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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五六说道。
“嗨,我那点山旮旯里的经验算个啥嘛!”邵长水谦虚了一句。但他说的也是心里话。你想啊.要说破案.在全省,还有谁能和省厅刑侦总队和这位总队长比得了的?他知道。这是总队长在寻找机会考察他能耐哩。
到了东坝河分部,赵五六和邵长水在分部同志的引领下,直接去了预审室。在进预审室前,邵长水大致上了解了抓捕这家伙和这十几个小时来对他预审的进展情况。快走到预审室门口了,只见在这儿蹲点负责“卡车肇事案”的那位副总队长迎面向他们匆匆走来。
“二位二位,咱们先去办公室待会儿。情况有变啊。咱们说说情况去。”快人快语的副总队长把二位带到办公室。他说,这家伙几分钟前倒是开始接触实质性问题,但说的满不是我们想的那么回事。他说,也是倒霉鬼催的,偏偏这辆破车轧死了你们一个老警察,偏偏我又在这车上。你说我从陶里根城边儿去南岗泡子,就是
打个出租蹦字儿,也就百十来元钱,我这是干吗呀,省这百十来元惹这一身骚?我还操纵着这车故意去撞死一个跟我八竿子打不着的老警察?我真活腻味了?!按说我都不该跟你们再扯啥鸡巴蛋的。抓吧,到时我看你们咋个放我?!不过,你们这地方的伙食我实在不敢恭维。我想我还是别跟你们置这气了,把自己知道的赶紧跟你们抖落净了,该干吗干吗去。你们不是要查这老警察是咋死的吗?我跟你们这么说,趁早别在我和那个司机身上瞎耽误工夫了。好好去查查你们这位老警察吧。我可以拿我脑袋担保这事:那天,那老警察确实是想自杀来着。车祸发生那会儿,他跟喝醉酒了似的,摇摇晃晃直冲着车头走来,我们躲了两回,都没躲得了。当然,当时车速也是有点快。但各位哥儿们爷们都应该知道,一个人如果存心要死,那就是派阎罗小鬼来拽也是没法拽得回来的。轰,一下,就这么撞上了。你说我跟在一块儿起啥哄?倒的啥霉……
“现在的情况是,这二人——司机跟他,同时变口供,一口咬定劳爷是自杀。他们当时没法躲。”副总队长说道。
“你们让他俩串供了?”赵五六立即显出不高兴的神情。
“看来好像串了供了……”副总队长歉疚地应道。
“咋整的嘛!”赵五六哼哼了一声。现场立即寂静起来。
“这是我们的责任。但应该说,我们的防范工作还是做得满到位的。”大要案支队的一位副支队长、东坝河这个复核组的具体负责人,忙替副总队长把责任揽了过去。
“你怎么看这档子事?”赵五六突然回过头来问邵长水。
邵长水知道赵总队开始考察他了。他平静地、故弄玄虚地回答道:“串供好啊。串供好。”
“你扯啥淡呢?说正经的。”心里正烦着的赵总队呵斥了一声。
“我说的就是正经话。你们想.那家伙不傻。他当然明白,如果让我们把真相整透彻了,他绝对是死路一条。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绝对是死抗到底。而且形势对他是有利的。事发当时,驾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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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里只有他和那个司机。那个司机当然也明白,不管事发时,方向盘掌握在谁的手里,只有把这起车祸往无故意的方向去引,对他才是最有利的。所以在可以预想的时间段里,这两人一定会结成最牢固的攻守同盟来对付我们。你还别说.如果他们不再做些什么,就这么死扛着,摆出一副死猪不怕烫的架势,我们还真有点不大好
整。这案子指不定会拖到猴年马月哩。现在好,他们串供了,有所动作了。只要他们一动作,就必定会漏出破绽,有破绽,我们就有机可趁。他们串供确实造成了我们暂时的困难,却同时给我们提供了一个战略突破的可能……”
“战略突破口在哪里?”赵五六追问道。
“在目前看守这么严密的情况下,没有幕后指使和幕前同案,这二位是绝对串不了供的。因此.他们一串供,就把这幕后指使和幕前同案暴露了出来。好啊.那就将计就计,顺藤摸瓜呗。先捣黄龙府,再杀他一个回马枪……”邵长水娓娓道来。
“咋个捣黄龙府.又咋个杀回马枪.说点实际的。”赵五六又一次呵斥道,但语气中显然已带上的许多赞许的成分。他这人就是这样,只要你把活儿干得漂亮.他就会不加掩饰地表示他对你的赞赏.就会重用你.宽容你。这也是不少同志挺愿意在他手下工作的一个重要原因。
