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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仇恨的情绪渐渐平复,许七安重新审视这场战役,忽觉脊背发凉,心里冒起森森寒意。
以他的逻辑推理能力,听完张开泰的描述,脑海里已经复盘了这场战役。
这场战役的核心是巫神。
以巫神为核心,展开的博弈和战争。
援助妖蛮只是表面理由,魏渊真正要做的是对付巫神(原因未知),而先帝和巫神教则是要保巫神。
巫神教据此做的布局是:
先帝在背后拖后腿,等大军进入敌境后,便切断粮草,断大军的补给,消磨魏渊的兵力,把大奉士卒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随后,两位三品灵慧师,一位一品大巫师,一位二品渡劫,做最后的收局。只要魏渊兵力削弱到一定程度,他们必然出手。
而魏渊的应对方式是一路屠城,以战养战,在没有粮草和军备补给的情况下,一直推到炎国腹地,兵临国都。
接着,他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走水路绕敌背后。。
从这里来看,魏渊是预料到朝廷会拖后腿的。所以他一开始就准备打快战,不留后路,不要补给,就地搜刮以战养战,直接推到巫神教大本营。
最后的大决战,魏渊面对四名超级高手,如果他仅是二品武夫,根本不可能打败四人,更不可能与巫神搏命。
这一点魏渊也考虑到了,他是有依仗的,他的依仗就是儒圣。
“所有人都以为这场战役是驰援妖蛮,维系平衡,谁能想到背后还有更深的目的..........巫神教将计就计,请君入瓮。魏公也将计就计? 召唤儒圣,荡平巫神教总坛,这其中的博弈和算计? 真是让人头皮发麻啊.........”
许七安心里喃喃自语。
他还几点疑惑没有解开? 比如魏公既然是一位合道境的武夫? 是非人层次的可怕强者,他为什么这么多年要韬光养晦,对外宣布自己没有修为? 是个普通人?
又比如? 先帝为什么要联合巫神教杀魏渊,虽说一位二品的臣子,确实让人忌惮到头皮发麻。但与虎谋皮就能落得了好?
以魏渊和皇后的关系? 先帝只要捏着这个把柄? 就有谈判的筹码。而且? 上头还有一个监正在俯瞰着? 想要维持大局稳定? 并不困难。
相反? 把自己国家的士卒、将领,主动送到敌人虎口,后患明显更大。
许七安想到一句耳熟能详的话:陛下何故造反?
这就是他此时的疑惑。
最后一点,魏渊不惜抱着战死的觉悟,攻陷巫神教总坛? 究竟是为什么?
原来我连为他收尸的能力都没有..........许七安心里一痛。
思绪起伏中? 他深吸一口气:“魏公? 一直在韬光养晦?”
张开泰“嗯”了一声? 目光出神的望向军帐口,缓缓道:
“山海关战役后,魏公与陛下进行过一次密谈? 随后就自废了修为。当时我们无法理解,现在也无法理解,没想到魏公早已暗中重修武道,尽管他战死了,但我依旧很欣慰,
“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能以盖世强者之姿战死沙场,我对魏公,无憾了。”
许七安又问道:“除了杨砚和姜律中,你是唯一活下来的金锣,以后有什么打算?”
“做了打更人,一辈子都是打更人。”张开泰侧了侧头,看向他:“你呢?”
回应他的是沉默。
这时,一名副将急匆匆的奔来,脸色惶急,大声道:“指挥使大人,斥候来报,炎国与康国集结八万人马,朝玉阳关而来,最多半个时辰,就会兵临城下。”
张开泰脸色一变,“领军的人是谁?”
副将沉声道:“炎君,努尔赫加。”
张开泰一愣,陷入了沉默,他吩咐道:
“召集千夫长及以上的将领过来议事,让所有士卒上城墙,让民兵立刻去仓库搬运守城器械、军备........”
