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爸爸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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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越来越热了，街道上的人却都东奔西走的忙碌着，炙热的风吹来了丰收的味道，麦子成熟了。青嫩的颜色变为金黄，芒刺尖锐，一不小心就会刺进人的皮肤。高高的燕麦如同鹤立鸡群般醒目，陈佳希和陈佳佳在田地里穿梭着，手中握着长长的燕麦，红彤彤的脸上满是汗水，这个时候坐在树荫下尚显闷热，何况是曝晒在阳光下。
“姐，我折了很多啊，你看。”佳佳举了举手中的燕麦，小小的手里几乎握不住。
陈佳希笑着点了点头赞了声：“佳佳真厉害。”这种燕麦混在小麦里，等到打麦的时候并不能顺利脱皮，而且里面极其干瘪，到最后扬场的时候肯定会被风吹出去，但燕麦也不是毫无用处，成熟的燕麦用手搓去皮放在锅里煮很好吃，超市里也有这个东西卖，据说营养丰富，佳佳很喜欢吃这个，所以陈佳希就带着她来折了。不用镰刀什么的，燕麦的关节处极脆，一折就断了，倒也不费力气。
顺手剥了一粒麦子放进嘴里，硬硬的，自家的麦子也熟了啊，爸爸也该回来了吧，想起那个只有农忙时才能回来的高大身影，陈佳希心中有些酸涩，爸爸。
“姐，”佳佳的语气里有些不确定，伸手指了指西面大路：“那个好像是爸爸？”
陈佳希惊讶地抬起头，爸爸没有往家里打电话啊？可是路上那个人影不容错认，陈佳希的脸上满是喜悦：“是爸爸，爸爸回来了，爸爸！”手中的燕麦也顾不上了，两手合拢向那个方向大声喊了起来。
“佳佳，快，我们和爸爸一起回家。”陈佳希见路上那个人影冲她们挥手，连忙拉着佳佳出去。
陈大雷看两个女儿往自己这边走自顾自的笑了开来，几个月不见，两个孩子都长大了啊。
“爸，你咋没往家打电话啊，自己跑了那么远的路？”陈佳希伸手想接父亲手中的行李袋，口中埋怨着。
陈大雷拍了拍陈佳希的头：“这才多远的路，一个庄稼人还走不了了？这行李有点沉，你拿不动。”
陈佳希乖乖的缩回了手，她这个小身板还真拿不动。侧头看向有点躲闪的佳佳，心里明白她是几个月不见爸爸有些生疏了，开口说笑道：“怎么，爸爸比以前黑了就认不出来了？”
“爸爸才没有黑。”佳佳立刻反驳。
看着明显放松的佳佳陈佳希笑了出来，爸爸确实不会比以前黑，因为爸爸已经够黑了，想当初妈妈给她们讲爸爸当兵时的趣事就说爸爸在营里面就叫二黑，几个女儿自然就要问为什么了，妈妈就说，因为他们的营长是最黑的。
看着女儿忍俊不禁的脸陈大雷就知道自己的妻子将自己当兵时的那些事都说出来了，不过说就说了，黑又没啥。
看着明显懂事不少的二女儿陈大雷心中满是安慰，出去打工还不是想让这几个孩子出息，如今看她们这样也是没白费自己这份心。
不大会儿就到家里了，陈佳希向佳佳眨了眨眼，两个人一溜儿小跑先一步进了大门。陈大雷倒也配合，掂着行李放慢了脚步，孩子们是要给妻子一个惊喜呢。
“妈，今天准备好吃的了吗？”陈佳希伸着脖子看向厨房。
“呃，你们想吃什么了？”赵春兰猛一听到女儿的话还真想不出女儿要干嘛，平常问她们想吃什么可都没说过，难道今天在外面见了什么稀罕东西？
“可不是我们要吃，”陈佳希将母亲拉出来，那边陈大雷正好进了院子。
赵春兰正好笑女儿的神秘，抬眼一看也有些发愣，想来也没想到是自己的丈夫回来了。