“能让我先接触一下那个家伙.再来说别的吗?”邵长水笑道。
“钱拿得不多.名堂还不少呐!”赵五六一边也笑道,一边却已经站了起来,向外走去了。表示他赞成邵长水的提议和请求,先去接触一下那个家伙。
凌晨三点来钟,他们结束了在东坝河的这次案情汇总和分析会,几位领导就开着车,去和顺面馆吃夜宵。刚在后院的包间里坐定,赵五六的手机响了。是总队值班员打来的,说是圣西堂的神父齐德培报告,曹楠有可能要自杀。
“曹楠那丫头她又玩啥呢?”赵五六立即拨通了齐德培的电话,问。
齐神父说,曹楠刚给他打了个电话,情绪非常低落,说了许多感伤的话,话里还带着诀别的意思,好像有那么一点想自杀的意思。
“你是神父,好好开导开导她……”赵五六说道。他还是有点不相信,曹楠竟然会自杀。
“她让我转告你们,她绝对没有动过祝磊的材料。她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一步。但是她肯定没有动过这材料。她可以用死来证明这一点……”齐神父说道。
“她知道我们又找你谈过话了?”赵五六问。
“从您那儿回来后,我就打电话给她了……”齐神父答道。
“我不是告诉你,暂时别对任何人说,我们又找你谈过话了?”赵五六有点急了。
“是啊,我原来也不想给她打电话的……可是……可是……我想知道到底是谁在那几天里动了那份材料……因为我确实没动……”齐神父吞吞吐吐地说道。
“行了!”赵五六立即打断齐神父的话,问,“曹楠这会儿在哪呢?”
“可能……可能……她已经从你们那个龙湾路八十八号回到她自己那个屋子里去了吧……”
“我不是已经安排好了,让她在八十八号院里住下,怎么又让她回码头街了呢?”邵长水疑惑道。
不一会儿,赵五六带着邵长水就赶到了码头街。齐德培已先他们一步赶到,正在急促地敲着曹楠房间的门。
“她肯定在屋里?”赵五六问。
“在……刚才我还跟她通了话。让她别干傻事。我告诉她,上帝创造的生命不只是属于你自己的。你没权随便处置它……”
“得得得!”赵五六喝断了神父的。说教”,上前敲了两下门,叫道,“曹楠,我是省公安厅刑侦总队的赵总队长。你开门。听见没有?我再说一遍,请你开门。”
门里头没半点反应。
这时,有邻居被吵醒.不时从他们家的窗户里探出头来窥视,见一帮人在曹楠房门前“凶神恶煞”似的叫门,好像在玩命讨债,便都不敢声张,有的索性赶紧把窗户关了.缩回黑暗里去了。赵五六又叫了一回门,见里头还是没回应.便示意了邵长水一下。邵长水抬起右腿,一脚踹去,那老旧的门板便应声倒塌。几个人忙冲进屋去,摸着灯绳,拉亮灯;只见曹楠头冲外,斜躺在床上,左手软沓沓地垂落在床沿外。从左手腕上滴下的血已然在床前的地板上流成了一大片。
“快给武警总队医院打电话.叫救护车:一赵五六一边吩咐邵长水,一边上前一把抱起曹楠就向楼下跑去。省厅没有自己的医院,遇到这一类情况.他们总是把当事人送生武警总队医院,特殊“看护”起来。
总队的大夫说.如果再晚送去一二十分钟,这丫头就“真没救了”。
曹楠慢慢苏醒过来后,第一句话问的是,她是不是已经“被捕”了?如果已经被捕了,她有话要说。
赵五六说,如果只有“正式被捕”.你才肯说实话的话,那我现在就去办理正式逮捕你的手续。
曹楠惊喜道,那……那我现在还没被捕?
赵五六说.如果你老不跟我们说实话,老干这种没名堂的事,那可就难说了。
曹楠又抽噎地说道,你们为……为……为什么要救我呢?
赵五六直直有点酸疼的腰说道,为什么?理由太多了。最起码的一条是,你还没跟我们说实话哩。
曹楠闭上了眼,默默地背过身去,流起眼泪来;而且越哭越伤心,不一会儿,整个人都抽搐起来,差一点又休克过去。经大夫抢救,又给了点镇静药,到天亮时分,她沉沉睡去。邵长水从龙湾路八十八号叫来一位女工作人员守候她,再三关照,要寸步不离;而后他自己和赵总队便回总队部歇着去了。大约到上午十点半光景,那位女工作人员打来电话,说曹楠醒了,坚持要见总队的领导,“有话要说”。这时,赵五六也已经起来了,洗了把脸,正要召集全总队科、队一级领导,听取面上的工作汇报,就让邵长水去医院跟曹楠谈。到中午时分,邵长水打回电话,说已经谈完了。
赵五六忙问,小丫头的伤口咋样?
邵长水答道,还行吧。
赵五六又问,谈出点情况来了没有?
邵长水稍稍静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道,谈出点情况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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