他熟练的下达一条条指令,不慌不忙,但严峻的神色说明这位金锣内心分外沉重。
俄顷,十几名身披铠甲,挎着腰刀的将领踏入军帐,朝许七安和张开泰拱手,各自入座。
大概是知道了炎康两国大军即将兵临城下的消息,将领们一个个脸色严肃,并没有和许七安过多寒暄。
张开泰环顾众人,沉声道:“炎康两国的反扑来了,如此看来,巫神教是要与我们大奉不死不休。”
在场都是经验丰富的将领,对战争有敏锐的嗅觉,撤回玉阳关后,曾经做过局势分析。
巫神教在此战中损失惨烈,连破七城,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善后,在这样的情况下,正确做法是一边部署军队,修缮那些被攻破的城池,一边派斥候盯紧边境。
短期内不可能轻启战事,反之,则意味着巫神教要与大奉不死不休。
“我们的兵力不够啊.......”
“粮草也不够,陈婴杀完户部那些狗官,才知道粮草根本没运过来,户部那些狗官刻意隐瞒了我们。”
“通敌叛国,就该满门抄斩。兄弟们在前头拼命,这些狗官在背后捅我们一刀,狗娘养的。”
张开泰敲了敲桌面,把话题纠正回来,说道:
“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守住玉阳关,然后发塘报给朝廷,让朝廷迅速派兵支援。但粮食是个问题,仓库里的粮食支撑不到援兵到来。”
一位将领沉吟道:“豫州自古便是产粮之地,当地百姓不会缺粮,可以向他们征粮。我们现在信不过那些狗官了,咱们自己派人去征粮。”
张开泰皱了皱眉:“这不合规矩,百姓也未必愿意。届时,别落一个横征暴敛的骂名,主动给了文官弹劾我们的把柄。”
“他们会愿意的。”
这位本地的将领一字一句道:“四十年前那笔债,朝廷忘了,但我们三州的百姓不会忘。”
粮草的事告一段落,将领们转而讨论起兵力问题。
一个个愁眉不展。
“以朝廷调兵的速度,咱们这一万六千多人,能守住吗?”
巫神教不比蛮族,蛮族攻城全靠尸体来堆,巫神教是有攻城器械的,一小部分是自己制造,一部分是暗中偷运的大奉器械。
山海关战役中,巫神教痛定思痛,总结了战败的原因,认为大奉能叱咤九州,重型杀伤武器是最重要的依仗。
于是暗中勾结大奉官员,侵吞军备,然后拆卸,学习模仿..........这么多年下来,他们也学着制造了许多攻城器械。
包括火药。
不过巫神教没有术士,他们制造的那些攻城器械、火炮和车弩,都是凡物,而大奉的是法器,杀伤力不可同日而语。
“守不住也要守,巫神教就是纸老虎,这波打退他们,我们赢。打不退他们,也要打疼他们,打的他们元气大伤。就像山海关战役一样,让他们一蹶不振二十年。”
“大不了一死嘛。”
说着说着,张开泰的副将看了眼直属上司,沉声道:
“陈婴这狗东西,擅自离营,现在我们四品高手数量屈指可数,很难挡住他们了。我记得努尔赫加是四品,武道和巫师体系的双四品。”
这句话,让在座的将领眉头紧锁,气氛凝重。
“笃笃......”
许七安敲了敲桌案,吸引来众人的注意,问道:“武道和巫师双修?这个努尔赫加是什么人物。”
说实话,他如今也算见多识广,却极少遇到这类双体系的人物。
有些惊讶。
修行那么困难,在一个体系里摸爬滚打,已经很不容易,哪还有多余精力修炼别的体系?
张开泰回了他的提问:“巫神教附属国的王位传承,与我们中原不同。炎靖康三国的制度中,政务交由臣子处理,国君手握兵权,所以历代国君,都是骁勇无匹的武夫,也是沙场征战的老将。
“而在两者之上,有巫神教的三品高手充当国师。国师不过问军政,但却是国家权力最大的人。除了不能废立国君,国师有一切事务的决定权和否定权。国君,其实更像是掌控一国兵力的统帅。”
难怪,靖国的国君夏侯玉书被誉为仅次于魏公的帅才,我就纳闷了,这一个两个的,当皇帝都是副业?还特么真是副业...........
