看出了魏氏当有大厄运,这才出现在洛阳。”
我再次觉得好奇:“可是为什么他只单单警告我们这一支魏姓而不是别的?”
薛说:“第一,你们这支魏姓并不起眼,即便消失了也没有人会在意,所以很适合掩人耳目;第二则是这支魏姓才是魏无知的直系孙辈,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要说魏无知与当涂的关系。”
我大致也猜到了一些,我说:“他与大禹一样,娶了涂山氏的女子。”
薛说:“不是他,而是他的先辈魏无忌,你应该知道,魏无忌就是魏国信陵君,魏无忌娶的这位女子本姓周,是周朝时候吴国周章的后裔,你现在应该明白为什么你们会改魏姓为周姓的缘由了吧。”
我点头说:“原来中间有这般曲折的故事。”
薛说:“所以你们这一支魏姓从那以后就以周为姓,换句话说,你们既是魏氏的后裔,也是周姓的后裔,说的明白一些,你们就是所谓的当涂高。”
听薛这么说,我想到我并不姓周,所以他说的,是父亲他们。
那么后来的事就很好理解了,魏无知出现让我们的祖先改了姓,于是这一支魏姓在太初二年的清剿之中逃过一劫,从而繁衍至今,而这里就是魏氏的族墓,我们家族历代的祖先都应该葬在这里。
这更加肯定了我对爷爷的猜测,他的确活着,一定不像父亲与我说的他已经被下葬了。
薛将这件事讲完,我们也已经走到了生死殿的入口处,薛说汉武帝生性多疑,所以生死殿里的机关陷阱穷当时所有能工巧匠制造,他让我自己小心点,言下之意,这些机关根本奈何不了他半分。
墓里面的机关无非是流沙落石和箭弩,汉代自然不会有火龙琉璃顶,而且这里建成长生墓,汉武帝自然不会舍得毁了这里,也就是说,这些机关,都不会是与人同归于尽的设计,所以相比之下虽然危险,却也安全许多。
我和薛走进大殿里,生死殿又被分成了很多的墓室,一格套着一格,我们刚走进去几步,忽然看见地上躺着一具尸体。
这是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他躺在地上,身上已经被刺成了刺猬,密密麻麻的全是箭矢,我再看前面,满地的乱箭,那么这一个墓室里的机关应该就是箭矢了。
而且这个人应该刚刚死去不久,他的身上满是血,血还没有完全凝固,就算死去也不过才半天的光景,我环顾一遍整个墓室,这里除了他再无其他人。
薛说:“有人先我们一步。”
说着他抬头看向壁顶之上,我也仰头看山上去,果然看见上面开着一个盗洞,也就是说,他们是从盗洞里下来的。
而且他们刚好没有找到魏氏族墓,因为魏氏族墓像是背在玄鸟身上,玄鸟墓的头颅刚好伸在外面,那么这一群人应该是直接将盗洞开在了这里,从位置上看,与我们最起码错开了有一个山头的距离。
薛说:“你看盗洞的打法。”
只见这个盗洞并不是圆的,而是四四方方,与我们的大不同。北派之中分为了洛阳帮和关中帮,我们自然是洛阳帮,而四方盗洞正是关中帮所特有,也就是说,这里面的人是关中帮,可我们虽然同属于北派,却是历来井水不犯河水的。
而现在他们竟然出现在了洛阳地界,从某种程度上说已经出现了越界的行为,所以如果真碰见,已经不能用“元良”来称呼了,我们是敌人。
薛只说:“消息走的好快!”
说着他已经不顾这里,而是继续往里面走进去,我见他这般就进去了,于是喊道:“小……”
可是“心”字却硬是卡在了嗓子里没有发出来,因为就在那一瞬间,我只听见“刷刷”数声,只见箭弩从墙壁上四面八法地射来,我急忙撑开金刚伞,挡住身子,同时一溜身已经来到了墓室中央,箭矢打在金刚伞上,射不进来,纷纷坠落,我来到薛刚刚站着的地方,这里早已经没了他的半点踪迹。
我也不去顾他的安危,他既然这般有恃无恐,那么自有他的脱身之法。
我撑着金刚伞,半蹲着身子,迅速地划过这一个墓室,这样的动作在墓里面早已经熟练地使用过无数回,所以我很轻松地来到了墓室的另一头,我收起金刚伞站起来,发现薛已经站在这里了。
我没看见他的动作,自然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脱身的,但是他始终都是赤手空拳,何况他并没有携带金刚伞,足可以看出他的身手绝对不一般。
这里的机关算是被我们轻易躲过,我和薛继续往里走,可是还没走出几步,就只听里面传来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那声音就像是野兽的嚎叫一般凄厉。
然后我就看到一个人从里面疾速地跑出来,他边跑边嚎叫着,而且我看见他的身体明显已经溃烂得不成样子,血流了满满一身,全身血肉模糊,每跑出一步,身上都会掉下许多皮肉来。
薛说:“是蛪虫。”
我和薛快速地让过他,他呼啸着从我们身边迅速而过,血腥的味道一阵阵扑鼻而来,接着我听到“咄咄咄”数声响,他的嚎叫突然中断,像是猛然被掐住了喉咙一般。我回头去看,只见他早已经被箭弩给射穿,整个人倒在地上,可只是不一刻的功夫,就变成了一具骷髅架子,只见在他的骨架上无数的白色蛪虫簌簌地爬动着,正在啃食他最后的剩下的身体。
我不忍再看于是别过头,薛看了一眼里面,用他那没有任何情感的声音说道:“愚蠢的关中帮,竟然打火把进去!”
薛话音未落,我听见一个声音接口道:“洛阳帮看起来也不是太聪明,可以直接进来却非要在上面的空墓里转个大圈子。”
说话之间,我看见一个人影像一只燕子一样从壁顶坠落下来挡在我们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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