“春兰，我回来了。”陈大雷脸上的笑容格外的轻柔，对于妻子他总觉得亏欠了很多，自己一出去，家里里里外外都得靠她张罗。
“走回来的？小希赶紧给你爸倒杯水，饭马上就做好了，一会儿吃了饭好好歇会儿。”赵春兰赶紧揉了揉手上的面擀面条，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心疼。这一路又坐火车又坐汽车，再走回来，其中的疲惫可想而知。
陈佳希答应一声去倒水，陈大雷将行李放好，从中取出给女儿们的礼物让她们高兴着，自己就去厨房帮手去了。
陈佳佳兴奋地摆弄着手中的东西，陈佳希却有些心不在焉，两路奔波的父亲一直是梗在她心中的一根刺，为人子女，总不愿意父母一直为自己没完没了的操心，早早的白了头发，添了皱纹，一定要想个办法减轻父母的负担。子女是父母甜蜜的负担，可那也是负担不是，如果可以让他们多些笑容，何乐而不为呢。
陈大雷换了套当兵时的作训服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就去各家亲戚那儿拜访了，回来了不去别家看看说不过去，行李袋里捎回来的地方特产也是每家有份，父亲他去了新疆和弟弟他们住，家里就是大哥当家，自然先去看大哥。
陈佳佳在吃饭的这会儿工夫已经很亲近陈大雷了，此时见他要出村东头的大伯家想了想还是没跟过去，不是说她人小就不知道谁疼自己，大娘她根本就没正眼看过自己，更别说跟自己好好说话啦，所以排斥是一定有的。
陈佳希也没劝她，看不起自己家的人犯不着上赶着说好话，在她心里亲人不是这样的，如果不能相处，情况只会越来越糟。至少他们对爸爸的态度还是不错的，血浓于水，这也是母亲一直忍耐的原因。
陈佳希从压井里压了一盆水放在门口，将一旁的磨刀石润湿，将放置的镰刀拿了出来，刀口都锈了，稍微浸湿就慢慢的磨了起来，看着清水变成锈黄，镰刀渐渐恢复了新打磨时的锋利，脸上也有了满意的笑容。
佳佳托着下巴坐在门槛上看着陈佳希忙活，眼看着盆里的水不多了就拿了个小盆去井边端水，多了的就浇在了墙角的葡萄藤上，蜿蜒着的葡萄藤沿着搭建的木架缠绕上墙壁，青色的葡萄串垂着十分诱人。
这棵葡萄藤是第一年挂果，陈佳佳对它可垂涎很久了，没事就一串串的挨着看，就等着它们红了吃掉，可惜这些葡萄似乎跟她耗上了，每次都让她失望而归。
陈佳希好笑地看了她一眼，“你还看呢，过两天才能变红呢。”知道她喜欢吃葡萄，妈妈上次赶集还特意买了两串，怎么还惦记着呢。
“自己种的肯定好吃，集上买的光甜了。”陈佳佳不死心的对着太阳看，忽然间眼睛一亮：“姐，这一串对着太阳的一面红了。”
“怎么可能，你天天看红了会不知道？”对着太阳确实会早熟一点，但一天时间也不至于非常明显，肯定是小丫头想吃了，“红了就摘了吧，小心不要摘青的，那可酸还不能吃。”
佳佳点了点头，这棵葡萄藤还是自己和姐姐从河边挪过来的呢，肯定特别好吃，小心的摘下来之后就跑到陈佳希身边献宝：“姐你看，红了吧。”
陈佳希看了一眼，浅绿色的皮被里面晶莹的果肉撑得满满的，在葡萄粒的最下方确实有不太明显的红色，看着眼前跟自己一样趴着看的毛茸茸的脑袋陈佳希想也不想的用头撞了过去：“贪吃鬼。”
佳佳呲了呲牙，洗好后将其中的一粒放进陈佳希的口中，完事了才笑嘻嘻地说：“姐你才是贪吃鬼。”
入口酸甜，看着笑得一副奸计得逞样子的妹妹，陈佳希心中一片柔软，指使着她将其余的几把镰刀拿过来，手上也加快了速度，爸爸回来了，麦子就该收割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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