许七安恍然的点头,大致明白了神权至上的阶级制度。
张开泰继续道:
“努尔赫加是当代炎君,他的统筹能力或许不如夏侯玉书,但论个人战力,两个夏侯玉书也不是他的对手。努尔赫加不仅是四品巅峰,还是双体系的四品巅峰。
“出征之前,我们甚至已经做好用两个,或三个四品去换掉他的准备。谁想.........”
谁想我们连炎都都攻不下。
许七安冷静的扫了一眼在座的将领,见他们神情凝重,似乎因张开泰的讲述,而产生些许消极和沮丧,当即点头,没有再问。
听着战友讲述敌人的强大,是一件很打击士气的事情。
战争方面,许七安没有经验,便不再参与,半闭着眼,思索着。
他的沉默,倒是让几个知道许银锣是兵法大家的将军非常失望。
双体系的四品巅峰,有点难搞啊..........许七安在心里权衡再三,发现自己并没有能力战胜对手。
首先,不同体系的手段叠加,能产生质变的效果。就像许七安当初凭借儒家的法术书籍,暂时成为“全才”,以一人之力,压服李妙真和楚元缜。
而当时,他的比两人要低两个品级。
其次,四品也是有强弱的,李妙真这样晋升四品半年的后起之秀,遇到哪些四品巅峰级的强者,基本是被按着捶。
双体系的四品巅峰,什么概念?
三品之下,能打他的不多。
“我的天地一刀斩加太平刀,能对四品高手造成威胁,但只能对李妙真这样偏弱的四品。而且,未必能斩中对方,佛门狮子吼的震慑效果,对精通元神领域的巫师是不奏效的,斩不出那一刀,我就完犊子了........
“神殊大师也没醒,你永远叫不醒一个挂机的人,哪怕说出nmsl..........
“儒家魔法书是很强的辅助,但我没有浩然正气护体,用的太狠,自己先死。用的不狠,根本杀不死四品巅峰的双体系...........”
仔细审视了一遍自己的手段,许七安有些泄气。
不开挂的情况下,以五品之身,杀四品巅峰双体系,太勉强,几乎不可能办到。
哪怕他联合李妙真和张开泰,合三人之力,打一个努尔赫加肯定没问题,可炎国和康国的军队里不缺高手,而且还是八万人马。
............
玉阳关外。
天空蔚蓝,荒凉的平原上,密密麻麻的军队缓缓推进,依次是炮兵、步兵、骑兵,层次分明。
而在炮兵之前,是六架巨大的攻城车,由二十八匹驽马拉着,这种攻城车是炎国根据兵部泄露的图纸制造的。
可升降,最高能有七丈,足够应付大部分城墙的高度,至于那些建筑在险关中的,纵使高度够了,攻城车也开不进去。
这也是魏渊攻城没有携带攻城车的原因,炎国关卡险隘,多是依仗地利,攻城车没有用武之地。
骑兵阵容中,努尔赫加骑乘在一匹体格高大异兽背上,外形似马,周身覆盖漆黑鳞片,额头突出一根尖锐独角。
靖国的独角鳞兽。
努尔赫加的这头坐骑,还不是一般的独角鳞兽,与夏侯玉书的爱驹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都是靖国马场里,那匹通灵妖兽的子嗣。
“红熊老弟,玉阳关只有两万不到的守军,你评估一下,多久能攻下?”
鬓角花白的努尔赫加扭头,看向身边一骑。
那是一个身材粗壮,穿着玄色盔甲的汉子,左脸有一道竖刀疤,直接从眉毛到下巴,这道刀疤不但破了相,还毁了一只眼。
所以是个独眼。
这位独眼汉子的身份同样尊贵,是康国国君的亲弟弟,苏古都红熊。
红熊,人如其名。
此人天赋异禀,膂力惊人,在炼精境时,就曾一拳把练气境武夫打的骨断筋折。
康国上至庙堂下至江湖,此人的修为能排进前二十。
苏古都红熊眯着眼,遥望着玉阳关巍峨的城墙,咧了咧嘴:“最多半个月。”
努尔赫加摇摇头:“我说五天,当然,如果情况如我所料,那么或许三天就够了。”
苏古都红熊凝眉看他。
努尔赫加笑道:“魏渊死了,大奉士卒士气低迷,见到我们这八万人马兵临城下,又是一个打击。另外,大奉的高品武者,多半已经折损在靖山城。小小一个玉阳关,能有几个高手?便是有,又够不够我们杀呢?”
苏古都红熊缓缓点头。
身材魁梧的半百男人继续说道:
“再者,我们的士卒气势正盛,魏渊实在总坛,大奉军神死在我们巫神教总坛,换个角度,是不是很振奋人心?”
他们这次进攻玉阳关,是奉了巫神教总坛的命令,伊尔布国师传达的命令言简意赅:杀!
杀人!
能杀多少是多少,杀的了多少就杀多少。
重演四十年前的屠戮千里。
努尔赫加望着城头猎猎招展的大奉旗帜,眯着眼,嘿一声:
“魏渊屠戮我炎国子民,动摇我巫神教气运。而今,轮到我们来撼动大奉的气运了。”
动摇气运很简单,就是战争,就是杀人。
国家是由一个个人组成的,人口越庞大,气运越强盛,万人小国和千万人级别的大国,哪个气运更强,不言而喻。
炎康两国联军停了下来,脚步声,车轮声,甲胄碰撞声尽数消失,寂寂无声。
............
许七安随着张开泰等将领登上城头,遥遥俯瞰,八万人马阵列整齐,像一个个切割好的豆腐块。
这八万人马给人感觉宛如蚁群渺小,但黑压压密麻麻,同样让人觉得窒息,压迫感宛如潮水。
城头的守卒脸色肃然,如临大敌。
张开泰按着刀柄,神色肃穆,俯瞰着城下大军,沉声道:
“巫神教和妖蛮不一样,妖蛮什么都没有,只有骑兵。和妖蛮在沙场上冲锋拼杀,我们输多赢少。但妖蛮也很识趣,极少攻城。
“但巫神教有火炮、车弩,有攻城器械,也有擅长蚁附攻城的步卒。”
许七安提议道:“你不是说魏公打穿了炎国腹地么,炎国本就损失惨重,现在又集结兵力,呵,他能有多少兵力可以调度?
“也许,他们内部现在空虚的很,咱们能不能绕后偷袭炎国国都?”
张开泰摇摇头:“没那么简单的,努尔加赫不傻,他肯定留下了最低限度的兵力来守城,然后坚壁清野。我们的火炮数量有限,耗不起攻城战了。
“别到时候火炮没了,城还没攻下,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炎国的国都,连魏公都没办法短时间攻下,何况我们呢。
“如果打其他城池,战线拉的太长,敌人能很轻易的断我们的粮草,派出去的兄弟就白白牺牲了。”
许七安缓缓点头。
这时,他看见一骑出列,以他的目力,隐约能看清是个魁梧的男子,两鬓霜白,双眸锐利如刀,气势凛冽。
胯下一匹黑鳞异兽神骏凶恶。
努尔赫加?他心里做出猜测。
然后,包括许七安在内,城头的守卒们,看见这位炎国的国君,高举佩刀,调转马头,朝着自己的军队,咆哮道:
“炎国的儿郎们,半月前,大奉军队入侵我们的领土,连屠七座城,父母兄弟被屠戮,家园故舍被烧成焦土,深仇大恨,你们忘了吗?”
炎国大军发出排山倒海般的怒吼:“没忘!”
努尔赫加继续咆哮:
“这是我们的仇恨,但并不是耻辱,半月前,魏渊战死在靖山城,被我们巫神教诛杀,他用自己的生命,为他的行为付出了代价。堂堂大奉军神,不过如此。
“大奉引以为傲的军神,被我们巫神教轻易诛杀,成了我们扬名九州的踏脚石。现在,是时候让羸弱的大奉,品尝我们的怒火。
“我们要让大奉知道,巫神教疆域不容侵犯,杀我国人者,必将血债血偿。”
他每说一句,炎国士卒的气势就涨一分,信心也涨一分。
到最后,气势如虹。
康国军队同样受其影响,斗志昂扬。
这番演讲非常成功,因为它有一个扎实的基础,牢固的依据:魏渊被我们巫神教诛杀了!
靖山城战役结束的这半个月,炎康靖三国大肆宣扬魏渊在总坛被诛的消息,让三国子民、将士,甚至江湖人士都无比振奋。
甭管巫神教的宣传是否存在避重就轻的嫌疑,事实就是事实。
尤其炎国人,听闻这个消息,可谓是举国欢呼。
那个在山海关战役中威名赫赫,让当年参与此战的老卒闻之色变的大奉军神,还不是被我们巫神教诛杀。
原本怨声载道的百姓转怒为喜,失去信心的军队重新斗志昂扬。
城头,许七安脸色阴沉。
努尔赫加刀锋遥指玉阳关,喝道:“攻城!”
一声令下,战争打响。
炎康两国的两座万人步卒率先冲锋,他们推着三架攻城车,抬着十几米长的梯子,扛着数百斤重的攻城锤。
在他们身后,弓箭手、火炮、车弩齐齐开火,掩护步卒攻城。
城头上,鼓声如雷,号角长吹。
轰,轰,轰!
架在女墙上的火炮,次第开火,一枚枚火炮砸入敌军,炸的血肉横飞,残肢断臂飞溅。
嘣,嘣,嘣!
床弩发射声清越,一道道凝聚白光的弩箭射向远处,弩箭的杀伤力要逊色火炮,但射程和穿透力要更胜一筹。
所以弩箭对准的目标是更远处的炮兵、车弩,以及敌军高手。
六品铜皮铁骨之下,没有武夫能挡法器弩箭一击。
而即便是六品,硬吃一箭,也得重伤。
除了火炮和床弩外,数千名士卒弯弓搭箭,朝下方劲射。
半柱香时间,死在冲锋中的步卒就超过一千人。
喊杀声、惨叫声,火炮轰鸣声,弩箭发射声.........交织成血肉模糊的画面。
能缓缓推进的,只有攻城车。
攻城车体型巨大,以钢铁和木材混合做成骨架,即使挨上几炮,也不会造成太大损伤。上面还有高品武夫守护,防止火炮和弩箭破坏。
每一架攻城车的钢铁舱里,都有近百名精锐悍卒。
这些人一旦登上城头,就能短时间内在火力网上撕开一道口子,减轻下方攀爬蚁附的士卒压力。
盯着下方攻城士卒的许七安,目光一转,发现有一架攻城车已经逼近城墙。
炮兵急匆匆得抬高炮口,瞄准那架攻城车。
几枚炮弹下去,只是让它剧烈震颤,出现裂纹,无法摧毁。
“太平!”
许七安轻轻一拍后腰。
太平刀铿锵出鞘,呼啸而去,暗金色的刀光迅捷如线,在几处承重支柱上轻轻一划,下一刻,“咔擦”连声,攻城车四分五裂。
沉重的钢铁舱轰然砸落,砸死数十名步卒。
绝世神兵无坚不摧。
城头,周遭的大奉将士爆发出响亮的欢呼,口中高喊“许银锣”,士气暴涨。
远处,骑兵阵营里,努尔赫加皱了皱眉,环顾四下,问道:“那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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